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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晚间石破天一早就上了床但思如潮涌翻来覆去的真到中宵才迷迷糊糊的入
睡。
睡梦之中忽听得窗格上得得得的轻高三下他翻身从起记得丁当以前两次半夜里来
寻自己都是这般击窗为号不禁冲口而出:“是叮叮……”只说得三个字立即住口叹
了口气心想:“我这可不是痴?叮叮当当早随她那天哥去了又怎会再来看我?”
却见窗子缓缓推开一个苗条的身形轻轻跃入格的一笑却不是丁当是谁?她走到床
前低声笑道:“怎么将我截去了一半?叮叮当当变成了叮叮?”
石破天又惊又喜“啊”的一声从床上跳了下来道:“你……你怎么又来了?”丁
当抿嘴笑道:“我记挂着你来瞧你啊。怎么啦来不得么?”石破天摇头道:“你找到了
你真天哥又业瞧我这假的作甚?”
丁当笑道:“啊唷生气了是不是?天哥日里我打了你一记你恼不恼?”说着伸
手轻抚他面颊。
石破天鼻中闻到甜甜的香气脸上受着她滑腻手掌温柔的抚摸不由得心烦意乱嗫嚅
道:“我不恼。叮叮当当你不用再看我。你认错了人大家都没法子只要你不当我是骗
子那就好了。”
丁当柔声道:“小骗子小骗子!唉你倘若真是个骗子说不定我反而喜欢。天哥
你是天下少有的正人君子你跟我拜堂成亲始终……始终没把我当成是你的妻子。”
石破天全身烧不由得羞惭无地道:“我……我不是正人君子!我不是不想只是
我不……不敢!幸亏……幸亏咱们没有什么否则……否则可就不知如何是好!”
丁当退开一步坐在床沿之上双手按着脸突然呜呜咽咽的啜泣起来。石破天慌了手
脚忙问:“怎……怎么啦?”丁当哭道:“我……我知道你是正人君子可是人家……人
家却不这么想啊。我当真是跳在黄河里也洗不清了。那个石中玉他……他说我跟你拜过了
天地同过了房他不肯要我了。”石破天顿足道:“这……这便如何是好?叮叮当当你
不用着急我跟他说去。我去对他说我跟你清清白白那个相敬如……如什么的。”
丁当忍不住卟哧一声破涕为笑说道:“‘相敬如宾’是不能说的人家夫妻那才是
相敬如宾。”石破天道:“啊对不起我又说错了。我听高三娘子说过却不明白这四个
字的真正意思。”
丁当忽又哭了起来轻轻顿足说道:“他恨死了你你跟他说他也不会信你的。”
石破天内心隐隐感到欢喜:“他不要你我可要你。”但知这句话不对就是想想也不
该口中只说:“那怎么办?那怎么办?唉都是我不好这可累了你啦!”
丁当哭道:“他跟你无亲无故你又无恩于他反而和他心上人拜堂城亲洞房花烛
他不恨你恨谁?倘若他……他不是他而是范一飞、吕正平他们你是救过他性命的大恩
公当然不论你说什么他就信什么了。”
石破天点头道:“是是叮叮当当我好生过意不去。咱们总得想个法子才是。啊
有了你请爷爷去跟他说个明白好不好?”丁当顿足哭道:“没用的没用的。他……他
石中玉过不了几天就没命啦咱们一时三刻又到那里找爷爷去?”石破天大惊问道:
“为什么他过不了几天就没了性命?”
丁当道:“雪山派那白万剑先前误认你是石中玉将你捉拿了去幸亏爷爷和我将你救
得性命否则的话他将你押到凌霄城中早将你零零碎碎的割来杀了你记不记得?”石
破天道:“当然记得。啊哟不好!这一次石庄主和白师傅又将他送上凌霄城去。”丁当哭
声道:“雪山派对他恨之切骨。他一入凌霄城那里还有性命?”石破天道:“不错雪山
派的人一次又一次的来捉我事情确是非同小可。不过他们冲着石庄主夫妇的面子说不定
只将你的天哥责骂几句也就算了。”
丁当咬牙道:“你倒说得容易?他们要责骂不会在这里开口吗?何必万里迢迢的押他
回去?他们雪山派为了拿他已死了多少人你知不知道?”
石破天登时背上出了一阵冷汗雪山派此次东来江南确是死伤不少别说石中玉在凌
霄城中所犯的事必定十分重大单是江南这笔帐就决非几句责骂便能了结。
丁当又道:“天哥他确有过犯自己送了命也就罢了最可惜石庄主夫妇这等侠义仁厚
之人却也要陪上两条性命。”
石破天跳将起来颤声道:“你……你说什么?石庄主夫妇也要陪上性命?”石清、闵
柔二人这数日来待他亲情深厚虽说是认错了人但在他心中却仍是世上待他最好之人
一听到二人有生死危难自是关切无比。
丁当道:“石庄主夫妇是天哥的父母他们送天哥上凌霄城去难道是叫他去送死?自
然是要向白老爷子求情了。然而白老爷子一定不会答允的非杀了天哥不可。石庄主夫妇爱
护儿子之心何等深切到得紧要关头势须动武。你倒想想看凌霄城高手如云又占了地
利之便石庄主夫妇再加上天哥只不过三个人又怎能是他们的对手?唉我瞧石夫人待
你真好你自己的妈妈恐怕也没她这般爱惜你。她……她……竟要去死在凌霄城中我想想
就难过。”说着双手掩面又嘤嘤啜泣起来。
石破天全身热血如沸说道:“石庄主夫妇有难不论凌霄城有多大凶险我都非赶去
救援不可。就算救他们不行我也宁可将性命陪在那里决不独生。叮叮当当我去了!”
说着大踏步便走向房门。
丁当拉住他衣袖问道:“你去那里?”
石破天道:“我连夜赶上他们和石庄主夫妇同上凌霄城去。”丁当道:“威德先生白
老爷子武功厉害得紧再加上他儿子白万剑还有什么风火神龙封万里啦等等高手就说你
武功上胜得过他们但凌霄城中步步都是机关铜网毒箭不计其数。你一个不小心踏入了
陷井便有天大的本事饿也饿死了你。”石破天道:“那也顾不得啦。”
丁当道:“你逞一时血气之勇也死在凌霄城中可是能救得了石庄主夫妇么?你若是
死了我可不知有多伤心我……我也不能活了。”
石破天突然听到她如此情致缠绵的言语一颗心不由得急跳动颤声道:“你……你
为什么对我这样好?我又不是你的……你的真天哥。”
丁当吧道:“你们两个长得一模一样在我心里实在也没什么分别何况我和你相聚
多日你又一直待我这么好。‘日久情生’这四个字你总听见过吧?”她抓住了石破天双
手说道:“天哥你答允我你无论如何不能去死。”石破天道:“可是石庄主夫妇不
能不救。”丁当道:“我倒有个计较在此就怕你疑心我不怀好意却不便说。”石破天急
道:“快说快说!你又怎会对我不怀好意?”
丁当迟疑道:“天哥这事太委屈了你又太便宜了他。任谁知道了都会说我安排了
个圈套要你去钻。不行这件事不能这么办。虽然说万无一失毕竟太不公道。”
石破天道:“到底是什么法子?只须救得石庄主夫妇委屈了我又有何妨?”
丁当道:“天哥你既定要我说我便听你的话这就说了。不过你倘若真要照这法子
去干我可又不愿。我问你他们雪山派到底为会议这般痛恨石中玉非杀了他不可?”
