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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烟紫

“什么!皇帝……皇上要见我?”周依依听得李不伟要带自己进宫,不禁大吃一惊,随即又道:“如此也好,天下间能见到皇帝的人并不太多,去见见也好。”李不伟笑道:“其实皇上要见的是我,至于想要见你的人么,据说是皇上的贵妃。”周依依道:“贵妃也叫皇妃,带个皇字的人大都很了不起,我得好好梳洗一番才是。”李不伟点头道:“是啊,是该打扮一下才是,只是不知道这贵妃是谁……”其实,皇帝册封妃子的事通常都为朝臣所知,李不伟只要稍加打听,便可以得知宫中的一些事情,但他整日的心思全部花在实验室诸事上,又哪有时间考虑皇帝的几个老婆是谁?当然,在理宗看来,李不伟此举甚合他意,因为做臣子的本来就应该专于自己的职守,倘若过多打听宫中的事又或是皇帝的**,反倒显得其心有异了。
待走了进去,李不伟吓了一跳,尽管他已有了心理准备,却还是惊讶于眼前所见。理宗随意坐在桌边,旁边一人与理宗谈笑风生,正是谢道清。不远处,又站着上次见过的那位太监,正是谢道清的随从唐六安了。

宗摆手笑道:“今日并非朝议,李卿快快免礼。”李不伟看理宗神色间甚为欢愉,平日间极是少见,不禁暗暗称奇,心想皇上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如此高兴,难道就是为了贵妃一事?尽管如此,依依是第一次见到皇上,这礼节还是不能少了。想到此处,仍是拉着周依依一同行了面圣之礼。再看周依依时,装模作样甚是懂得礼节,显然一大早的训练还算有些效果。

谢道清笑道:“这位小妹子果然是美若天仙,皇上刚开始说了我还不太相信,心想仅凭一幅画又怎能看出一个人到底有多美,如今亲眼见到,才知果然不假。”周依依听得谢道清称赞自己美貌,不禁心中一乐,接口道:“这位姐姐,哦不,贵妃娘娘长得才美呢。不伟哥哥曾说过,全天下的女子加在一起也比不过贵妃娘娘的一半。我也是和娘娘一样,刚开始并不相信,心想仅凭传闻又怎能判定一个人到底有多美,如今亲眼见到,才知果然不假。”她说话的用词和语气与谢道清如出一辙,又是从小女儿家口中说出,自是另有一番味道。理宗听得有趣,笑问道:“既是如此,你和朕的贵妃比起来谁更美些?”

李不伟在一旁听得大急,心想我上次与谢道清见面,也不知道皇上是否知晓此事。再说了,若不是谢道清相约,我又哪有什么机会与她见面?如今依依随口说了出来,可别惹得皇上生疑才是,依依这丫头未见过世面,一时得意望形,竟然在贵妃面前如此说笑,她定然是仗着我在一旁才会如此大胆,不过如此一来,反而显得她极为单纯,单纯得几乎胸无点墨。李不伟自认为胸无点墨这句成语本来就该如何解释的,应是表示一个人心胸极为纯洁无污,而不是说此人不学无术了。

其实,李不伟本来是没有什么君权至上的观念的。但来到临安一年多之后,他与朝中众臣也有一些交往,又见其它人对自己礼遇有加,因此耳濡目染之下也多少有些注意礼节了。另外,寻常女子见到皇帝,自然也是受宠若惊,举手投足间小心翼翼,又哪有心情与胆量说笑?只是周依依心中只有李不伟一人,只觉他便是天底下最重要的人了,至于皇帝还是皇后,虽然可敬却不可怕,毕竟自己也为临安大学抄写了不少教材呢。

周依依刚才模仿谢道清说话,当时觉得好玩,等话一出口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和贵妃说话,早已大为后悔。如今听得理宗问起自己与贵妃谁更美一些,一时又有些犹豫不决,再看眼前这皇帝语气温和,又面带笑容,与自己想象中那种一幅刻板面孔完全不同,不由得胆子也大了些,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道:“在皇上眼里,当然是贵妃娘娘最美了,不过在不伟哥哥眼里,却是我最美了。”理宗闻言哈哈大笑,显得甚是开怀。李不伟终于松了一口气,心想皇上要么本来就知道我见过她的贵妃,要么根本对依依刚才所说的未多考虑,如此看来倒是我多虑了。

