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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八 机械石像鬼（二）

“喂，小子，我这里有2颗用不着的辉煌石，送给你了。”一旁，女孩似乎感觉无聊，混不在意地掏出两块辉煌石扔到林北面前，如同扔块风干的骨头给狗一样。
听到女孩的叫声林北微微一愣，扫了一眼地上的辉煌石低下头又开始有条不紊地忙起手头的工作。

“喂，小子，我在和你说话，你耳朵有毛病没听见么？”见林北没反应，女孩走上去道。

“没兴趣。”林北头也不抬，鹅毛笔飞快书写着，计算着。

“哼，好心不识驴肝肺，诅咒你一辈子收不到。”女孩一跺脚捡起辉煌石，转身回到自己的摊位将摊名改成‘出售辉煌石2颗’又洋洋得意地看着林北。

没时间注意女孩的动作，林北要赶在日落前完成前15o张草图的绘制工作，当然，如果能顺带收到足够的宝石就更好了，那样就可以回旅馆房间专心地完成剩余的工作同时也能考虑下一步摆放炼阵炼制零件组装机械石像鬼了。

过了早晨的繁忙，自由市场渐渐安静下来，虽然买卖的人还是络绎不绝，但却没有早晚那种人声鼎沸的热闹场面，交易量也远远没有那么大。此刻更是安静，林北所处的偏僻角落更是很少有人过来。林北也乐得清静，正好细细计算校验。

“喂，小子，你收辉煌石吗？”正计算着，一个傲慢的声音响起。

“啊，对啊。”林北抬起头。

“三颗，看好了，算你2oo个金币好了。”男人说着将3颗宝石像赏给乞丐一样扔在林北摊位上。

“我只要两颗，每颗48金币金币，否则拿走。”林北看也不看宝石，任其散落到旁边沉声道。

“86金币？开什么玩笑，86金币你有多少我都要。”男人牛眼圆瞪道。

默不作声，林北继续手头的工作，任男子吵闹。

“喂，你这个没礼貌的家伙，我在和你说话，听见了吗？穷鬼，没有钱还想收宝石，还是回家抱孩子吧。”收起宝石，男人哈哈大笑扬长而去。身后，女孩更是笑得前俯后仰，乐不可支。

“闹够了吧。”正兀自高兴，林北冷冷的声音传进女孩的耳朵。抬起身，林北不知何时来到她身旁。

“你……你要干什么？我……我会叫的啊，你不要乱来。”自从被林北冰冷的眼神看过，女孩对他从心底有一种畏惧，颤抖着声音道。

“下次不要玩这种低劣的演技。”扔下一句话，林北转身走回摊位。

“哼，你凭什么说是我让他来的，自己没本事赚钱买不起却反过来怪我，没见过你这么窝囊的男人，有本事拿钱出来啊，你有多少，1oo金币一个我都要，不，2oo金币一个，我都要。”林北一走，女孩再次嚷嚷起来，单手叉腰活像骂街的泼妇。

抛开那只嗡嗡乱叫的苍蝇，林北继续演算。随时随地的冷静和对细微之处的把握是林北的强项，从那个男人出场到几句处处透着鄙夷的话，林北断定一定是女孩派来羞辱自己的托儿。其实他并没将那些放在心上，找女孩只是想告诉她别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在自己眼里只是可笑而已。谁知女孩却像一只倒霉的苍蝇嗡嗡乱叫，似乎生怕林北不讨厌她。

长长伸了个懒腰，林北收好草纸和草图。虽然仅仅完成前15o张草图的绘制修正，但林北已经找到其中的窍门儿，相信以后会更快，剩余的就是收到足够的宝石开始最后的步骤。最后一个晚上大市，不论收到与否自己都必须会旅馆房间准备最后的步骤了，否则来不及赶在任务前完成。