石破天道:“似乎石中玉本是雪山派弟子犯了重大门规在凌霄城中害死了白师傅的
小姐又累得他师父封万里给白老爷爷斩了一条臂膀说不定他还做了些别的坏事。”
丁当道:“不错正因为石中玉害死了人他们才要杀他抵命。天哥你有没害死过白
师傅的小姐?”石破天一怔道:“我?我当然没有。白师傅的小姐我从来就没见过。”丁
当道:“这就是了。我想的法子说来也没什么大不了就是让你去扮石中玉陪着石庄主
夫妇到凌霄城去。等得他们要杀你之时你再吐露真相说道你是狗杂种不是石中玉。他
们要杀的是石中玉并不是你最多骂你一顿说你不该扮了他来骗人终究会将你放了。
他们不杀你石庄主夫妇也不会出手当然也就不会送了性命。”
石破天沉吟诗道:“这法子倒真好。只是凌霄城远在西域几千里路和白师傅他们一路
同行只怕……只怕我说不了三名话就露了破绽出来。叮叮当当你知道我笨嘴笨舌
那里及得上你这个……你这个天哥的聪明伶俐。”说着不禁黯然。
丁当道:“这个我倒想过了。你只须在喉头上涂上些药物让咽喉处肿了起来装作生
了个大疮从此不再说话肿消之后仍是不说话假装变了哑巴就什么破绽也没有了。”
说着忽然叹了口气幽幽的道:“天哥法子虽妙但总是教你吃亏我实在过意不去。你
知道的在我心中宁可我自己死了也不能让你受到半点委屈。”
石破天听她语意之中对自己这等情深爱重这时候别说要他假装哑巴就是要自己为她
而死那也是勇往直前绝无异言当即大声道:“很好这主意真妙!只是我怎么去换了
石中玉出来?”丁当道:“他们一行人都在横石镇上住宿咱们这就赶去。我知道石中玉睡
的房间咱们悄悄进去让他跟你换了衣衫。明日早晨你就大声呻吟说是喉头生了恶疮
从此之后不到白老爷子真要杀你你总是不开口说话。”石破天喜道:“叮叮当当这般
好法子亏你怎么想得出来?”
丁当道:“一路上你跟谁也不可说话和石庄主夫妇也不可太亲近了。白师傅他们十分
精明厉害你只要露出半点马脚他们一起疑心可就救不得石庄主夫妇了。唉石庄主夫
妇英雄侠义倘若就此将性命断送在凌霄城里……”说着摇摇头叹了口长气。
石破天点头道:“这个我自理会得便是杀我头也不开口。咱们这就走吧。”
突然间房门呀的一声推开一个女子声音叫道:“少爷你千万别上她当!”蒙胧夜色
之中只见一个少女站在门口正是侍剑。
石破天道:“侍剑姊姊什……什么别上她当?”侍剑道:“我在房门外都听见啦。这
丁姑娘不安好心她……她只是想救她那个天哥骗了你去作替死鬼。”石破天道:“不是
的!丁姑娘是帮我想法子去救石庄主、石夫人。”侍剑急道:“你再好好想一想少爷她
决不会对你安什么好心。”
丁当冷笑道:“好啊你本来是真帮主的人这当儿吃里扒外却来挑拨是非。”转头
向石破天道:“天哥别理这小贱人你快去问陈香主他们要一把闷香可千万别说起咱们
计较之事。要到闷香后别再回来在大门外等我。”石破天问道:“要闷香作什么?”丁
当道:“等会你自然知道快去快去!”石破天道:“是!”推窗而出。
丁当微微冷笑道:“小丫头你良心倒好!”
侍剑惊呼一声转身便逃。丁当那容她逃走?抢将上去双掌齐击中在她后心侍
剑哼也没哼登时毙命。
丁当正要越窗而出忽然想起一事回身将侍剑身上衣衫扯得稀烂裤子也扯将下来
裸了下身将她尸身放在石破天的床上拉过锦被盖上。次日长乐帮帮众觉定当她是力
拒强暴被石破天一怒击毙。这么一来石破天数日不归贝海石等只道他暂离避羞一时
也不会出外找寻。
她布置已毕悄悄绕到大门外。过了一盏茶时分石破天越墙出来说道:“闷香拿到
了。”丁当道:“很好!”两人快步而行来到河边乘上小船。
丁当执桨划了数里弃船上岸只见柳树下系着两匹马。丁当道:“上马吧!”石破天
赞道:“你真想得周到连坐骑都早备下了。”丁当脸上一红嗔道:“什么周到不周到?
这是爷爷的马我又不知道你急着想去搭救石庄主夫妇。”
石破天不明白她为什么忽然生气不敢多说便即上马。两人驰到四更天时到了横石
镇外下马入镇。
丁当引着他来到镇上四海客栈门外低声道:“石庄主夫妇和儿子睡在东厢第二间大房
里。”石破天道:“他们三个睡在一房吗?可别让石庄主、石夫人惊觉了。”
丁当道:“哼做父母的怕儿子逃走对雪山派没法子交代啊睡在一房以便日夜监
视。他们只管顾着自己侠义英雄的面子却不理会亲生儿子是死是活。这样的父母天下倒
是少有。”言语中大有愤愤不平之意。
石破天听她突然起牢骚来倒不知如何接口才是低声问道:“那怎么办?”
丁当道:“你把闷香点着了塞在他们窗中待闷香点完石庄主夫妇都已昏迷。就推
窗进内悄悄将石中玉抱出来便是。你轻功好翻墙进去白师傅他们不会知觉的我可不
成就在那边屋檐下等你。”石破天点头道:“那倒不难。陈香主他们将雪山派弟子迷倒擒
获使的便是这种闷香吗?”丁当点了点头笑道:“这是贵帮的下三滥法宝想必十分灵
验否则雪山群弟子也非泛泛之辈怎能如此轻易的手到擒来?”又道:“不过你千万得小
心了不可出半点声息。石庄主夫妇却又非雪山派弟子可比。”
石破天答应了打火点燃了闷香虽在空旷之处只闻到点烟气便已觉头晕脑胀。他
微微一惊问道:“这会熏死人吗?”丁当道:“他们用这闷香去捉拿雪山弟子不知有没
熏死了人。”
石破天道:“那倒没有。好你在这里等我。”走到墙边轻轻一跃逾垣而入了无
声息找到东厢第二间房的窗子侧耳听得房中三人呼吸匀净好梦正酣便伸舌头舐湿纸
窗轻轻挖个小孔将点燃了的香头塞入孔中。
闷香燃得好快过不多时便已烧尽。他倾听四下里并无人声当下潜运内力轻推窗扣
便断随即推开窗子左手撑在窗槛上轻轻翻进房中藉着院子中射进来的星月微光见
房中并列两炕石清夫妇睡于北炕石中玉睡于南炕三人都睡着不动。
他踏上两步忽觉一阵晕眩知是吸进了闷香忙屏住呼吸将石中玉抱起轻轻跃到
窗外翻墙而出。
丁当守在墙外低声赞道:“干净利落天哥你真能干。”又道:“咱们走得远些
别惊动了白师傅他们。”
石破天抱着石中玉跟着她走出数十丈外。丁当道:“你把自己里里外外的衣衫都脱了
下来和他对换了。袋里的东西也都换过。”石破天探手入怀摸到大悲老人所赠的一盒木
偶又有两块铜牌掏了出来问道:“这……这个也交给他么?”丁当道:“都交给他!
你留在身上万一给人见到岂非露出了马脚?我在那边给你望风。”
石破天见丁当走远便混身上下脱个精光换上石中玉的内内裤再将自己的衣服给石
中玉穿上说道:“行啦换好了!”
