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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彤摇摇头讷讷道:“那倒也不是只是也许那位老前辈不太喜欢人家提起自己的名字。”
“为什么?”
“因为据老方丈说那位前辈生性十分固执而且埋名隐姓有二十年之久是以……”
崔奇冷冷一笑道:“这么说你又如何知道他下脚之处?”
郭彤道:“后辈只知道他老人家居住在鄂省狼牙山却并不知他老人家的详细住处。”
他忽然中止住要说出的话原因是觉到对方听到狼牙山三字时神色为之一变便问:“你老人家怎么了?”
“哼哼……”崔奇冷笑道“你刚才说那人居住在什么山?”
“是……是狼牙山呀。”
“狼牙山?”崔奇那双眸子又移向郭彤脸上道“这么说你要找的那个人大概是姓崔的了?”
郭彤大吃一惊大喜道:“咦!你老人家怎么会知道?”
崔奇冷冷一笑道:“这人大概名叫崔奇吧?”
郭彤更现惊异讷讷道:“莫非你老人家认识他?”
“哼哼……你先不要问这些。”崔奇讷讷道“据我所知那崔奇与老和尚可称得上仇深似海二人曾经赌过咒、过誓有‘老死不相往来’之恶毒咒语老和尚岂能在临死之前改变了初衷?这件事诚是令人百思而不得其解了!”
郭彤睁大了眸子道:“原来这样……后辈确实不知道。不过老方丈却交待了在下几句话到时面对那位前辈自然会说得一清二楚的。”
崔奇呆了一呆道:“老和尚交待了你一些什么?”
“这个”郭彤苦笑了一下抱拳道“老前辈不觉这句话问得过于唐突么?”
忽然崔奇像旋风一样地扑到了他身前一把抓住了他肩头厉声叱道:“说老和尚交待了你一些什么话?快说!”
郭彤只觉得对方抓在肩上的那一只手宛如一把钢钩那么有力地抓下来真有皮穿肉裂之势痛得他全身打起了哆嗦。
对方这等大失常态的举止不禁激起他一腔怒火。
当下他由不住冷哼一声右手乍翻用浪打礁崖掌力一掌直向崔奇当胸推去。
当然他绝无意伤害对方只是想以掌力迫使对方离开而已。然而崔奇是何等身手之人岂会为他掌力所中!郭彤当时只觉得掌力方自递出一半那只胳膊立即一阵麻、动弹不得了!
这时崔奇脸色一阵铁青道:“小辈你要给我动手还差得远呢。说!老和尚都关照了你些什么?”
郭彤道:“想不到你老人家是一个如此蛮横而不讲理的人……我看错人了!”
“混蛋!”崔奇大声道“你知道我是谁么?”
郭彤怔了一下涩涩地道:“你老人家不说我怎会知道你是谁?”
“该死该死……”
崔奇睁大了眼郭彤可以清楚地看见散布在他眼睛四周的红丝——可见这个老头儿是十分震怒了。
“告诉你吧!”崔奇凌厉地道“我就是你要找的那个人——崔奇。”
郭彤顿时觉得头上“轰”一声呆住了。
“这……这是真的?”
“谁还骗你不成?”
说了这句话崔奇忽然松开了紧抓在他肩上的手蓦地后退坐到一张椅子上。
一刹间他就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先前的一番盛怒似乎在极短的一刹那为之烟消云散、不复存在了。
“郭……彤!”他唤着郭彤的名字讷讷地道“说吧、说吧老和尚要你告诉我些什么呢?”
郭彤缓缓地站起来先活动了一下几乎被对方抓脱了臼的肩骨然后道:
“老人家……你说的可是真的?”
“胡闹!”崔奇眼睛里忽然涌出无比怒火“你要再问一句我可就要活劈了你!我崔某人生平在世从来就没有说过一句谎话。”
郭彤见他说得真诚相信绝非虚语。
由于这番话实在来得过于突然一时使得郭彤简直无所适从。
停了好长的一会儿他才缓缓走过去冉冉拜倒道:“这么说崔老前辈在上后辈实在是太失礼了。”
说罢向着崔奇深深地拜了一拜。
野鹤崔奇冷冷一笑道:“站起来吧!”
“是……”郭彤答应着站起一旁。
“哼!”崔奇一双精光四射的眸子老远地打量着他“现在该我对你表示怀疑了你不相信我我还不相信你呢!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郭彤怔了一下道:“说了半天你老人家还对我表示怀疑?”
“口说无凭我又怎么知道你不是故意捏造的?”
“我没有捏造的理由!”
嘴里这么说着内心却对当日老方丈的未卜先知大是钦佩。
当下他遂后退一步探手入怀摸出了一个布包冷冷地道:“你老人家一定要看证物我这里倒是有一件。”
他边说边解开了那个小小布包里面是一串黑光净亮的沙门念珠一颗颗都约有拇指盖那般大小彼此磨擦出“琤琮”之声——正是静虚老方丈在生之日从不离手的东西。
崔奇乍睹之下不禁脸色微微一变道:“拿来我看。”
郭彤答应了一声上前正待将手上佛珠交上忽然又收了回来。
想起了老方丈当日所交代他目注着对方的脸喃喃道出了“红叶凋零”四个字。
崔奇先是一愣随即现出了一片戚容仰长叹道:“秋蝉兄你当真是个有心人多年来还不曾忘记了这个约会红叶凋零物故人非唉唉……”
说话间那双眸子里情不自禁地滚出了点点珠泪一颗颗晶亮有光自脸上滑落而下那是一种垂暮人的伤怀。目睹之下令人辄生无限同情。
是时郭彤已双手把佛珠送上崔奇接了过来手指摩挲着每一颗珠子……
“这就不错了正是老和尚的心爱物件……”他苦笑着道“老和尚既肯将这件贴身之物交与你足见你方才所说不假……唉难道老和尚除此之外对你别无所差了?”
