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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多月之后山东半岛的黄海之滨出现了一个风尘仆仆的少年耳听大海波涛目看海天帆影生出无穷感慨。这人使是偷离师傅独走江湖的唐晓澜了他离开杨家之后本想进京去打探师嫂邝练霞的下落但自忖武功尚远非神魔双老的敌手深怕到了京城被血滴子所现那时救人不成反丢性命思维再三改变行程。他无友无亲想来想去只有玄风道长是自己义父周青的朋友而且关东四侠又曾答允过自己援救冯家遗孤豪侠诺言坚如金石因此唐晓澜想从山东半岛渡过渤海到辽东去找关东四侠。
这日他到了青岛远眺海天一色胸襟开阔他从未见过大海不觉被海的雄壮所吸引独自走上滨海的一间酒楼叫了一壶黄酒坐了一张近窗的座位饮酒观潮。正自神移心醉忽听得一阵嘈杂之声回头看时竟是一队官差走上酒楼。唐晓澜定了定神把捏好的一套话应付官差谁知那些官差问得非常仔细不但盘问他姓名来历还问起唐晓澜在青岛有什么亲朋唐晓澜道:“我是路过此地那有什么友人?”一个官差冷笑道:“你自己说是东平县的秀才要到辽东来探亲却一无学府文书二来口音又很生硬谁敢担保你的话不是捏造的!喂!朋友你做的好事情!”唐晓澜道:“我没有做什么事!”那二名官差哗啦啦的抖开铁链往唐晓澜脖子一套!喝道:“你跟我们到府里说去。”唐晓澜轻轻一闪那官差扑了个空喝道:“好呀你敢拒捕!”拔出铁尺竟自迎头打来唐晓澜正想出手忽听得一声:“且住!”邻座一个少年公子折扇轻摇轻轻一跃拦在两人中间那官差喝道:“你是什么人?”伸手就要来抓蓦然手腕一痛旁边窜出一个精壮汉子将他拉住喝道:“你找死!”少年公子微微笑道:“放了他吧!”官差团团围上少年公子双眼一睁问道:“谁是捕头?”双目神光凛射话声虽不很高却似具有无限威严令人不寒而栗。那名官差给他一瞪吓得倒退几步一名老捕头走上来打了个干说道:“这位伙计莽撞公子别见怪!请问公子尊翁何人?与这位朋友什么关系?”老捕头善观风色只道他是什么大官的儿子才敢如此霸道。那料他又冷笑一声说道:“凭你也配查问我的家世?”把摺扇一张缓缓的在他面前摇了两摇那老捕头面色倏变扑通的跪在楼板上颤声说道:“冒犯!冒犯!但求公子不知不罪!”少年公子道:“你们回去吧这位客人是我的朋友我担保他的话不是捏造的!”老捕头恭恭敬敬的叩了个头率领官差疾步退下!
唐晓澜大感惊奇连忙道谢这时官差已全部退尽酒楼上叽叽喳喳纷纷谈论只听得酒保大声说道:“哼捉采花贼捉到这里来了!”一个酒客道:“他们也不带眼睛那里有这样斯文的客官会是采花大贼!”又一个酒客道:“这也难怪他们采花贼闹得这么凶他们被知府三日一追五日一逼当然要到处查访。”酒保道:“采花大贼那会有公然上酒楼等你捕捉的道理!”一个酒客道:“这又不然也许那采花贼技高胆大就公然到你的望海楼来呢!再说官差们抓紧搜捕也还是为民除害!”另一个酒客“哼”了一声道:“就只怕正点儿抓不着反而滥捕无辜!”
唐晓澜听得骇然唤过酒保来问道:“怎么你们这里闹采花贼吗?”
酒保道:“闹得凶呢!这十天来天天都闹采花的案子好好的闺女半夜三更就失了踪连三百万和周守备女儿都给贼人劫走了!”
唐晓澜道:“竟然有这样的事!”双眉倒竖不觉用手拍了拍剑鞘忽觉那少年公子双眼耿耿的盯着他面上一红笑道:“原来他们竟把我当作采花大盗了!”正说话间酒客又是一阵纷乱窗口临街的客人叫道:“又有一队官兵远远来了!”客人们怕再惹事纷纷结账下楼只剩下那少年公子和那精壮汉子与唐晓澜三人。酒保知道那少年公子大有来头赶快换过小菜重新暖了三壶美酒。
少年公子与唐晓澜携手入座笑道:“给这班奴才败了清兴!”唐晓澜重谢相救之恩少年公子摇了摇摺扇缓缓说道:“这算不了什么家父与现任山东巡抚有旧这把扇子就是山东巡抚写的那个老捕头大约认得巡抚的字所以不敢罗唆。”唐晓澜眼利见扇子上落的款是“于南湖叩写”心中一凛想道:“难道他的父亲是朝中大官?”想起师傅的戒条神情顿时冷淡。少年公子道:“这于南湖是翰林出身书法还过得去。他未迹时曾是我父亲的学生。所以对我父亲非常恭敬。我的一家从远祖到今都没有人做过官!”唐晓澜听他如此说法稍稍放下点心请教姓名少年公子道:“我姓王名尊一他是我的家人哈布陀是个回子。”唐晓澜把姓名说了。王尊一对他甚为客气问道:“兄台腰悬宝剑暗透光芒想必是位剑法名家。”唐晓澜忙道:“曾学过几手三脚猫的功夫那里谈得到剑法。”少年公子微微一笑又摇了摇扇子蓦声吟道:“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这望海楼地点虽好只是不高兄台若想观赏海景最好泛舟海中港湾外不远之处的田横岛上有孤峰攀登峰顶看红日从海中升起那才是天下奇景呢!”唐晓澜道:“兄台真是雅人。”正喜他话锋已转不料他顿了一顿又道:“在岛上孤峰赋诗舞剑才是人生乐事兄台可否借宝剑一观?”
