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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宇文雄远走他方暂且不表。且说叶凌风在宇文雄被赶走之后所谋样样顺遂心中高兴难以言宣剩下来的就只是如何讨好江晓芙了。
这一日他与江晓芙整天在花园练武江晓芙倒是专心一意的指点他的招数但对他的态度却是尊敬而不亲近。尊敬是由于叶凌风是她的“表哥”又是她的“掌门师兄”;但她总隐隐觉得叶凌风的“气味”和她不甚相投对他那些阿谀奉承的谄媚言辞甚至感到讨厌神情当然也就“亲热”不起来了。
叶凌风只道她是未能忘怀宇文雄的缘故心想:“反正宇文雄是再也不能回来的了我与她朝夕相处日子一长她总会忘记了宇文雄的。我倒不必太着急了。”他怕“欲则不达”打定了主意采用“水磨功夫”。江晓芙既是神情冷谈他也就一本正经的跟她练武不敢太着痕迹。
叶凌风人极聪明本门武功的决窍他早已得了师父口授甚至比江晓芙还多练起招式当然是触类旁通得心应手。这一日在江晓芙的指点之下师兄妹拆招练了一整天的武功叶凌风实是获益不浅。
叶凌风的师祖江南本是说好了今日回家的但到了晚上却还未见回家。吃过了晚烦谷中莲道:“爷爷明日午间若果还不回来我们只好先往氓山了。你们已经练了一整天;早点歇吧。
明日还要赶路呢。”
江家住宅是间古老大屋是江南外祖父“铁掌神拳”杨仲英留下的已有百年以上的历史了。杨仲英是当年北五省的绿林盟主虽非豪富之家住宅亦甚宽广。谷中莲母女住在最内一进叶凌风则住在最外一进靠近花园平日他是与宇文雄同住的宇文雄走后就只他一个人了。
这一天可说是叶凌风有生以来最感到快乐的日子他独自一人关在房中几乎禁不住要笑出声来越想越是快活哪里睡得着觉?
不知不觉已是午夜时分这晚是初三四的蛾眉月月淡星暗窗外花园里虫声卿卿如怨如诉。古老大屋特有的一种阴沉气氛忽地令到叶凌风觉得有点可怖风从龙的阴影又似乎在窗前隐现了。
叶凌风心里自己安慰自己道“不会再来的了。李大典他们跑了黑店也已经烧毁了我还害怕什么?嗯就只不知烧毁黑店的是谁?”心念未已忽地隐隐听得似有衣襟带风之声从瓦面掠过
叶凌风这几个月来武功大进与从前早已判若两人一听就知是有极高明的夜行人来了。这人在瓦上行走宛如蜻蜓点水一掠即过等闲之辈绝难察觉也幸亏是在深更夜静否则以时凌风现行的功夫也未必听得出来。
这夜行人在屋顶绕了一圈终于来到了叶凌风的卧房外面似乎他也察觉是这间房内有人了。
这夜行人的脚步踏碎了叶凌风的美梦登时把他的一团高兴变作了一片惊慌他第一个念头是想张口叫喊把他的师母唤来不愁这夜行人不束手就擒。
但叶凌风却不敢叫喊第二个念头从心中升起“焉知这不是风从龙那一伙人?”倘若张扬起来这可对他大大不利了。
叶凌风想到这个可能心中恐怖极了。但他情愿是风从龙这一伙人还比较好些“最少不会伤害我的性命我还可以请他们去追杀字文雄。永除后患。”
叶凌风悄悄拔剑出鞘伏在窗下似是梦吃般的自言自语道:“日月无光日月无光!”这是他与风从龙那一伙人联络的暗号倘若这人果真是如他所料定会以同样的暗号回答。
夜行人的衣襟带风之声在他窗外冥然而止可是却丝毫没有声响回答。
他并不是风从龙这一伙人。
叶凌风这一惊更是非同小可他想到了另一个更令他害怕的可能“假若是岳霆这一伙已经知道了我谋害千手观音的秘密前来找我算帐这可如何是好?”
于是第三个念头在他心中升起“管他是什么人他一进来我就杀他个措手不及。即使他是我师父的朋友三更半夜偷闯进来我杀他也无罪过。这人十九是对我不利的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那夜行人听得叶凌风自言自语心中好生奇怪这晚是初三四的峨眉月月光虽然暗淡但也不能说是“无光”晚上更是扯不上日头那夜行人寻思:“他说这日月无光不知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说梦话么?反正我是要找他的且进去看个明白。”
这夜行人艺高胆大推开窗子便跳进去同时叫道:“叶兄醒醒!你看看是谁来了?”
话犹未了叶凌风躲在暗处忽地身形暴起唰的一剑就向那人刺去。那人脚未落地人在半空这一剑突如其来正对着他的胸口他若是煞不住身形就等于送上去将身就剑让叶凌风刺他一个透明的窟窿了。但他身子正向下落又焉能立即煞住?
