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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杖轻叹了一声摇头道:“师兄不知怎么的我心里怕得紧;万一事机败露你我想活命可就千难万难了!”
金锡听他这么一说禁不住呆了呆剔眉道:“万无一失走吧。”
金杖又叹息一声探手入怀摸出了一串绵绳。在武林众多兵器之中这是最斯文的一种通身上下不带一丝半点铁器是用极为坚韧的绵线编织而成约有龙眼般粗细尾两端系有拳头大小的两颗绵锤。使用时只要一经着物即自行绕转端绵锤一搭下来即可形成死结视出手人腕力强弱而形成不同伤害程度。
大体上说来这种兵器多用以夜间突袭或是徒手教习;真正用以阵上对敌尚不多见。
金锡和尚这时将僧衣下摆扬起来掖在腰带上。大敌当前自然不敢大意当下深深提起一股真力贯注于双掌上。
他二人昔日练功曾经习过抱树盘根功夫双掌两臂之间功力十分惊人。
经过短时运功凝聚四只手掌不啻铜铸铁浇足有一掌断碑之威。
势已如此金杖和尚也只得硬下心来。
二人双双打了个手势各自提气运身轻若云飘来到了向阳君身前。
月影偏斜照着向阳君魁梧的身材。二僧起步之始尚清楚地闻得对方自鼻咽间沉重的鼾声。
只是这一刹间二人方自站定对方鼾声忽然中止!
两个人吓得顿时停下身子连大气也不敢喘这当口儿可真应上了进退维谷那句话。
向阳君虽然止住了鼾声可仍然保持着原来的姿态垂着老长的一根大辫甚至于连头也没抬一下。
锡、杖二僧站立在对方丈许之外不知是心理作祟抑或其它只觉得一颗心忐忑跳动不已仿佛有一种隐隐向外排斥的力道随着对方均匀的呼吸颇有规律地向外扩展着。
金锡和尚稍待了一会儿见没有什么动静向金杖比了个手势双双向前踏进了几步。
顿时他们清楚地体觉到一种强烈的扩张之力蓦地阻隔住他们前进的势子。
锡、杖二僧大吃一惊第二次站住身子这才觉到地面上环绕着向阳君丈许之间划了个大圆圈!
二僧这一突然觉更使得他们心里怦然而惊二人已踏入圆圈之内。
大凡一个内功深湛之士与对手动敌时均有战圈设施。敌人只要在战圈之外对自己根本构不成威胁;反之一经踏入战圈之内就说明敌我双方形成了明确的对垒局面势将一搏生死了。
锡、仗二僧非泛泛之辈当然看得出这其中孕育的无限杀机。
坏在他二人贪功过甚如果他二人一经觉出不妙即退出是能脱离险境的。只是那金锡和尚自负总以为功力至巨对方又在睡梦之中即使对方以本身气机设防示警来个迅雷不及掩耳获胜的成分仍然极大。
怪在那个向阳君其状仍然如前。
只见他深深地埋着头颅头上辫直垂至地虽不闻先时鼾声却出息均匀仍似在熟睡之中。
看到这里锡、仗二僧匆匆交换了一下目光。
金杖和尚身躯转极其快捷地绕到了向阳君背后。
他身子一经站定便迫不及待地掷出了手里的绵绳。
“刷”的一声出手的绳索有如一条巨蛇直向着向阳君的上半个身子套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飞索出手的一刹那垂着上躯、身形至为魁梧的向阳君蓦地往上一挺身。“嗖”地一股劲风自他快扬起的那只大辫。
也就在同一个时间里他那双杖持在手的连鞘铁剑霍地扬起来不偏不倚地正好迎着了正面飞来的绳圈“嗡”然声中顿时绷了个紧!
这一手大出二僧的意外。
这个人——向阳君好像是浑身上下都生了眼睛那条仰起的辫说穿了简直就是为对付背后敌人而设的。原来金锡和尚在金杖的绵绳出手之时陡然欺身而近。
他力聚双掌施展出全身功力用双撞掌方式直击向阳君背后。他怎么也不曾料到向阳君对于前后双方的攻势都了若指掌。尤其没有料到的是向阳君用以迎敌的竟是那条大辫。
透着疾劲的一溜子尖风那条大辫子活像一条软鞭直向着金锡和尚的光头上猛抽下来。
金锡心知厉害紧张得很。
他那前此递出的一双手掌也就顾不得再图伤人双手急忙交叉着向上一扬“噗”一声抓住了迎头而来的那条鞭!
他心里一喜登时双腕力带叱了一声两手紧紧把辫抓住不放。
这么一来向阳君顿时前后着力受制于二憎力钳之下。
金锡和尚虽说是双手用力抓住对方那根大辫子却觉得很不轻松。那根足有鸭卵粗的大辫似乎通体上下充满了一种奇怪的热力巨大的力道不时张缩着使他的那双足能抓石成粉的巨大手掌竟然难以握住。
无独有偶对于他那位师弟金杖来说情形一模一样——被一只连鞘的长铁剑绷着手里的那根绵绳仿佛承受着万钧巨力。
他二人一前一后虽然施出了全身之力都占不了丝毫上风。
金杖目睹着向阳君那张威猛不可一世的脸心里万分空虚。
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事情的演变竟然会弄成如此进退不能的僵局。
虽说是他们各自心里都酝酿着百千种厉害招儿奈何一上来就一筹莫展。
在向阳君愤怒如炬的一双目光注视之下金杖内心起了一阵子恐惧!