唐晓澜好生为难这把宝剑周青曾郑重吩咐不可随便炫露但这王尊一如此客气又对自己有恩怎好不借。正踌躇间楼梯格登格登的响了一阵上来了两个女人。前面的那个黑垂肩光鉴人面上却是皱纹隐现看她那头秀只似廿岁左右的少女看她面上的皱纹又似年逾五旬的老妇。后面那个长眉如画稚气未消却真是十六七岁的少女少年公子双眼一翻前面那妇人道:“客官可要听支曲儿吗?”王尊一眼珠一转向家丁抛了个眼色道:“也好!”黑老妇将手中两片竹板一敲那少女轻启朱喉低声唱道:
“一片红霞海上生海中有岛曰田横当年齐国贵公子国破家亡抑泪行誓不帝秦悬正气海隅抗暴见旗渡五百壮士誓同死强虏不灭天道盲……”
歌犹未终王尊一眉头一皱道:“不要唱了!”妇人道:“客官面对田横岛却不喜听田横辞吗?”王尊一的家人哈布陀斥道:“休得罗唆!”王尊一道:“赏她银子叫她去吧!”哈市陀把手一扬两锭大银骤的掷去老妇人道:“谁稀罕你这点碎银?”举袖一拂两锭大银落到桌面碎成无数小块!王尊一与哈布陀一惊那两个女人已经下楼去了。哈布陀作势欲追工尊一道:“由她去吧。唐兄适才谈及请借宝剑一观幸勿见却!”唐晓澜道:“这个这个……”手指摸向腰间忽然惊叫起来道:“我的剑不见了。”两人一看唐晓澜腰际空无一物宝剑果然不见了。哈布陀道:“这老乞婆手法好快!”唐晓澜失了宝剑心意如焚连忙告辞。王尊一兴趣索然举手说道:“唐兄不必心焦所失宝剑小弟当命家人协助寻回。”唐晓澜道了句谢匆匆下楼追那妇人。海滨林荫路上两头都有官兵巡逻那里还有那妇人影子。官兵见唐晓澜匆匆跑出竟也不加拦阻。
唐晓澜跟杨仲英学了五年功夫对杨家的神弹绝技甚有心得而且他用的暗器是飞芒学了神弹手法更见厉害飞芒份量极轻取准极难所以眼力必须练得非常之好。然而凭他这样的功夫宝剑给人偷去竟然丝毫未觉偷剑的人不论是否老妇武功之高都是不可想像!唐晓澜气诅神伤心想:宝剑给这样的高手偷去那里还有追回之望?垂头丧气在海滨乱走越走越远猛见港湾外有几只渔船停泊一只大船船头立着一个少年女子风鬓雾鬓甚是美貌唐晓澜定神一看却不是那个少女哑然失笑想道:“宝剑是失定了还是先回去吧!”行了几步那女子已进舱中。忽见一个面如冠玉的美少年也凝神注视那只渔舟!
唐晓澜见他看得出神心念一动想道:“莫非这人就是采花大贼!”猛见少年衣袖一扬唐晓澜目力极好看出他是袖底飞镖的打暗器手法而所打的暗器份量又是极轻普通人就是站在身边也觉察不出。待少年行后唐晓澜走上堤岸看那渔船船舷上己平添了一朵梅花花开五瓣清清楚楚就如巧手匠人刻出来似的。唐晓澜知道这是那梅花形的暗器打出来的。暗叫:不好!想道:这正是采花大贼留下的暗记了十成有九是他看上了那个姑娘只怕今晚他就要到这船上来花。正想叫那船老大出来猛然间船篷一揭那船娘跨了出来柳眉一竖向唐晓澜横了一眼将桨在水里一揽猛的抖起一条水线向唐晓澜射来唐晓澜冷不防给水线射湿头面面皮上竟辣辣作痛。那船娘划了两下把渔船开走了。
唐晓澜揩干水珠暗暗叫屈这船娘定是把他当成轻薄少年登徒之辈所以才这样对付他。心想:如现在上前去告诉他们他们一定不肯相信甚或疑我另有用心不如今晚再来把那采花大贼捉住也好给这里的百姓除去一害。主意打定看那渔船在下游港湾停泊之后便折回街市回到自己所住的客栈。
唐晓澜离开客栈之时窗门都已经关上房门还用铁锁锁得好好的就在打开房门之际忽觉微风飒然唐晓澜疾忙回头并不见人影心中犹自暗笑自己疑神疑鬼不料走进房中猛觉寒光耀目这一下几乎把他惊得喊出声来。
床边的小几上放着一把宝剑正是自己那把游龙宝剑剑鞘挂在墙上唐晓澜拿起宝剑剑底压着一张字条写道:“三日后午夜时分到田横庙来见我!”唐晓澜心上十五个吊桶七上八落不知这盗剑还剑的高人是何用意?又不知田横庙在什么地方不过距离约会时间还有三日三日中总可打听出来。唐晓澜定了定心想道:“这盗剑者若是前辈高人对我定无恶意若是坏人又断无再把剑送回之理。看来此事虽奇并无伤害。倒是今晚去斗那采花大贼却要小心。看他打暗器的手法已就是武林中罕见的功夫。”当下再不思量纳头便睡。
睡醒天已傍晚唐晓澜吃过晚饭跨出客店对店小二道:“今晚我也许要迟些才能回来。”店小二道:“客官自便。”唐晓澜道:“若有人来找我请记得问他姓名。”店小二道:“这个自然。”唐晓澜走出海滨这是一个下弦月夜淡月疏星把大海衬得更是神秘深遥。唐晓澜找着了那只渔船借着海边的一块岩石藏身提心吊胆的在等候那采花大贼!
等了好久看那下弦新月渐渐升到海的上空唐晓澜心想:“是时候了!”果然再过一会一条人影疾的飞来竟是一身白色衣裳虽然是月色朦胧也瞧得清清楚楚。唐晓澜暗暗称奇白衣乃夜行人的大忌何况志在采花?那白衣人跑到海边可不正是日间所见的那个美少年?唐晓澜手握飞芒尚未射那少年足尖一点猛如一只冲天大鹤迳自飞上渔船那扯着风帆的桅顶。唐晓澜冲口喊道:“捉采花贼呀。”手上一把飞芒扬空射出!
白衣少年叫道:“是我请妹子出来!”船舱突然抢出一人一刀把船桅斩断白衣少年凌空一个倒翻落在船面身形矫捷之极分明是未受伤。唐晓澜这把飞芒是白打了!
