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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蜻蜓点水,惹来美人不满地嘀咕,然后一转身,便更加努力地望他的怀里钻,早起的男人是禁受不住撩拨得,满怀的软语,岂能无所为?
莘奴睡得正香,却不想被人搅合醒来,半睁开眼,挣扎了几次,可是几次无果,像放在砧板上的小鱼被理顺得服帖之后,便任由这男人料理了。
很快,这尾小鱼便被撩拨得如同在温吞的泉水中滋润沐浴,轻轻地张着小口,微微地喘息,最后,一双鲜嫩的小脚只能拼命地与男子的长腿缠绕在一处,再也密不可分……
王诩在老家逗留的也是甚久,命人将老宅修缮巩固了一番,才带着莘奴回转了鬼谷。
王诩虽然有心让莘奴去大梁见见她的父亲,既然莘奴不愿他也就不再开口。毕竟魏王病重,谁会继任尚未确定,现在的大梁乃是个是非之地,既然心肝肝的宝贝不愿,他也不想莘奴主动去找麻烦。
再次回到鬼谷,莘奴心情与以往截然不同。以前每次出谷,她盼望的都是再也不用回来。而此时再回到谷中,那一草一木看上去都是分外的熟悉,感觉到异常的亲切。以前,她与王诩是分住在两处,虽然有时一屋同眠,可是毕竟二人的寝室不在一个房间。如今她已是名正言顺的鬼谷夫人,自然要与王诩同一屋室。
而卧房的另一旁又辟了一间屋室作为了女儿的卧房。
小猴长得很快,现在已经能满地爬来爬去了,最近又新学了个把戏,喜欢看见爹爹来到了时候学羊的咩咩叫。
所以当王诩与谷中的弟子们饮了新年的祭酒后,刚一踏入女儿的房间,便看见肉滚滚的女儿身着一件缀了兔毛领子的小白袄,一路摇摇晃晃地从铺垫在地上的软毛垫子上滚爬了过来,仰着肥嘟嘟的脸蛋,冲着爹爹咧着小嘴笑,然后便吐着泡泡“咩咩”的叫。
乍一看,还真似一只肥肥的小羊羔。
王诩见了这情形,微微叹了口气,弯腰将这滚圆的一团抱在了怀里,轻轻捏着她的小脸蛋道:“竟是随了你的娘亲,这般的贪嘴,下次若想食肉了,岂不是要学虎叫了?”
原来谷内新近的弟子中,有从南方远路而来,特意给恩师带来的特产名曰“柘”,此物外形如竹,颜色呈紫皮状,若是剥去了青紫色的外皮,则露出里面的白肉,可是那肉入口多汁甘美,却是嚼不烂的,品尽了汁水,只能将发干的果肉吐出。
那日王诩带着小猴去看后宅里养的小羊,随便取了一节甘蔗逗弄小猴。
小婴孩也只是会伸舌舔,却是一时得了趣,那甜美的滋味逗得她的两只圆滚滚的大眼都冒着水光。
谁知爹爹在她舔得正得趣的时候,却顺手将那截甘蔗扔进了羊圈里,一时间羊儿可算是得了美味,吃得咩咩直叫。
王诩本来是想,女儿又嚼不动这硬硬的果肉,不过是给她尝些滋味吧,他又不想捡女儿全是湿漉漉口水的狗儿剩,就便宜了那羊。
可小儿在爹爹怀里急得不停蠕动,只能看着那羊嚼得起劲儿,最后不知怎么的,竟然是瞪圆了眼儿学会了咩咩叫,指望着自己的声音能比那羊圈里的更甜美些,博得爹爹的欢心,好换得甜甜的小零嘴。
如今已经过了一日,小娃儿竟然还没有忘了这一节,叫得王诩直觉自己是掉入了羊圈之中。
莘奴也是在夫君的嘴里知道了女儿怪叫的典故,看她在王诩的怀里奶声奶气地学叫,也是又好气又好笑,坐在软榻上道:“别人的孩儿都是先学叫爹娘,我们家的女儿可真是好,竟是先学了羊叫,你这教坏孩儿的,怎么又怪到我的头上?”