丁当回过身来说道:“石庄主、石夫人的两条性命此后全在乎你装得像不像了。”
石破天道:“是我一定小心。”
丁当从腰间解下水囊将一皮囊清水都淋在石中玉头上向他脸上凝视一会这才转过
头来从怀中取出一只小小铁盒揭开盒盖伸手指挖了半盒油膏对石破天道:“仰起头
来!”将油膏涂在他喉头说道:“天亮之前便抹去了药膏免得给人瞧破。明天会有些
痛这可委屈你啦。”石破天道:“不打紧!”只见石中玉身子略略一动似将醒转忙
道:“叮叮当当我……我去啦。”丁当道:“快去快去!”
石破天举步向客栈走去走出数丈一回头只见石中玉已坐起身来似在和丁当低声
说话忽听得丁当格的一笑声音虽轻却充满了欢畅之意。石破天突然之间感到一阵剧烈
的难过隐隐觉得:从今而后再也不能和丁当在一起了。
他略一踟蹰随即跃入客栈推窗进房。房中闷香气息尚浓他凝住呼吸开了窗子让
冷风吹入只听远处马蹄声响起知是丁当和石中玉并骑而去心想:“他们到那里去了?
叮叮当当这可真的开心了吧?我这般笨嘴笨舌跟她在一起原是常常惹她生气。”
在窗前悄立良久喉头渐渐痛了起来当即钻入被窝。
丁当所敷的药膏果然灵验过不到小半个时辰石破天喉头已十分疼痛伸手摸去触
手犹似火烧肿得便如生了个大瘤。他挨到天色微明将喉头药膏都擦在在被上然后将被
子倒转来盖在身上以防给人觉药膏然后呻吟了起来那是丁当教他的计策好令石清
夫妇关注他的喉痛纵然觉察到头晕怀疑或曾中过闷香也不会去分心查究。
他呻吟了片刻石清便已听到问道:“怎么啦?”语意之中颇有恼意。闵柔翻身坐
起道:“玉儿身子不舒服么?”不等石破天回答便即披衣过来探看一眼见到他双颊
如火颈中更肿起了一大块不由得慌了手脚叫道:“师哥师哥你……你来看!”
石清听得妻子叫声之中充满了惊惶当即跃起纵到儿子炕前见到他颈中红肿得甚是
厉害心下也有些慌说道:“这侈半是初起的痈疽及早医治当无大害。”问石破天
道:“痛得怎样?”
石破天呻吟了几声不敢开口说话心想:“我为了救你们才假装生这大疮。你们这
等关心可见石中玉虽然做了许多坏事你们还是十分爱他。可就没一人爱我。”心中一
酸不由得目中含泪。
石清、闵柔见他几乎要哭了出来只道他痛得厉害更是慌乱。石清道:“我去找个医
生来瞧瞧。”闵柔道:“这小镇上怕没好医生咱们回镇江去请贝大夫瞧瞧好不好?”石
清摇头道:“不!没的既让白万剑他们起疑又让贝海石更多一番轻贱。”他知贝海石对他
儿子十分不满说不定会乘机用药加害于他当即快步走了出去。
闵柔斟了碗热汤来给石破天喝。这毒药药性甚是厉害丁当又给他搽得极多咽喉内外
齐肿连汤水都不易下咽。闵柔更是惊慌。
不久石清陪了个六十多岁的大夫进来。那大夫看看石破天的喉头又搭了他双手腕脉
连连摇头说道:“医书云:痈有六不可治咽喉之处药食难进此不可治之一也。这
位世兄脉洪弦数乃阳盛而阴滞之象。气阳也血阴也血行脉内气行脉外气得邪
而郁津液稠粘积久渗入脉中血为之浊……”他还在滔滔不绝的说下去石清插口道:
“先生小儿之痈尚属初起以药散之谅无不可。”那大夫摇头摆脑的道:“总算这位
世兄命大这大痈在横石镇上作出来遇上了我性命是无碍的只不过想要在数日之内
消肿复原却也不易。”
石清、闵柔听得性命无碍都放了心忙请大夫开方。那大夫沉吟良久开了张药方
用的是芍药、大黄、当归、桔梗、防风、薄荷、芒硝、金银花、黄耆、赤茯苓几味药物。
石清粗通药性见这些药物都是消肿、化脓、清毒之物倒是对症便道:“高明高
明!”送了二两银子诊金将大夫送了出去亲去药铺赎药。
待得将药赎来雪山派诸人都已得知。白万剑生怕石清夫妇闹什么玄虚想法子搭救儿
子假意到房中探病实则是察看真相待见石破天咽喉处的确肿得厉害闵柔惊惶之态绝
非虚假白万剑心下暗暗得意:“你这奸猾小子好事多为到得凌霄城后一刀将你杀了倒
便宜了你原是要你多受些折磨。这叫做冥冥之中自有报应。”但当着石清夫妇的面也
不便现出幸灾乐祸的神色反对闵柔安慰了几句退出房去。
石清瞧着妻子煎好了药服侍儿子一口一口的喝了说道:“我已在外面套好了大车。
中玉男子汉大丈夫可得硬朗些一点儿小病别耽误了人家大事。咱们走吧。”
闵柔踌躇道:“孩子病得这么厉害要他硬挺着上路只怕……只怕病势转剧。”石清
道:“善恶二使正赴凌霄城送邀客铜牌白师兄非及时赶到不可。要是威德先生和他们动手
之时咱们不能出手相助那更加对不起人家了。”闵柔点头道:“是!”当下帮着石破天穿
好了衣衫扶他走出客栈。
她明白丈夫的打算以石清的为人决不肯带同儿子偷偷溜走。侠客岛善恶二使上凌霄
城送牌白自在性情暴躁无比一向自尊自大决不会轻易便接下铜牌势必和张三、李四
恶斗一场。石清是要及时赶到全力相助雪山派倘若不幸战死那是武林中人的常事石
家三人全都送命在凌霄城中儿子的污名也就洗刷干净了。但若竟尔取胜合雪山派和玄素
庄之力打败了张三、李四儿子将功赎罪白自在总不能再下手杀他。
闵柔在长乐帮总舵中亲眼见到张三、李四二人的武功动起手来自是胜少败多然而血
肉之躯武功再高总也难免有疏忽失手之时一线机会总是有的与其每日里提心吊胆
郁郁不乐不如去死战一场图个侥幸。他夫妇二人心意相通石清一说要将儿子送上凌霄
城去闵柔便已揣摸到了他的用意。她虽爱怜儿子终究是武林中成名的侠女思前想后
毕竟还是丈夫的主意最高是以一直没加反对。
白万剑见石清夫妇不顾儿子身染恶疾竟逼着他赶路心下也不禁钦佩。
横石镇上那大夫毫不高明将石破天颈中的红肿当作了痈疽但这么一来却使石清夫
妇丝毫不起疑心。白万剑等人自然更加瞧不出来。石破天与石中玉相貌本像穿上了石中玉
一身华丽的衣饰宛然便是个翩翩公子。他躺在大车之中一言不。他不善作伪沿途露
出的破绽本来着实不少只是石清夫妇与儿子分别已久他的举止习惯原本如何二人毫不
知情石破天破绽虽多但只要不开口说话他二人纵然精明却也瞧不出来。
一行人加紧赶路唯恐给张三、李四走在头里凌霄城中众人遇到凶险是以路上毫不
敢耽搁。到得湖南境内石破天喉肿已消弃车骑马却仍是哑哑的说不出话来。石清陪了
他去瞧了几次医生诊不出半点端倪不免平添了几分烦恼教闵柔多滴无数眼泪。
不一日已到得西域境内。雪山弟子熟悉路径尽抄小路行走料想张三、李四脚程虽
快不知这些小路势必难以赶在前头。但石清夫妇想着见到威德先生之时倘若他大雷
霆立时要将石中玉杀了而张三、李四决无如此凑巧的恰好赶到那可就十分难处当真
是早到也不好迟到也不好。夫妻二人暗中商量了几次苦无善法惟有一则听天由命二
则相机行事了。
又行数日众人向一条山岭上行去走了两日地势越来越高。这日午间众人到了一
排大木屋中。白万剑询问屋中看守之人得知近日并无生面人到凌霄城来登时大为宽心
当晚众人在木屋中宿了一宵次日一早将马匹留在大木屋中步行上山。此去向西山势
陡峭已无法乘马。几名雪山弟子在前领路一路攀援而上。
石破天跟在父母身后既不前亦不落后。石清和闵柔见他脚程甚健气息悠长均
想:“这孩子内力修为大是不弱倒不在我夫妇之下。”想到不久便要见到白自在却又
担起心来。
行到傍晚只见前面一座山峰冲天而起峰顶建着数百间房屋屋外围以一道白墙。
白万剑道:“石庄主这就是凌霄城了。僻处穷乡一切俱甚粗简。”石清赞道:“雄
踞绝顶俯视群山‘凌霄’两字果然名副其实。”眼见山腰里云雾霭霭上升渐渐将凌
霄城笼罩在白茫茫的一片云气之中。
众人行到山脚下时天已全黑即在山脚上的两座大石屋中住宿。这两座石屋也是雪山
派所建专供上峰之人先行留宿一宵以便养足精神次晨上峰。
第二日天刚微明众人便即启程上峰这山峰远看已甚陡峭待得亲身攀援而上更是
险峻。众人虽身具武功沿途却也休息了两次才在半山亭中打尖。申牌时分到了凌霄城
外只见城墙高逾三丈墙头墙垣雪白一片尽是冰雪。
石清道:“白师兄城墙上凝结冰雪坚如精铁外人实难攻入。”
白万剑笑道:“敝派在这里建城开派已有一百七十余年倒不曾有外敌来攻过。只隆
冬之际常有饿狼侵袭却也走不进城去。”说到这里见护城冰沟上的吊桥仍是高高曳起
并不放下不由得心中有气大声喝道:“今日是谁轮值?不见我们回来吗?”