船舱里抢出来的是船上的老渔夫唰唰几刀向白衣少年斩去口中喝道:“呸不要脸的你还在这里纠缠作甚?”白衣少年双手空空只是闪躲并不还招兀是叫道:“包妹鱼妹!”船中一声哭泣唐晓澜白天所见的那个美貌渔娘窜了出来哭着叫道:“秦官你走吧!”老渔夫怒喝道:“贱丫头回去!”白衣少年连躲三刀猛的一窜冲到那渔娘身边!唐晓澜运足腰劲一拧身飞上船面游龙剑一招“仙人指路”向白衣少年胸膛刺去喝道:“好大胆的采花贼呀!”白衣少年陡见察光刺目身形一晃堪堪避开怔了一怔喝道:“谁是采花贼呀?”唐晓澜唰的又是一剑那老渔夫将船娘推回舱中面有惊奇之色手提虎头刀拦在船头却不动手。
唐晓澜的追风剑法迅疾异常白衣少年空手闪避颇为吃力加以在一条不甚宽大的船面上不论左躲右闪全在剑锋所及的地方唐晓澜运剑如风总刺了二三十剑兀自未刺着那白衣少年心中骇异之极。那白衣少年在这样狭窄的船面上拉不开脚步对付这样凌厉的剑法空手夺白刀的功夫也使不出来饶他武功精湛也出了一身冷汗唐晓澜连刺不着心中一急把追风逐电的上八路剑法施展出来剑气森森专刺敌人双目白衣少年一声喝道:“兄弟你不停手我可要得罪你了!”猛听得一声裂帛白衣少年撕下一幅衣裳迎风一挥。把唐晓澜的宝剑裹着唐晓澜虎口一震如同撞着铁饭一样手劲一松宝剑已给夺去呛嘟一声给白衣少年抛入舱中。唐晓澜伏着舱面一滚左手飞芒又脱手打出白衣少年料不到他失剑之后还是如此顽强一个疏神足踝中了两芒!向前冲出几步冲到船边唐晓澜一个鲤鱼打挺翻了起来防他进袭。
白衣少年却不进袭哑声说道:“老丈真的这样绝情么?”老渔夫猛然喝道:“白泰官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入来你不走我可要打你了!”虎头刀一团一卷逼起一圈刀光唐晓澜站在旁边头衣裳竟给刀风逼得飘飘拂动凉透心头老渔夫这份功力不在关东四侠之下。白衣少年足踝受伤跳动不便叫道:“鱼妹鱼妹咱们今生今世不能再见了!”船舱中一声叫喊那渔娘一拳将舱门打碎不顾父命又窜了出来!老渔夫手中刀一招“麻姑拨云”蓦然一披一斩竟以快刀斩乱麻的手法要在自己女儿抢来之前把白衣少年拦腰斩为两截!
白衣少年上船之后一番拼斗系船的粗绳已断渔船顺着水流已离开了岸边十余丈远。就在这老渔夫挥刀猛刺之际水面上突然一声清叱:“刀下留人!”竟然又是一个白衣少年凌波飞掠而来!唐晓澜眼睛一花水面上的白衣少年已跃到船上。待渔夫一刀劈下蓦然手腕一麻虎头刀竟给后来的那少年劈手夺去!那老渔夫纵横半世名满江湖未遇敌手那知不过一招竟然给那少年不知用什么手法夺过宝刀这一下又骇又急却是不敢作冷冷说道:“哼白泰官原来你还邀有同党你是成心来抢亲了?”
唐晓澜惊魂稍定看后来的那白衣少年眉清目秀衣袂飘飘。竟比前头的那白衣少年还要俊美!再看那海面上飘着几块小木板才知这少年竟是运用“登萍渡水”的绝顶轻功借木板之力凌波飞渡而来!这种“登萍渡水”的轻功唐晓澜只是听人说过想不到如今亲眼看见再细看时这少年面貌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一般。
那后来的白衣少年缓缓说道:“老丈且慢待我问他!”向前头那白衣少年一指正容问道:“你叫白泰官吗?何人门下?”前头那少年昂然说道:“白泰官行不改名坐个改姓独臂神尼门下江南八侠中排行第五多谢兄台相救之思请问有何见教?”后来的那个白衣少年眉头一皱旋又厉声说道:“独臂神尼门规素严你深夜上这渔舟意欲何为?”白泰官傲然说道:“你出手相救我领你的恩情只是除掉我的师傅与同门之外不论那路英雄都不能抬出门规压我!我白泰官是顶天立地的汉子出道以来差幸还没有谁疑心过我为非作歹!”唐晓澜忍不住在旁边说道:“这里的采花案件不是你干的吗?”“什么?采花?”白泰官哈哈大笑指着那渔舟的少女说道:“你问她去!她是我未婚妻子!”
渔舟中的少女止了啼泣轻声说道:“我们家事纠纷惊动各位英雄十分不安。”
老渔夫将她一推说道:“回舱中去!”后来的白衣少年微微一笑说道:“原来她果然是你的未婚妻子那怎么岳丈女婿动刀动枪干嘛?”老樵夫绷紧着脸白泰官也闭口不言那白衣少年面色一端又对白泰官道:“我闻得独臂神尼的徒弟在艺成出师之日必在神座之前敬领教条请问白兄第八条说的是什么?”白泰官一愣那第八条说的是:名扬之后戒之在傲!切不可误以为气骨自持即是傲慢!心想:这少年怎会知道我师的戒条。莫非他是我的同门。但我出师之后据闻师傅只收了一个女子乃浙东大儒吕留良的孙女名叫吕莹小字四娘这几年来在江湖上闯起名头只有她我未见过。其余六名男同门我都熟悉可没有他!难道他是我师傅旁支但我师傅一辈可没有同门呀!心中疑惑想道:莫非他是哪位前辈的高足与我师傅熟识的?
独臂神尼在吕四娘之先收有七个男徒头一位是了因和尚以下按次序是:周清、路民瞻、曹仁父、白泰官、李源、甘凤池。吕四娘入门时只有甘凤池还未出师其他的都已独自闯出去了。所以只有甘凤池认得吕四娘。甘凤池在吕四娘入门之后三年出师。和了因等号称江南七侠七侠中以了因武功最高甘凤池威名最盛白泰官的武功次于了因和甘凤池在七侠中也是鼎鼎有名。在江南闯荡以来一向未遇对手他又生成风流倜傥放浪形骸俨然翩翩浊世的佳公子因此养成一副傲气。而今给这白衣少年正容一问又眼见这人武功远在己上不觉气馁当下也正容说道:“谨领兄台明教!敢问高姓大名。”后来的这白衣少年笑道:“我可不是什么顶天立地的汉子我姓李名叫双双。”唐晓澜在旁边听得两人对答。又觉得后来的这位白衣少年声音好熟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似的!听他报出姓名甚似女子。心念一动想到:莫非他是吕四娘女扮男装。但见这少年气宇轩昂英气逼人。不觉又暗笑自己想得太痴胡乱猜测。
白泰官和那老渔夫也怔了一怔李双双的名字可从来没有听过。李双双又道:“按说白兄和这位老丈的家事别人可不便干涉但似适才那样性命相扑稍一不慎岂不伤了两位英雄?何况又是翁婿!”白泰官向唐晓澜一指笑着说道:“是这位小哥横里打抱不平我可没有动手。”他没有牵及老丈但那老渔夫已听出话中有刺咳了一声说道:“我们父女与白大英雄之间有点小小过节既李兄出头相劝那便请明日到我家中杯酒相聚!”李双双道:“不敢请问老前辈家居何处?”老渔夫傲然突道:“就在田横岛上!”