只听得“咔嚓”一声如削败革却不似血肉之躯。时凌风方自一怔只觉虎口一麻手中的宝剑已给那人夺了过去。原来这夜行人乃是一个江湖行家他也预防到叶凌风有此一着故而在跳进来的时候解下束腰的皮带作为护身兵器。叶凌风这一剑只是削断了他的皮带。
但这夜行人还未想到叶凌风是有意杀害他的夺了叶凌风的宝剑之后并来还击却笑了一笑说道:“叶兄是我!你听不出我的声音了么?”
叶凌风听这人的声音果是似曾相识但一时间却想不起他是谁暗自寻思:“这人既称我为兄料想无甚恶意。他武功远胜于我我是决计不能用强的了。”当下说道:“请恕小弟鲁莽幸亏没有误伤兄台。只是小弟记性太坏却想不起几时曾与兄台见过的。”
那人哈哈一笑只见火光一亮那人擦燃火石点起油灯说道:“你仔细瞧还认得我么?”
叶凌风定睛一瞧只看了一眼就吓得面如白纸如遇鬼魁半响说道:“你你是……”
这人正是日间曾盘间过宇文雄的那个黑衣少年他见叶凌风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禁又笑道:“也难怪你想不起是我我也想不到我会死过去又活转来的。只是你问我是谁?我可就难答你了。我以前有个名字叫叶凌风现在你用了我的名字我只好不要这个名字了随便你叫我什么吧.嘿嘿名字不过是个记号无关紧要。我穿着黑色衣裳你就叫我黑衣人吧。”
叶凌风面上一阵青、一阵红这人才是他最最害怕的人却又是他做梦也想不到还会活在世上的人。
这是两年前的事情了有一天叶凌风从甘肃的积石山下经过不那时候他还未曾是“叶凌凤”他是陕甘总督的少爷叶廷宗在离家十年之后回来心里还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回家的。
他在山下经过忽听得山坡上有喝骂声有呻吟声他动了好奇之心上去一看只见山坡上横七竖八的十几个尸体死的都是穿着御林军军官服饰的人但还有个军官未死身上满是血污正在地上一寸一寸的向前爬去。前面躺着一个黑衣少年也还没死瞪着两只又大又圆的眼睛是愤怒也是恐惧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军官拿着刀向他爬来。他伤得比那军官更重那军官还可以在地上爬他却是丝毫也不能动弹了。
两年前那个叶廷宗还是个刚刚出道的少年有着一股朝气怀着一股雄心想要出人头地干一番事业的。
怎样才算是“出人头地”?应该干的是什么“事业”!每一个年轻人都会考虑自己的前途对这两个问题也有各各不同的看法。
叶廷宗的父亲是朝廷大官他的师父则是个反清志士这两个人的看法当然更是截然不同而在叶廷宗的身上则同时受了两种不同的影响。
叶廷宗是个聪明人在他出道之时已经是对自己的前途再三考虑过了“我爹爹如今已官居陕甘总督跟我爹爹取功名是易于拾芥但博得一顶乌纱就算是出人头地了么?”
“我爹爹做的是鞑子皇帝的官他在衙门里也许还不清楚我在外面却是知道的凡是有点血气的汉人哪个不想驱除鞑虏还我河山?看来满洲鞑子迟早都要给逐出关外只不知是什么时候罢了?”
“走师父的路虽然危险但成则可以建不世的功业败也可以有个侠义的美名。走爹爹的路看是容易其实也不见得稳妥。
如今民变四起‘乱象’已萌依靠清廷也不见得能保住荣华富贵?如果鞑子真被逐出关外连身家性命也未必能够安全。”
尽管当时的叶廷宗有许多个人的打算但却还是选择了反清的道路。因此他出道之后就无时不在留意想要结识反清的豪杰江湖上侠义道中的英雄。只可惜他师父远走边疆与中原的侠义道联络已断而他又是个初出道的“雏儿”未曾扬名立万纵然想尽方法要结纳反清豪杰但反清豪杰额上没有刻字也只有等待机会可遇而不可求了。
这机会好不容易给他碰上了。此刻他在积石山上看见那个军官正在爬过去拿刀要杀那黑衣少年心头一动不禁又惊又喜想道:“这少年独力杀了十几个军官一定是反清的侠义道中一个重要人物妙在他如今已受了重伤而要杀他的那个军官也受了重伤此际我去救他不费吹灰之力。我救了他的性命他当然要感恩图报提携我了。哈哈既然丝毫没有危险何乐不为?”