“喂，你到底要不要？两颗8o个金币好了？”女孩见林北收起东西开口道。

“真的？”林北转身看着女孩。

“当然，本小姐不差那几个小钱，全当接济你好了。”女孩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

“好。”林北打开交易栏输入8o个金币，女孩也很干脆，放上2颗宝石果断交易。

“哼，你要记住了，本小姐施舍给你2颗宝石。”说完洋洋得意地走向远方。

林北收起摊位。她明白女孩的心理，要看着自己向她屈服，那种征服的快感是富人引以为傲的荣誉。如果不是急需，自己或许永远也不会买她的东西。

整理好东西，林北快步走回小镇旅馆房间，他必须在两天内完成全部草图的修订，为接下来的工作做准备。

点燃一支烟，林北望着窗外呆。

这是他进入游戏来第一次下午下线。宝石搜集够了，图纸也修正了2oo张，这次下线收拾一下，他希望下次上线能一鼓作气完成机械石像鬼的所有程序，制作出一架真正属于他的机械石像鬼。而且，他也必须这么做，下线前老术士传来消息，卡尔多的行程已经确定，6天后会返回克拉多米斯，如果林北不能在半路上击杀他后果自己想！

午后的秋阳有些慵懒，无聊地挂在天上朝西方悠悠荡去。窗外，高大的枫树以显斑驳，飘落的枫叶将地面铺成金黄，只余树枝狰狞结虬、斜指苍天！

窗前的摇椅上空荡荡的，整日仰靠在上面眯着眼睛晒太阳的老东家也早已奔赴遥远的他乡和儿子团聚去了。整个大院儿空荡荡的，没有一丝声息，寂静得可怕。

正思索间，一个身影踏着厚厚的黄叶无声地转过大门走进来。紫色的风衣，微黄略卷的长，高挑的身材，姣好的面容。米黄色的大格围巾随着走动在胸前摇曳，紫色风衣带起的清风伴着落叶翩翩起舞，如梦幻中的公主微笑着走向她的白马王子。

“你起来啦，更好，否则我还准备叫你呢，来吃点东西。”进屋，看到呆呆坐在窗前的林北，艾静展颜一笑，边麻利收拾好桌子铺上饭菜边道。

“你怎么来了？”林北坐着没动，静静地道。

“路过，顺便过来看看，我猜你肯定没吃中午饭，就带了点过来，洗洗快吃吧，凉了就不好了。”艾静说着脱下大衣放在一旁走向旁边的碗橱，拿起抹布利落地打扫起来。

“不用忙了，你走吧，以后也不用再来了。”丢下烟蒂，林北冷着脸站起身，提起床头的大衣走出去。

身后，正擦拭碗筷的艾静愣在原地，直到林北走出都没有转身。伫立一会儿，又默默的收拾起来。

走出家门，林北踏上一条幽静的小路。路上厚厚的黄叶铺了一层，踩上去没有任何声息。两边落光叶子的胡杨林如利剑般直指天空，任风吹雨打，不屈不挠。

不知不觉，林北走到富人区的秋色湖。伫立在岸边，透过参天桦木依稀可见对面造型各异的豪华别墅。那里是富人聚集区。

小路左侧，一栋比周围占地更广更豪华的别墅鹤立鸡群般站立在原地，林北知道，那是林氏宅邸——别水苑！

高大豪华的别墅，宽广整齐的草坪，阔气奢侈的室外游泳池，甚至连跑马场和高尔夫球场都被那栋豪华别墅深深圈住。门前衣着整齐的保安，进进出出的豪华汽车，裹着皮裘的贵夫人，舔着肚子的官老爷，名狗名车美女，锦缎金玉珠宝，别水苑深深的围墙内，达官显贵们用财富勾勒出一幅纸醉金迷的人间天堂！

每到心烦的时候，林北都会来这里，木然地看着富贵宫阙中的车水马龙、逢场作戏。放开心身融入天地尽情感受野风拂过万里山河那青山隐隐败叶萧萧星火点点松林涛涛。伴着富贵人家仿古的声声刁斗感受大自然的恩赐。