城头上探出一个头来说道:“白师伯和众位师伯、师叔回来了。我这就禀报去。”白
万剑喝道:“玄素庄石庄主夫妇大驾光临快放下吊桥。”那人道:“是是!”将头缩了
进去但隔了良久仍是不见放下吊桥。
石清见城外那道冰沟有三丈来阔不易跃过。寻常城墙外都有护城河此处气候严寒
护城河中河水都结成了冰但这沟挖得极深沟边滑溜溜地结成一片冰壁不论人兽掉将
下去都是极难上来。
耿万钟、柯万钧等连声呼喝命守城弟子赶快开门。白万剑见情形颇不寻常担心城中
出了变故低声道:“众师弟小心说不定侠客岛那二人已先到了。”众人一听都是吃了
一惊不由自主的伸手去按剑柄。
便在此时只听得轧轧声响吊桥缓缓放下城中奔出一人身穿白色长袍一只右袖
缚在腰带之中衣袖内空荡荡地显是缺了一条手臂。这人大声叫道:“原来是石兄、石嫂
到了稀客稀客!”
石清见是风火神龙封万里亲自出迎想到他断了一臂全是受了儿子牵累心下十分抱
憾抢步上前说道:“封二弟愚兄夫妇带同逆子向白师伯和你领罪来啦。”说着上前
拜倒双膝跪地。他自成名以来除了见到尊长从未向同辈朋友行过如此大礼实因封万
里受害太甚情不自禁的拜了下去。要知封万里剑术之精实不在白万剑之下此刻他断了
右臂二十多年的勤学苦练尽付流水‘剑术’二字是再也休提了。
闵柔见丈夫跪倒儿子却怔怔的站在一旁忙在他衣襟上一拉自己在丈夫身旁跪倒。
石破天心道:“他是石中玉的师父。见了师父自当磕头。”他生怕扮得不像给封万
里看破跪倒后立即磕头咚咚有声。
雪山群弟子一路上对他谁也不加理睬此刻见他大磕响头均想:“你这小子知道命在
顷刻便来磕头求饶那可没这般容易。”
封万里却道:“石兄、石嫂这可折杀小弟了!”忙也跪倒还礼。
石清夫妇与封万里站起后石破天兀自跪在地下。封万里正眼也不瞧他一下向石清
道:“石兄、石嫂当年恒山聚会屈指已一十二年二位丰采如昔。小弟虽然僻处边陲
却也得知贤伉俪在武林中行侠仗义威名越来越大实乃可喜可贺。”
石清道:“愚兄教子无方些许虚名又何足道?今日见贤弟如此当真是羞愧难当
无地自容。”
封万里哈哈大笑道:“我辈是道义之交承蒙两位不弃说得上‘肝胆相照’四字。
是你得罪了我也好是我得罪了你也好难道咱们还能挂在心上吗?两位远来辛苦快进城
休息去。”石破天虽然跪在他面前他眼前只如便没这个人一般。
当下石清和封万里并肩进城。闵柔拉起儿子眉头双蹙眼见封万里这般神情嘴里说
得漂亮语气中显是恨意极深并没原宥了儿子的过犯。
白万剑向侍立在城门边的一名弟子招招手低声问道:“老爷子可好?我出去之后城
里出了什么事?”那弟子道:“老爷子……就是……就是近来脾气大些。师伯去后城里也
没出什么事。只是……只是……”白万剑脸一沉问道:“只是什么?”
那弟子吓得打了个突道:“五天之前老爷子脾气大将6师伯和苏师叔杀了。”
白万剑吃了一惊忙问:“为什么?”那弟子道:“弟子也不知情。前天老爷子又将燕师叔
杀了还斩去了杜师伯的一条大腿。”白万剑只吓得一颗心怦怦乱跳暗道:“6、苏、
燕、杜四位师兄弟都是本派好手父亲平时对他们都甚为看重为什么陡下毒手?”忙将那
弟子拉在一边待闵柔、石破天走远才问:“到底为了什么事?”