叶廷宗打定主意立即行动悄悄地跑到那军官后面那军官正在地上爬连他是谁也不知道就给他一剑插下刺了个透明的窟窿。
那黑衣少年嘶哑着声音说道“多谢义士拔刀相助但你还是赶紧走吧我、我不行了。”说到后来已是气若游丝声音断续微弱之极。
叶廷宗大失所望心道:“这人伤得如此之重要是当真不能救活那就白费了我的心机了。好坏也得试他一试他要死也不能让他立即使死。”
山上有间破庙叶廷宗抱起那个少年说道:“兄台安心调养小弟最佩服侠义之士即使有天大的危险我也得服侍到你贵体康复陪你下山。”心中则在思“这些鹰爪都已给他杀了。他们的同党当然是要米寻找的但决不能这样快到来。至少今天是没有危险的了。机会难逢无论如何也得藉他作个进身之阶。”
黑衣少年哪里知道他的心中另有利己的打算不禁满怀感激满眶热泪完全把叶廷宗当作了同道中人。
叶廷宗将他抱进破庙那少年已是没有气力说话。叶廷宗道:“你武功这么好随身一定带有伤药小弟代你取出来吧。”那少年点了点头随即却又摇了摇头。
叶廷宗怔了一怔但他是个绝顶聪明的人想一想便明白了那少年的意思。他点头是表示身上有药摇头是表示纵然有药亦已无济于事。叶廷宗道:“吉人天相兄台切莫灰心。再说一句不中听的话即使有甚三长两短也总得尽人事而听天命。兄台身上若是有甚秘密物事小弟决不会乱动。冗台想来可以相信小弟?”
那少年给他说得倒有点不好意思又点了点头叶廷宗把他身上的东西都掏出来果然有两个装着药九药散的小瓶另外有一把金豆几锭碎银还有一封书信封面没有受信人的姓名火漆密封料想是封重要的书信。
金银也还罢了那封书信却令得叶廷宗怦然心动想道:
“果然所料不差这封信多半是给哪个反清的领袖的。”他装作毫不在意只留下两个药瓶金银书信仍然放回少年怀中。
叶廷宗认得那瓶药散是金创药问道:“这一瓶子的药丸是内服的伤药吧?”少年点了点头叶廷宗给他敷上了金创药打开水囊喂他吞了几颗药丸。这药丸确是医治内伤的妙药小还丹但少年伤得太重小还丹也只能让他苟延残喘而已。少年眼药之后暗自运气只觉四肢百骸痛如刀割他是个武学行家已知自己是断了奇经八脉天下能够治疗此伤的只有华山医隐华天风一人。
华山与积石山相隔数千里黑衣少年自知只有一个时辰可活那是决计不能前往华山求医的了。这时他服了小还丹稍稍提起了一点精神遂叹口气说道:“我在临死之前得以结识你这样一位好朋友死亦可以瞑目了。兄台高姓大名尊师哪位?”
叶廷宗也看出了他的回光反照之象还想劝慰他几句那少年道:“没多少时候了我还有些后事要拜托你呢。”
叶廷宗泪珠滚滚而下作着忍着悲痛的神气说道:“小弟叶廷宗家师是青城派的崔云亮。”
黑衣少年点了点头崔云亮的名字他是听过的当下更无疑虑便即说道:“我也姓叶名叫凌风我死之后麻烦你给我报一个讯。”
叶廷宗道:“小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但却不知是那路义军领他可肯相信小弟么?”
黑衣少年道:“他不是义军领。他是我的姑父。刚才你见到的那封信就是我爹爹写给他的。你可以把这封信带去作为凭证。”
叶廷宗有点失望但转念一想这少年武功如此了得他的姑父想来亦非常人自己或许可以得到一点好处遂提起兴趣问道:“令亲是哪一位前辈英雄?”
那少年道:“敝姑父家住山东东平县杨家庄名叫江海天。
江湖上知道他的人很多即使他不在家中你向人打听也总可以找着他的。”
叶廷宗呆了一呆好像是拾到了宝贝一般暮地叫起来道:
“是江海天江大侠!”江海天是武林第一高手叶廷宗早已知道他的声名。他起初只求凭藉这黑衣少年的关系得以结识一位前辈英雄于愿已足;做梦也想不到这少年的姑父竟是天下闻名的江大侠、江海天!当真是“喜”出望外。
那少年道:“你把今日之事告诉他请他设法找我爹爹回来为我报仇。”
叶廷宗道:“报仇?你不是都已把那些鹰爪杀了么?”
那少年道:“我是半个汉人今日死在清廷鹰爪手下我是要我爹爹为了我的缘故也为汉人报仇。你只须这么一说江大侠自然明白。”原来这少年的父母遁迹海外这少年却是希望他们回来的。
叶廷宗听他说是“半个汉人”大为奇怪心念一动说道:
“报讯容易但小弟却还有一宗疑虑。”那少年道:“何事疑虑请说!”
叶廷宗道:“这封信虽然是令尊写给江大侠的但由我带去。
只怕江大侠还是不能无疑。我怎能证明是受你嘱托而不是把你害死偷拿了你的信呢?”