“不!”郭彤双手合十礼拜了一下由对方手上接过了佛珠“老方丈不曾忘记与老前辈以往的过节特别嘱咐后辈向老前辈你讨还旧债后辈不敢藏私这就有一句说一句了。”
崔奇脸上一阵子白颓然坐了下来!
他冷笑了一声点点头道:“老和尚说得不错论及当年之事我确实欠了他太多。可是他也……唉他已经死了我又何忍苛责于他……”顿了顿又道“也罢!”他似乎为自己下了个决心“我知道老和尚要你投奔于我乃是看中了我‘压箱子底儿’的一套玩艺儿。好吧你就跟着我吧看着老和尚的面子我绝不会亏待你。从今之后你就是我‘野鹤’崔奇的心腹弟子。我这一身武功非你不授就成全你的一番苦心孤诣吧!”
郭彤一直担心着崔奇这个人不易找寻想不到一番误打误斗竟然会在眼前邂逅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由于这番邂逅来得过于突然他一时难以适应只管直直地看着崔奇呆却不知如何自处。
崔奇嘿嘿一笑目注着他道:“怎么莫非你不愿意?”
郭彤一惊之下赶忙向着崔奇行了一礼道:“老前辈成全造就大恩弟子当永世不忘这里先行敬谢了。”
崔奇“呵呵”一笑道:“这么说你是决定拜我为师了?”
郭彤摇摇头道:“老前辈万勿见怪弟子前已向静虚方丈跪行拜师大礼且曾入达云寺带修行算得上是半个出家人对于老前辈不便再行拜师之礼以师尊相称这一点万请老前辈破格成全。”
崔奇一听神色霍然变了冷笑道:“岂有此理你当我‘野鹤’是什么人?既不是我崔氏门中弟子焉能身受我崔氏不传之盖世绝技?不行不行这一点万万办不到!”
郭彤愣了一下苦笑道:“老前辈如坚持此意弟子岂能相强人各有志也只有就此叩别各行其事了。”
说罢上前一步向着崔奇深深一揖即退向一旁坐了下来。
崔奇呆了一下冷笑道:“好个倔强小子老夫偌大年纪岂会向你低头?这件事你好好想想明天我听你回音。此刻夜深我先去了。”
说完穿好鞋袜自位子上站起满脸不悦地向外步出。
郭彤因见他足下受伤生恐他行走不便连忙抢前一步上去搀扶他。
崔奇身子一闪道:“用不着不碍事。”
拉开了风门一阵冷风袭进来桌上的油灯顿时熄灭。
崔奇一只脚在外一只脚在里看着郭彤冷冷地道:“切记不要走出这间屋子。向阳君那个小辈可不是好惹的一旦被他觉你住在这里只怕连我也救不了你!”
郭彤心里虽是不无愤慨可对方是与老方丈同一辈份、武技伯仲的人物深知自己是万万怠慢不得的。
当下抱拳恭施一礼道:“弟子遵命!”
崔奇翻着一双小眼在黑暗中打量着他道:“我看你灯也不用点了这就睡吧我去了!”
话方出口足下略一划动鬼影子似地掠了出去闪了一下随即无踪。
郭彤生怕自己住处为那个向阳君摸知当下悄悄步出室外在门前附近打量了一周四下没有一点声音只是偶尔过来的阵阵寒风把屋檐上的积雪花球似地一团团吹落下来。
夜已深寒露侵衣!此时此刻可真当得上“呵气成冰”冻得人全身打颤连骨头都阵阵酥。
在院子里站着可真不是个滋味。
郭彤自忖着那个向阳君还不至于真地找来这里心里略微放松随即转回房中。
不意他方自踏入门坎陡然间就觉得颈后一股极其尖锐的风力透逼过来!
经验告诉他只有运用强烈内劲的兵刃才能有这等威力。此时此刻即使你有通天之能也是难以向对方出手反搏的。
郭彤一惊之下禁不住出了一身冷汗顿时呆住了。
背后那尖锐的内家力道并不曾丝毫减退尤其是射刺的那个位置正当后颈要害一经剑气逼入可真不是好滋味儿。
“你是谁?”
“我是我!”
语音冰冷。出乎意外的竟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这不禁使得郭彤大吃一惊由不住想回头看个究竟。
不意他的头还不曾回过一半即觉出颈项后一阵刺痛——对方那口剑几乎刺进了肉里!
耳边是那个女人的声音:“不许乱动!”
剑在人家手上还有什么话好说?