“和尚!”向阳君目光注视着金杖慢吞吞地道“这可是你们居心不良怪不得金某人我怒剑无情了。”
金杖和尚正不知如何应付眼前这个尴尬场面却听得金锡嘴里怒吼一声“师弟上!”
“上”字方一出他陡地打了一个箭步切身而进力骈五指状若钢刀直插向阳君后背。
招式方一递出向阳君怒吼一声:“好!”
——宝剑出鞘“唏哩”一声脆响!
力扯着绵绳的金杖只觉得手里绳索蓦地一松情不自禁地向后面打了一个跌闪。
这一招实在漂亮极了。
迎着晨曦的微光眼看着向阳君那口出鞘长剑闪电似地亮了一亮。这口剑不是奔向正面的金杖而是照顾身后的金锡。
可怜金锡作梦也没有想到对方这口神来之剑是对他而来加之他求功心切欺身过近再想闪躲哪里还来得及?
一时之间剑光闪处金锡的头颅被劈成了两半!随着向阳君身形倒转金锡的尸身足足向前扑出了丈许远倒卧在血泊里。
目睹着师兄的惨死金杖和尚由不住吓了个魂飞魄散。三十年休戚与共这份情谊自非言语所能形容。
“师兄——”
金杖悲号了一声紧接着剧烈地抖动了一下蓦地扑倒在金锡尸身上抚尸大恸!
他这里才叫了一声忽然觉得面颊上陡然一凉如同着了冰露那般寒冷。乍然抬头登时吓得面色惨变!
冷森森的一截剑尖直直地指在他脸上。两者之间的距离顶多不过寸许——那股冷森森的感觉正是由剑上袭出的气机所致。
金杖一惊之下顿时瞠目结舌当场怔住了。
向阳君冷电般的目光逼视着他道:“和尚起来说话。”
他边说边收剑后退了一步留出空隙容金杖站起来。
金杖颤抖一下缓缓站起来。他面色极忿凝聚着无比的怒火。那副样子简直恨不能一口把向阳君吞进肚子里。
只是对方的盖世神威使他不愿再步师兄后尘。缅怀着师兄的死心里一阵酸两行热泪籁籁直淌了下来。
向阳君冷冷一笑道:“我原对于出家人敬重有加想不到你们达云寺里的和尚上从静虚老方丈算起都这么可恶……我是再也不会上你们的当了你叫什么名字?”
金杖大师未曾答话试着向后轻退半步立刻觉得身上一寒。向阳君手上宝剑顿时大现光华金杖这才知道自己仍在对方长剑威胁之中。
金杖虽具一身高武功却是知道武林中那些极流剑客常常可以借助剑炁功力杀人于弹指间。
眼前这个向阳君虽然未必有此功力可是观诸他的出剑方式以及剑上光华、寒度却不得不令金杖心存恐惧。
一念及此哪能不使他心胆俱寒?先时郁积在心里一腔愤恨顷刻之间消失了个干净!剩下的只是一腔惊惧、无限酷寒哪里还敢向对方出手复仇。
当下他那双惊吓的眸子迟滞地注视于对方良久才轻轻地出了一声叹息。
“金施主”他讷讷道“这件事皆是贫僧师兄弟二人一时糊涂盼你千万不要误会迁怒到敝寺其他各人无量佛我佛慈悲!”
向阳君冷冷一笑道:“和尚你不要多说嘿嘿!好一个‘出家人不打诳语’我且看贵寺那个住持和尚如何向我交代!”
金杖双目闪了一下双手合十讷讷道:“阿弥陀佛贫僧方才已经说过了这件事皆因贫僧二人一时糊涂与敝寺住持大师无关。”
向阳君摇头道:“怎说与他无关?这么说你二人是那个静虚老秃驴差遣而来的了?”
金杖惊道:“方才师父不在寺内这件事更是扯不上他老人家!”
“哼”向阳君狞笑道“一派胡言岂能轻信你的胡说八道我亲自看过再说!”
金杖颓然道:“贫僧二人只不过想将施主拿下来并无杀害之心……却不料你竟会对出家人下此毒手。我师兄既已惨遭毒手贫僧也不愿苟活人世;施主请赐我一个痛快也好早登彼岸!”
金杖说到这里口中轻诵梵语双手合十缓缓闭上了眸子。
向阳君沉声道:“好!”
剑光一闪一蓬冷光。顺着他递出的剑势兜头盖脸地将金杖上躯罩住后者打了寒颤自忖必死。
却不知那蓬剑光在他头顶一闪之后又收了回去。
金杖和尚睁开眸子恍如梦中。
向阳君抱剑道:“和尚你起来说话!”
金杖无可奈何地叹息一声缓缓站起来打量着对方。他自幸未死又觉得这条生命十分珍贵了。
向阳君冷冷地道:“你与你师兄的一切当我不知道么?看起来你比你师兄要厚道得多。这样吧我就破例对你大开一次方便之门你带我到你家方丈坐禅之处找到了他我就放过你!”