这少年想了一想觉得叶廷宗的顾虑也不无道理说道:
“我本来可以咬破指头给你添上几行但可惜我的字迹我姑父也不认识。我已没精神思想了你有什么好的办法?”
叶廷宗道:“你和你姑父从前说过些什么话外人不知道的么?”
这少年道:“我与姑父从来就没见过面。”说到这里蓦地叫道:“有了有了!我把我的身世告诉你这是外人决不知道的。”
叶廷宗说了这许多话为的就正是要求他自白身世他怕这少年说到一半死去连忙给他喝水又把耳朵凑到他的嘴边说道:“你省点力气小声说吧。”
叶廷宗听了这少年的自白才知他的父亲本是西域一个小国马萨儿国的王子为了让位给他弟弟这才逃出海外的。这少年自幼跟随双亲没回过本国也没见过江海天。这次他父亲要他去投靠姑父学点武功。但却郑重地吩咐他一定要等待马萨儿国的太子继位之后他才可以回去见他叔叔兄弟。
这少年本来还要说及他为何遭受鹰爪围攻的但精神气力都已耗尽心知已是命在须臾遂叹口气道:“叶兄小弟身受大恩只有来生报答了。请你草草将我掩埋作个记号好让我爹娘来收我的骸骨却不必费时候找棺村了。此地不宜久留你也该早走为妙。”
叶廷宗流泪说道:“叶兄你不能走!唉咱们恰巧又是同姓要是你能活在世上咱们可以结成兄弟。”
那少年道:“好好兄弟可惜我不能陪你了。你见了我姑父他会将你当作我一样看待的。”说了这几句话自觉心事已了双眼翻白便断了气。
叶廷宗看清楚他已“确实”死了这才破涕为笑忍不住手舞足蹈地欢呼起来“哈哈这可真是百世难逢的奇遇!我只须换个名连姓都不用改!”
叶廷宗本来还未决定回不回家的得了这样的“奇遇”登时打定主意要做江海天的弟子再凭藉江海天的力量结纳反清英雄干一番“大事”。
他目的已达又怕追兵意外早来“万一”生危险恨不得插翼飞到江家哪里还肯多花功夫掩埋这个少年。也幸亏他如此这少年后来巧遇神医才能“复活”。
从此叶廷宗就冒用了叶凌风的名字变成了江海天的“掌门弟子”谷中莲的“嫡亲侄儿”。
为了避免混乱起见反正名字是个记号“叶凌风”三字既然受了他的玷污本书今后也就不再用“叶廷宗”的原来名字就让他继续叫做叶凌风吧。
但这假叶凌风却想不到今晚又遇上了真叶凌风。
那黑衣少年(即真叶凌风以下暂称‘黑衣少年’。)笑道:
“我的名字可以送给你但你用了我的名字做了些什么事情我却想知道知道。”
假叶凌风(以下为了行文方便省一“假”字)心里恐慌之极两年之前他恨不得救活这个少年如今则恨不得将他杀掉。但他刚刚试过了这黑衣少年的本领心知自己的本领虽然比从前高明了不知多少但比之这个黑衣少年还是颇有不如暗自想道:“硬的来不得只能来软的了。好在我于他有过一次‘救命之恩’动之以情或者还有几分希望。”
叶凌风也不知哪里来的一副急泪忽地跪在那黑衣少年面前哭着说道:“小弟冒用了你的名字实在该死。但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大哥你侥恕我我才敢说。”
那少年双手将他扶起说道:“这是小事一件不用介怀。
你从前救了我一次免我死在鹰爪刀下我还未曾得报答你呢。
我本来想不到还可以活的你记得吗?当时你要与我结拜兄弟我因为命在须臾没有答应你。但我说你见了我的姑父他会将你当作我一样看待的。如今你果然做了我姑父的弟子正是如我所愿。不过我料不到的是姑父不仅把你‘当作’我一样看待而是完全以为你即是我了。嘿嘿这还过了我的愿望那也好啊!”
叶凌风细听他的言语语气之中虽也不无怪他做得“过份”之意但却也似乎没有问罪的意思当下稍稍宽心便顺着他的语气说道:“大哥请莫怪我我当时也以为你是断了气不能再活的了。我自问武功低微很想学点本领好继承大哥的遗志小则向鹰爪报仇大则驱除鞑虏这样大哥虽死犹生了。”
黑衣少年道:“好说得好。你就是怀着这个目的冒充我的身份么”
叶凌风道:“不错我怕江大侠不肯收我一时计拙想出了这个笨主意。”
黑衣少年忽道:“你既然是想为我向鹰爪报仇昨晚却又为何偷进黑店、私会鹰爪?”
此言一出吓得叶凌风魂飞魄散这才知道放火焚毁“大白楼”的就是这个黑衣少年而自己昨晚潜入黑店之事也已落在他的眼中无可抵赖的了。
黑衣少年冷冷说道:“这可是事实吧?你怎么不说话呀?”