郭彤当然不敢动作。
“过去!”那个女人指使说“把门关上。”
宝剑的剑尖就指在他的后脖上若是不遵命行事对方只顺势向前一推他这条命可就被结果了。
没有别的办法郭彤缓缓走过去把门关上。他走一步身后的人跟着走一步尤其妙的是对方手上的那口剑竟然一如前状地指在他的颈后令他心理大受威胁。
“好了!”那个娇滴滴的声音道“现在给我规规矩矩坐到一边位子上去。”
声音虽是娇嫩却十分严肃带有命令的口吻丝毫不容他不服从。
就在前面那句话方一离口的当儿郭彤就觉得颈后忽然为之一松——那女子已收回了剑。
郭彤纳了一阵子闷才依言走了过去坐下来就势转过身来向对方打量了几眼黑影中哪里能看得清楚?
如果窗门不关尚可借着外面的雪光将情景看个大概。可是此刻房门一关屋子里黑黝黝的真是伸手不辨五指!
昏昏暗暗恍恍惚惚反正看见那么一个人儿。
郭彤想仔细认清对方那一张脸只是房内实在是太暗了一任他睁大了眼看了又看也难以把对方看清楚。
“对不起——”郭彤抱了一下拳“请恕在下认人不清这位姑娘你是……”
“不要管我是谁!”那个女人道“现在是我问你不是你问我的时候这你要记住!”
郭彤怪纳闷地:“可是你到底是谁我不认识你呀!”
“我也照样不认识你!”
她说了这句话微微顿了一下立刻接道:“人不一定非要认识才能说话最知心的朋友也是由陌生相交开始的是不是?”
“这——”郭彤点点头道“姑娘这句话说得有理的确是这样。”
他环顾了左右一下道:“这房子太暗了待我点亮了灯再说!”
在说话之前他已借着把胳膊放置在桌面之便压着了一个火折子话声一落陡地探手取了过来待机一晃“呼”一声出了尺许长短的一根火苗子。
借着火光一亮的当儿他已看见了坐在对面的那个女子有一副国色天香的姣好面容。似乎只容许他有一睹之机那个少女当即出了一声喝叱:“大胆!”
玉手倏起“哧”地劈出了一股疾风!
郭彤连看第二眼的机会都没有就觉得那只手腕子上一阵酸。手上一抖掌内的火折子“叭嗒”一声落在了地上。
随着对方少女出的手势郭彤觉得前胸一阵子痛。那姑娘一只纤纤玉手整个地拍在了他的胸膛上只痛得全身打了个疾颤。
“记住!”那姑娘用十分冷酷的口气道“下次不得我准许做这些无聊冒失的事情可怪不得我手下无情记住了没有?”
语音冷峻较之方才更加凌厉。
郭彤讨了个无趣一时脸上讪讪好不失意。只是这么一来却激了他无比豪气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这声冷笑一经传入少女耳中立时出现了剑拔弩张之势。
“怎么你不服么?”
“岂止不服!”郭彤冷冷地道“姑娘与在下素不相识平白无故如此欺人到底又是为了什么?须知士可杀而不可辱。姑娘若不能说出一个道理来在下就算拚着一死也要争个是非黑白!”
那个坐在黑暗中的姑娘听到这里由不住“噗哧”出了一声低笑。
“你说得倒好!”她喃喃地说道“看起来你是对我一百个一千个不服的了?”
郭彤冷笑道:“你我素昧平生我干什么要对你服气?”
那个姑娘忽然笑道:“这话倒也不错好吧我们暂且不谈这件事郭彤我想这大概就是你的名字了!”
郭彤一惊道:“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我不但知道你的名字而且还知道你别的一切!”
“这……”郭彤仔细地打量着对方摇头道“我不相信!”
“不信我就说给你听听!”她即含笑道“第一你叫郭彤这个不说了;第二你出身西塘的达云寺!”
郭彤心中怦然动了一下。
那个姑娘缓缓地接下去道:“达云寺的老方丈静虚和尚就是你师父。而且我还知道这个静虚方丈有个俗家名字叫任秋蝉……对不对?”
郭彤霍地由位子上站起来道:“你到底是谁?”
“用不着急!”那个姑娘微微笑着道“等我说完了以后才该你说话!”
郭彤先前已领教了对方的武功心知这又是一个厉害扎手的人物自己万万不是对手。
他真有说不出的沮丧可真是应上了“在家千日好出外一时难”那句话了想不到自己这次走江湖竟然会遇到这么多横逆之事。尤其令他懊丧的是所遇见的每一个人都具有那么好的功夫。别人不说就以眼前的这个姑娘来说显然她那一身出神入化的功力就令他莫测高深。
想到这里郭彤便由不住地向对方打量了几眼。
由于那双瞳子已习惯了室内的黑暗多少可以辨别一些物件。再看那个姑娘便可以看见一个大概轮廓。
长眉、杏眼、挺直的鼻梁……
除了一身黑光锃亮的长衣之外姑娘还穿着一袭黑披风。结领处银光闪烁似是结着银色的扣花。足上套着与她衣服一般黑亮的软皮蛮靴。
她直直地坐在角落里膝盖上放着一口长剑长长的剑穗垂落地面。
“看够了吧?”黑衣少女偏过头来盯着他“你不会认识我的可是我对你却已经留意了好几天了。刚才的话我还没说完现在就接下去——”
她眨动着那双完全没有敌意的眸子讷讷地道:“而且我知道任秋蝉这位老前辈已死了死在一个叫向阳君的手里是不是?”