王诩将女儿重新放回到了软垫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披散着长发的美丽女人道:“见了心喜的吃食,便不管不顾,不像了你还是随了谁?”
莘奴关于吃食失节的往事简直是罄竹难书,一时间还真不好跟当年的事主一一对峙。
只能微微鼓起了腮帮道:“再提便跟你翻脸!”
王诩是爱极了他的小奴气急了的模样,情不自禁地俯身过去,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印下一吻,这般轻吻,竟似与亲吻女儿无疑。
可是他这般突然而至的亲昵却叫已为人母的莘奴脸颊微微泛红。算一算,她与此时温柔望着自己的男人已经相识数载,可是二人却是先生子,后成亲,又是经历了一番波折之后,才回到了男女最初相爱时的本真。
所以,每次被王诩的深眸凝望时,她总是会如同与英俊少年的初逢的含羞少女一般,有种脸红心悸之感,竟是有种说不出的愉悦在心头萦绕。
她忍不住也俯身上前,帖服在他的薄唇上,难以抑制地用小舌与他的缠绕在了一处。
纤弱的女子被男人慢慢地搂在怀里,是这般的赏心悦目。
可惜此时趴伏在地上的小女婴却是不懂其中的玄妙,只是直觉认定爹爹是喂了娘亲什么好吃的东西,急得小屁股一翘一翘的,只能大声咩咩叫,指望得了爹爹的垂怜。
倒是莘奴被女儿提醒得缓过神来,这才松开了缠绕在了他脖子的手臂低声道:“原以为你要与弟子们通宵达旦地同饮,怎么这么快便回转了?”
王诩淡淡地说道:“他们第二日便要启程了,不宜多饮?”
莘奴听得有些生疑:“他们这么快便出山,不是刚入门不久吗?”
王诩取了用柘榨取的甜汁,兑了些水冲散些甜意,再用小勺慢慢地喂给那叫渴了的小羊羔后,这才不急不缓地说道:“我已经遣散了谷中的弟子,以后也不再开山招徒,至此以后云梦山封山,再不干涉谷外的事务。”
莘奴彻底被王诩的言语唬住了,她瞪圆了眼道:“你可知自己是在说些什么?你这般去做,莫非……是因为儿女私情耽搁了雄心壮志?”
说到这里,她的心也不禁跟着往下沉。世人多将祸国殃民之事栽赃到了君王身旁貌美的红颜身上。
她一向对这类说法嗤之以鼻。君王若是心内耽搁朝政,沉溺于享乐犬马之中,又干无辜的女子何事?
可是现在王诩正在如日中天之时,却突然开口想要封山,她却不能不疑心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而削弱了王诩的雄心大志,翻涌上来的也是急切与自责。
王诩微微一笑道:“奴儿,你可记得我以前教你的一个戏法?”
莘奴微微一愣,看见了王诩拿起了树枝与小石,便脱口而出说道:“可是箭靶戏法?”
王诩笑着点了点头。
原来在莘奴十岁时,王诩说要带她看个戏法,领她来到一处空地。空地前面百步外立着一个箭靶,箭靶前面十步置着一把□□,地上乱七八糟地放着手指粗细,半丈长短的木棍和一些兔皮织就里面塞上麻团的拳头大小的圆球。木棍在中间被箭矢插在地上,只能两头移动。
王诩将最近的圆球轻轻踢了一脚,圆球滚动着撞到了一旁的木棍。木棍的另一端便移动起来,又拨动了一个圆球,圆球便又撞击向下一根木棍。就这样,圆球和木棍互相撞击,最后一根木棍引动了□□,箭矢射出击中了箭靶。
这样的把戏连环相扣,让人看得目不转睛,将那时的小奴儿逗得是哈哈大笑。又叫嚷着自己也要试一试,王诩当时但笑不语,只让她自己试几次。
可是小莘奴将圆球和木棍摆好后,学着王诩的样子将圆球踢出。可是木棍和圆球传了几次便不动了,射不出□□。莘奴仔细研究了半响,方才醒悟道圆球和木棍的位置都是需要仔细衡量的,这样才能保证每次圆球都能撞到木棍,而木棍也会击出圆球。
这把戏看似别人摆弄起来简单,可是真要实施起来却需要精准的计量,否则便要功亏一篑。
那时足足用了一天的功夫,莘奴终于也能通过麻球和木棍将箭矢射出了。
不过后来莘奴也明白,那把戏分明是王诩嫌弃她缠得太紧,给她找些分散精力的营生,以供她分神,免得她终日缠着他而已。
可是如今,他旧事重提,再次提及小时的戏耍,却不知是为了什么。
王诩微笑着抱着她,坐在小时常在一处看日落的山头上,眼望着远处的云霞弥漫,绯日沉山,朗声道:“这次我已经排布下了阵法,要做的也不过是静观其变,奴儿,我再次给你变一变这样的戏耍可好?”