幸而一灯如豆光线暗淡叶凌风面上变色只是刹时间的事情那少年还未觉察他已经恢复了镇定故意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你我乃是生死之交大哥若有见疑之意小弟也就无话可说了。”
叶凌风作出一副委屈模样黑衣少年倒有点过意不去说道:“并非我不相信你但此事关系重大我想弄个水落石出也好给你洗脱嫌疑。你要明白才好。”
叶凌风聪明绝顶一听这个说话就知黑衣少年尚未深悉内情还有可以狡辩的机会于是说道:“小弟生来愚鲁未识大哥苦心一时负气实是糊涂了。不错昨晚小弟是曾到过那大白楼但却是为了弄清楚一件事情去的。”
黑衣少年道:“什么事情?”
叶凌风故意踌躇片刻这才说道:“此事有关我一个师弟的秘密我本不愿在外人面前说他闲话。但大哥既要查究真情我也不能为他隐瞒了。好在大哥也不算是外人。”
无故探听别人秘密这是江湖上列为禁忌之一也是光明磊落的好汉引以为耻不屑为的。但这黑衣少年会过了宇文雄心中想道:“宇文雄倒是说他好话且听听他又是怎么说他师弟?
兹事体大我也只好不拘小节了。”
叶凌风见黑衣少年并没打断他的说话只好将临时编造的故事往下说道:“我有一个师弟名叫字文雄镖局出身他过去的来历师父并未十分清楚。前几天我在东平镇上见他与一个人交谈这人与他分手之后进入了大白楼。我忽地觉得这人相貌好熟似乎是在哪里见过的终于给我想起来了这人是是……”
黑人少年道:“是什么人?”
叶凌风道:“御林军的副统领李大典。前些时我与师父出门访友在路上碰见一班鹰爪李大典便在其中他们不敢惹我师父忽匆走过。这是后来师父和我说的。”黑衣少年点了点头说道:“你现了是李大典后来怎样?”
叶凌风道:“那日是师弟先去趁墟我后来才去的。我现他们他却未现我。后来我进太白楼喝洒酒楼的食客之中不见有李大典其人。我一想李大典既然不是来喝酒的那就一定是躲在店中换言之也就是店主人的一伙了。因此我起了怀疑怀疑这是一间黑店!”
黑衣少年道:“这么说你昨晚私探大白楼为的就是要查明此事?结果你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
叶凌风道:“我看到了李大典果然是藏在这黑店之中又听到了他和同伴的说话。他说他和我这师弟的父亲乃是旧好交情还很不浅呢。他又说他打算利用我的师弟给他卧底!”
黑衣少年骇然道:“有这样的事?他可曾说你的师弟答应了没有?”
叶凌风道:“他只提到那日曾见过我师弟之事却没提到师弟是否答应。不过他和同伴的谈话说的既然只是‘打算’二字想来也许他的这个意图根本还未曾对师弟开口。”
叶凌风是一个十分机警的人初时他本来想一口咬定宇文雄做了奸细的但后来听了黑衣少年问话的语气似乎有点不大相信心中一动想道:“可不知他是否会见过宇文雄我巨给他来个模棱两可不要把事情说得太死了。”于是临时改变了口气。
叶凌风这么一说黑衣少年倒是有点半信半疑。要知他曾听得祈圣因对人骂过宇文雄他虽然不知其中原委但从祈圣因所骂的言语听来似乎也证实了李大典与宇文雄是曾相识。当下想道:“依我的观察宇文雄是个诚朴的少年想来不至于敢做奸细?但匆匆一席交谈也未必作得定准。可惜宇文雄不肯相信我我问的好些事情他都没有回答。”
黑衣少年昨晚只看见叶凌风偷进黑店当时他未知底细他是稍后才知道那是黑店的一时失策没有眼进去看却不知他在店中干些什么。是以对叶凌风的说话虽有存疑毕竟也相信了几分。心道:“宇文雄纵然不是奸细但与李大典交谈之后回来不禀告师母、师兄也是一件过错了。要弄清楚这件事情我还须去查明他与李大典究竟是何关系才能判断。”
想到此处黑衣少年便再问道:“你夜探太白楼之后回来可曾对你师母言及?”
叶凌风叹了口气道:“若是我早知有今日之事昨晚就应该对师母说了。”
黑衣少年道:“哦你没有说?”
叶凌风道:“我这是为了师弟设想我想师弟年轻识浅一时行差踏错也是有的却未必当真敢做奸细。我若说给师母知道岂不是毁了他的一生?因此我想私下劝他只要他以后不再与鹰爪往来这件事情我就替他遮瞒过去。”
这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黑衣少年听了暗暗点头心道:
“如此说来他倒也爱护师弟。
叶凌风接着说道“可惜我空有爱护师弟之心事情终于还是闹了出来。祈圣因被鹰爪杀了之后她的同伙岳霆找上门来揭穿了我师弟的底细师母迫得把他逐出门墙。”
黑衣少年心道:“祈圣因可还没有死。”但他不想即时告诉叶凌风却先问道“然则祈圣因那匹坐骑又是谁下的毒?”