时而还会掏出父母过世留下的唯一纪念——那个只剩下一只的水滴泪！

听蓝爷爷说，水滴泪是母亲从娘家带过来的嫁妆，只有一只，另一只听说在母亲的妹妹手里，林北手中的那只本来颗了一个‘歌’字，后来林北出生前，他母亲特地请工匠刮去重新刻上一个‘北’字，只是，林北却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不知何时，慵懒的斜阳也裹上厚厚的棉衣，乌云四合，笼盖四野。林北迈步走到秋色湖中央的亭子里。亭子中央一张石桌四个石凳，石桌上，一面古琴横放，那是晨练的老大爷带来的，平时就放在这里，周围邻居都知道是老大爷的也没人动。手指轻按，滚滚琴音伴着打旋的秋风和飘飘然落地的黄叶远远传出。低沉的琴声如泣如诉，仿佛带着哭意震颤嗡鸣，在黄叶纷飞的秋日勾勒出一幅凌乱凄美的画面。

秋雷暴雪！

伴着几声激昂高亢的音符，天空的炸雷骤然迸裂，蜿蜒的电蛇似乎要撕裂天空般，将头顶苍穹硬生生分割开来，复而修复。

激烈的炸雷犹如战鼓般隆隆擂响，野风更如牛角号般呜呜长鸣。战鼓咚咚，号角齐鸣，像呼唤着征途的勇士冲锋，浴血沙场，死不旋踵！

伴着炸雷，伴着咚咚战鼓和呜呜野风，硕大的雪花如千军万马般铺天盖地夹杂而下。瞬间，目及处，除了一潭幽池外，千里山河都披上了一层轻纱，如梦似幻。

袅袅琴音戛然而止，眯着眼睛仰望苍穹，混沌一片，万千雪花带着冰冷的温度扑在脸上。甩了甩头，林北转身消失在苍茫的天地中。

回到家，林北又是一惊。本来不修边幅的他家里邋遢一片，如今却整整齐齐，床单被罩连同脏衣服已经浆洗完，搭在廊下避雪处，结满蛛网的墙角已经收拾干净，连白灰墙上的灰尘也被擦试过，目极处，焕然一新！

桌上，饭菜原样未动，但腾腾盘旋的热气显示刚刚热好，正好上口。桌旁的炉火正旺，木柴在熊熊的烈火中不时出噼啪的轻微爆裂声，为寒冷空旷的大院儿平添一份温暖和人气。扑面而来的滚滚热浪更让人浑身舒泰，门外雨雪纷飞被一扫而空。

“你回来了，坐下吃饭吧，刚热好。”听到门响，洗手间的水流戛然而止，艾静麻利地将抹布拧干搭好摘下围裙走到自己大衣旁道。

“雪这么大，等等吧。”看着艾静，林北心底流过一阵暖流，生硬地挤出一句转身坐在桌前吸里呼噜吃得满头大汗。满满一大碗麻辣面，两个白面馒头，一盘肉丝青椒和一碗稀饭一滴不剩，片刻间吃得干干净净。

抹了一把头顶的汗水，林北转身看着艾静，那个有着长长大卷披肩、白皙文静的女孩：“无论因为什么，都请你以后不要来了，我有我自己的生活，自己的目标，你也应该有你自己的日子。”

艾静心底微微一颤。自从上次见面，艾静就有一种感觉，那个孤独守候在大院儿里的男孩消瘦的身躯里似乎有一种莫名的力量，有悲哀，有愤怒，还有无力，冷漠的外表下压着一股熊熊燃烧的怒火。同时，那个男孩也有无比的真诚和坚韧，孤独地、执着地走在自己的路上。

本来艾静答应柳冰萱勾引林北然后再甩掉他，为柳冰萱出气，但仅仅一次见面，从来不相信缘分的她就现自己的心似乎跳动起来，跟着那个男孩的节奏跳动，她渴望探寻他内心的秘密，和他一起分担，一起快乐！

强行压下心头的喜悦，艾静微微一笑：“我也只是想化解你和萱萱的误会而已，她只是有点任性，并没有恶意的。”

“不要和我提她。”林北抬起头，鹰隼般的目光直视艾静，“即便她有小姐脾气，也不能在别人身上，她，不值得原谅，永远！”

“可是……”

“你回去吧，不用再来了，我要睡觉了。”扔下一句近乎无赖的话，林北转身走进里间，身后的门也嘭一声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