谢道清笑道:“皇上,这位小妹子不仅长得美,而且说话也着实惹人喜爱,以后让她多来陪陪我吧。太医也说了,如果怀有孩子的时候高兴些,生出来的小孩子就会长得漂亮。”

李不伟听得大吃一惊。原历史上,谢道清并无生有子女,难道是自己给的那些药派上用场了?正想着,却见周依依也是“啊”了一声,神色间颇为惊讶,忽又道:“原来娘娘肚子里有小宝宝了?”谢道清看她又是惊讶又是好奇,不住地盯着自己的肚子上下打量,点关道:“是啊,只是现在才三个月。太医说再过一两个月,就能感觉到孩子在动了。”

周依依看着谢道清坐在椅子上,忍不住走了前去。谢道清微笑着招呼道:“六安,再拿一张椅子过来。”唐六安应了一声,正待转身,忽又看到周依依走近谢道清身边,看那样子像是要伸手摸一下贵妃娘娘的肚子,当下厉声喝止。周依依听得这人声音尖锐无比,顿时吓了一跳,忽地将手一缩,茫然站在一边不知所措。谢道清在一旁道:“六安,这位小妹子如此可爱,你这样大声岂不吓着了她。”又笑着对周依依说道:“不用怕,他只是担心我的安危罢了。”

周依依转头一看,只见这唐六安年约四十多岁,面白无须,转向谢道清悄声问道:“娘娘,这位大叔可是个小伴儿么?”她声音虽然不高,可在场的几人却都听得清清楚楚,李不伟忙道:“依依,不得无理!”

太监自古便有,但是隋朝以前都称为宦官,例如中宦、宦官、宦者、内侍、内宦、阉人、中涓、内竖、中贵人等等。到了隋唐之后,地位较高的宦官就被称为‘太监’。晚唐时期,又以宦官充任为太监、少监。因此太监这个词后来专指宫中的阉人了。然而到了宋朝时,又不会直接称呼某个宦官为‘太监’。皇家往往称其侍从为‘伴儿’,民间则多戏称为‘小伴’,又或是‘小随伴’,实则多少有些戏称的意思。周依依此时慌不择言,自然也不会考虑那么多,随口便问了出去。

然而唐六安却并未生气,至少看起来一直面带笑意,正待转向周依依辩驳两句,又听谢道清道:“六安,你扶我到外面走走,依依姑娘也陪我去说说话吧。”二人同时应了一声,周依依转向李不伟眨了眨眼,便跟着谢道清走了出去。

宗笑道:“李卿,你这位未过门的妻子可是深得谢妃的喜爱,以后还让她多来陪陪朕的爱妃才是。”李不伟忙道:“全听皇上吩咐。”

宗点了点头,又道:“朕听说皇家实验室准备在兰溪开采煤矿,以及修建水泥厂?”李不伟道:“回皇上,兰溪的矿产极为丰富,实验室已派人探明,那里有石灰石、煤、瓷土、海螺石,以及铜、铁等金属矿,极为适合建造水泥厂与煤厂。而其地理位置又更是有利,所有的矿物可以沿江而下直达临安。”理宗道:“兰溪有铜与铁矿,朕也听人说了,其实早在多年以前,兰溪便有了几家铜铁的矿山,只是由于当时的矿山设备极为有限,因此开采量并不大。如今既然有了新的矿山机械,要扩大其生产规模也是理所当然。”

李不伟闻言微觉惊讶,心想皇上怎么今日忽然说及兰溪水泥厂之事了,而且所说的又多是些术语?正想着,又听理宗道:“只是实验室众位学者近来都各自忙于其事,而兰溪的扩建又极为迫切,因此朕想推荐一人,此人现任吏部侍郎一职,名叫黄师雍……”

……

今日周依依不在家,香儿一个人待得闷,在屋中坐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又去找史红袖学琴了。

史红袖见到香儿也甚是欢喜,这天该是教‘捻’的指法了。二人坐定之后,史红袖先做了个示范,双手在琴上抚弄一阵,便听得一阵叮咚之声从琴弦上传了出来。示范完毕,史红袖等了半晌,也未听到香儿依样照做,再转头一看,却见香儿虽然坐在琴前,可眼睛却直直地盯着自己,一个人在那里怔怔地出神。史红袖笑道:“香儿,我脸上又没琴谱,你老是看着我干嘛?”香儿脸上一红,忙将手放到了琴上,却未抚了下去,犹豫了片刻,忽问道:“红袖姐,你……你喜欢我哥么?”