“不错!”郭彤点了点头道“你还知道一些什么不妨都说出来吧!”
“好吧!”
黑衣少女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声用着渗有“苏川”音调的京腔接下去道:“我还知道你现在性命随时都有危险因为那个叫向阳君的人一旦找上了你你就完了。”
“那也不一定!”郭彤不禁有些气恼“我与他不是没有见过却也活到了现在!”
黑衣少女“噗哧”笑了两声声音很低但是听在郭彤耳朵里甚是好听。
“那是以前——”她说“要是现在你遇见了他可就没有那么容易逃开了!”
郭彤冷笑道:“你还知道什么?”
“多了!”黑衣少女道“包括你最近这两天的遭遇我也很清楚……”
她轻笑了一声又道:“说到这里我倒是要向你道喜因为你找到了一个好靠山!”
“什么靠山!”
“你还装个什么!我什么不知道?”黑衣少女接下去说道“那个姓崔的老头子!”
郭彤道:“你是说野鹤崔奇崔老前辈?”
“当然是他!”少女“哼”了一声道“这位老前辈的大名我是久仰了只是你不妨劝劝他要他凡事不要过于自信。依我看他那一身武功未必就能是那个向阳君的对手再说……”她又冷哼了一声“向阳君与他到底有什么仇?何必非要拚个你死我活?”
郭彤冷笑一声说道:“向阳君为恶多端人人得而诛之岂止崔老前辈放他不过?”
黑衣少女摇了摇头冷笑道:“这话不对要说他逞强斗狠要胜好强或许有之;要说他为恶多端那可就不尽然了!这一点我比你了解得清楚。”
郭彤一怔怒声道:“这么说这位姑娘你是向阳君那一边的了?”
“这……”黑衣少女微微一笑“那倒不一定我以为说我是站在中间的一个人倒比较中肯一些!”
“姑娘到底是什么人?”
“是天底下面的人!”
说着她低下头笑了一声眨了一下眼睛道:“你用不着老嘀咕我是干什么的你该相信我对你没有怀着什么恶意。”
她微微一顿又接道:“当然我如果有心与你为敌只怕你早活不到现在了。”
郭彤略微放心地道:“这么说姑娘你是与在下站在一边的了?”
“你更错了。”
她缓缓地摇了摇头既有一种说不出的冷漠、凄凉。又似包藏着无限神秘。郭彤可有点糊涂了一时只管直直地看着这女子呆。
黑衣少女冷冰冰地道:“你不要这么以为……任何时候我都不会帮着别人与他为敌的。”
“哼哼!”郭彤冷笑道“在下原没有借重姑娘与向阳君为敌之意只是就凭姑娘这几句话便猜测到姑娘绝非正道中人。”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正道中人。”
郭彤不禁呆了一呆。
黑衣少女道:“可是我也不是什么邪道的人。”
“那你是……”
“我是属于我自己一道的人。”黑衣少女微笑了一下“人是为自己而活不是为任何人活的对于我所行的一切我只本着自己认定的意思去做运用之妙存乎一心这就是我的道。”
郭彤点点头:“姑娘你是从哪里来的?此行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黑衣少女道:“是从遥远的天山来的来的目的嗯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
郭彤道:“姑娘的目的与在下的作为可有什么关连么?”
黑衣少女轻轻一笑道:“你很聪明这么拐弯抹角地跟我说话我可以告诉你多少有一点关连。”
“与那个向阳君有关?”
“这个……”少女摇摇头“对不起你是得寸进尺了。”
郭彤刚要说话少女忽然站了起来以手指按在唇上小声道:“噤声。”
郭彤顿时住口不再说话倾耳细听了一下除了一点风吹的声音什么也听不见。
那个黑衣少女却清楚地辨知了什么。
她脸上现出一片神秘的微笑。
“说曹操曹操就到——有人来了。”
郭彤心里一惊仍然是什么也听不见黑衣少女小声说了这么一句遂闭嘴不言。
约莫过了一小会儿郭彤觉到窗外起了一阵小风像是有雪屑飘落在瓦檐窗户上那般声音。不过“刷刷”那么响了两声即趋于安静。
透过白白的窗户可以看见一些婆娑摇动的树枝。然而此刻在郭彤的感觉里却似有“风声鹤唳”的味儿只当敌人俨然站立在窗外似的。
又过了一会儿才见少女微微笑道:“好了他走了。”
郭彤好像堕入五里雾中怔了一下道:“谁走了?”
黑衣少女冷冷哼了一声道:“还会是谁?当然是你最怕的那个向阳君了。”
郭彤一时愕然说真的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向阳君那个人在他心里已构成了极度沉重强烈的威胁。一提起他来就禁不住心惊肉跳想不到自己心里的隐秘居然会被对方一照面的当儿就看了出来猝然被对方揭穿脸上禁不住有些儿讪汕。
停了一下他才讷讷道:“他怎么会找到这里?”