叶凌风装作大吃一惊的样子说道:“什么她的坐骑给下了毒?我是一点也不知道!昨晚我根本就没到过马厩!”
黑衣少年道:“谁饲的草料?”
叶凌风道:“这匹坐骑一直都是师弟照料的。”
他说的和宇文雄说的相符黑衣少年听了亦是疑心不定寻思:“听宇文雄今日的言语他对祈圣因似无好感难道当真是他下的毒么?好在析圣因没有死我总要设法找到她弄清这件疑案。”
叶凌风道:“大哥脱险归来我是不该再冒充大哥了。但请大哥顾我一点颤面给我两天期限让我悄悄离开。三天之后你再来见你姑母说明其中原委。”
黑衣少年笑了一笑说道:“我说过要酬谢你恩德你既然做了我姑母的侄儿那就不必更改了。只要你始终奉行侠义二字你用了我的名字我也与有荣焉。”
叶凌风也不知哪里来的一副急泪感激涕零他说道:“这、这。这个却教小弟如何过意得去?”
黑衣少年道:“我来得久了万一给你师母觉这就不妙了。以后倘有良机我当再来会你。事情如此处置最是适当你也不必耿耿于怀了。好但愿后会有期告辞了。”
黑衣少年回身从窗口跃出叶凌风道:“但愿大哥早来。”忽地一掌击去同时出了早就藏在掌心的三枚毒针。这三枚毒针是李大典昨晚交给他叫他伺机伤害祈圣因的。他对祈圣因无隙可乘如今却派上了用场了。
这是叶凌风在一晚之间对黑衣少年的第二次偷袭。但两次的偷袭情形却大不相同。第一次是黑衣少年刚来的时候他与叶凌风未曾会面恐防叶凌风认不出他预先有了防备所以叶凌风偷袭不逞一个照面就给他把剑夺去。
但这一次的偷袭却是在他们会面之后黑衣少年要走之时。
黑衣少年做梦也想不到叶凌风刚刚还在感激涕零突然间却会在他背后偷施暗算。结果是一掌三针中个正着。叶凌风以“须弥掌力”击中了他的脊梁而那三枚毒针又全都射进了他的要害穴道!
“须弥掌”是金世遗当年采自天山派掌法的精华再加以扬的在内家各派掌法中堪称第一。叶凌风的火侯虽然还未到一成但给他正正击中了脊梁亦是非同小可。另外那三枚毒针更为厉害那是在大内秘制的毒药——鹤顶红与孔雀胆的毒液中淬炼过的暗器、只要被刺破了一点表皮毒质立即散播全身何况是给它刺进了穴道!
那黑衣少年闷哼了一声登时似皮球一般从窗口抛了出去。
叶凌风如影随形跟着也从窗中跳出第二次拔剑出鞘向那少年追击!
黑衣少年武功也真个了得身体刚一着地一个“鲤鱼打挺”立即便翻了起来大骂道:“叶廷宗你你简直是狼心狗肺!”大骂声中连三掌虽然中了毒针掌风仍是十分凌厉刮面如刀。
叶凌风大叫道:“有贼有贼!”那黑衣少年是仗着深湛的内功一时未至晕倒勉强支持的。因此虽是怒极“大骂”声音却已嘶哑。叶凌风的叫声把他的骂声盖过随即用“天罗步法”避开了他这“强弩之未”的连环三掌。
叶凌风是怕那少年的骂声传到师母耳中是以必须把他的声音盖过。他躲开了那黑衣少年的三掌知道他已不能再支持多久遂冷笑说道:“反正你的性命是我救活的如今丧在我的手里你就只当我当初没有救你罢啦何必如此恼怒?你别乱打主意了你的姑母决不会相信你的话的!她一到来。你死得更快!”
黑衣少年三掌打空只觉眼睛黑已是感到阵阵昏眩叶凌风反守为攻使出新学会的追风剑法剑剑凌厉那黑衣少年在他狂攻之下再也不能分神说话!
黑衣少年虽然头昏目眩神智尚还清醒心中想道:“这厮倒也说不不错我与姑母从未见过这厮却是先人为主姑母当然不会相信我的言语。何况这内里情由也不是三言两语交代得清楚的这厮有心害我岂能停手容我细诉情由?只怕等不到姑母到来已先遭了他的毒手了。唯今之计只有走为上计!”