史红袖听得一愣,万万没想到香儿竟然问了如此问题。她自从去年听到辩理大会上有人力辩群儒,竟然是为了女子与男子是否平等的事情,不由得对这个人甚感兴趣。过了不久之后,才知道此人竟是李不伟,而且又声称自己有亩产千斤的稻种,她起初觉得这也许只是巧合罢。再后来与李不伟交往多了,先是那《无俗念》,再是一起那种奇特的乐谱表示方法,后又听到李不伟所说的水稻种植理论,不由得对这个言谈风趣幽默而又知识渊博的男子产生了好感,不知不觉间竟然已芳心暗许。但自从上次见到周依依之后,她在失望之余,又不免生出骄傲之情:我堂堂宰相之女,又岂能为了一个男子而自怜自怨?因此平日间她已是极力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心想我与你只当是好朋友一般交往,自然也就问心无愧了。

如今香儿如此一问,史红袖不由得一时茫然无措。为什么自己总是弹奏他带来的那曲《笑傲江湖》?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将那《无俗念》看了多遍,竟然想要忘记也是不能?为什么每次看到依依与香儿前来时都会分外高兴?史红袖从未敢认真考虑过此问题,现在忽然间想得明白:原来我只是想从依依与香儿口中听到他的一些消息,能够听到有人谈论起他,并且自己也能参与谈论,便是极大的满足了。不!一定不是这样……

史红袖早已想得出神,完全忘记了香儿尚且坐在一边。

香儿看史红袖半晌不语,摇头叹了一口气,正准备开始弹琴,又听史红袖自言自语道:“香儿,你认为他会喜欢我么?”

香儿嘴角一动,正待说上两句,却又不知如何开口,两人一时均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香儿小心翼翼地问道:“红袖姐,你说如果一个男人如果同时喜欢两个女人,那他有没有可能……喜欢上第三个?”史红袖摇头道:“不知道,也许吧”复又笑道:“香儿,你不是来学琴的吗?怎么问起这个话题了?”

香儿听了只是呆,史红袖看她魂不守舍,笑道:“香儿,你如果想知道这个答案,我带你去见一个人,见了她之后你便会明白一些了。刚好今天我正要去看望她。”香儿奇道:“去见谁呢?为什么去了就知道答案了?”史红袖笑而不答,过了片刻又道:“咱们俩人只需一辆马车便可以了,不如叫你的车夫先回去吧。”

这一路颇为漫长,原来所去的地方竟然需要穿过临安市区,好在走出市区没多久,便听得车夫一声呦喝,马车停在了一所大宅院门前。香儿跟着史红袖下了车,门前的家丁看到史红袖前来,马上露出一副笑脸道:“小姐,您来了,夫人此时正在花圃,小的这就前去禀报。”史红袖笑道:“不用了,我们自己进去就是。”说罢,带着香儿径直走了进去。

刚一进了大门,香儿已惊讶于眼前所见。这宅院里的布局甚是别致,简约而不失大方,仅看院中的地板,便不像其它大户人家常用的大青石,而是用各种颜色的石头砌成了不同的图案,让人有耳目一新之感。再看院内每间房子,屋门的两旁都摆放着两大盆花,但这些花品种又各自有异,有些香儿自是认识,有些却从未见过。香儿看得啧啧称奇,心想:仅看这室外的布局,已与寻常人家的大为不同,估计屋内又是另一番景色了,不知道这里的主人是谁,竟然能想得出如此别致的方案。

史红袖看香儿神情,已知她被眼前所见而触动,笑问道:“香儿你知道吗,这是我哥的宅子,他一个大男人住在这种地方,连走路也要小心翼翼,可真是难为他了。”香儿惊道:“你哥家?是史将军家里?”史红袖道:“是啊,我有三个哥哥,一个远在福州,另一个虽然在临安,但将军哥哥只有一个。这所宅子就是那个将军哥哥的,咱们现在要去见的自然也是我嫂子了。”