李双双悚然一惊道:“不敢动问老英雄姓氏?”
老渔夫道:“我打鱼为生姓名早已忘记了!”
白泰官道:“我的岳丈便是名震江湖的鱼壳大王。”
李双双道:“久仰久仰!鱼老既然下约敢不敬陪。”
唐晓澜却不知鱼壳是什么人物。老渔夫一笑又对唐晓澜道:“这位小哥也一并请了。咳我年老糊涂还未请教你的师承姓氏呢!”
唐晓澜道了姓名道:“我的师傅是铁掌神弹杨仲英。”
李双双“哦”了一声鱼壳冷冷说道:“杨仲英可没有那样好的剑法。”
唐晓澜不知所答李双双道:“追风剑法传至中原未成绝响也是件大幸之事!”
白泰官道:“原来是天山派的剑法怪不得如此凌厉要是唐兄弟再多两年功力今晚我的身上怕不平添几个窟隆!”唐晓澜面上烧白泰官却似毫不介意牵着他的手哈哈大笑。
李双双道:“时候不早我要走了。”
白泰官道:“我陪你一同走!”
唐晓澜也跟着告辞鱼壳向李双双拱拱手道:“明日相会。泰官你今晚可要好好思量打定主意。”三人上岸之后白泰官忽道:“李兄弟唐兄弟明晚之会我看你们还是不要去吧!”李双双道:“什么?白兄弟不愿我们卷入你家中私事么?”自泰官忙道:“不是这个意思我岳丈此会只怕不怀好意李兄既然肝胆相照唐兄也是一见如故我的事少不得对你们说个明白来咱们借个地方谈一谈。”在海滨觅地坐下忽地长吁一声叹道:“情孽牵缠无由自酵说来见笑。”顿了一顿又道:“你道我的岳父是何等人物?”
李双双道:“横行海上的大盗五湖四海都有他的党羽是吗?”白泰官点了点头当下说出一段往事。
三年之前白泰官力服黄河五霸威名极盛一日南游太湖碰见鱼壳的女儿一见倾心白泰官武功既高人又俊美几年来不知有多少人给他作媒他总是无所当意但自遇见鱼壳的女儿之后却魂萦梦牵再也摆脱不了。说到此处唐晓澜好奇问道:“那白兄碰见她时一定有段奇遇了要不然只凭貌美也不能令白兄这样倾心。”白泰官抚掌笑道:“唐兄弟年纪虽小对男女之情却是体会极深想必是过来人了。说来也不算怎样奇遇我打败了黄河五霸之后却不知他们就是鱼壳的部下!毫不在意到了太湖正是鱼壳的第二巢穴鱼壳派人捉我激战之下我把他派来的八个高手打伤一半自己也受了重伤不支败走正在危急鱼壳的女儿现身出来将他们喝止把我放了。据后来接近鱼壳的朋友传言说是她敬重我的武功不同意她父亲所为所以救我一命。”说完之后弹指太息海上波涛大作唐晓澜听得出神也不禁“噫”了一声。
李双双笑道:“唐兄好像很有心事!”语声柔媚唐晓澜心中一荡这声音太像吕四娘了莫不成他是吕四娘兄弟。见二人注意自己强笑说道:“李兄不要打岔请白兄再说下去。”
白泰官道:“事情过后我也打听出来她就是鱼壳的女儿鱼娘我想鱼壳虽然是个海上大盗劫过不少客商但若肯改邪归正对恢复汉族河山可是大有助力。再说那个海盗没杀过人呢?他也还不算是十恶不赦的家伙在江湖上也还有侠盗之名。因此我就单骑拜山亲自到太湖去找他迳道来意想娶他的女儿。他见我如此胆大颇出意外当下邀我比试武功比试半天打成平手。他回后堂一问女儿女儿也答应了。当天就订下了这门亲事!”李双双道:“那女孩子很不错呀!”白泰官道:“谁说她错哟?错的是我的岳丈。他做海盗做得好好的不料却受了什么四皇子的诱惑要他扶助登基事成之后把山东割给他让他在海上称王兼做山东总督只要来朝不须纳税。我的岳丈利禄熏心竟答应了。我屡劝不听终而划地绝交断了岳婿情份!那鱼娘对我倒是深情一片托人带话给我说是若父亲始终不许她就终身不嫁。所以我又万里远来想到田横岛再找岳丈理论不料已先在此处遇见。”白泰官不知他远来之事鱼壳早已知道原意是等他到田横岛上再逼他归顺的鱼娘深知白泰宫性格怕事情闹僵鱼壳手下梦想从龙之辈不放他走那时就是她出头庇护也救不了所以坚持要亲到海边来截他。
李双双听白泰官说完之后说道:“白莲出于淤泥芳兰出于幽谷。我最爱管人闲事白兄的未婚妻子既然这样可敬我一定尽力助你。明晚之会非去不可!”白泰官一阵沉吟李双双又道:“而且凭江南八侠的威名哪有临阵退缩之理!”白泰官愕然看他李双双笑道:“我是说你我和江南八侠交上朋友哪可示弱于人!”白泰官似想起什么似的忽然问道:“我岳丈武功非同小可李兄刚才见面一招就把他手中宝刀夺去真是神技惊人。不知李兄用的是哪一派的高招可以说出来给我们见识见识吗?”
李双双道:“白兄你也学过何必问我?”
白泰官更是惊愕正想道:“李兄不必取笑。”
李双双已抢着说道:“空手白刃的功夫你不是学得极为纯熟吗?你所学的第三十六招是什么?”
白泰官道:“星海浮搓!”李双双道:“这不就是了!不过我用得快一些又是乘其不意攻其无备所以才能一击奏功!”
白泰官叫起来道:“李兄你怎么这样精熟我派武功的秘奥!”
李双双淡然一笑说道:“我见贵派中人用过。”白泰官自思:同门中有此功力的只有了因师兄了因师兄的手法也未必有这样快捷。若是他偷学来的无论如何没有这样造诣百思不解疑团深蔽。唐晓澜却不知道白泰官何以突然会问他的招数。
新月如强悬挂天心李双双说道:“我们明日黄昏再在此处相会!”三人分手唐晓澜行了几步又自回头李双双忽然笑道:“唐兄剑术大有进境!田横岛上可保无妨!”唐晓澜惊异回身李双双笑声已渐远渐杳!