那弟子道:“弟子确不知情。凌霄城中死了这三位师伯、师叔后大家人心惶惶。前天
晚上张师叔、马师叔不别而行留下书信说是下山来寻白师伯。天幸白师伯今日归来
正好劝劝老爷子。”
白万剑又问了几句不得要领当即快步走进大厅见封万里已陪着石清夫妇在用茶
便道:“两位请宽坐。小弟少陪进内拜见家严请他老人家出来见客。”封万里皱眉道:
“师父忽然自前天起身染恶疾只怕还须休息几天才能见客。否则他老人家对石兄向来十
分尊重早就出来会见了。”白万剑心乱如麻道:“我这就瞧瞧去。”
他急步走进内堂来到父亲的卧室门外咳嗽一声说道:“爹爹孩儿回来啦。”
门帘掀起走出一个三十来岁的美妇人正是白自在的妾侍窈娘她脸色憔悴说道:
“谢天谢地大少爷这可回来啦咱们正没脚蟹似的不知道怎么才好。老爷子打大前天上
忽然神智胡涂了我……我求神拜佛的毫不效验大少爷你……你……”说到这里便抽
抽噎噎的哭了起来。白万剑道:“什么事惹得爹爹生这么大气?”窈娘哭道:“也不知道是
弟子们说错了什么话惹得老爷子大雷霆连杀了几个弟子。老爷子气得全身抖一回
进房中脸上抽筋口角流涎连话也不会说了有人说是中风也不知是不是……”一面
说一面呜咽不止。
白万剑听到‘中风’二字全身犹如浸入了冰水一般更不打话大叫:“爹爹!”冲
进卧室只见父亲炕前锦帐低垂房中一瓦罐药正煮得扑扑地冒着热气。白万剑又叫:
“爹爹!”伸手揭开帐子只见父亲朝里而卧身子一动也不动竟似呼吸也停止了大惊
之下忙伸手去探他鼻息。
手指刚伸到他口边被窝中突然探出一物喀嚓一响将他右手牢牢箝住竟是一只生
满了尖刺的钢夹。白万剑惊叫:“爹爹是我孩儿回来了。”突然胸腹间同时中了两指
正中要穴再也不能动弹了。
石清夫妇坐在大厅上喝茶封万里下相陪。石破天垂手站在父亲身旁。封万里尽问些
中原武林中的近事言谈始终不涉正题。
石清鉴貌辨色觉得凌霄城中上上下下各人均怀极大隐忧却也不感诧异心想:“他
们得知侠客岛使者即将到来这是雪山派存亡荣辱的大关头人人休戚相关自不免忧心忡
忡。”
过了良久始终不见白万剑出来。封万里道:“家师这场疾病起得委实好凶白师哥
想是在侍候汤药。师父内功深厚身子向来清健这十几年来连伤风咳嗽也没一次想不
到平时不生病突然染疾竟是如此厉害但愿他老人家早日痊愈才好。”石清道:“白师
伯内功造诣天下罕有年纪又不甚高调养几日定占勿药。贤弟也不须太过担忧。”心
中却不由得暗喜:“白师伯既然有病便不能立时处置我孩儿天可怜见好歹拖得几日
待那张三、李四到来大伙儿拚力一战咱们玄素庄和雪山派共存亡便是。”
说话之间天色渐黑封万里命人摆下筵席倒也给石破天设了座头。除封万里外雪
山派又有四名弟子相陪。耿万钟、柯万钧等新归的弟子却俱不露面。陪客的弟子中有一人年
岁甚轻名叫6万通口舌便给不住劝酒连石破天喝干一杯后也随即给他斟上。
闵柔喝了三杯便道:“酒力不胜请赐饭吧。”6万通道:“石夫人有所不知敝处
地势高峻气候寒冷兼之终年云雾缭绕湿气甚重两位虽然内功深厚寒气湿气俱不能
侵但这参阳玉酒饮之于身子大有补益通体融和是凌霄城中一日不可或缺之物。两位还
请多饮几杯。”说着又给石清夫妇及石破天斟上了酒。
闵柔早觉这酒微辛而甘参气甚重听得叫做‘参阳玉酒’心想:“他说得客气说
什么我们内功深厚不畏寒气湿气侵袭看来不饮这种烈性药酒于身子还真有害。”于是
又饮了两杯突然之间只觉小腹间热气上冲跟着胸口间便如火烧般热了起来忙运气按
捺笑道:“封贤弟这……这酒好生厉害!”
石清却霍地站起喝道:“这是什么酒?”
封万里笑道:“这参阳玉酒酒性确是厉害些却还难不到名闻名天下的黑白双剑
吧?”
石清厉声道:“你……你……”突然身子摇幌向桌面俯跌下去。闵柔和石破天忙伸手
去扶不料二人同时头晕眼花天旋地转都摔在石清身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石破天迷迷糊糊的醒来初时还如身在睡梦之中缓缓伸手
想要撑身坐起突觉双手手腕上都扣着一圈冰冷坚硬之物心中一惊登时便清醒了惊觉
手脚都已戴上了铐镣眼前却是黑漆一团不知身在何处。忙跳起身来只跨出两步砰的
一声额头便撞上了坚硬的石壁。
他定了定神慢慢移动脚步伸手触摸四周觉处身在一间丈许见方的石室之中地
下高低不平都是巨石。他睁大眼睛四下察看只见左角落里略有微光透入凝目看去是
个不到一尺见方的洞穴猫儿或可出入却连小狗也钻不过去。他举起手臂以手铐敲打石
壁四周出重浊之声显然石壁坚厚异常难以攻破。
他倚墙而坐寻思:“我怎么会到了这里?那些人给我们喝的什么参阳玉酒定是大有
古怪想是其中有蒙*汗*药之类是以石庄主也会晕倒摔跌在酒席之上。看来雪山派的人执
意要杀石中玉生怕石庄主夫妇抗拒因此将我们迷倒了。然而他们怎么又不杀我?多半是
因白老爷子有病先将我们监禁几日待他病愈之后亲自处置。”
又想:“白老爷子问起之时我只须说明我是狗杂种不是石中玉他和我无怨无仇
查明真相后自会放我。但石庄主夫妇他却未必肯放说不定要将他二人关入石牢待石中玉
自行投到再放可就不知要关到何年何月了。石夫人这么斯文干净的人给关在瞧不见天光
的石牢之中气也气死她啦。怎么想个法子将她和石庄主救了出去然后我留着慢慢再和白
老爷子分说?”
想到救人登时起愁来:“我自己给上了脚镣手铐还得等人来救怎么能去救人?
凌霄城中个个都是雪山派的又有谁能来救我?”
他双臂一分运力崩动铁铐但听得呛啷啷铁链声响个不绝铁铐却纹丝不动原来手
铐和脚镣之间还串连着铁链。
便在此时那小洞中突然射进灯光有人提灯走近跟着洞中塞进一只瓦钵盛着半钵
米饭饭上铺着几根咸菜一只毛竹筷插在米饭中。石破天顾不得再装哑巴叫道:“喂
喂我有话跟白老爷子说!”外面那人嘿嘿几声冷笑洞中射进来的灯光渐渐隐去竟一句
话也不说便走了。
石破天闻到饭香便即感到十分饥饿心想:“我在酒筵中吃了不少菜怎么这时候又
饿得厉害?只怕我晕去的时候着实不短。”捧起瓦钵拔筷便吃将半钵白饭连着咸菜吃了
个干净。
吃完饭后将瓦钵访回原处数次用力挣扎觉手足上铐镣竟是精钢所铸虽运起内
力亦无法将之拉得扭曲反而手腕和足踝上都擦破了皮;再去摸索门户不久便摸到石门
的缝隙以肩头推去石门竟绝不摇幌也不知有多重实。他叹了口气心想:“只有等人
来带我出去此外再无别法。只不知他们可难为了石庄主夫妇没有?”
既然无法可想索性也不去多想靠着石壁闭眼入睡。石牢之中不知时刻多半是
等了整整一天才又有人前来送饭只见一只手从洞中伸了进来把瓦钵拿出洞去。
石破天脑海中突然间闪过一个念头待那人又将盛了饭菜的瓦钵从洞中塞进来时疾扑
而上呛啷啷铁链乱响声中已抓住了那人右腕。他的擒拿功夫加上深厚内力这一抓之下
纵是武林中的好手也禁受不起只听那人痛得杀猪也似大叫石破天跟着回扯已将他整条
手臂扯进洞察来喝道:“你再喊便把你手臂扭断了!”
那人哀求道:“我不叫你……你放手。”石破天道:“快打开门放我出来。”那人
道:“好你松手我来开门。”石破天道:“我一放手你便逃走了不能放。”那人
道:“你不放手我怎能去开门?”