金杖和尚苦笑道:“老方丈后山坐关之处贫僧根本就不知道如何能够带你前去?”
向阳君哼了一声:“事到如今你还给我来这一套你到底是带路不带?”
金杖俯搭眉双手合十念道:“阿弥陀佛施主何必强人所难贫僧实在是不知道老方丈在哪里坐关你又叫我怎么带法?”
向阳君浓眉猛然一剔道:“那么你是要我自己去了?只怕那么一来要平白多造上许多杀孽了……”
金杖心里一动忖道:“这说得不错如经他胡打乱闯只怕整个达云寺将要坏在他手里不如暂且假作依他之意将他诱至事先设计好的北斗七杀阵之中给他一个厉害。”
想到这里打量了一下金锡大师的尸身心里情不自禁地浮起了一片哀痛!
那北斗七杀阵七个主要角色之中少了一个金锡自然是威力大减了应赶快设法知会摩云大师设法补足此数。
心里前后左右地盘算了一通之后立刻改变了想法当下向着向阳君合十道:“施主且慢——”
向阳君道:“怎么你可是改变了主意?”
金杖叹息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施主你这般肆无忌惮地滥杀无辜尤其是杀害佛门子弟莫非就不怕道天谴么?”
向阳君森森一笑道:“和尚说得好听!上天有好生之德金某人何尝不知道!只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真是欺凌到我头上来一任你是大罗神仙我也不会轻易地就放了你!废话少说你到底是带不带路?要不然我这就去了。”
金杖顿了一下点点头道:“为恐你滥杀无辜贫僧勉为其难一次就是。”
向阳君点头道:“这样就好!”
金杖冷冷一笑道:“只是老方丈后山坐关未归贫僧充其量也只能把你带到他昔日坐禅之处你意如何?”
向阳君的眸子在他脸上转了一转点头道:“好吧!就这么办你头里走吧!”
金杖偏看向地上的金锡道:“我这师兄死得太凄凉且容我将他尸身携回安葬可好?”
向阳君笑道:“死者已矣!人生迟早都难免一死生于忧患死与草木同朽;埋不埋都是一样何必多此一举找个地方随便丢了就行!”
金杖深邃的目光瞪着他咬了咬牙齿道:“施主你真是心如铁石!唉暂且留他在这里吧!”
说完双手合十向着师兄尸体深深一拜转身道:“我们走吧!”
向阳君道:“和尚你听着我可是把话说在前头你要是在我面前玩什么花招吃亏的可是你自己!”
金杖微微愕了一下不再多言转身大步向殿外行出。
向阳君并不紧紧跟上他从容举步与前行的金杖保持着一丈的距离。
这个距离虽然相当远金杖和尚却丝毫不能心存异想。
对方向阳君那口长剑虽已入鞘却有一股冷森的剑气紧紧袭向他的脊椎虽然只是若有若无的一种轻微感触。
二人一前一后步向殿外只把守侍门外的两个小和尚看得膛目结舌大感惊异不已。
金杖立足门前看着他们道:“金锡师父已不幸遭害伏尸殿前你二人小心将他收殓入缸抬向后殿听凭住持师父落便了!”
两上小和尚显然还不知道生了这种事听后吓得魂不附体张皇着向里面跑去。
金杖这才看了身后的向阳君一眼道:“我们走吧!”
言罢转身大步向前踏进。
向阳君一言不地跟在他身后仍然保持着原来的距离。金杖前行甚快一路来到石阶前忽然放慢了脚步。
向阳君打量着他的背影微微一笑极从容地跟上去蓦地两条人影一左一右快若电光石火直向着向阳君左右身侧扑到!
这一切有如鬼使神差其实是早经安排好的。
金杖大师看似无异却是极其隐秘地传出了袭击的暗号——
猝然跃出袭向向阳君的两名年轻僧人每人手里持着一口薄刃的沙门戒刀。
两口刀在一个整齐划一的式子里一左一右交插着形成两道耀目炫光向着向阳君身上招呼下来!
只是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一切对于向阳君来说早已如同镜子一样鲜明。
两**插着的刀光一左一右电光猝闪有如两道迎风的白绫子那样醒目。
即以这猝然跃出、联手施展的一式刀法而论真是无懈可击。显然这是事先经过高明指点称得上既快又狠!
只是这一切加诸在怪人向阳君身上好像失去了应有的效果。
闪烁的刀光里谁也不曾注意到竟然混淆了剑光。
总之这番动作太快了快到目光不及交睫一片光华闪过之后三个人——两个和尚、向阳君——忽然像木头人似的突然呆立如偶!
两个年轻的和尚左右分侍向阳君居中而立。不知什么时候他那口拿在手里的长剑已经拔出来;也不知什么时候那一剑一鞘分别扎进了左右二僧的胸膛!
那只是极为短暂的一刹那似乎整个的空气以及能够呼吸空气的每一个人全部被胶住了。
拔剑入鞘!
“呛!”短而脆的一声金铁交鸣声。
两个年轻僧人脸部作了一个极为痛苦的扭曲表情就在向阳君拔收长剑时双双倒了下去。怒血如箭喷射不止。
目睹着这一切的金杖和尚脸色突变他似乎忘了跑更忘了出手!