莘奴听得有些微瞪双眼,她似乎明白了王诩的意思。原来他立意封山,并不是对于雄心壮志起了厌倦,而是天下的这盘大棋的棋子皆已经排布整齐,只待第一颗麻球滚出便可以任由他们环环相扣,朝着王诩既定的目标滚落前行。
而那最后一只箭矢将射往何方,不到最后一刻,也是不能预测知晓的。
普天之下,也只有王诩敢是如此,将天下的风云当做了麻球树枝,恣意而为之。
以前的莘奴,是最讨厌王诩这般阴线从事。可是现在她才懂得,这个自小便沉默寡言的男人,他的眼光从来都是望得极远的,若是一味用世俗的忠义约束于他,便是如凡夫不懂智者一般的郁闷了。
所以王诩从来都是孤独的,因为能与他匹敌之人,世间极是少之又少。
而她又是何其幸甚,能站在他的身旁,纵观天下风云。嫁给这样的男人,终其一生都不会是平凡而乏味的。
所以,这次,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紧握住了他的大掌,立意要一直陪在他的身旁……
是年,名动天下的纵横之家王诩称病,闭门封山,再不收徒。而他与爱妻也是行踪不定,不知云游于何方。
而秦王新立后,以反叛之命车裂了秦昔日的重臣商鞅,同时重用新王的宠臣张仪为相,主理外务,大力推行连横,极力扩张秦之领头,试图派军出师函谷关。
而原本籍籍无名的苏秦,据闻乃是鬼谷的闭门徒儿,以出众的才学得燕文公赏识,出使赵国。苏秦到赵国后,提出合纵六国以抗秦,并最终得以成功,达成合纵联盟,任“从约长”,兼佩六国相印,使秦长达十五年不敢出函谷关。
天下一时进入胶着。可是有一点确实毋庸置疑,那便是周王室的威信已经是一路衰落到底。
据闻周王室曾经在各地秘密经营商铺聚敛钱财。可是近几年这些商铺确实被人恶意竞争,通过压价囤货冲击,竟然是赔得血本无归。隐约传来王室时有偷买王地,用以周转的传闻。
据闻那敢于与周王室抢生意的,竟然是个女商贾,经商手段了得,就连那巨商白圭,对她也是礼遇有嘉。
那女商贾生得貌美惊人,却可惜已经有了丈夫,可是据闻曾经见过的人说,那女富豪的丈夫似乎是个不事生产的,是靠妻子的财富度日,但是相貌仪表确是难得的美男子,大约是靠男色悦人罢了。
这一年又是隆冬时节,张仪多方探听,终于打探到了恩师回到了云梦山的消息,于是连忙命人备下礼品,驱车赶赴云梦山。
可是没想到还没有入谷,便远远看见另一辆马车驶来,当马车相对时,看一看那对面车帘里露出的脸,满面的白须,不是苏秦老儿,又是何人?
这老儿寡义廉耻,到处散布他张仪乃是靠了苏秦的举荐才得以入秦为官,以他的伯乐而自居。
这等不要脸的老匹夫,真是让一向能沉得住气的张仪,恨得牙根直痒痒。
不过苏秦却是脸不红心不跳,撅着山羊胡冲着张仪一抱拳:“师弟,许久不见,不知在秦地可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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