关于史冀的事,李不伟经常也在家中提起,尤其是要画一些火炮设计图的时候。香儿自然知道史冀与史红袖的关系,只是没想到其家里竟布置得如此雅致,显然又是出自女子之手,莫非是其夫人所作?正如此想着,两人已走进一个小院中,香儿只觉得眼前一亮,不禁又是惊得呆了。只见眼前是一大片的花地,另有许多盆栽的花摆放在架上,仅看其品种就不下三四十种。此时已入夏,这些花都以不同的颜色、高低、种类分区种植,五颜六色的极是好看。

香儿正自吃惊,又听到旁边史红袖一声吹呼,再转头一看,只见屋内正徐徐走出来一个女子,这女子年约二十三四岁,身材高挑,身着一件粉色的长衣,容貌极美,举手投足间说不出的高贵典雅,此时正笑吟吟地看着史红袖。史红袖早已跑了过去,拉着这女子的手左摇右晃,口中不住地说着什么,偶尔又回头看着自己,二人神色间甚是亲昵。这女子所穿衣服,无论颜色还是款式,与史红袖所穿的几乎完全一样,但此时二人站在一起,香儿只觉得眼前这女子更显得成熟端庄,又不失妩媚妖艳,而站在一旁的史红袖,此时却像个孩子似的吱吱喳喳说个不停,与平日间完全不同。香儿看着眼前这一切,早已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

过了一会儿,史红袖跑了过来,拉着香儿的手道:“香儿,这位就是我嫂子了。”又偷偷在香儿耳边说道:“我的琴就是从她这里学来的呢。”香儿闻言又是一惊,心想红袖姐的琴技在我看来已是出神入化,没想到竟然还是从眼前这位女子这里学来的,不由得又抬头打量了这女子一眼。

这女子此时正微笑地看着二人,香儿与她目光稍一接触,不由得又低下了头,忽然觉得身边一个是当今丞相之女,自己的身世与其相比又何止十万八千里;另一个却是将军夫人,自己在她面前简单就像一个毫不起眼的寻常小丫头。她不由得一阵自惭形秽,心想我以前只是个无依无靠的穷苦女子,如果不是遇上依依姐姐他们,现在又不知身在何处……

香儿如此想着,不禁低下了头,忽然又觉得有人握住了自己的手,耳边一个极为温柔的声音说道:“你就是香儿妹妹了吧,我常听红袖说起你。”正是那女子的声,此时她已走到跟前,正看着香儿,满眼的笑意。香儿顿时一颤,本能地想要将手收回,却又觉得被她这样握着自己的手,反而感觉一阵踏实。便任由她握着,神色扭泥地叫了一声:“夫人。”

这女子看香儿如此局促,又笑道:“你既然是红袖的朋友,夫人二人却是太过见外了,我叫莫烟紫,你以后就叫我名字吧,或者叫我姐姐也行。”史红袖一旁笑道:“烟紫姐姐,你的那些宝贝呢?让香儿也看看吧,她定然会喜欢的。”莫烟紫笑道:“什么宝贝,也不怕别人听了笑话。不过你既然都说出来了,咱们一起去看看倒也无妨。”

香儿听得‘宝贝’二字,不由得好奇之心大起,心想仅是这满园子的花卉已算是珍奇无比了,难道还有比这更宝贝的东西?她堂堂将军夫人,寻常的金银珠宝自然算不上是什么宝贝了。

史红袖早已奔跳着跑到前面去了,莫烟紫拉着香儿的手走在后面。香儿迷迷糊糊地跟着走了一会儿,只见前面又是一个屋子,显然宝贝就在这个屋子里了。二人还未进门,又听屋内传出史红袖的惊呼声:“呀,这些小家伙长得真快。”

此时莫烟紫也拉着香儿走进了屋内,香儿四下一看,着实吃了一惊。这个屋子里并没有任何家具,只是用木杆围了一个小栅栏,里面竟然养了六七只小狗。这些小狗只有兔子那般大小,除了眼睛与耳朵有一圈黄色或黑色外,其余毛皆是雪白。再略为打量,又见此处还陈设了各种玩具,有木制的大小不一的圆球,还有几座小桥、小凳子、以及六七个小房子,显然是给这些小狗住的。

香儿看得惊讶,心想这房子如此之小,过上几个月这些狗长大了,岂不是又要换房子?