唐晓澜回至客店店中***犹明店小二和掌柜都端坐店中。候他回来。唐晓澜又是一讶只见那掌柜恭恭敬敬的起立说道:“我们不知你老是鱼壳大王朋友且来怠慢你老休怪。”递过一张请帖竟是鱼壳大王派人送来的唐晓澜也不由得暗自惊心:这鱼壳大王果然党羽众多神通广大只这么一会儿工夫他已派人查出我的下落。当下也不多说和掌柜寒喧两句便自入房休息。这两日来怪事频生唐晓澜翻来覆去好不容易才能入睡。
第二日黄昏唐晓澜依时来到海滨白泰官和李双双已在那里等候唐晓澜道:“两位仁兄好早!”李双双笑道:“鱼壳大王已恭候我们驾临了!”撮唇一啸海中开来一只大船船中几个浓眉大眼的汉子躬腰相请唐晓澜知是鱼壳大王的盗船也不惊惧和白李二人上了盗船逢向田横岛开去。
青岛外的黄海中岛屿甚多除田横岛外还有灵山岛、扬威岛、卫山岛等。大小岛屿星罗棋布。青岛背侧又是峻山这座山横亘海岸一面是海一面是山万崎如屏千岩竞秀大海中岛屿浮沉山峰隐约真如海上神山衬着点点星星渔火更显出景物之奇!唐晓澜的渔舟在海涛中起伏绕过几个小岛行了个多时辰舟人指着一个海岛说道:“这就是田横岛了!”三人舍舟登6岛上石山矗立形如巨兽摩空山外有十余丈高的碉楼锁住山口碉栅严闭两旁砌着丈许高的石墙连山而起势如长龙碉后峰尖乱拥古木参天隐隐含有肃杀之气。李双双笑道:“令岳经营此地大费心机这样雄壮的气势还真非我意料所及呢!”白泰官一声微笑随鱼壳派来接引的人进了碉栅内面又是一番天地岛上奇花异草遍地都是最惹人注目的是岩边血红的山茶花黑夜之中也令人耀眼生缬。三人进了栅门一条大汉挥着令旗叫道:“大王请三位嘉宾到千丈岩相会。”
白泰官道“就烦香主引路。”那人手举令牌。泼刺刺一马当前李双双等紧随在后四人都是一等武功脚下飞快左旋右转不一刻已深入密林幽谷之中远望丰草没胫怪石遮云李双双突退后一步在唐晓澜耳边悄声说道:“你紧贴着我!”唐晓澜不明用意忽听得前面带路的人说道:“上山了山路难行请各位留神!”一伏身平空掠起飞越山坡。唐晓澜一看山坡上满是荆棘杂着仙人掌之类有刺的植物和山下的花团锦簇判若天渊。唐晓澜心想:若用游龙剑开路还能上去只用轻身功夫飞越这一大片荆棘却是万万不能。看前面引路那人迈开大步若无其事正在踌躇李双双把臂一贴蓦然一带唐晓澜身子突觉一轻李双双衣袂迎风踢、赡、踞一口气飞出一片荆棘唐晓澜就如腾云驾雾一般只觉自己手臂所贴之处软绵绵香馥馥身子本能一缩李双双已带自己到了山坡之上。荆棘外有一条窄窄的小径从另外方向直通山脚。带路的人不从小径上山分明是想考量自己的功夫若非李双双相助当场就要出丑。那人在山坡上刚立定脚步回头一望三人已悄无声的立在自己身后。微笑说道:“列位真好功夫!”衣襟一撩又沿小径上山。
三人亦步亦趋小径迂回曲折越过几重岗峦走上了一座岩岩上长松闭日藤蔓引风百鸟瞅惆如隔尘世。走了一回蓦地一层峭壁拔地而起不下二三十丈从顶至底天然如削毫无借力攀援之处。李双双暗道:“苦也!这样的峭壁我和泰官或者还可上去却如何能再带一人。”前面引路的人沿着石宕周围走了一遍忽见对面壁上有一处倒垂着一株千年古松形如苍龙樱海丹凤朝阳满树幡着枝藤藤梢枝枝下垂又像龙髯凤毛随风飘拂有几枝藤梢直荡到这边来。引路的人说道:“好我们从这里上千丈岩!”从怀中取出一条软索索端系有铁钩向前一抛勾在主松树上身子荡了几荡便腾身而起直向那株崖松飞去。原来此人轻功虽高却也未到炉火纯青之境所以早备软索借索飞身。李双双笑了笑指着幡松的野藤说道:“有此飞梁不必多费气力!”白泰官略一结束脚尖一贴两手向上一撩便握着枝藤即趁荡漾之势直上松背!李双双道:“唐兄弟你准备好了!”两臂一分双足点处一个旱地拔葱握着飘来的野藤突然身子倒转头下脚上似欲倒冲下来唐晓澜一声惨呼李双双已笑盈盈的用双足夹着野藤两臂下垂叫道:“上来!”唐晓澜惊心咋舌之余蓦然心念一动!
李双双的轻身功夫俊极姿势也美妙异常。唐晓澜蓦然想起在邙山遇见吕四娘时她和关东四侠中的“万里追风”柳先开赌赛轻功也曾负着自己飞上危岩那份功夫的李双双竟是一模一样!当下凌空一跃握着李双双软绵绵的手飞上绝壁。
引路的人见三人不用软索飞上绝壁内心佩服再也不敢故意刁难从石峰上凿出来的小径直登岩顶。
岭上风景又与岛上不同三人上到千丈岩顿觉心旷神怡岭上万松夹道丘壑神奇远眺黄海空阔无边渔帆隐没翩如白羽。李双双乐道:“想不到此地比雁荡天台更具空灵之胜。”雁荡天台是中国两大名山白泰官笑道:“雁荡天台高拔出云雄伟绩丽兼而有之。此峰虽具佳胜究只一峰。有大海相衬始显其奇到底失之雄伟。若以人喻之天台雁荡有如名将胸中可藏百万甲兵此山则如江湖豪客虽心雄万夫究嫌格局不大。”李双双知他借山喻人意指鱼壳微笑不言带路的人却已色变。
他们在山上走了半里光景忽然现出一座大厦粉墙百仞密布蒺藜中间一座门楼金碧辉煌气象万千门楼下面开着两扇大铁几左右排列着数百武士剑戟如林交楼遮道。三人兀然不惧从刀枪剑戟丛中直穿进去走过一条长长的甬道步入一座花园园内假山玲现回廊曲折还凿引山泉布置成一所水树水栅上建有一广阔的亭子四面玻璃窗子外面遍植山茶攀上假山可以眺望黄海。唐晓澜心想这鱼壳大王真会享受在岛中山上建此别墅真不知要花多少人力物力!
