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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倒霉透顶

今天小区里搞保健咨询活动，七八个穿着白大褂充大尾巴狼让人误认为是医生的人，其实就是保健品公司的促销人员。
不过小区里的老头老太就信这个，排着队等着去被宰。

我是很讨厌这些假模假式骗人钱财的家伙。但是很快我就对他们堆起了笑脸。

或许是下午还要继续行骗，中午他们就在我的餐馆里解决吃饭问题。

餐馆里已经坐了些食客，现在一下又多了七八个人，就显得乱哄哄的。

我一边做餐点还要顾着招呼、把年糕端上桌。李晓静照例去送餐了，阿龙虽然已经过来，但也只能打打下手摘颗葱、递个盘什么的。

真的很乱，有催促的，有询问各种餐点口味的，我忙的晕头转向。

一忙就怕出错，自己提醒自己不要跟前段日子丢了魂似的把糖当成盐。

自己是够谨慎小心的，但偏偏就有这么一个主在这时候忙中添乱。

“老板，这是什么？这是人吃的吗？”一个瘦的跟吸过毒似的小青年，咋咋呼呼的叫唤着。

“怎么了？”

我急忙放下手里的活过去看。

“你看这是什么？”

小青年从一盘年糕里用手指捏出一个长着胡须的家伙。我一看，竟是一只死蟑螂。

这一下餐馆里炸了锅似的，正吃着的食客一个个诅咒着扔下了筷子，点了餐的嚷嚷着“不要了”，刚进门的赶紧逃也似的走了人。

我脑袋一大，当场就有点傻眼。这要是传出去，我这餐馆非关门不可。

“老哥、老哥，对不住，实在对不住，我给你重新做一份。”

我实在想不明白这蟑螂怎么会跑到年糕里去？按道理应该不大可能，因为小青年点的是一份西兰花炒年糕，都是大块大块的个头，要是有什么异物在炒制的时候就应该被我现了。

我心里有点疑惑。

以前常听人说有些人使手段把苍蝇什么的故意放进菜里，然后向饭店老板敲诈的事情。

我该不会这么幸运，也遇到这号人了吧？

不过我现在顾不上跟他纠缠，只希望这个事情能够赶紧平息，现在正是用餐高峰，进出餐馆的人多，一旦以讹传讹后果不堪设想。

“换一盘？”小青年很恼怒的样子，捏着蟑螂的胡须在手上晃啊晃，“我要是不小心吃进去了，你说恶不恶心？”

我赶忙陪着笑，给他陪着不是，答应重做一份不收钱，“算我请客”。

但小青年还是不依不饶，斜着眼看着我阴阳怪气的说：“怎么？这事就这样算了？”

我有些生气，莫名其妙出了这么一档事，我还怀疑你呢，你还上劲了。

“那你想怎样？”

“至少也赔个五六百块钱给我吧。”

我一听火冒三丈，也提高了声调，“凭什么？”

这瘦猴阴不阴阳不阳地说：“我现在吃了几口感到恶心，可能是食物中毒的反应，我要去医院查一查才能放心，你说要不要付点看病的钱？”

我知道肯定是遭遇那号人了，心里有了点底，对着一屋子看热闹的食客抱拳一圈，“各位给评评理，这西兰花和年糕都是这么大块的材料，要是进去一只蟑螂，我又不人老眼花，也不近视眼，在烧的时候难道我看不见吗？”

众人一听是这个道理，都一人一句说开了。

“你，你这是血口喷人倒打一耙”，那瘦猴也上蹿下跳的嚷嚷着。

这时候有个人进来，一把揪住瘦猴一通劈头盖脸的揍。

“得了，***别再演戏了，我看这蟑螂就是你放的，又想敲诈是不是，老子揍你个龟孙子！”

我一看乐了，见义勇为的竟然是边上一家做快餐生意的老板。

“妈的，这小子上个月就在我那里拿死蟑螂敲了我一笔钱，我看你这边鸡飞狗跳的过来看看，嘿，想不到还真又是这龟孙子做怪。”

快餐店老板还要揍那瘦猴，被边上的食客劝住了，“别打了，打出事来不好收拾。”

我一听在理，赶紧叫阿龙，“打电话报警，叫警察来收拾这瘪三。”

瘦猴一听我要报警，赶紧噗通跪下来求饶，“大哥，大哥行行好，放我一马，以后再不敢了。”

说实话我也想见好就收，这种小人容易记仇，暗地里动不动来算计你一把，那以后生意就别做了。

正想放了他，店里却进来两个穿制服的人。我一看，居然是卫生监督所的执法人员。

这年头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太多，事情还没搞清楚，就有人见风就是雨给卫生监督所打了举报电话。

那两人装模作样在店堂里走了一圈。我就赶紧跟在他们屁股后头，把刚才生的事说了一遍，众人都附和着为我作证。

两尊大神掏出笔记本，在上面点点画画地写着，把那瘦猴胡乱教训了一番又对我说：“虽然这次是有人捣乱，但你这里也不是什么问题都没有。”

其中一位大神在店里指指点点，“你看，你看，这里，那里，这都不符合规定。”

我傻不拉叽的一面点着头一面陪着笑，心里揣想着他们光指指点点的也不具体说出个道道来，究竟什么意思嘛。

“小兄弟你出来一下”，快餐店的老板到底比我多吃了几年饭，赶紧把我拉到门外附着我耳朵说：“赶紧意思一下！还不明白？真急死人了！”