石破天心想此话倒也不错老是抓住他的手也无用处但好容易抓住了他总不能轻易
放手。灵机一动道:“将我手铐的钥匙丢进来。”那人道:“钥匙?那……那不在我身
边。小人只是个送饭的伙夫。”
石破天听他语气有点不尽不实便将手指紧了紧道:“好那便将你手腕先扭断了再
说。”那人痛得连叫:“哎哟哎哟。”终于当的一声一条钥匙从洞中丢了进来。这人甚
是狡猾将钥匙丢得远远地石破天要伸手去拾便非放了他的手不可。
石破天一时没了主意拉着他手力扯伸左脚去勾那钥匙虽将那人的手臂昼数拉进洞
来左脚脚尖跟钥匙还是差着数尺。那人给扯得疼痛异常叫道:“你再这么扯可要把我
手臂扯断了。”
石破天尽力伸腿但手足之间有铁链相系足尖始终碰不到钥匙。他瞧着自己伸出去的
那只脚突然灵机一动屈左腿脱下鞋子对准了墙壁着地掷出。鞋子在壁上一撞弹将转
来正好带着钥匙一齐回转。石破天一声欢呼左手拾起钥匙插入右腕手铐匙孔轻轻一
转喀的一声手铐便即开了。
他换手又开了左腕手铐反手便将手铐扣在那人腕上。那人惊道:“你……你干什
么?”石破天笑道:“你可以去开门了。”将铁链从洞中送出。那人兀自迟疑石破天抓住
铁链一扯又将那人手臂扯进洞来力气使得大了将那人扯得脸孔撞上石壁登时鼻血长
流。
那人情知无可抗拒只得拖着那条呛啷啷直响的铁链打开石门。可是铁链的另一端系
在石破天的足镣之上室门虽开铁链通过一个小洞缚住了二人石破天仍是无法出来。
他扯了扯铁链道:“把脚镣的钥匙给我。”那人愁眉苦脸的道:“我真的没有。小人
只是个扫地煮饭的伙夫有什么钥匙?”石破天道:“好等我出来了再说。”将那人的手
臂又扯进洞中替他打开了手铐。
那人眼见一得自由急忙冲过去想顶上石门。石破天身子一幌早已从门中闪出只见
这人一身白袍形貌精悍多半是雪山派的正式弟子那里是什么扫地煮饭的伙夫。一把抓
住他后领提起喝道:“你不开我的脚镣我把你脑袋在这石墙上撞它一百下再说。”说着
便将他脑袋在石墙上轻轻一撞。那人武功本也不弱但落在石破天手中宛如雏鸡入了老鹰
爪底竟半分动弹不得只得又取出钥匙替他打开脚镣。
石破天喝问:“石庄主和石夫人给你们关在那里?快领我去。”那人道:“雪山派跟玄
素庄无怨无仇早放了石庄主夫妇走啦没关住他们。”
石破天将信将疑但见那人的目光不住向甬道彼端的一道石门瞧去心想:“此人定是
说谎多半将石庄主夫妇关在那边。”提着他的后领大踏步走到那石门之前喝道:“快
将门打开。”
那人脸色大变道:“我……我没钥匙。这里面关的不是人是一头狮子两只老虎
一开门可不得了。”石破天听说里面关的是狮子老虎大是奇怪将耳朵贴到石门之上却
听不到里面有狮吼虎啸之声。那人道:“你既然出来了这就快逃走吧在这里多耽搁别
给人觉了又得给抓了起来。”
石破天心想:“你又不是我朋友为什么对我这般关心?初时我要你打开手铐和石门
你定是不肯此刻却劝我快逃。是了石庄主夫妇定是给关在这间石室之中。”提起那人身
子又将他脑袋在石壁上轻轻一揞道:“到底开不开?我就是要瞧瞧狮子老虎。”
那人惊道:“里面的狮子老虎可凶狠得紧好几天没吃东西了一见到人立刻扑了出
来……”石破天急于救人不耐烦听他东拉西扯提起他身子头下脚上的用力摇幌当当
两声他身上掉下两枚钥匙。石破天大喜将那人放在一边拾起起钥匙便去插入石门上
的铁锁孔中喀喀喀的转了几下铁锁便即打开。那人一声“啊哟”转身便逃。
石破天心想:“给他逃了出去通风报信多有未便。”抢上去一把抓过丢入先前监禁
自己的那间石室连那副带着长链的足镣手铐出一起投了进去然然关上石门上了锁再
回到甬道彼端的石门处探头进内叫道:“石庄主、石夫人你们在这里吗?”
他叫了两声室中没半点声息。石破天将门拉得大开却见里面隔着丈许之处又有一
道石门心道:“是了怪不得有两枚钥匙。”
于是取过另一枚钥匙本开第二道石门刚将石门拉开数寸叫得一声“石庄
主……”便听得室中有人破口大骂:“龟儿子龟孙子乌龟王八蛋我一个个把你们千
刀割、万刀剐的叫你们不得好死……”又听得铁链声呛啷啷直响。这人骂声语音重浊嗓
子嘶哑与石清清亮的江南口音截然不同。
石破天心道:“石庄主夫妇虽不在这里但此人既给雪山派关着也不妨救他出来。”
便道:“你不用骂了我来救你出去。”
那人继续骂道:“你是什么东西?敢来胡说八道欺骗老子?我……我把你的狗头颈扭得
断断地……”
石破天微微一笑心道:“这人脾气好大。给关在这暗无天日的石牢之中也真难怪他
生气。”当即闪身进内说道:“你也给戴上了足镣手铐么?”刚问得这句话黑暗中便听
得呼的一声一件沉重的物事向头顶击落。
石破天闪身向左避开了这一击立足未定后心要穴已被一把抓住跟着一条粗大的
手臂扼了他咽喉用力收紧。这人力道凌空之极石破天登时便觉呼吸为艰耳中嗡嗡嗡直
响却又隐隐听得那人在‘乌龟儿子王八蛋’的乱骂。
石破天好意救人万料不到对方竟会出手加害在这黑囚牢中陡逢如此厉害的高手一
着先机既失立时便为所制暗叫:“这一下可死了!”无可奈何之中只有运气于颈与
对方手臂硬挺。虽然喉头肌肉柔软决不及手臂的劲力但他内力浑厚之极猛力挺出竟
将那人的手臂推开了几分。他急吸了口气待那人手臂再度收紧他右手已反将上来一
把格开身子向外窜出说道:“我是想救你出去啊干么对我动粗?”
那人“咦”的一声甚是惊异道:“你……你是谁?内力可不弱。”向石破天呆呆瞪
视过了半晌又是“咦”的一声喝道:“臭小子你是谁?”
石破天道:“我……我……”一时不知该当自承是“狗杂种”还是继续冒充石中玉。
那人怒道:“你自然是你难道没名没姓么?”石破天道:“我把你先救了出去别的慢慢
再说不迟。”那人嘿嘿冷笑说道:“你救我?嘿嘿那岂不笑掉了天下人的下巴。我是何
人也?你是什么东西?凭你一点点三脚猫的本领也能救我?”