其实他很明白这一切都是多余的。
打量着倒在山道左右的两具尸体他的眼睛湿润了。
“这两个小和尚虽然死在我的剑下其实是死在你的手里!”
向阳君脸上一片平和显得像没生过什么事情一样注视着对方。
金杖讷讷地念了一声:“阿弥陀佛!金施主好快的剑法请恕贫僧好奇多问一句莫非在这两个弟子出刀之前你就现了他们?”
向阳君摇头道:“那倒没有!”
金杖怔了一下道:“然而你的剑比他二人的刀快得多似乎有点过于玄奥……”
向阳君冷冷一笑:“所以我说这件事你要负完全责任你可同意?”
“贫僧实在不明白——”
向阳君微微一笑道:“我是一个很仔细的人任何人都别想在我面前玩什么花招即使稍露痕迹也会被我看穿!你也许自己没有觉察到在你忽然放慢了脚步的一刹那我就预感着有些不妥事实证明我的警觉没有错。当然这一切你事先都已经知道所以我说对于他们俩的死你要负完全责任!”
金杖神色至为沮丧喟叹道:“你说得不错对于他二人的死我确实难辞其罪!”
他冷笑一声愤怒地看着向阳君道:“既然你看穿了一切就该一剑杀了我何必滥杀无辜?”
“你固然是罪有应得他二人却也并非无辜!”向阳君目光深邃地注视着他:“毕竟是刀剑无情如果我的剑没有事先刺中他们而他们的刀却刺中了我你当然知道后果将是如何?”
金杖合十念道:“无量佛上天有眼金施主你且慢得意杀人者死早晚你必自食恶果。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向阳君哼了一声冷笑道:“打从我出道江湖以来无日不在求死只可惜时到如今还未能找到那个能致我于死地的人!你还不能——那就看看老和尚怎么样吧!”
他挥挥手至为冷峻地道:“废话少说走吧!”
金杖又念了一声“阿弥陀佛”才无可奈何地头前带路继续前行。
东方已现出了鱼肚白色一片微曦由穹空投射下来。
黎明在望金杖回顾了一下后随的向阳君内心紊乱不已。
一片雀鸟声噪无数山鸟由前面山窝子里振翅惊飞了起来。
向阳君忽然站住了脚步。
金杖回过身来道:“阿弥陀佛施主怎么不走?”
向阳君看了他一眼讷讷道:“和尚你们这庙里共有多少和尚?”
金杖怔了一下喃喃道:“两百个想是有的。”
向阳君点点头冷笑道:“多得很死几个无妨!走吧!”
金杖怔了一下又回身继续前进。
四只脚步践踏着地上的残枝败叶出“沙沙”的声息。
金杖道:“金施主你一向都是这般嗜杀么?”
向阳君笑道:“我方才已经说过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死在我剑下的可谓并无屈死之人!”
金杖和尚嘿嘿一笑道:“天下之大尤其是江湖武林之中能人异士多得很你这种行径早晚会触犯天怒遇见厉害的对头!”
“但愿有此一天!”
“这一天也许在眼前!”
向阳君忽然站住:“这话是什么意思?”
“施主岂能不知?”金杖长长地宣了声佛号“无量佛善哉善哉!施主莫非不知道敝寺方文静虚上人一身杰出武功不在施主之下么?”
向阳君冷哼一声道:“岂有不知之理?如果老和尚没有这身能耐我也不会亲自前来拜访他了!”
金杖冷笑道:“事已至今贫僧也不必再行隐瞒施主你可知敝寺方丈未曾皈依佛门之前俗家姓名以及其出身来历么?”
向阳君微微一哂道:“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我要是没把老和尚的生辰八字儿摸清楚也就不来你们这个和尚庙现丑了!”
金杖冷笑一声道:“施主知道些什么?”
向阳君道:“今日的静虚老方丈也就是四十年前名噪大江南北、颇具侠声的武林前辈、人称红叶居士的任秋蝉——是也不是?”
“你——”金杖显然大吃一惊:“这……你又怎么知道的?”
向阳君冷冷地道:“我怎么知道的你就不必管了也许我知道得比你更多……总之静虚老和尚在我眼睛里空负其名尤其不该在进入佛门之后晚年还不知自爱设计害人晚节不保……今日落在了金某人手里他的死期到了!”
金杖神色一变由不住气往上冲冷笑道:“那可也不一定以贫僧所见你未见得就是敞寺方丈的对手!”
“你的看法不无道理!”
向阳君忽然怅怅地出了一声叹息道:“刚才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我此行的另一意图未尝不是在求败。如果老和尚果然较我技高一筹我是死而无憾;否则……我可也绝不会对他手下留情!”
金杖顿了一下欲言又止叹口气道:“走!”
回身继续前行。
一前一后来到了前面山洼子当口。金杖足下加快了度大步前进向阳君毫不考虑地跟上去。
金杖头也不回地绕过了前面的一处要道向阳君跟在他身后绕过去。
就在这一刹间一件惊人的事情又生了。
向阳君的脚步跨入的同时一只闪烁着乌光的佛门禅杖泰山压顶似地直往向阳君当头击了下来。
一个壮大的红衣头陀由高处跃身而下。他双手持杖有如虹落大地疾劲之至。
红衣头陀这一招式显然事先早有安排。时间、部位以及落杖的准头都配合得恰到好处。
衣影、杖风在初一现身的刹那间紧紧地将向阳君头顶罩定。
然而他仍然免不了败亡的厄运!