我终于明白过来，连忙请教，“大概给多少钱好呢？”

快餐店老板骂我，“脑子怎么转不过弯来？给钱他们能要吗？去买两条中华扔他们车上。”

两条中华？我听了一阵肉疼，那不是比刚才那瘦猴打劫还要狠？

看我犹豫，快餐店老板急的对我直翻白眼，“到时候随便给你找个理由，叫你停业整顿，还罚个几千块钱，你就舒服了！”

我马上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赶紧喊出阿龙去买烟。

果不出所然，当阿龙把两条中华扔进卫生监督执法车张着大嘴的车窗，两尊大神装作很不在意的向外瞄了一眼，装模作样对我说：“你把该整改的整改一下啊，这个开饭店的，卫生一定要注意。”

我恭恭敬敬的连声说是，两尊大神终于满意的出了店门。

等到两尊大神钻进车子屁股冒烟走人，我想把那瘦猴揪过来揍一顿出出气，却怎么也找不到他了。想必是刚才趁乱逃走了。

我越想越来气，这中午的生意被搅了不算，还莫名其妙送出去两条中华烟，那可是一千多块钱呢，老子这礼拜就白忙活了。

李晓静回到店里，一听生这种事气的浑身抖，叫嚷着，“这算什么执法人员？这简直就是流氓地痞嘛，不行，我要找记者来给他们曝光。”

“姑奶奶，我就求你别再添乱了，你找人家麻烦，人家以后就不会找你麻烦？我们开门做生意的，能忍就忍吧！”

我劝住了李晓静打报社新闻爆料电话的冲动，好说歹说让她先回了学校去。

但是冤有头债有主，我一定要找到那瘦猴，不管怎么样，这一千块钱他必须给我吐出来。

也是事有凑巧，下午我出门去市正好遇到了小区居委会的张大爷。

“小叶啊，我听说你那里中午出事了？”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我只好苦笑着把中午的事情跟张大爷大概说了一遍。

张大爷点点头，“现在这个社会做生意不容易啊。”

我点点头，又寒暄了几句正要道别，张大爷突然拉住我，“我想起来了，你刚才说的那个小年轻的样子，很像住在春风弄的那个黄泥阿三。”

张大爷告诉我，这个黄泥阿三以前是在社会上混生活的，因为做人阴险缠上谁谁就倒霉，就像身上沾了黄泥怎么也拍不掉一样，就落了这么个绰号。

“后来么，他吸毒被劳教了几年，出来后一天到晚混吃混喝”，张大爷摇摇头，“我还帮他落实过一个工作，结果他自己好逸恶劳又让人家老板给赶走了。”

我一听乐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谢过张大爷，市也不去了。

黄泥阿三，今天小爷我就把你这堆泥巴变成狗屎。

我直接奔春风弄而去。那条巷子离小区不远，跑步也就五分钟的路。

到了春风弄，我就向弄里的住户打听黄泥阿三的住处，几个坐在巷口闲聊的老头老太看鬼似的看看我，其中一个老头指了指巷子里面，“刚刚还看他在里面打牌。”

我走进巷子，快到尽头的时候果然看到几个人围着一张桌子打牌。隔着一段距离我一个一个辨认，哈哈，那瘦猴居然不找个洞藏起来，还很有心情在旁边大呼小叫。

二话不说，我学着快餐店老板的样子，上前揪住瘦猴的衣领一通猛揍。

我这突然一阵袭击，不仅把瘦猴给打愣了，打牌的和围观的一时也愣在原地不动。直到瘦猴一声惨过一声的叫唤，才让他们清醒过来。

我看这帮人一个个痞子的装扮，似乎跃跃欲试要替瘦猴出头的样子，赶紧一记擒拿手把瘦猴摁到在地，用膝肘紧紧抵住，两只手牢牢抓住地面。

这样的好处是，一旦这帮痞子过来和我打斗，我就能依托地面的力量使出一记扫膛腿，先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再说。

“爷们，都站着别动啊!”我警告着那帮痞子，“我只找他算算帐，和你们不搭界，都别自找不痛快啊！”

或许是见我一下就把瘦猴掀翻在地的架势镇住了他们，也有可能这瘦猴的确为人让狗都见了烦，痞子们只围在一边看着。

我见麻烦解除，又抡起拳头对准瘦猴一阵猛揍，可能是打中了瘦猴鼻子的缘故，我的手上沾了不少血。

瘦猴叫唤着一个劲讨饶。我把手上的血在他衣服上搽干净，把他揪了起来，“小子你听着，中午你祸害老子丢了一千块钱，要么把钱赔给我，要么老子今天废了你。”

“你说什么呢？”

身后传来一声低沉的怒喝。妈的，谁这时候找不痛快？

我转过身，当场就傻眼了。

两个警察站在我面前，不由分说上前一左一右架住我，“寻衅斗殴还敲诈钱财，你胆子不小啊！”

我刚张口申辩，就被警察打断了，“现在事实摆在面前，什么都不要说，到派出所再说。”

而后我看到警察看着瘦猴皱了皱眉头，对他喝道，“黄泥阿三，你也跟我们走一趟接受调查。”

我知道，报警的肯定是坐在弄堂口的那些老头老太。这些一辈子神经绷紧了阶级斗争为纲的老人，老远的就对人民的守护神亲切的打着招呼，又得意的看着我被警察从他们身边押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