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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知青丁原

吕布那天给貂蝉留的，是宿舍的号码。那段时间，只要是宿舍的电话响起，他就快步跑去接，生怕别人和他抢似的。然而他接了一个星期的电话，不要说是貂蝉，连女人的电话都没有。
时间过得飞快。就在吕布以为貂蝉不会再联系他的时候，他和貂蝉第二次邂逅了。

那天下午六点多，做完实验，吕布到东三食堂吃饭。他心里忐忑不安，预感到今晚要生什么事。他放下吃了不到一半的土豆烧肉，以百米冲刺的度奔回宿舍。

就在这时，电话铃声响了。吕布感觉自己回来得真是太及时了，急忙拿起话筒，他半天没说话。

“喂，喂，喂……”电话那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但富于沧桑感。

“我是吕布。”吕布心里疑惑，时间虽然过了很久了，但貂蝉也不至于老得这么快，声音都变了。

“你们宿舍的电费，这个月支42块八毛，今晚是交钱的最后期限，否则停水停电！”电话那头一连串噼噼啪啪的怒吼声，让吕布胃里没消化完的食物开始往喉咙上涌。那毫无商量余地的语气，那种横扫天下的霸气，只有楼下宿舍管理员阿姨才有。而且，传说中她的“狮吼功”，丝毫不逊于《功夫》里的包租婆。

“这个，我们只欠电费，停我们的水干嘛？”吕布心里从期望一直跌落到绝望的边缘，不过他还试图问清楚这个问题。

啪的一声，那边的电话挂掉了。吕布放下电话，内心很失落。就在这时，宿舍的电话又响了。

吕布拿起电话，对方又是找他的。不过，这次是系主任丁原。吕布是丁原自主招生招进东大的。丁原是吕布的义父，因为吕布的父亲救过他的命，他们义结金兰。

丁原年轻的时候，在东汉朝廷提倡上山下乡的年代里，从洛阳到了千里之外的内蒙古大草原，成为一名知青牧民。

那天下午，跟着大家一起干活的时候，丁原肚子疼，就想找个地方方便。

有人开玩笑说，“丁原，你不会来例假了吧？”

这里的“例假”，是指丁原的读书时间。丁原每周都会请半天病假，偷偷跑到一个地方躲起来看书。大家也都习以为常了，就没有在意。

但这次丁原肚子疼是真的，他走着走着，就走远了。当丁原回来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回去了，没有人等他。

傍晚，太阳渐渐西斜，蓝天，白云，绿草，奔腾的河，都仿佛被涂上了一层金黄色，整个草原宁静而安详，在开阔的苍穹下，显出亘古不变的静穆与圣洁。

丁原却没有心情欣赏这草原的风光。虽是初秋时节，阵阵凉风，还是让他感到有些寒意。草原晚上的气温极低，如果找不到住处，冻死人的事情是经常生的。

丁原一个人在茫茫的草地上游荡，他迷路了，又饥饿难耐。更不幸的是，一大一小两只野狼悄悄地向他靠近。

就在他陷入绝境的时候，一个年轻的牧民骑着白马飞驰而过。丁原大声呼救，那人却好像没有听到似的，并没有停下来。看着骑马的人背影消失在夕阳的余晖中，丁原感觉到自己的大限将至了。

过了一会，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那晚没有月亮，昏暗的星星布满了天空。不远处母狼的嚎叫声和小狼的尖叫声吓得丁原内心不寒而栗。两只狼眼睛里泛着的幽光，更让丁原两腿抖。他一不小心，被一块石头绊倒，流血了。

丁原拿起一块石头，朝母狼扔了过去。母狼被突然的袭击吓了一跳，躲开了，但没有跑远。丁原握紧一块棱角分明的石头，布满血丝的眼睛和狼眼对视，双方陷入了僵持的状态。

丁原趴在地上，一只腿流血，不能动弹。他渐渐感到体力不支，上下眼皮打架，但他知道，此时如果闭上眼睛，自己马上会变成野狼的晚餐。

狼的耐心是骇人听闻的。不知道支撑了多久，丁原感觉母狼呼哧呼哧急喘的气息，慢慢越来越近，那气息仿佛就在耳边，仿佛小狼干燥的舌头也已经开始舔自己伤腿。他慢慢陷入了绝望。

正当丁原准备束手待毙的时候，那位牧民骑马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大的火把，火把上的松油啪啦地往下掉。

那只大的母狼，不肯放弃到手的猎物，试探性地往前跑了几步，向丁原扑了过来。说时迟、那时快，那位牧民跳下马，把火把朝着狼的面部挥了过去。那条母狼的身上沾了些松油，燃烧了起来，疼得嗷嗷叫了几声。

最后，双方又坚持了半个多小时，野狼似乎知道自己占不了什么便宜，就灰溜溜地跑了。

那个牧民正是吕布的父亲。后来，吕布的父亲还把丁原带回了家。奶茶，月饼、炸果子、奶豆腐摆上一桌子，还亲手为他做羊肉面条，那些都是当时牧民招待极珍贵的客人才拿出来的东西。当时，吕布刚好在他老娘的肚子里。吕布的父亲和丁原相谈甚欢，酒逢知己，就让丁原做了吕布的义父。

后来，朝廷恢复高考，丁原考上了东大化学系，就回到了洛阳。再后来，丁原读了东汉著名化学家、东汉科学院院士蔡伦教授的研究生，留校任教。

高二那年，丁原到吕布的中学指导化学竞赛时，看到了沉默得像块木头一样的吕布。加上吕布的化学成绩很好，丁原很欣赏吕布这种木讷的个性，觉得他很适合搞化工。东大自主招生的时候，他让吕布报了名。吕布考上东大以后，丁原主动承担了吕布上大学的学费，还每个月给他5oo元生活费。另外，他还让吕布参与自己的科研项目，大力培养吕布。

丁原找吕布，是因为吕布下午做实验的时候，编造了实验数据。那晚，吕布被丁原叫到办公室谈了一晚上的心。

说是谈心，实际上是丁原一个人在滔滔不绝地给吕布讲道理，诸如科学研究是一项很细致严谨的活，来不得半点虚假之类的。后来，他还从与吕布的父亲义拜金兰，讲到当初上山下乡时和草原牧羊女的一段感情纠葛，接着讲到他如何通过朝廷恢复高考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再接着就是考上了蔡伦的研究生，留校任教，结婚生子。

“我的一生呀，就这么平淡无奇，这就是命运呀！”丁原感叹，老泪纵横。他只有讲到牧羊女那一段的时候，眼睛里才微微有些幸福的泪花。

吕布望着丁原那张苍老的脸，感觉他其实只是需要一个倾述的对象，来释放自己的负能量。因为丁原讲的以前年代生的事情，大多是在吕布出生之前。吕布既听不懂，也不愿听。

但丁原丝毫没有察觉吕布的想法。他的话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吕布只能很压抑地听着。吕布觉得他跟丁原之间，有种说不出的隔阂，后来他才明白——那叫代沟。

那天的谈话，长达三四个小时。让吕布想不到的是，这天晚上的谈话，将改变了他的一生！他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自己一生中最重要的人。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