随着红衣头陀落压下的巨大身影向阳君的身子猝然向下一矮其实他早已料到了对方的这一手!
是以就在他身子乍然蹲下的同时一只左手巨灵金刚般地向上推出。
掌风是那般疾劲形成了无坚不摧的一根大风柱。红衣头陀一迎着这般风力顿时被击得球也似地抛起来。
这么一来他手上的那根乌龙禅杖无形中失了准头“叭喳”一声重重地击在了山石崖壁上。一时石屑纷飞声震四野声势惊人至极!
红衣头陀一仗落空之下再也没有出手之机在他倒翻的身姿里向阳君那口连鞘的长剑已倒插出手“噗哧”一声深深捣进了他的心窝。
也就在这一瞬间前面的金杖忽然一个倒穿极其迅地欺身而近。
金杖目击着苦心埋设的狙击任务再次失败弟子丧生内心痛楚到了极点再也不顾虑自身的安危了。他身子一跃出来双手合十用童子拜佛式陡然向对方顶门上击去。
“砰”一声——并非是击中了向阳君头顶却是被向阳君抬起来的连鞘长剑架住了胳膊。
金杖只觉得一双手腕子上一阵麻软几乎吃受不住赶忙点足退身。
哪里想到他的一举一动早在向阳君的观察之中!
他这里方后退了不及三尺陡然间前心一阵子冷有如着了一口冰剑被向阳君那口连鞘长剑点在了前心位置。
身上一阵子冷一连打了两个寒颤登时吓得动弹不得只管用一双既惊又怒的眸子打量着对方。
向阳君嘿嘿一笑道:“和尚好死不如赖活着我看你算了吧!”
金杖呆怔了老半天才算恢复过气色来。
他垂下头来长吁了一声道:“你好像什么都早已知道。”
“和尚!”向阳君冷冷地笑道“大风起于萍末事情的起因常常可以由小的地方观察出来。”
金杖冷冷地道:“莫非贫僧现出了什么痕迹!”
向阳君莞尔一笑道:“起先是宿鸟的惊飞你知道鸟是不会无故离巢的显然是受了惊吓——非人即兽。所以我判断这个地方有点不妥!”
金杖一时面色如土轻轻地念了一声佛:“后来呢!”
“后来是和尚你的脚步忽然加快!”
金杖和尚怒看了他一眼没有吭声。
向阳君一笑道:“上一次你是脚步放慢这一次归咎于你的矫枉过正。我想这一点你应该承认吧!”
金杖喟然叹息一声摇摇头不一言——确实是无话可说。
向阳君凌厉的目光盯着他:“你屡次三番地想陷害于我结果我是毫无损你的人却已经丧命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不妨再告诉你果真再有这么一次也就是你命丧黄泉的时候。一切得失你应该心里有数走吧!”
手中剑向回一收金杖只觉得身子打了个哆嗦才恢复正常。
一时他内心真有无限凄苦因为已屡次三番自这个向阳君手上尝知了厉害确知对方功力深湛、足参造化;自己即使再有十次对他出手的机会也是惘然。
想到这里只好暂时按下一胸悲愤无可奈何地同着这个要命煞星继续前行。
白腾腾的雾气由山岭间蒸蒸飘起黎明的昼光迅地渲染开来。
黑夜消失了代之而起的将是另一个光明晴朗的白天。
将要有一连串的棘手事情必须要在这一天里完成向阳君倒确信自己是最能把握住白天的人。
在东方即将日出之前他似乎感觉到了身体内奔流的血液和激动的情绪那是每一次功力充满之前的一种预兆。
绕过了眼前这片山道踏上了石级——达云寺那座巍峨的建筑赫然现在眼前。
面迎着在东半天的一天雾光彩气那些琉璃殿瓦一片片都交织出绚丽而鲜明的颜色。
不知何时寺前已集结了无数僧人!
站在最前面的是住持摩云大师身后是本寺二名长老;左右两侧数十名弟子一个个虎臂熊腰各持棍棒物件。
这其中却有一列十二名年少弟子各着黄色短衣腰扎布带人手捧着一口连鞘的沙门戒刀看上去甚是英武勇猛。
向阳君一见这番景象不禁突地站住了脚步!
金杖回过身来道:“金施主你可看见了?”
向阳君点头道:“看见了!”
金杖讷讷合十道:“阿弥陀佛敝寺所有弟子都出来欢迎施主你的大驾了!”
向阳君沉声道:“这又何苦?贵寺既然以敌相对金某人又何惜大开杀戒!”
金杖吓得一惊摇头道:“施主吾佛慈悲你不能……”
“那么你就转告他们我目的只在贵寺方丈一人叫他们不要多管闲事否则……哼哼!”
“你要怎么样?”
“这还要问么?”向阳君冷冷一笑道“刚才死的三个人就是最好的说明!”