莫烟紫看出了香儿心中疑惑,笑道:“一年前,有一个大食国的商人送来两只小狗,当时我也担心万一过些时日这些小狗长大之后,便不能继续待在屋子里了。谁知过了一年,这两只小狗不仅没有长大,反而又有了自己的宝宝。你看,那只耳朵上带有黄色的便是妈妈,另外一只黑眼圈的是爸爸了,其它的都是它们的孩子。”说到‘孩子’二字,莫烟紫脸上现出无限的柔情。

香儿看得暗暗称奇。心想:我自然知道有些狗是不会长得太大,但也不至于过了一年还如此之小。只是这些狗却小得可爱,依依姐姐本来也有两只小狗的,现在已变成大狗了。眼前这些小狗不仅可爱,名字也甚是好听。踏雪、寻梅、问竹、望泉,这些名字比起旺财和小强要好听多了。对了,上次周大叔来的时候,依依姐还在不住地问起旺财与小强呢,要是能讨来两只送给依依姐姐,她一定会高兴坏了。想到周依依惊喜的样子,香儿不禁也露出了笑容。

莫烟紫看到香儿始终郁郁不乐,此时第一次露出笑容,点头笑道:“香儿妹妹平常固然是好看,可笑起来才是最美的。”香儿脸上一红,忽又不好意思起来,心想我能得到如此美貌的女子夸奖,她所说的定然不会有假了。

几人逗了一会儿小狗,史红袖忽又嚷着渴了。香儿更是惊讶,心想,红袖姐平常看起来颇为稳重,如今来到此处竟然比依依姐还调皮,难道见了比自己美貌的女子,便会像小孩子一样了么?还是红袖姐本来就是个小孩子,只是我始终以为她应该作出一副大人模样?

香儿仍是不断地胡思乱想,再一抬头,却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已跟着莫烟紫到了后园中的一座小亭子旁边。虽说是个亭子,可四周却用木板围了起来,又开了许多小窗户,显然是为了挡风遮雨之用。这亭子正处在池塘边上,香儿抬头望去,只见上面写了‘听雨轩’三个字。这三字写得秀丽之极,显然也是出自女子之手了。香儿暗赞道:随便一个不起眼的小亭子,其名字竟然也起得如此雅致,一件极为普通的东西,在烟紫姐姐手中便能调出另一种味道来,她可真是一个不简单的女子。

此时已有人奉上茶水,三人坐定之后,史红袖忽道:“香儿,你不是有话要问烟紫姐姐么?”香儿微微一愣,这才想起之所以来到这里,正是因为自己问过史红袖的一个问题。但此时香儿忽又不好意思问出口来,当下随口道:“烟紫姐姐,你的花圃里总共有多少种花啊?”

莫烟紫低头思索片刻,笑道:“其实我也忘记了。冀哥只要见到好看的花,便会让人送了回来。刚开始的时候,这里只有有数的几个品种,以后越来越多,连院子里也快摆不下了,不过好在做了专门的防雨设施,如遇大风时便能起到保护作用了。只是今年种玫瑰花的人忽然多了起来,听说刚成立的临安大学需要大量收购这种花,也不知道大学这种学术之地,要如此多的玫瑰花来何用。”

香儿笑道:“玫瑰花是用来做试纸的。将玫瑰花挤出汁来,然后渗到特殊工艺加工过的纸条上,便能测出某种液体或气体的酸碱度了。”莫烟紫奇道:“玫瑰花竟然还有这用途?我说今年怎么许多花店都没玫瑰花卖了,原来都被临安大学收购了。只是如此一来,估计明年种玫瑰花的人就会更多了。”心想:这小姑娘看似郁郁不欢,可说起话来却语出惊人,多是一些寻常人所听不懂的术语,倒真是奇了。又听香儿笑道:“其实还有另一种花也可以做试纸的,这就是牵牛花了。只不过这两种花一种略偏酸性,另一种却是略偏碱性了,因此对应的色谱制作也稍有不同。”