叶凌风使用追风剑式瞬息之间刺出六六三十六剑把那少年杀得手忙脚乱“哇”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叶凌风大喜唰的一招”白虹贯日”剑锋径刺他的咽喉。追风剑式是三十六招成一段落。叶凌风出剑虽快但在告一段落、换招之际却不免稍慢一些。那黑衣少年蓦地中指一弹叶凌风堪堪刺到他的咽喉竟给他一指之力把剑弹开而且虎口微微热。
叶凌风大吃一惊说时迟那时快那少年已托地跳出***拔足飞奔。原来这少年是施用“天魔解体**”自行咬破舌尖喷出鲜血的。
“天魔解体**”是一种临到性命关头才使用的邪派功夫自残肢体之后刺激神经可以增强功力。这少年的父亲时冲霄是邪派出身后来才学正派武功的。这少年家传本领故此也是邪正兼通。
但“天魔解体**”只能见效片时功效一失元气更伤。
黑衣少年在弹开叶凌风的宝剑之后立即便要飞逃。
叶凌风惊疑不定心道:“难道他刚才那副力竭筋疲的狼狈模样是弄假不成?”一时间倒不敢去追。
就在此时只听得江晓芙的声音叫道:“贼人在哪里?师哥别慌。我来帮你!”
叶凌风机警之极见黑衣少年没命逃跑心道:“这小子若是气力未曾用尽不至于逃得如此慌忙。为了预防万一我还是趁师妹未到之前把他杀了灭口的好!”当下脚尖一点如影随形:紧追不舍直待越过了围墙这才出声应道:“这小贼本领有限不必师妹帮手。我已经可以把他料理啦!”
江家倚山面湖叶凌风追到湖边已是赶上了那个少年那黑衣少年声音嘶哑“哼”了一声道“好好狠的你!我倒要看你欺世盗名能到几时?”叶凌风大喝道:“好大胆的狗腿子竟敢闯进江大侠的家中你以为我师父不在家中我就不能取你性命么?”
江晓芙追到了山坡远远叫道:“师哥且慢!”
叶凌风哪里还肯手下留人听得师妹的叫喊出手更快黑衣少年给他迫到湖边怒声骂道:“我死为厉鬼亦不饶你!”说时迟那时快叶凌风已是闪电般的一剑刺出只听得“卜通”一声那少年无路可退跌下了猢中。叶凌风一剑刺空面前骤失目标几乎也要跟着冲下水去慌忙煞住脚步。
这东平湖四面皆山通向外面一条大河。此时正是连日大雨之后;春霖水涨的时节东干湖承受四面山洪波涛汹涌几个浪花一卷黑衣少年已是逐浪翻腾凌波而去无踪无影。
叶凌风除掉“祸根”得意之极心中冷笑道:“你诅咒我身败名裂可惜你是永远办不到了。上一次你侥幸不死这一次我看你还能再活么?”黑衣少年身受内伤又中了毒针于今跌落湖中叶凌风亲眼看着他给波浪卷去自是料他必死无疑。
江晓芙赶了到来埋怨道:“师哥你怎的就把那贼人杀了?”
叶凌风佯作不解说道:“怎么?这贼人胆敢闯进咱们家中给我现之后还意图害我难道我不诙杀他?”
江晓芙道:“你应该留下活口问他口供交给妈妈处置才对。你一下子就把他杀了他是什么来头抱着什么意图来的咱们可就没法知道了.”
叶凌风拍了拍脑袋说道“不错这倒怪我糊涂了一时设想到这层。但也怪这小子本领不济我并非用的杀手他已招架不住跌落水了。或许他还没死要不要找人打捞?”
江晓芙道:“这个时候他的尸身也不知冲到哪里去了怎还可以打捞?算了吧反正人已死了咱们回去告诉母亲吧。”
二人回到家中只见谷中莲已在叶凌风的房中等候。原来她们母女给叶凌风的喊声惊醒之后谷中莲有意叫女儿去助叶凌风而自己则到叶凌风房中查看。
谷中莲做梦也想不到来的“贼人”是自己的亲侄儿却给假侄儿害了性命。听了叶凌风的禀报之后说道:“这也怪不得你你碰上了贼人当然要和他拼命一时就想不到要留活口了。这贼人是怎么来的?”
叶凌风道:“我听得有夜行人的声息推开窗子他就一把暗器打了进来。幸亏我早有防备躲到门后没有给他打着。我立即舞剑防身冲出去和他拼命。他听得我的叫喊慌忙便逃我想把他揪回来追到湖边他招架不住便跌落水了。”谷中莲道:“就只一个贼人么?”听口气似是有点怀疑。
叶凌风心头微凛“难道她看出了什么破绽?”只好答道:
“不错只是一个。”
江晓芙道:“妈我也觉得奇怪呢!这个贼人真是胆大包天只一个人就敢到咱们家来。若有绝世武功那倒罢了。本领却又那么不济连师兄也招架不来。嗯这不是来送死吗?他何以会如此愚昧?”