“阿弥陀佛”金杖大师合十道“施主当体上天好生之德这个杀孽……造不得的!”
“那可就要看你们的了!”向阳君冷冷一笑眸子里陡然射出了精光“把我的话传下去让路者生、阻路者死我是说到做到的!”
金杖怔了一下冷冷地道:“贫僧无能只怕难以办到敝寺弟子幼承方丈教诲爱之若父敬之若佛为了护卫方丈安全他们是不惜一死的!”
向阳君长叹一声随后点头道:“那他们就只好死了我决定的事任何人也不能更改走吧。”
言罢大步向前踏进。
金杖惊道:“施主且慢。”
向阳君停下脚步来:“怎么?”
金杖叹息了一声道:“贫僧且依照施主之意与他们商量一下看看是否行得通再定取舍如何?”
向阳君点头道:“这样甚好我即在此等候快去快回。”
金杖无可奈何地答应了一声返身向寺前踏进。
向阳君直直地站在道中等候着他的回话。
一刹那间东方日出火红的一轮太阳蓦地由远处山巅上跃出大地一片赤红。
向阳君的脸在面迎着朝阳的一刹那突地变成了一片血红壮大的身躯霍地下矮一阵子紧而密的骨节响声由他身子里传出来那双原本就充满了炯炯光彩的眸子更有神采了。
他一人当道而立面对着达云寺正殿庙门真有一夫当关万夫不敌的气势手中那一口连鞘长剑霍地插入地面剑鞘点石破土直入一尺有余!
在他强力目光监视之下金杖大师来到了大殿门前。
由于双方距离尚远他们倒不愁对话会被向阳君听见。
金杖快步来到殿前与住持摩云大师取了个正面照脸。
摩云大师悲愤地道:“这是怎么回事?金锡他……”
金杖和尚眼睛一红几乎落下泪来。
“住持师兄……”金杖目蕴热泪地道“金锡师兄他已经死了……”
“你?”摩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子“师弟……你们太糊涂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摩云说话颤颤的两行老泪情不自禁地由眸子里淌了出来。
“这件事都怪贫僧师兄弟一时贪功心切……”金杖讷讷道“尤其是金锡师兄……属下劝不住他只好冒险陪他前行结果却……唉!”
“糊涂——糊涂……”
事到如今责备也是多余了。
摩云老和尚抬起了海青色的袖角揩了一下脸上的泪讷讷道:“你们不信我的话……这个人岂是轻易招惹得了的现在他意若何?”
“住持师父”金杖神色至为凄苦“这人执意要寻掌寺方丈属下被迫带路。”
摩云大师面色一沉道:“这件事如何使得?”
他微微一顿沉声道:“这件事全寺上下也都知晓众怒难犯。你不妨转告这个向阳君他如果坚持己见可就会遭遇到全寺二百名僧众全力对击了。”
金杖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住持师父如果认为那厮不敢造这个杀孽可就错了!”
摩云大师不禁一愕道:“你的意思是……”
金杖黯然地点了一下头:“事情正是如此这厮要卑座代其传言各弟子让路者生阻拦者死。住持师父你看这件事如何是好?”
“好孽障”摩云大师脸色一片铁青:“这么说这厮是决心与全寺为敌了?”
“正有此意——”
“无量佛”说话的是一旁年届耄耋的两位长老之一边说边向前跨了一步。
长老生就瘦削的一张长脸双颧高耸。因他年岁过高平素坐禅把一截上躯都压弯了。他与另一长老乃是这庙里辈份最高的长老一向坐塔不问外事;如今大难当头却不得不出来问问事情了。
从体型上来看二位长老大有区别一个瘦骨磷峋一个却胖似如来是以这庙里也就舍弃他二人原有的静禅、静安法号不用而以胖、瘦代之。
那么眼前说话的这个就是瘦长老了。
听见了瘦长老的佛号摩云大师亦不得不回身合十恭敬:“弟子恭领长老训诲请长老赐教!”
瘦长老双手合十喃喃宣道:“南无阿弥陀佛住持师父这件事对本寺关系太大。达云寺二百年基业不可毁于一旦你要慎重处理。”
摩云大师长叹了一声道:“长老何须关照卑座岂有不知之理只是这件事……太难以周全请长老赐以良策才好。”
瘦长老慨叹一声道:“静虚师弟为本寺开先辟后、光大佛门之人万万不容来人欺凌。只是这人又是如此彪悍如何避重就轻使本寺弟子不受伤害却是你的责任了。”
胖长老听到此喃喃宣道:“吾佛慈悲无量佛善哉……善哉!昔有恶汉南虎来至普陀山太渊寺寻仇生事太渊寺方丈原是精武之人因观诸来人杀气甚重于是诱其至大殿观诸宝相复令寺僧焚香诵经高唱大悲录。南虎目睹之下顿生仟悔竟然于佛前放下屠刀自承罪状。太渊方丈当得上智珠在握吾佛恩典之人了。住持师父何不如法炮制借无上佛法俾使此顽石点头岂非一大功德?”