莫烟紫听得惊疑不定,转向史红袖望去,却见她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显然是说自己对此一无所知。莫烟紫奇道:“真没想到花还有这些用途,香儿妹妹又是如何知晓这些事情的?”香儿脸上一红,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忙道:“我在闲暇之余,会帮我哥抄写一些东西。因为抄得多了,所以也慢慢就记住了一些。只不过我所知道的都是一些皮毛,说出来让姐姐见笑了。”莫烟紫点了点头,赞道:“令兄的学识是有目共睹的。听说临安大学里的许多学生对他都是崇拜之极,冀哥也经常对令兄称赞有加。只是这些军机要事,我自然是无法知悉详细情形,但能得到如此交口称誉,也是前无古人了。只是没想到香儿妹妹也懂得这许多,真是有其兄必有其妹啊。”

史红袖听得说起了李不伟之事,不由得也参与进来。莫烟紫眼见这两个小姑娘说起李不伟时的神色,不由得微觉惊讶。看这两个丫头言语间流露出的神情,似乎对李不伟极为关注,心想这李不伟的名头倒是听过,只是其到底是何等样人?香儿倒也罢了,毕竟是其妹妹,红袖又为何对李不伟之事也如此乐道?

几人说得半晌,又用了点心,眼看已近下午时分,香儿这才想起周依依此时也该回去了,忙起身准备告辞,史红袖跟着一同站起,笑道:“我去送香儿妹妹。”

二人登上马车,香儿看到莫烟紫正站在大门口相送,微风吹来,长衣飘飘,真若仙女下凡一般,不由得又看得痴了。莫烟紫走上前来笑道:“香儿妹妹,如今你自己也能找到这里了,以后如想要找人说话时,便来姐姐这里吧。”香儿这才惊醒过来,只咬着嘴唇不住点头,心想:我自然会再来的。

两人走出不远,香儿仍在想着今日所生的事,忽听史红袖在一旁问道:“香儿,你看烟紫姐姐长得美不美?”香儿脱口而出:“当然美了!简直比仙女还美!”

史红袖笑而不语,叹了口气道:“其实烟紫姐姐也挺可怜的,别看她在家中种些花花草草,又有那些可爱的小狗为伴,但她自己却一直没有孩子。”香儿听得“呀”了一声,又听史红袖继续说道:“和我哥刚成亲不久,她突然得了一种怪病,连着看了十几个大夫,但是大夫们对这种病都束手无策。眼看着烟紫姐姐身体越来越不行,我哥当时都快急疯了,动不动就大脾气。后来宫中的一个太医开了一种方子,据说是其祖传的秘方,而且曾多次医治好过这种病,只是这个药方对男子并无害处,可是如果用在女子身上,却会使其失去失育能力,这也是太医祖上留传下来的经验。”

香儿忙问道:“那后来呢?”

史红袖道:“后来我哥知道了这个方子,马上就派人配好了药。烟紫姐姐知道这种药的药性之后,坚决不肯服用,她说自己如果能再活得一两年,一定要为我哥生个孩子,这样即使自己死了也不会留有遗憾。我哥又问了太医,那太医当时叹了一口气说道,如果不服用这种药,烟紫姐姐最多只能活两年,但如果其间有了身孕,等到小孩生下来之后,恐怕会马上不治身亡。”

香儿又是“啊”了一声,嘴巴张得老大却说不出话来,她万万没有想到那个美丽的女子竟然有过如此遭遇。如此看来,她定是服了药了。

史红袖接着说道:“后来我哥听太医如此一说,便想了个办法,骗她说这只是普通的药,反正药一经煎出来后也难辨其成分,因此烟紫姐姐便开始服用这种药了。过了半年之后,她的病自然是好了,只是她尚不知道自己服用的是何种药。又过了两年,她始终未有身孕,此时已有不少人前来劝说我哥纳妾,但都被我哥一口回绝了。烟紫姐姐因为一直未有身孕,难免有人背后说三道四,又想着我哥不能无后,最终也忍不住对我哥提起纳妾之事。”

香儿听到此处,不由得问道:“那史将军怎么办的?”