这时两道石门都打开了一半日光透将进来只见那人满脸花白胡子身材魁梧背脊
微弓倒似这间小小石室装不下他这个大身子似的眼光耀如闪电威猛无俦。
石破天见他目光在自己脸上扫来扫去心下不禁毛:“适才那雪山弟子说这里关着狮
子老虎这人的模样倒真像是头猛兽。”不敢再和他多说什么只道:“我去找钥匙来给
你打开足镣手铐。”
那人怒道:“谁要你来讨好?我是自愿留在这里静修否则的话天下焉能有人关得我
住?你这小子没带眼睛还道我是给人关在这里的是不是?嘿嘿爷爷今日天若不是脾气
挺好单凭这一句话我将你斩成十七八段。”双手摇幌将铁链摇得当当直响道:“爷
爷只消性起一下子就将这铁链崩断了。这些足镣手铐在我眼中只不过是豆腐一般。”
石破天不大相信寻思:“这人神情说话倒似是个疯子。他既不愿我相救倘若我硬要
给他打开铐镣他反会打我。他武功甚高我斗他不过还是去救石庄主、石夫人要紧。”
便道:“既然这样那我就去了。”
那人怒道:“滚你妈的臭鸭蛋爷爷纵横天下从未遇过敌手要你这小子来救我?当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荒天下之大唐……”
石破天道:“得罪得罪对不住。”轻轻带上两道石门沿着甬道走了出去。
甬道甚长转了个弯又行十余丈才到尽头只见左右各有一门。他推了推左边那门
牢牢关着推右边那门时却是应手而开进门后是间小厅进厅中没行得几步便听得左
传来兵刃相交之声乒乒乓乓的斗得甚是激烈。
石破天心道:“原来石庄主兀自在和人相斗。”忙循声而前。
斗声从左传来一时却找不到门户他系念石清、闵柔的安危眼见左的板壁并不
甚厚肩头撞去板壁立破兵刃声登时大盛眼前也是一间小小厅堂四个白衣汉子各使
长剑正在围攻两个女子。
石破天一见这两个女子情不自禁止的大声叫道:“师父阿绣!”
那二人正是史婆婆和阿绣。
史婆婆手持单刀阿绣挥舞长剑但见她二人头散乱每人身上都已带了几处伤血
溅衣襟情势十分危殆。二人听得石破天的叫声但四名汉子攻得甚紧剑法凌厉竟无暇
转头来看。便听得阿绣一声惊呼肩头中了一剑。
石破天不及多想疾扑而上向那急攻阿绣的中年人背心抓去。那人斜身闪开回了一
剑。石破天左掌拍出劲风到处将那人长剑激开右手掌攻向另一个老者。
那老者后先至剑尖已刺向他小腹剑招迅捷无伦。幸好石破天当日曾由史婆婆指点
过雪山派剑法的精要知道这一招‘岭上双梅’虽是一招却是两刺一剑刺出后跟着又再
刺一剑当即小腹一缩避开了第一剑立即左手掠下伸中指弹出。那老者的第二剑恰好
于此时刺到便如长剑伸过去凑他手指一般铮的一声响剑刃断为两截。那老者只震得半
身酸麻连半截剑也拿捏不住撒手丢下立时纵身跃开已吓得脸色大变。
石破天左手探出抓住了攻向阿绣的一人后腰提将起来挥向另一人的长剑。那人大
惊急忙缩剑石破天乘势出掌正中他胸膛。那人登登登连退三步身子幌了几下终于
坐倒。
石破天将手中的汉子向第四人掷出去势奇急。那人正与史婆婆拚斗待要闪避却已
不及被飞来那人重重撞中两人都口喷鲜血登时都晕了过去。
四名白衣汉子被石破天于顷刻之间打得一败涂地其中只那老者并未受伤眼见石破天
这等神威已惊得心胆俱裂说道:“你……你……”突然纵身急奔意欲夺门而出。史婆
婆叫道:“别放他走了!”石破天左腿横扫正中那老者下盘。那老者两腿膝盖关节一齐震
脱摔在地下。
史婆婆笑道:“好徒儿我金乌派的开山大弟子果然了得!”阿绣脸色苍白按住了肩
头创口一双妙日凝视着石破天目光中掩护不住喜悦无限。
石破天道:“师父阿绣想不到在这里见到你们。”史婆婆匆匆替阿绣包扎创口跟
着阿绣撕下自己裙边给婆婆包扎创伤。幸好二人剑伤均不甚重并无大碍。石破天又道:
“在紫烟岛上找不到你们我日夜想念今日重会那真好…最好以后再也不分开了。”
史婆婆嘿嘿一笑说道:“你若能立下大功这件事也未始不能办到就算是婆婆亲口
许给你好了。”阿绣的头垂得更低羞得耳根子也都红了。
石破天却尚未知道这便是史婆婆许婚问道:“师父许什么?”史婆婆笑道:“我把这
孙女儿给了你做老婆你要不要?想不想?喜不喜欢”石破天又惊又喜道:“我……
我……我自然要自然想得很喜欢得很……”史婆婆道:“不过你先得出力立一件大功
劳。雪山派中生了重大内变咱们先得去救一个人。”石破天道:“是啊我正要去救石
庄主和石夫人咱们快去找寻。”他一想到石清、闵柔身处险地登时便心急如焚。
史婆婆道:“石清夫妇也到了凌霄城中吗?咱们平了内乱石清夫妇的事稀松平常。阿
绣先将这四人宰了吧?”
阿绣提起长剑只见那老者和倚在墙壁上那人的目光之中都露出乞怜之色不由得起
了恻隐之心她得祖母许婚心中正自喜悦不胜殊无杀人之意说道:“婆婆这几人不
是主谋不如暂且饶下待审问明白再杀不迟。”
史婆婆哼了一声道:“快走快走别耽误了大事。”当即拔步而出。阿绣和石破天
跟在后面。
史婆婆穿堂过户走得极快每遇有人她缩在门后或屋角中避过似乎对各处房舍门
户十分熟悉。
石破天和阿绣并肩而行低声问道:“师父要我立什么大功劳?去救谁?”阿绣正要回
答只听得脚步声响迎面走来五六人。史婆婆忙向柱子后一缩阿绣拉着石破天的衣袖
躲入了门后。
只听得那几人边行边谈一个道:“大伙儿齐心合力将老疯子关了起来这才松了口
气。这几天哪我当真是一口饭也吃不下只睡得片刻就吓得从梦中醒了过来。”另一人
道:“不将老疯子杀了终究是天大的后患。齐师伯却一直犹豫不决我看这件事说不定要
糟。”又一人粗声粗气的道:“一不做二不休咱们索性连齐师伯一起干了。”一人低声
喝道:“噤声!怎么这种话也大声嚷嚷的?要是给老齐门下那些家伙听见了咱们还没干了
他你的脑袋只怕先搬了家。”那粗声之人似是心下不服说道:“咱们和老齐门下斗上一
斗未必便输。”嗓门却已放低了许多。
这伙人渐行渐远石破天和阿绣挤在门后身子相贴只觉阿绣在微微抖低声问
道:“阿绣你害怕么?”阿绣道:“我……我确是害怕。他们人多咱们只怕斗不过。”
史婆婆从柱后闪身出来低声道:“快走。”弓着身子向前疾趋。石破天和阿绣跟随
在后穿过院子绕过一道长廊来到一座大花园中。园中满地是雪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
路通向园中一座暖厅。
史婆婆纵身窜到一株树后在地下抓起一把雪向暖厅外投去拍的一声雪团落地
厅侧左右便各有一人挺剑奔过来查看。史婆婆僵立不动待那二人行近手中单刀刷刷两刀
砍出去势奇急两人颈口中刀割断了咽喉哼也没哼一声便即毙命。
石破天初次见到史婆婆杀人见她出手狠辣之极这招刀法史婆婆也曾教过叫作‘赤
焰暴长’自己早已会使只是从没想到这一招杀起人来竟然如此干净爽脆不由得心中怦
怦而跳。待他心神宁定史婆婆已将两具尸身拖入假山背后悄没声的走到暖厅之外附耳
长窗倾听厅内动静。石破天和阿绣并肩走近厅去只听得厅内有两人在激烈争辩声音虽
不甚响但二人语气显然都是十分愤怒。
只听得一人道:“缚虎容易纵虎难这句老话你总听见过的。这件事大伙儿豁出性命不
要已经做下来了。常言道得好量小非群子无毒不丈夫你这般婆婆妈妈的要是给老
疯子逃了出来咱们人人死无葬身之地。”
石破天寻思:“他们老是说‘老疯子’什么的莫非便是石牢中的老人?那人古古怪怪
的我要救他出来他偏不肯只怕真是个疯子。这老人武功果然十分厉害难怪大家对他
都这般惧怕。”
只听另一人道:“老疯子已身入兽牢便有通天本事也决计逃不出来。咱们此刻要杀
他自是容易不过只须不给他送饭过得十天八天还不饿死了他?可是若要人不知除
非己莫为。江湖上人言可畏这种犯上逆行的罪名你廖师弟固然不在乎大伙儿的脸却往
那里搁去?雪山派总不成就此毁了?”