一口气说到这里胖手合十垂下头来两颊肥肉高高隆起活生生的一个老胖弥勒形象。
“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胖长老一身肥肉打着颤“依老衲看这件事是事不宜迟了。”
摩云大师听了简直啼笑皆非想不到事情到了眼前这等地步胖长老竟然想出这么一个办法。
“长老此言差矣”摩云大师冷冷一笑双手合十顶礼道“你老用心慈善却不知来人心如铁石。长老也许不知金锡师弟以及培达、培岳……都溅血在此人手下来人果真是心钦佛门之人焉能如此?所以想用佛心感化他万万行不通。”
胖长老顿时神色一变:“什么……金锡……金师弟他……他已经……”
瘦长老忽然退后一步道:“啊?”
各人乍然惊顾之下才觉到向阳君已立在面前不远。
旭日东升渲染得大殿前后一片通红——而这个人——向阳君的脸则是红上加红既像涂了一层红颜色又像喝醉了酒。
他当然不是一个醉汉是活生生的、精神抖擞的一个侠士。
灼灼光彩的一双眸子充满了无限杀机。当他用这双眼睛扫过面前时凡是与他眸子接触过的人都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噤。
“和尚!”向阳君的眼睛落在了金杖脸上“你交涉得怎么样了?”
金杖和尚尴尬地一笑偏头看了一旁的摩云大师一眼后者干咳一声上前合十道“金施主且先不要动无名之火兹事体大敝寺却要与施主商量一下。”
向阳君浓眉一挑:“老和尚如果在下记忆不差记得与你已经有过约定。是你这个贼和尚毁约;若非我有备于先此刻焉得会有命在?你既食言无信就怪不得我金贞观手下无情大开杀戒了。”
摩云大师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金施主未免逼人太甚了。敝寺方丈确实不在寺内施主你要老衲如何向你交待?”
“嘿嘿!”向阳君那双眸子几乎喷出火来“金某再也不信你的话了静虚方丈在与不在我要亲自看过才能断定。你且闪开!”
向阳君话声一出右掌轻起直向着摩云当胸击了过去。
摩云大师猝然一惊迎合着对方的掌势双手同出用推窗望月的架式向外封出。
只是双方力道不成比例!
摩云虽然是同出双掌却是挡不住对方看似随便的一击。两种力道互迎之下即见老和尚脸上一阵子充血身子霍地向后倒退了两步。
饶是如此仍然并不能平下对方所加诸的这股力道。只见他身子挺了一挺“哇”一声喷出了一口鲜血。
目睹者无不大吃一惊。盖因为这个摩云和尚在本寺身尊位高当今老方文静虚已有倦勤之意寺内一切重要烦杂事务统统归他总负其责。摩云和尚本身佛业高宿根又深久孚盛名;一旦静虚老方丈坐塔归隐毫无疑问他便是方丈的继承人。
有了以上这几层原因这一刹当众人目睹着摩云大师负伤无不既惊吓又愤慨。数十名少年弟子一声喝叱之下蓦地一拥而上将这个冒失伤人的练家子“向阳君”团团围住。
是时金杖大师眼看着摩云负伤亦是既怒又惊慌不迭上前一步一把搀住了摩云大师。
“住持师兄你怎么样?”
摩云大师喷出了鲜血手按前胸瘦躯一阵子抖颤霍地张嘴又喷出了一口鲜血。
这一口血却比前一口厉害多了。像是一根血箭足足喷出了三尺多远。紧接着他的身子弯缩下去左右摇晃不已。
金杖扶他在一张板凳上坐下来见摩云大师脸上像是喝醉了酒染了一层红晕。
“你……向阳君”摩云大师抖得那么厉害“你竟敢对老衲施以毒手……你……”
向阳君冷笑道:“金某人言出必践是你食约于先何怪我手下无情?不过老和尚你还死不了且回到禅房躺上一百天看看是否能够复元?这会子说多了话却是对你无益。”
摩云大师在急怒之中本欲作势站立起来听到这里忽然闭口不言。显然他知道对方所言不虚便长叹一声闭目不语。
站在他身旁的金杖听到这里忽然一惊怒目看着向阳君道:“你……住持师兄与你何怨何仇你竟然下此毒手!这么说你莫非伤了我师兄的六阴伏脉?”
向阳君冷哼了一声点头道:“倒看不出来你这和尚还有些见识……不过就是这么回事快把他搀下去吧。”
摩云大师听到此一阵急怒攻心只说了一个“你”字当场晕了过去。
金杖忙令人将摩云抬下去形势的演变似乎展到了势将一拚的地步。
“向阳君!”金杖抬起头铁青着脸道“你未免欺人过甚你想搜寺不难但先得把我们打了。”
他话声微顿紧接着厉叱一声:“来呀摆阵侍候!”
金杖的话一出口众弟子一声断喝倏地散了开来!
为数将近二十名少年弟子在同一个时间里站好步位;二十日沙门戒刀也在同一个时间里出鞘。这一刹那当真称得上雄壮可观。
观诸眼前二十名沙门弟子所站立的位置以及所掣出的刀势呈莲花形状妙在二十名弟子动作划一。
但见各弟子人手一刀同时以左手托着右手刀下刀尖都是朝上对正了鼻梁。
朝阳春煦一片光炫耀出森森的杀气。在此凌晨地当佛门禁地背映着巍峨的大雄宝殿实在是极见势派更似有无限磅礴气概!