史红袖又叹了一口气,道:“我哥当时说,如果要纳妾也行,只是新纳之妾一定要姓莫名烟紫,否则一切免谈。烟紫姐姐当时一听就哭了,她明白我哥是不会考虑纳妾之事了,便起了出走的打算,心想如果她走了,过段时间我哥自然会忘记她了,也许会考虑重新成家之事。谁知我哥早已料到她会有此举,就在她准备离开那天,我哥便将实情告诉了她,声称当时配这药时早已想到了结果,根本不会计较旁人如何说法,更不会在乎有没有孩子,还说如果她要离开,自己便立时出家去做了和尚。”

讲到此处,史红袖忽然觉得周围有些异样,转头一看,却见香儿不知何时已哭得像个泪人似的。史红袖忙道:“香儿,你也不用太难过了,其实我当时也和你现在一样为他们伤心。但是经过此事以后,他们二人反而比以前更加恩爱。我哥担心烟紫姐姐在家中寂寞,便托人花重金买了两只小狗回来,正是咱们今天所见的了。好在这两只小狗长大后,却有了自己的孩子……”

两人说话间,已然到了临安大学校长府的门口。香儿兀自有些不舍,道:“再给我讲一些烟紫姐姐的事吧。”史红袖笑道:“香儿是不是爱上她了?”香儿脸上一红,忙道:“我是女孩子,怎么会爱上另一个女子?”史红袖看她着急的神情,微觉好笑,又道:“烟紫姐姐心地善良,待人又不分尊卑贵贱,因此家里上下对她都是极好,我自小便喜欢去她那里,后来去得多了,也从她那里学得一些种地之法,这才有了城外的红袖山庄,也有了如今那批水稻种子。”

起水稻种子,史红袖不由得向门里望了一眼,忽又道:“香儿,都说了这么长时间了,你也该回去了,你如想再见到烟紫姐姐,过些日子咱们再一起去便是。”

……

着香儿的身影消失在门内,史红袖不由得又有些后悔,自言自语道:“算了吧,即使在此处再待一会儿,若是无缘仍不会见面,与其盼着相见,不如留些想念在心中也罢。对了,灵珠这丫头这几日也该回来了,上次她离开的时候,可是说好了要带些家乡的好吃的回来。”

香儿刚一进了客厅,就看见周依依正伏在桌前写着什么。李不伟盘着腿坐在桌上,只听他一会说到船的数量与船载火炮,一会又说什么远洋航行能力,紧接着又提到了农作物这几个字。李不伟说一句,周依依便在纸上写一句,又紧接着涂掉已写好的部分。

李不伟笑道:“香儿你到哪里去了,依依一个人写得极是无聊。这里有一封极为重要的奏折,你也过来看看,再顺便帮我修改一下,过几日要递上去的。”香儿听得一愣,心想过几天的奏折,又为何如此着急呢?他以前都是头一天晚上才准备奏折的,如此看来这封奏折极为重要了。当下点了点头,站在旁边磨着墨,然后将已写好的那几页纸细细地看了起来。这几页写得极是凌乱,虽然早已写了满满几张纸,却涂掉许多不太合适的用辞,偶尔再加入一些临时想到的主意,显然还未最终确定。

又过了许久,李不伟终于笑道:“就这么多吧,如果有不清楚的地方我再来个现场解说,反正皇上今天已是同意了的。”周依依也站了起来,一脸倦意,伸了个懒腰道:“这底稿总算打好了,奏折就让香儿来写吧,我从下午两点一直写以现在,都快累死了。”说着,一指墙上挂着的摆钟,此时时针已指向六点了。

香儿笑道:“好啊,依依姐姐也累了,就由我来写吧。”心想,我这奏折写上去,会不会被人看出与以前的奏折笔迹不同呢?

有读者说,书中尽量少写女人的戏份。但是我觉得,主角这样的人,其性格尚未完全形成,又到了几百年前的宋朝,肯定又能一番变化。如果整日面对机器与工厂,始终也不是个办法。男人对待权力与美色的态度,能显出其性格转变与心路历程。因此女人的戏是一定要有的。此章是为第四卷、第六卷做些铺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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