要知江海天是武林公认的天下第一高手等闲之辈岂敢独闯江家?除非他并非怀着敌意而来而是江家相识。
叶凌风心道:“原来她们是因此起疑。幸亏我早已有了准备。”当下说道“这贼人想必是知道师父不在家中。”
江晓芙道:“爹爹不在家中妈可是留在家的贼人若然那样消息灵通焉有不知之理?哎呀师哥我倒是当真有点担心你杀错人了。”
叶凌风道:“不会的。来的倘是好人怎会一来便暗器打我?刚才我与他拼命你也是看见的了其中若有误会他又怎会不出声呢?”
江晓芙道:“可惜你没有拿获活口如今那人已经死了却不知他是何来历?”
谷中莲忽道:“我已经知道他的来历了!”
叶凌风大吃一惊只听得江晓芙问道:“是什么来历?妈你怎知道的?”谷中莲道:“来的是大内高手你瞧这个!”手掌摊开只见掌心上有四支黑黝黝的毒针。
叶凌风一见这才定下心来说道:“我正想来寻觅这贼人所的暗器原来姑姑已经捡起来了。”
江晓芙道:“这是淬过毒的梅花针么?江湖上用毒针的人不少何以见得就是大内高手?”
谷中莲道:“这不是寻常毒针。这是在孔雀胆与鹤顶红的毒液中淬炼过的。这两种毒药只有大内才有。江湖中人虽然知道孔雀胆与鹤顶红含有剧毒但却不知配制的秘方。”
叶凌风早已放下心头的大石了但这时才装作大大吃惊的样子咋舌道:“好险好险!幸亏我没有给他打着!”
原来时凌风聪明绝顶他师母可能因贼人是单独前来而起疑这一层他也早已想到了。所以在勿促之间他也没有忘记预先做下手脚。
李大典给他的毒针共有七支他只用了三支射那黑衣少年另外四支则撒在地上。他知道师母为人仔细布此疑阵正是有心让师母现。这种毒针只要中了一支就可以置人于死那少年中了三支其余四支当然是无需用了。
谷中莲果然中了他的计现了毒针之后虽然觉得“贼人”敢单独前来未免胆大但已毫不怀疑的便认定了“贼人”是大内高手了。
江晓芙对这位大师兄虽无特殊好感却也并无成见听了母亲的话倒觉得有点歉然说道:“师哥我还担心你杀错了人呢倒是我错怪你了!”
谷中莲道:“这鹰爪孙大约是自恃有此毒针以为你师父不在便放胆来了。嗯风侄这几个月来你跟随师父武功亦已大有进境了啊!……芙儿你别以为这鹰爪孙本领不济其实在江湖上也算得一流好手了。我瞧他飞越围墙的身法那份轻功根基就显得颇为深厚只是受伤之后不免迟滞一些而已。要是未曾受伤只怕你还未必比得过他呢!”
叶凌风暗暗吃惊心道:“师母的眼光好不锐利幸亏她只是远远看见未曾听到他的说话。”
江晓芙怔了一怔忽地很不高兴他说道:“师兄你又说你在路上只是学了一些口诀原来是骗我的。你既然比我高明为何还要求我指点?”
谷中莲笑道:“芙儿这是你的表哥懂得礼貌对你客气。
你怎的不懂好歹反怪他了?你们兄妹是应该时常切磋也不必说是谁指点谁了。好了你们都去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叶凌风哪里睡得着觉?谷中莲母女走后他抹了一额冷汗心道:”好险好险好在也只是虚惊一场。”惊魂稍定之后又不禁为自己的“好运道”而心花怒放以为可能揭破他秘密的两个人都已死了以后是天下莫予毒也这江家的掌门大弟于是做定的了。
直到将近天明时分他忍不住疲倦才朦朦胧胧地合上了眼睛才过了一会儿忽听得有拍门之声叶凌风吓得跳了起来喝道:“是谁?”江晓芙门外说道:“师哥你醒了么?妈叫你赶快过去。有一个人等着要见你呢!”叶凌风边穿衣服边问道:
“什么人?”江晓芙道:“你再也猜想不到的人!”时凌风猛地一惊睡意全都醒了。正是:
平生不作亏心事半夜敲门也不惊。
欲知来者是谁?请听下回分解。
“龙马,抱抱”某女不知廉耻的伸出手臂,朝着旁边的少年伸去,某男一脸不愿,但还是双手一伸,把某女抱在怀中,某女露出邪邪的微笑,更加靠近某男。“呐,龙马,痛痛,呼呼”某女眨着灵动的大眼睛,望着远处正在打网球的某男,迈着腿往某男走去,某男一脸黑线,他刚刚打到兴头上说的,但看到某女大眼中充满了薄薄的雾气,抬起某女的手轻轻的吹起。“龙马,亲亲”某女继续发挥厚颜无耻的功力,某男一脸尴尬,刚想跑,这时,某女,一脸邪恶,拉着某男,轻轻的说,龙马害羞了,没事,我来主动就好了,说完,踮起脚尖,吻了上去,随即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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