后殿当当响起了一片钟声。
无数白鸟由山洼里冉冉升起。
气氛是那等庄严、宁静而又充满了碎人心魄的杀机。
莫怪乎就连向阳君这等铁血汉子在目睹及此的一刹那也为之呆住了。
他面对着这等庄严气氛一时使得他心情大见犹豫情不自禁地向后退了一步。
一胖一瘦两位长老却于这时一左一右走到了向阳君眼前。
“无量佛善哉善哉!”瘦老双手合十道“施主你可是心虚了?”
胖长者单手打着问讯:“阿弥陀佛佛主慈悲施主你还是早早丢下手上杀人的剑老衲领你到后殿许你成佛之愿去吧!”
向阳君剔眉张目冷哼了一声道:“金贞观行闯江湖一身是胆只问是非不计成败生死一身臭皮囊随处可抛;如能葬身在你们这达云寺大雄宝殿更称得上是祖上有德。两位长老给我闪到一旁?”
胖瘦二长老神色一懔互相对看了一眼。
胖长老挺了一下肥胖的肚子嘴里又宣了一声佛号即道:“老衲二人皆是稚龄进寺如今已是春秋九十之人。这达云寺就是老衲的家施主你要多造杀孽也罢——”
胖长老说到这里长叹一声银眉频眨道“无量佛善哉善哉!施主要是坚持为恶杀人就请将老衲二人先行杀死;否则万万容不得你这般横行。”
瘦长老频频点头道:“师兄之言诚是向施主你就成全了我们两个吧!”
艳阳下两个老和尚实在是太老朽了。
也许是因长年闭户坐禅、鲜见阳光之故他们的肤色都过于苍白而且皱纹极多、重重相叠。瘦长老鸡皮鹤胖长老痴胖松弛都留着长长的指甲没精打采。看上去已是风烛残年了。
向阳君打量着那胖瘦二位长老不啻又面临着一番新的困境、难题。
他可以举掌挥剑杀死上百个人却没有勇气杀害这两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大雄宝殿前这片地面够大的只是各僧排开了这等阵势竟是无隙可入。
摆在向阳君面前的显然有三道障碍——
第一道是胖瘦两个长老。
第二道为金杖和尚。
第三道是二十名健壮弟子所摆设的一座荷花莲台阵势。
使得向阳君眼前最感棘手的反倒是第一阵因为这胖瘦两位长老看上去显然没有武功以向阳君之盖世身手举手之间即可致其二人于死地。然而难就难在这里。
向阳君怎能向此二人下手?
“二位长老”向阳君目光炯炯道“你二人春秋已高我不欲向你们下手只是并非怕你们。请借步让身以保平安!”
瘦长老摇头道:“不行老衲二人身为本寺长老施主你要毁寺杀人老衲二人不能不予过问。索性你就大慈悲成全了我们二人吧!”
“哼!”向阳君冷笑道“好个刁钻和尚这等苦肉计吓得了一般人却是吓不得我!”
说罢后退一步面向朝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回向两位长老。
“我倒要看看你们两个老朽如何能够阻拦住我的去势还不闪开!”
话声出口足下向前踏进了一步。
顿时一股无形劲道随着他前趋的身子向前迈出胖瘦二位长老立刻受到了大力摇撼身躯摆动了起来。
目睹这般情景向阳君顿时证实了他二人不精武技甚至连一点点武术的根基都没有。
他哑然一笑暗忖:何必与他们多费唇舌?
心里想着脚下即向前踏进。
果然胖瘦二者禁不住踉跄退后随着向阳君的前进之势他二人节节后退简直连向阳君的身边都偎不上。
胖瘦二长者似乎根本没有料到有此怪异事儿一时至为慌张。随着向阳君前进的脚步他二人收不住脚步紧接着一个踉跄相继跌坐在地。
立时就跑过来两个小和尚将他二人搀扶起来。
向阳君冷冷一笑继续前进目光却注视在第二道防线上的金杖和尚。
这时身后的瘦长老出一声断喝道:“站住。”
休看他年老人瘦这一声断喝却是极具气魄。乍听之下倒也吓人!
前进的向阳君倒被他惊得站住了脚步缓缓回过身来要看看他玩些什么花样。
却见瘦长老气势汹汹地挣开了扶持他的小和尚手指向阳君道:“你这个佛门孽障……好好好……老衲二人既是拦不住你这就死给你看。”
向阳君一哂道:“老和尚好死不如赖活着;活得好好的干嘛要死?我看这件事对你也不容易。”
“什么?”瘦长老气得眼前金星乱冒“老衲莫非连自己寻死也不行吗?”
向阳君道:“我看不容易。”
瘦长老那张瘦脸上一阵青注视着胖长老道:“罢罢!许是老衲大限到了侍奉佛祖的日子已经结束。师兄保重我先走一步了!”
说罢蓦地双足一顿直向着当前一根大石柱子撞了过去。
不意他的动作虽快却有人比他更快。
眼前人影一闪向阳君一阵风似地拦在了他面前。
瘦长老顿时觉得一团气机弥盖当前自己的头就像撞在了一团棉花上整个身子霍地被倒弹了回来“扑通”一声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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