“他怎么不会找到这里?”黑衣少女冷冷笑道“想不到我无意之间的来访倒救了你一条命。”
“救了我一条命?”郭彤有点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你还不相信?”黑衣少女道“要不是我把你这里的灯弄灭了只怕现在你已经没有命了。”
郭彤一时无话好说因为对方这句话一点也不夸张——果真如她所说如果这屋子里燃有灯光的话势必会引起向阳君的疑心再想逃得活命只怕是不可能的事。
想到这里不觉有些心惊肉跳却又庆幸地看了那个少女一眼。
黑衣少女一哂道:“我说得对不对?你可领情?”
郭彤点了点头道:“姑娘说得不错只是你怎么知道的?”
“刚才我不是已经说过了么。”少女道“别人的事我还可能不大清楚可是向阳君我却是太清楚了。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握之中信不信由你。”
郭彤眨了一下眸子讷讷道:“你刚才说你是从天山来的可是?”
少女点头道:“不错呀!我是天山来的怎么?”
郭彤显然是想到了一个人禁不住吃了一惊他睁大了眼睛仔细地认了一下对方讷讷道:“难道姑娘你是天山冷魂谷来的?”
黑衣少女听了甚久没有出声。
过了一会儿她才缓缓地道:“你也知道冷魂谷这个地方?”
她微微一笑接下去道“不错我就是冷魂谷来的怎么那里有你认识的人?”
郭彤立刻接下去道:“这么说姑娘你可是姓毕?”
黑衣少女那双大眼睛里充满了惊讶在他身上转了一转讷讷道:“不错你认识我?”
郭彤道:“那么你一定就是江湖上传闻已久的那位毕无霜毕姑娘了?”
黑衣少女沉默了一会儿才讷讷道:“毕无霜在江湖上的名声很响么?”
“那倒也不尽然!”郭彤道“一般人对她是不清楚的只是较高一层的武林人士大都对她的名字不陌生!”
少女道:“这么说你显然是武林中高一层的人士?”
“那可是不敢当!”郭彤苦笑了一下道“在下师门中的人物如姑娘所说的那位静虚老方丈以及一干长辈等……这些人都是足足可以当得。对于姑娘你的大名却是知悉甚清!”
少女笑道:“你似乎已经认定了我就是毕无霜?”
郭彤一怔:“难道不是?”
少女一双澄波眸子转了一转点头道:“好吧就算是吧。不过我相信你一定不会对外张扬的。你要是对外泄露一个字我可是放不过你!”
郭彤心里动了一下得以证实了自己对她的猜测暗忖道:“啊原来她果然是那个传说中的毕无霜姑娘!”
他久闻这位姑娘的大名悉知她的武功造诣。
不知是传说对她过于夸大抑或有什么其他因素渲染得这位姑娘简直有通天彻地之能似乎她的武功较诸那个向阳君还要高出许多以致于向阳君处处都在躲避着她……
这么一想对于郭彤来说不禁在潜意识里生出了一番鼓舞大大生出一番敬仰。
当下他情不自禁地由位子站起来抱拳道:“原来足下就是毕姑娘失礼、失礼!”
黑衣少女含着一抹娇笑道:“你虽然已经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但是对你说来却并无好处因为我绝不会帮助你与向阳君为敌这一点你要清楚。”
郭彤冷笑道:“姑娘又何必关照在下与姑娘萍水相逢并无所求你大可放心。”
“这样就好!”
这个看来神秘的毕无霜姑娘随即由暗影中那个角落处缓缓地站了起来。
“倒看不出来!”毕无霜缓缓地道“你还挺有骨气的你的这一个想法能够坚持到底才好!”
郭彤由于在暗室里停留了甚久一双眸子早已适应眼前的环境了。
彼此对面相视他已能更清楚把对方看个仔细无可否认呈现在眼前的那张脸确实是他毕生以来见到的最美丽的一张脸。
郭彤绝非是一个性好渔色之人自他懂事以来对于异性一向缺乏兴趣。这一性格的偏差常常为人奇怪也是自己不能理解的这也是他所以醉心佛学禅宗而在年纪轻轻的少年时光选择了皈依佛门。
然而这一个似乎已经认定的事实却在这一刹间生了极大的变化。
在他目睹华无霜的一刹那他心里起了一阵莫名其妙的感觉一颗心只管“通通”跳动不已脸上更情不由己地起烧来。
毕无霜已经由对方这个年轻人的眼神里现了不寻常的光采。
她神色立刻一凝那双和对方互视的眼神里陡然显现出精锐光华。郭彤恍然一惊连忙把投视对方的眼神移向别处。
毕无霜原本的一些不悦在目睹及此之后不禁化为乌有。她转念一想又有些好笑莞尔道:“郭兄我今夜冒昧来看你当然并不仅仅是告诉你这些无关痛痒的事情。”
郭彤默默地点了一下头嘴里哼了一声使得他没有勇气再看对方一眼。
毕无霜冷呼了一声道:“你听见了我说的没有?”
郭彤点点头道:“听见了。”
这句话形同幼儿与长上对答。自己怎么忽然间被对方给改变了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毕无霜道:“你听着我要你这几天老老实实地住在这间房子里不能乱动你可愿意?”
郭彤看了她一眼本想顶她几句可是不知怎么回事竟然情不由衷地点了一下头。
当他忽然觉到自己的言行并非本意时却已慢了一步。
毕无霜因见他答应得这么快脸上大是喜悦含笑道:“谢谢你其实这么做不仅仅是为我也是为了你自己好!”