带路的人打起软帘高声唱道:“贵宾到!”鱼壳大王在里面高声道:“揖客入座!”这时新月已上梢头里面忽然走出一队垂美婢手执纱灯恭迎宾客!
三人步入了亭但觉耀眼欲花里面宝器奇珍商彝周鼎罗列满目没有一件不是价值连城就是地毯窗衣也是缨珠饰玉亭子那面又有一座凉台上面已摆好几桌酒席。
鱼壳大王哈哈大笑起立说道:“三位英雄果不爽约这里还有几位江湖朋友大家见见!”唐晓澜看那鱼壳大王已与昨晚所见大不相同他身披绣袍饰以珠片顶戴天平冠璎珞纷垂俨然王者打扮哪里有半点像昨夜那寒酸的老渔夫?亭子里高高矮矮坐着几十个人见白泰官到来一齐起立轰然叫道:“江南八侠中人不远万里而来幸会幸会!”唐晓澜放眼一瞧不觉大惊失色!
客人中有两个面色焦黄的干瘦老头穿着一身黄麻衣棠面目木然毫无表情正是八臂神魔萨天刺和大力神魔萨天都!
萨天刺见唐晓澜进入亭中蓦然翻起一双怪眼长臂一伸隔座抓来口中叫道:“你这个叛徒还敢见我!”白泰官伸臂一挡李双双忽然说道:“爪子有毒!”白泰官变掌为拿双指一勾勾着萨天刺手腕萨天刺运掌一推两人都退后几步!萨天刺手腕酸麻被握处有如火烙白泰官也胸口作闷如中铁锤两人不过交换一招都知道对方是一等一的武林高手。鱼壳大王瞪眼道:“什么这小子是你的徒弟?”唐晓澜亢声说道:“我不是这个魔头徒弟我师傅是追风剑周青和铁掌神弹杨仲英!”鱼壳大王“哦”了一声厉声说道:“有话等下再说所有粱子一并解决。”神魔双老一见有江湖八侠的人相助一见鱼壳大王言也不敢捣乱这个场子怒而不言!
一行人走出凉台鱼壳大王请三人坐上席席上座空着两位鱼壳坐在主位神魔双老也坐了下来另外还有四人作陪鱼壳大王依次介绍道:“右座这位是凌云岛主卫扬威那位是五指山的海云和尚!左面两位一位是太湖寨主孟武功一位是星宿海的药师天叶散人!”跟着把神魔双老和白泰官三人也都一一介绍。白泰官和唐晓澜听了大吃一惊这些人都是武林中顶儿尖儿的人物。凌云岛主卫扬威精通水性水上功夫并世无两!海云和尚则是威震南疆的剑师隐在海南岛的五指山廿多年来孤悬海外未履中士。杀死周青的火云峒主龙木公就是他的徒弟。太湖寨主孟武功却是鱼壳的副手擅长铁砂掌功夫一双蛾眉刺更是水6两用的外门兵器武艺不在鱼壳之下。星宿海的药师天叶散人则大家都不知他的来历但看他童颜鹤追骨仙凤一看就知是内功造诣极深的人物。至于神魔双老的厉害唐晓澜更是深知心想:这么多一等一的武林高手齐集此地万一闹翻纵李双双和白泰官武功再高也抵御不了。看白李二人时只见白泰官已是面色微变李双双则仍是神色自若谈笑风生!
天叶散人坐下来后眼盯着席上座冷冷问道:“怎么主宾还未来么?”天叶散人武功卓绝初到中原满以为他是主宾谁知主人却不请他上坐心中老不高兴!
鱼壳大王把众人肃请就座之后其他大小寨主和宾客分坐两席鱼壳站起来道:“请哈总管来!”白泰官见席上座空着也是老不高兴心想:原来岳丈不是请我而是另有主宾倒要看这两位是何等人物?
鱼壳大王一声吩咐外面鼓乐齐鸣不一会儿提灯美婢簇拥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精壮汉子揭帘走进。这人回人装束眸子精光四射腰悬两个圆球大踏步坐上席神情倔傲神魔双老先站了起来孟武功卫扬威等人也随着肃立只有天叶散人和海云和尚微微欠身作礼。唐晓澜看那人时大吃一惊悄悄对李双双道:“这人我认得!”李双双和白泰官都在出奇看这人步履如山精眸炯炯武功是深湛极了但论辈份却必在神魔双老之下不知他凭什么坐席。见唐晓澜知道此人来历急忙询问。唐晓澜道:“他是我一个新朋友的仆人!”白泰官眉头一皱颇恼唐晓澜在此时此地却说笑话那料这位席上宾坐下来后双眼一扫却倏的又立起来伸手给唐晓澜道:“唐兄来赴宴幸会幸会!”唐晓澜和他伸手一握也笑问道:“王公子好?”那人恭恭敬敬答道:“好!多承关注!这一来不但大出白泰官和李双双意料之外席上自鱼壳大王以下所有武林高手无不暗暗称奇!神魔双老神情顿变!
鱼壳大王亲自替席贵宾斟了一杯美酒郑重说道:“这位是京师第一名手哈布陀、哈总管!”李双双和白泰官虽然不知来历也得随众人道声:“久仰!”哈布陀坐下来后问道:“还有一位未到!”鱼壳大王说道:“宝国禅师要慢一点才来我们可先行开席。”白泰官又是一奇:这宝国禅师名号素未听过何以也坐席。
酒过三巡亭子外鼓乐喧天爆仗如雷哈布陀提起酒壶给鱼壳敬酒肃然说道:“恭贺大王开府!”席上欢声雷动。鱼壳大王春风满面得意洋洋缓缓说道:“兄弟德薄能鲜多承各位匡扶立此基业又承四皇爷错爱允予海外称王。今日开府敬宴高贤日后尚有大事要各位协力相助请予指教!”白泰官满腔怒气想道:原来他来不及等四皇子登基已先窃位自娱。倏然起立冲口说道:“岳丈大人小婿便有一事请教!”舌绽春雷四座皆惊!鱼壳大王冷冷说道:“白大英雄翁婿之称暂缓高见请先赐教!”