那姓廖的冷笑道:“你既怕担当犯上逆行的罪名当初又怎地带头来干?现今事情已经
做下来了却又想假撇清天下那有这等便宜事?齐师哥你的用心小弟岂有不知?大家打
开天窗说亮话你想装伪君子假道学又骗得过谁?”那姓齐的道:“我又有什么用心
了?廖师弟说话当真是言中有刺骨头太多。”那姓廖的道:“什么是言中有刺骨头太
多?齐师哥你只不过假装好人想将这逆谋大罪推在我头上一箭双雕自己好安安稳稳
的坐上大位。”说到这里声音渐渐提高。
那姓齐的道:“笑话笑话!我有什么资格坐上大位照次序挨下来上面还有成师哥
呢却也轮不到我。”另一个苍老的声音插口道:“你们争你们的可别将我牵扯在内。”
那姓廖的道:“成师哥你是老实人齐师哥只不过拿你当作挡箭牌炮架子。你得想清楚
些当了傀儡自己还是睡在鼓里。”
石破天听得厅中呼吸之声人数着实不少当下伸指醮唾沫湿了窗纸轻轻刺破一孔
张目往内瞧时只见坐的站的竟不下二三百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个个身穿白袍一色
雪山派弟子打扮。
大厅上朝外摆着五张太师椅中间一张空着两旁两张坐着四人。听得那三人兀自争辩
不休从语音之中得知左坐的是成、廖二人右那人姓齐另一人面容清癯愁眉苦
脸的神色十分难看。这时那姓廖的道:“梁师弟你自始至终不一言到底打的是什么
主意?”这梁姓的汉子叹了口气摇摇头又叹了口气仍是没说话。
那姓齐的道:“梁师弟不说话自是对这件事不以为然了。”那姓廖的怒道:“你不是
梁师弟肚里蛔虫怎知他不以为然?这件事是咱四人齐心合力干的。大丈夫既然干了却又
畏畏尾算是什么英雄好汉?”那姓齐的冷冷的道:“大伙儿贪生怕死才干下了这件事
来又怎说得上英雄好汉?这叫做事出无奈挺而走险。”那姓廖的大声道:“万里你倒
说说看此事怎么办?”
人群中走出一人正是那断了一臂的风火神龙封万里躬身说道:“弟子无用没能够
周旋此事致生大祸已是罪该万死如何还敢再起杀逆之心?弟子赞同齐师叔的主意万
万不能对他再下毒手。”
那姓廖的厉声道:“那么中原回来的这些长门弟子又怎生处置?”封万里道:“师叔
若准弟子多口那么依弟子之见须当都监禁起来大家慢慢再想主意。”那姓廖的冷笑
道:“嘿嘿那又何必慢慢再想主意?你们的主意早就想好了以为我不知道吗?”封万里
道:“请问廖师叔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姓廖的道:“你们长门弟子人多势众武功又高这掌门之位自然不肯落在别支手
上。你便是想将杀逆的罪名往我头上一推将我四支的弟子杀得干干净净那就天下太平
自己却又心安理得。哼哼打的好如意算盘!”突然提高嗓子叫道:“凡是长门弟子个个
都是祸胎。咱们今日一不做二不休斩草除根大家一齐动手将长门一支都给宰了!”
说着刷的一声拔出了长剑。
顷刻之间大厅中众人奔跃进来去二三十人各拔长剑站在封万里身周另有六七十
人也是手执长剑围在这些人之外。
石破天寻思:“看来封师傅他们寡不敌众不知我该不该出手相助?”
封万里大叫:“成师叔、齐师叔、梁师叔你们由得廖师叔横行么?他四支杀尽了长门
弟子就轮到你们二支、三支、五支了。”
那姓廖的喝道:“动手!”身子扑出挺拔剑便往封万里胸口刺去。封万里左手拔剑
挡开来剑。只听得当的一声响跟着嗤的一下封万里右手衣袖已被削去了一大截。
封万里与白万剑齐名本是雪山派第二代弟子中数一数二的人物剑术之精尚在成、
齐、廖、梁四个师叔之上可是他右臂已失左手使剑究属不便。那姓廖的一剑疾刺他虽
然挡开但姓廖的跟着变招横削封万里明知对方剑招来路手中长剑却是不听使唤幸好
右臂早去只给削去了一截衣袖。那姓廖的一招得手二招继出。封万里身旁两柄剑递上
双双将他来剑格开。
那姓廖的喝道:“还不动手?”四支中的六七十名弟子齐声呐喊挺剑攻上。长门弟子
分头接战都是以一敌二或是敌三。白光闪耀叮当乒乓之声大作雪山派的议事大厅登时
变成了战场。
那姓廖的跃出战团只见二支、三支、五支的众弟子都是倚墙而立按剑旁观。他心念
一动之际已明其理狂怒大叫:“老二、老三、老五你们心肠好毒想来拣现成便宜
哼哼莫清秋大梦!”他红了双眼挺剑向那姓齐的刺去。两人长剑挥挥舞剧斗起来。
那姓廖的剑术显比那姓齐的为佳拆到十余招后姓齐的连连后退。
姓梁的五师弟仗剑而出说道:“老四有话好说自己师兄弟这般动蛮那成什么样
子?”挥剑将那姓廖的长剑挡开。齐老三见到便宜中宫直进疾刺姓廖的小腹这一剑竟
欲制他死命下手丝毫不留余地。
那姓廖的长剑给五师弟黏住了成为比拚内力的局面三师兄这一剑刺到如何再能挡
架?那姓成的二师兄突然举剑向姓齐的背心刺去叹道:“唉罪过罪过!”那姓齐的急
图自救忙回剑挡架。
二支、三支、五支的众门人见师父们已打成一团都纷纷上前助战。片刻之间大厅中
便鲜血四溅断肢折足惨呼之声四起。
阿绣拉着石破天右手颤声道:“大哥我……我怕!”石破天道:“到底是怎么回
事?大家为什么打架?”这时大厅中人人自顾不暇他二人在窗外说话也已无人再加理会
了。
史婆婆冷笑道:“好好打得好一个个都死得干干净净才合我心意。”——
史婆婆居中往太师椅上一坐冷冷的道:“将这些人身上的铐镣都给打开了。”
“龙马,抱抱”某女不知廉耻的伸出手臂,朝着旁边的少年伸去,某男一脸不愿,但还是双手一伸,把某女抱在怀中,某女露出邪邪的微笑,更加靠近某男。“呐,龙马,痛痛,呼呼”某女眨着灵动的大眼睛,望着远处正在打网球的某男,迈着腿往某男走去,某男一脸黑线,他刚刚打到兴头上说的,但看到某女大眼中充满了薄薄的雾气,抬起某女的手轻轻的吹起。“龙马,亲亲”某女继续发挥厚颜无耻的功力,某男一脸尴尬,刚想跑,这时,某女,一脸邪恶,拉着某男,轻轻的说,龙马害羞了,没事,我来主动就好了,说完,踮起脚尖,吻了上去,随即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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