郭彤心里说不出的懊丧偏偏那双眼睛就是不争气总是忍不住要看上对方那么一眼而且总会带给自己一些不宁静!
他镇定了一下讷讷道:“姑娘你能不能说得更清楚一点?”
毕无霜道:“我能告诉你的也就是这些不能告诉的你勿须知道另外……”
微微沉吟了一下她瞟了对方一眼“还要麻烦一下请你转告那位崔老前辈一声要他最好退出这一是非之地。”
郭彤一怔道:“你的意思是……要崔老前辈也不要与向阳君为敌?”
毕无霜点点头:“也可以这么说。”
“姑娘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毕无霜缓缓地道“老前辈的武功当然很高只怕也不易胜过他……万一要是胜不过那个向阳君可就与他老人家颜面大有关系:这就所谓‘胜之不武不胜为笑’。为他老人家着想这件事是大大不上算的。”
郭彤硬下心冷冷一笑:“这恐怕不是姑娘的本意吧你岂能事事为人家打算?”
毕无霜道:“我当然有我的理由你不妨转告崔老前辈要他老人家最好退出要不然惹出来的事情可就不是他老人家所能担待得了的!”
说完这句话她随即由椅子上站了起来:“记住我的话我走了!”
她一面说一面移步窗前。
也就在她身子方一接近窗前之初两扇窗随即大张开来毕无霜亭亭娇躯活似一只墨蝶夹着一阵风呼地穿窗而出。随着她穿出的身子两扇窗子霍地又自行关上出了“匡”的一声大震。
郭彤一惊忙上前打开了窗户探身往外看了一下哪里还有对方的身影!
他关窗闭户摸着黑上床就寝脑子里全是这个姑娘的影子乱糟糟的。
再者那个野鹤崔奇也是致使他心情烦乱的主要原因。当初老方丈要他投奔崔奇固然含有请他造就成全之意却不曾明白交待要他改拜崔奇为师。须知武林之中对于改拜师门一项最称大忌况乎这个崔奇据郭彤所知与老方丈过去还有过不可化解的过节。虽然这段既往老方丈不曾提起过临终更有“不予追究”之意却亦有“无可奈何”的遗憾在内……郭彤对于这个崔奇多多少少在潜意识里总有一些敌意要他改拜此人为师打骨子里不心甘情愿。
偏偏是老方丈要他前来投奔在形势上万难摆脱。再者这个崔奇对他又有过两度救命之恩更使他感觉到欠了他一大笔情谊于公于私都使他无法摆脱。
眼前的情势展的确是微妙之至自己费尽心机千方百计得以摆脱的强敌竟然旋踵间聚在了一块儿。
目前情形较诸昔日要险恶十分只要有些微疏忽败露了踪迹就有性命之忧。
郭彤费尽了心机才得苟全活命。所以他不愿就此葬送就得加意提防以期度过眼前难关谋定后策。
这一夜他辗转难宁待到双眼困倦不得不合拢入睡时东方已现出了朦胧的乳白颜色。
大雪纷飞。
一夜之隔使得这快活斋客栈又换了一番景象。前夜余雪未退此番又再着以大雪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厚厚的积雪足有尺半深浅;累积在树叶上的也有数寸深浅微风摇过簌簌落下一天银花景致甚为美丽。
客栈里静悄悄的听不见什么声音更不见一个闲人。一只大黑狗由那边屋檐下缓缓地走出来抖落身上的雪花由这一边跑到那一边留下一道清楚的脚印子。那印痕极像是梅花的片瓣随着黑狗的身后一路拉下来清楚人目自有其宁静潇洒的一面煞是好看。
顺着这条长廊箭也似地直接下去那里有一幛八角形的建筑悬有一方长匾匾上书着“如意厅”三字。
说白了这如意厅不过是客栈里附设的一处酒馆而已。
冷天人们很容易想到去吃东西、饮酒。
手持酒壶的这个人是个好魁梧的汉子。
虽然是大冷的下雪天气他身子依然只穿着一袭单薄的长衣。湖青的绸子面前心后补处绣着一轮血红色的大太阳。
这种季节里目睹着对方这般穿着似乎有一种极不调和的感觉。
岂止此一样包括这人那副魁梧的块头以及头上那一条老长的辫那么红的脸色……都是不常见的。
南岳一会向阳君技压群伦那一根象征天下唯我独尊的武林权杖原已到手。不意在最后关头竟然杀出了那个天山魔女毕无霜。
向阳君就匆匆地有如败军之将逃离了现场。
时光匆匆数月之后的今天他又奇妙地现身于此却似乎仍未能逃开那个有“天山魔女”之称的少女跟踪这也许是他未能想到的。
如意厅里66续续地进来了几个客人。
第一个是个五旬左右的瘦小汉子披着一件老羊皮袄褂。这人眯缝着两只眼手上拿着老长的一杆旱烟袋。可能在他手上已把玩多年太湖斑竹的烟袋杆子滑溜得显出黄玉般的光泽。
这个貌不惊人的汉子进门之后一双细小眸子转了一圈慢慢吞吞地走向一个角落坐定。
随着这人进来不久一连又进来了四个披着蓑衣的汉子。
进门之后他几人卸下蓑衣抖一抖雪花籁籁落满了一地。一个小伙计赶忙凑过去用扫帚清扫干净几个人却已经在正中那个圆桌四周坐下了。
四个人除了外着的一袭蓑衣相仿佛里面的穿着大异其趣年岁也相差甚多不像来自衙门的官差。
一个是年近古稀的白胡子老头一个黑矮四旬汉子另外的两个人是介乎于三旬四旬之间的青年汉子一人衣蓝一人衣白。蓝衣人高挽髻背插双刀白衣人长眉俊眼虎虎有威。
这四个人从外貌气质上看来怎么也不像是一条道儿上来的事实上却是一条路上来的。
彼此招呼了一声各自拉开坐椅排场地坐了下来。
这里原本坐满了八成现在忽然加上前后这五个客人顿时热闹多了。
黑矮的四旬汉子手里掂着一个蓝布包袱用力地往椅子上一放出了“当啷”声任何人都能听出来里面包着的是铁器。
那汉子一经坐定随即大声吆喝着:“小二过来!”