白泰官双手据桌正想话亭子外忽然一阵喧哗鱼壳大王喝道:“什么事?”手下人禀道:“有一个老丐婆突然闯来她也要赴大王之宴!”鱼壳喝道:“叫她进来!”软帘一揭一个丐妇步过广亭走上凉台头上青丝覆额俨如少女面上却皱纹隐现行动蹒跚。唐晓澜见了又惊又喜这人正是前天在望海楼上所见的妇人。自己的游龙宝剑多半就是她取去后复又归还。她现在独上孤峰单骑闯席正不知是何用意!
鱼壳大王纵横半世结纳奇人异士不知多少而今见了这丐妇形状也不禁暗自纳罕。哈布陀也认出了她就是前日在酒楼显技的老妇人暗加戒备。鱼壳暗自思量:人的头最与气血有关衰老之人不白亦秃。所以若养生有术能保持自童颜尚不出奇像这丐妇面有皱纹犹自青丝覆额光鉴人那可真是不可思议之事而且田横岛上防范森严岛上孤峰险峻难上这丐妇竟似从天而降突如其来直闯至筵前始给人现若非她挟有惊人技艺那里能够。鱼壳大王稍一沉吟急忙出去迎接!那丐妇哈哈大笑道:“鱼壳大王果然大量不罚我闯席之罪还请我喝酒。我今日爬上此峰也还不白费气力。”拐杖顿地巅巍巍的向席行来。
鱼壳大王猛然一惊这席只空有上座一位位子是虚席以待等候贵宾的。如何能给这丐妇坐?当下面色尴尬陪笑说道:“老太太请到那边上座。”待引她走向西那席老丐妇却不移步。蓦然指着唐晓澜道:“我约你明晚来你今晚就来了么?”唐晓澜一惊:那位盗剑还剑的奇人果然就是这个老乞婆急忙站立起来恭恭敬敬的说道:“老前辈休怪弟子是鱼壳大王邀来赴宴不敢不到!”那丐妇拐杖一顿忽然骂道:“呓什么弟子!你这小混蛋连称呼都弄不清楚!你的师傅没有对你说过本门辈份吗?”唐晓澜惶恐万分手足无措鱼壳大王笑道:“这位小哥是你的晚辈吗?不知老太太与铁掌神弹杨仲英是怎个称呼?”老丐妇哈哈笑道:“什么铁掌神弹不铁掌神弹我只知道这浑小子最多能算我的徒孙!”凌云岛主卫扬威奇道:“为什么说是‘最多’你也弄不清辈份吗?”
老丐妇拐杖一挂老气横秋的说道:“我怎么能弄清楚我是前天方见着的。在未见着他前我还不打算认他是徒孙呢!也许他比我的徒孙还低一辈!”坐在席的人个个都是武林前辈或一派宗师听了都皱眉头。杨仲英年逾五旬师傅这辈全已过世那里会钻出这老丐婆明明是说谎的了鱼壳却记起唐晓澜还有一个师傅是追风剑周青蓦然想起一人不觉大惊失色但这人是康熙初年的人数十年来毫无消息连鱼壳也是从前辈口中才知道她的名字。难道她还在世间?而又突然来此?正自猜疑那老丐婆又道:“怎么你连我的徒孙都请坐上席却要赶我给他作陪客么?”唐晓澜慌忙离席给老丐婆行下大礼全场宾客无不惊奇!席贵宾哈布陀更是面皮变色!他和唐晓澜适才还认是朋友现在平地钻出了这老丐婆若按江湖礼节自己岂不凭空矮了三辈?海云和尚椅子一旋蓦然伸出手来。那老丐妇正把唐晓澜扶起海云和尚蓦然伸手未拉当中一拦口中说道:“你们归宗认祖之礼不必在这里来行!”海云和尚自南海而来坐不上席上位已自有点气恼加上这老丐婆老气横秋心中更不舒服所以暗运内劲要她折在当场!海云和尚几十年功力造诣非凡这一格力量何止千斤那知手所触处柔若无物倏然一惊臂上膊腿弯突然酸麻椅子向后一倾老丐婆叫道:“哎呀不敢当不敢当怎么你也行起大礼来了!”海云和尚双膝跪地忽忙暗运口气才把血脉畅通站了起来满面通红这老丐婆竟不知是用什么手法在电光石火刹那之间就闭了自己的穴道!海云和尚受了暗算非常不忿但自己是一派宗师吃了亏也只能哑忍涂图报复不敢作当场!
这一下全场骇然连哈布陀也睁大眼睛。鱼壳大王尴尬之极急忙对太湖寨主孟武功道:“孟老弟屈驾你到西那席作我招呼宾客。”鱼壳不好请其他贵宾让位所以只好叫自己的副手挪座。那老丐婆更不客气大模大样的坐了下来补上孟武功的位子又恰恰是坐在海云和尚身边。鱼壳再敬了一遍酒过了一阵那老丐妇端坐席上不见有何异状鱼壳才稍稍放心。当下重续前言站起来道:“白大英雄刚才说是有旁指教鱼壳不才愿聆高论!”白泰官怒容满面骤然站起大声问道:“请问老丈我白泰官犯了什么过错?老丈不许我和未婚妻子见面!”鱼壳大王面色一沉高声说道:“你若还认我是你的长辈我开府称王你为何置身事外!”哈布陀劝道:“翁婿之间有事可好好商谈不必气。依我说白英雄若肯和江南八侠一同赞助令岳那么鱼壳大王自可收回成命两家豪杰结为秦晋之欢是也不是?”鱼壳点点头道:“那就要看他了!”
白泰官忽地一声冷笑侃然说道:“老丈开府称王若然是誓举义旗驱除胡虏那泰官万死不辞。若是听什么四皇爷之命贪图裂土分茅作异族屏藩称霸海外那泰官宁死也不敢道随!”鱼壳大王勃然大怒斥道:“泰官你好无礼!我在海外为王不朝不贡又有什么辱没气节之处?”白泰官再忍不住流涕说道:“老丈你好糊涂居然听信满奴的话你若扶什么四皇子登基最多也不过是一个吴三桂虽得裂土为王也免不了兔死狗烹之难!咱们要干就干个漂亮的何苦给敌人争权夺位!”鱼壳大王把酒杯一摔怒道:“你真个不从!”白泰官道:“江南八侠头可断而志不可辱?”鱼壳大王忽然一声冷笑向手下道:“请宝国掸师来我倒要看看江南八侠是否都像你一样愚顽不化!”亭子外蓦然又是鼓乐齐鸣两队卫士大声喝道列阵迎宾!札仪之隆不在接待哈布陀之下。席并列两个上座贵宾之位已是出奇而这两位贵宾又都是武林中不见经传之辈更是令人惊诧这时不但白泰官李双双等留神注视所有宾客也都引领外望要看看这位宝国禅师又是什么人物。
三通鼓罢十二名卫士排成两队引了一个胖和尚进来这和尚手提碗口粗的镣铁禅杖嘻嘻哈哈一对眼睛贼忒忒的尽看着两旁侍候的美婢毫无贵宾应有的端庄鱼壳瞧着也不像体统抢出来迎。那和尚摇摇摆摆行了几步猛然止住白泰官颤声叫道:“了因师兄你竟然也在此地!”语声中无限悲愤李双双也骤的站了起来老丐妇端坐席中只是冷笑!