显然绝非本地江汉口音而是北地齐鲁之音。他的这一声吆喝旁若无人称得上声震四座。
在座的每一个人一齐把目光投了过来。
黑汉子似是警觉后又被同桌的那个老者狠狠地瞪了一眼恍然有所悟地低下了头。待到堂倌匆匆跑过来请问时那个白胡子老头只低低地吩咐了几句较之先前黑汉气势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紧靠着轩窗独酌自饮的向阳君对进出的人根本不予注目惟一使他感兴趣的就是手上的酒。
斜刺角落里那个先走进来的瘦小汉子也是一杯在手其乐无穷地独自饮着所不同的是向阳君常常是酒到杯干而这个人仅仅是浅尝为止。
向阳君所注意的仅仅是杯中酒。
这个人不但注意酒还注意人。
他不时地剔动了一下眉毛有意无意地向着对角落里的向阳君瞄上一眼骨子里像是藏有很重的心事。
尽管是屋外大雪纷飞滴水成冰里面却和暖如春洋溢着一番温暖。
坐在角落里的那个瘦子点了一小锅羊肉。趁着那个伙计给他上菜时就见他小声地嘱咐了几句。那个小伙计先是一怔随即惊骇地看了他一眼嘴里答应一声匆匆掉头而去。
须臾小伙计同着一个胖胖的管事先生来到了瘦子面前。
瘦子那一双细小的眼睛向着四周扫了一眼。就在这一刹间又6续进来了几个人。
即使不常在外面跑动的人也能认出来来的这几个人是官面上的人物为数总有十个之多。
进门之后这些人迅地散布开来分别站立在每一个边沿角落里。
看到这里那个管事胖子的神色不禁猝然一变。
却见独坐自饮的瘦小汉子由袖子里摸出了一个牛皮纸信封向着胖子晃了一晃嘴里说了几句什么。
胖管事立刻唯唯称是下意识地偏过头向着对角的向阳君看了一眼随即匆匆离开。
一会儿所有的伙计都出动了。
几个伙计一个个挨桌子传送着话儿大家伙纷纷起身离座退开。
先时黑压压满一屋子人不过瞬息之间便走散一空了。
说是走散一空未免有点过甚其词起码三个桌子上还有人。
一个是出示身份的四旬瘦汉——似乎是官府一个颇有身份的人物这一点只由他方才对胖管事的表示即可认定。
另一桌即是那个白胡子老头等四人的一桌。
再剩下就是临窗一隅的那个向阳君了。
整个食堂乱哄哄的客人嚷着会钞然后争先恐后地夺门而出引起了乱嚣的一阵喧哗。
然而对于向阳君这个单独的客人来说像是什么也不曾觉察。他只是注意着手上的那一壶酒不时地仰起脖子来把满满的一杯酒注入喉咙里对于手握刀柄怒视着他的一个人也不瞧上一眼。
眼前一番混乱渐渐归于宁静——由乱而静的气氛;最容易让人体会出来。
无异那个先来的瘦小汉子是这些后来人的一个头头——但见他放下手上的酒杯轻轻地咳了一声。
十几个散立四周的彪形大汉一眼即可看出是食公粮的。他们听了这声轻咳之后都向前移动了几步而且目标是一致的。
说得明白一点数十道目光都交集于向阳君的身上。
然而身受众目盯视的向阳君却作出一副俨然未知的模样。
当然他绝不可能是真的“未知”。
他又缓缓地往杯子里斟了一杯酒仰而干。他摇了摇手里的酒壶觉壶空了便抬起脸来喊道:
“小二……”
锋利的眼神就像是两支利箭直射向柜台——咳柜上空空的哪有一个人?
不要说是小二了就连坐在柜上收钱的那个胖管事也没影了。
向阳君挑了一下浓黑的眉毛第二次唤道:“小二!”
这一声比刚才一声嘹亮多了却仍然不见一个人影跑出来。
正中座头上那个白胡子老头呵呵笑道:“二黑子你就行行好这位贵客嚷着要酒店伙计又不在你就劳驾一趟吧反正柜上多的是是不是?”