了因和尚乃江南八侠之天下英雄无不知道!所不知道的是他也受了四皇子允祯礼聘被封为“宝国禅师”。了因和尚给白泰官一喝猛的一怔。强笑说道:“你来得我来不得?”白泰官道:“我此来一是为见未婚妻子二是为阻岳丈归顺清廷敢问师兄来此又是为何?”了因和尚胖面变紫手提禅杖说不出话来。
原来了因和尚在六七年前与凌云岛主卫扬威相交渐渐走上歧途他本来是个强盗出身被独臂神尼收服之后律以门规不敢乱动十几年青灯礼佛已是寂寞难堪。出师之后凛于独臂神尼的厉害也还不敢公然作恶。只是偷偷到凌云岛中与卫扬威饮酒作乐。饶是如此独臂神尼也已有风闻所以五年之前唐晓澜初上邙山就曾听得独臂神尼吩咐吕四娘要她代师傅整顿门风若然了因和尚还是怙恶不悛就取他级。
两年之前独臂神尼在邙山圆寂白泰官邀了曹仁父路民瞻甘凤池周清等回山奔丧了因和尚却不肯同行。那时白泰官已知有异还料不到了因和尚在师傅死后恶性复露更一不可收拾。四皇子允祯投其所好微服江湖与他结为兄弟把几个宫娥美女偷带出京送与他受用。了因和尚不辨是非把师傅戒条抛之脑后受了四皇子封号矢忠相报并替他在江湖上拉拢豪杰。
独臂神尼虽死余威犹在此刻了因和尚被白泰官严词相质胖面变色对着师弟一时间说不出话来。鱼壳大王急道:“宝国禅师武功盖世四皇子倚为股肱白泰官你敢不尊师兄的话吗?”白泰官怒火冲天大声问道:“师兄此话可真?”了因和尚老羞成怒喝道:“白泰官你对谁说话!”白泰官垂手道:“我对师兄说话!我问师兄师傅十大戒条之说的什么?”要知独臂神尼是明朝公主所以十大戒条之就是反清复明若有谁变节投敌同门等可合而诛之!了因听了面色倏变!
白泰官又逼上一步道:“大师兄是我们同门之师傅死后大师兄应该替师傅行道躬为同门表率才是!”了因和尚忽然嘻嘻冷笑猛的说道:“泰官此话缓提你我分别数年你的功夫如何我今日要考你一下。”白泰官一怔了因和尚道:“你还记得师傅吩咐吗?”独臂神尼门下尊卑之分甚严江海七侠(在四娘未出之前)在江湖各自闯万之后那时了因和尚恶迹未彰独臂神尼要他经常考核六个师弟的武功业绩了因功夫最高还常替师传技后来了因与坏人勾结迷于酒色便懒得考核师弟们的武功了。
白泰官见了因不答自己质问反而“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抬出师傅遗言。虽然气愤却是无可如何。当下说道:“小弟功夫大半是师兄所传但凭考核!”了因冷笑道:“你知道就好了你且把你这几年所练最得意的功夫演给我看!”白泰官应了一声走出平台对鱼壳大王道:“亭子外山茶盛开我想摘下几朵!”鱼壳道:“你摘便是!”白泰官道:“各位请随我到亭子外看花看那朵合意的我再摘下。”众人久闻江南八侠威名要看白泰官练的是什么功夫一拥出外。亭子周围都是红艳艳的山茶白泰官一路看一路品评众人选了十六朵白泰官一一作了记号却并不当场摘下又回到亭中卫扬威道:“怎么不练了吗?”白泰官忽对鱼壳说道:“请把***暂时媳灭!”鱼壳面色迟疑了因和尚哈哈笑道:“有我在此谅他不敢暗算!”鱼壳把手一挥***全灭下弦月色本就朦胧这时月亮又恰巧躲进云中亭中漆黑一片忽听得嗤嗤声响众人连忙藏头缩颈防是暗器。漆黑中白泰宫叫道:“请把***重明!”片刻之后复亮如白昼。白泰官道:“各位请随我出去摘花。”和众人出到亭外只见周围地上落下十几朵红艳艳的山茶花拿起一看都是刚才做了记号的花拿来一数不多不少正是十七朵。在座的都是江湖豪客精熟暗器功夫见了这手神技也禁不住张口矫舌说不出话来。要知在昏夜之中取准已难何况那些花不是聚在一枝而是分散在花丛之中散在亭子四周。白泰官竟然在亭子之中隔着窗户一一将花打落。这种暗器功夫真是出神入化!
白泰官这几年来苦练暗器梅花针原就是准备万一师兄背节自己武功远不及他就用暗器补武功之不足。这时神技一显垂手退下恭敬说道:“这手暗器不知成与不成?还望师兄指点。”他口虽谦逊心实得意那料了因正眼也不瞧他一下大刺刺的说道:“不成!”此言一出满座失色都以为了因口出大言。
正是:
箕豆相煎同门较技天外有天自愧不如。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龙马,抱抱”某女不知廉耻的伸出手臂,朝着旁边的少年伸去,某男一脸不愿,但还是双手一伸,把某女抱在怀中,某女露出邪邪的微笑,更加靠近某男。“呐,龙马,痛痛,呼呼”某女眨着灵动的大眼睛,望着远处正在打网球的某男,迈着腿往某男走去,某男一脸黑线,他刚刚打到兴头上说的,但看到某女大眼中充满了薄薄的雾气,抬起某女的手轻轻的吹起。“龙马,亲亲”某女继续发挥厚颜无耻的功力,某男一脸尴尬,刚想跑,这时,某女,一脸邪恶,拉着某男,轻轻的说,龙马害羞了,没事,我来主动就好了,说完,踮起脚尖,吻了上去,随即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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