黑壮汉子的外号叫“二黑子”高声应答道:“行……”随即由位子上站了起来。
就见他拍打了一下身上的衫裤嘻笑着一张黑脸晃晃荡荡走进了柜台。
敢情这帮子官府里的人压根儿就不知道向阳君的厉害——那倒未必如果真地不知道也就不会来这么多人了。
他们没想到向阳君这个人的扎手劲儿这话倒是真的。
黑汉子拧着身子那副劲儿就像是跟自己过不去似的不时地咧着嘴笑上那么两声。
柜台里边堆放着十来坛子酒红布包口儿上面写着“醉月轩”三个大字每一坛都有十来斤重。
“二黑子”本名叫徐天雷有个外号叫“大力神”。要论力气整个汉阳府他可数第一。这么多年以来还没见过他输给什么人。
这时他是存心要在大家面前显摆显摆威风就见他伸出一根手指头勾着酒坛子的坛耳一满坛子酒就提了起来。
大力神徐天雷一来自信一身神力无人可及再者可是仗着自己这边人多再加上官府里的平日威风他怎会把向阳君看在眼睛里?
整屋里不过就是这么几个人这几个人的眼睛却都直不愣登地直瞧着他。可以预见一待这坛子酒送到势将爆出那股火爆的场面。
说时迟那时快。
蓦然间就只见大力神徐天雷倏地一个快转身随着他的转身之势嘴里一声叱道:“看酒!”
二字一经出口一股疾风扫出空中忽悠悠荡出一团黑影。
这坛子酒一经抡起来可真有“飞流星”那番气势由其直奔的势子看来分明直袭向阳君——要是一下子抡着了那可不是好玩的。
眼看着黑呼呼的这一坛酒立刻照顾到了向阳君的头上。这时向阳君才忽然惊觉过来右手倏起手中竹筷往上一举刷啦啦一阵子响声。
嘿可真是好戏连台!
就像是表演杂耍似的眼看着向阳君手上的一根筷子插挑在飞来那坛子酒的坛耳里;就凭着细细一根筷子的力量竟然力挑不折那么大的一满坛子酒只是忽悠悠地在筷子上打转儿出刷啦啦的响声筷子却是连弯也不弯一下。
虽然只是随便的一手活儿可是看在内行人眼睛里可就大有文章。
座上的白胡子老头以及独坐的那个削瘦汉子看到这里都由不住吃了一惊。不过是一眨眼的工夫那坛子酒又由向阳君手上飞了出去——来而不往非礼也满满一坛子酒忽悠悠直向着大力神徐天雷当头直砸过来。
徐天雷吃了一惊倏伸双手向着来坛接去。凭着他一身神力小小一坛子酒还难不住他。话可得说回来这坛子酒接是接住了那股子后劲儿却使他向后摔了个筋斗。
只听见“噗通”一声直挺挺地仰身摔倒在地上顿时手臂齐根麻半截身子软想站也站不起来了。
这番情形在现场人看来都由不住大吃了一惊。
独座上的那个瘦削汉子蓦地眉头一皱手拍椅柄怒声道:“放肆!”
话声出口即见他霍地由座位上挺身站起只是有人更要较他快上一步。
事实上那个白胡子老头以及他同座上的两个年青汉子也已跃跃欲试。
独坐的那个瘦削汉子原本正要作中座的白胡子老头对他欠身拱了一下手前者遂又坐了下来。
白胡子老头那双眸子在同座的两个年轻人身上转了一转。后二者早已按捺不住同时掠身而起身子向前一扑极其轻快迅地来到了向阳君座前。
向阳君在此二人扑上时对他二人简直视同未见。他那一双精光四射的眸子似睁又闭地半开着加上浓眉下垂简直摸不清他的视线所在。
高双刀汉子身任汉阳府马快班头此人姓李单名一个序人称“旋风双刀”一双钢刀有风雨雷霆之势。
那一个白衣长眉汉子与李序一堂当差身手却要较李序要高上一筹人称玉面哪吒江涛。
论及二人虽说是吃的一口衙门饭却绝非是一般衙门里所谓的那种酒囊饭袋原因是当今汉阳府的府台大人虽是二甲进士出身却是生性好武生平最喜结交怀有奇异武功的能人异士座中那个身披着老羊皮袄褂、手托斑竹旱烟袋杆儿的五旬汉子即蒙他待若上宾礼聘在府的一名异人。
这人虽说目前只是府台大人官邸的一个清客身份却负有指挥督导这些捕快的权力。
眼前蓝白二汉身子一左一右已把向阳君钳制居中。
高双刀汉子一经站定当下环抱双拳嘿嘿笑道:“朋友好身手;光棍一点就透。朋友你的案子犯了在下李序和这位江爷都是在汉阳府当差闻知你大驾来此就匆匆赶来。唉得要劳你一趟大驾走一趟衙门吧嘿嘿……”
这个人连连抱拳口笑声。那双看来凶悍的瞳子只管骨碌来回不停地在向阳君身上转动。
旋风双刀李序说了这番话往后退了一步整个屋子里静得没有一点声音。每个人都睁大了眼睛瞧着向阳君这个怪人倒要看看他怎么应对眼前的局面。是时先前被酒坛子砸倒在地的那个黑汉子大力神徐天雷一个骨碌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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