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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船医本职

损管处的报告流水般报上来，皮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难道真的做错决定了吗？”代部长渐渐压制不住心头冒出的这个法。

就目前来看，人损伤已经快达到八十，进一步的损害还在进行中。

而最令人担忧的是水循环系统以及空气储备室，A2区为双子星的外围第二层舱室，而空气发生器就在接下来的B区。

万一失去了空气过滤循环系统，船里的人不可能撑过剩余的十九天旅途。

“陨石区最后倒计时……1……9……8……”损管紧张的心情在语气中表露无疑。

与此同时，皮特部长的心情也随着一声声倒计时噗通、噗通的剧烈跳动。

“7……6……5……”损管慢慢数着数。

主控室诸人也忍不住或开口或在心中慢慢跟着数起来。

“4…………2……1……”

“万岁！”未等最后确认通过的声音响起，主控室内一片欢腾：“我们熬过去了！”

“警报！警报！”突如其来的系统声音响起，主控光脑毫无生机的机械音伴随着炫目的红灯亮起：“一级警报……一级警报……B区空气泄露，应急系统同时损毁，我们正在失去氧气储备……”

“天啊！”欢腾的现场一下子静得可怖，只剩下那闪烁的红灯警报和刺耳的机械音：“一级警报……一级警报！”

半晌，也不知道人群中谁发出一声尖叫：“维修队！”然后才有一大群人呼啦啦疯狂奔跑的声音。

………………

“美娜，帮我拿消毒钳……我需要他的血压……”

“到血库替我拿B型血浆……天啊，这是我看过的最坚强的人。”

无论外面多闹腾，医务室依旧一如既往的安静。

这得益于医疗室严格的制度和那扇坚实的舱门。

美娜确实是一位绝佳的助手，有时候洪孝都不自禁的从心底泛出对这位温婉可人却又麻利干练的女孩的眷恋之情——纵使知道她是位顶尖的刺客，而且自己的临时导师不久前还殒命在其手中的情况下。

医务室内气氛紧张却又温馨，早就准备好的救援队一批批送过来的伤者首先接受的是美娜的初诊，根据伤势严重情况，依次给予急救、速冻、或是简单包扎的分类。

身兼护士与秘书一职的美娜完成得很出色，二十多名生命垂危的重症患者被及时送入冷冻仓，而皮外伤患者则在经过简单包扎之后继续排队等候。

洪孝现在要做的，只是为伤势较重，却暂时没有生命危险的伤动手术。

没办法，经过两次大灾难，冷冻仓几乎已经挤满了，这次再也不能偷懒将伤势较重的患者直接丢到冷冻仓了事了。

虽然医师协不鼓励飞船医生在这种条件下为病人进行大的外科手术——洪孝本人也极为赞同这个说法。

但是，事到如今，也由不得他逃避——医者父母心，作为医生，他绝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患者在他面前痛苦死去。

于是，医务室内所有能动用的力量被紧急调动起来，三台医疗床同时被支起，幸存者中俩名略懂医术的护士以及一名医科大生被临时征调，而洪孝则如穿花蝴蝶般在三张医疗床前疲于奔命。

同时为三名患者进行手术——这在联盟成立以来从没有过的先例。

而洪孝之所以如此大胆，凭借的就是其确切的信念——不在于开创先例，而是这三名患者需要的只是急救时间，而不是复杂的手术。

那名年青的医科生被临时拉上手术台，他要做的仅仅是些略具专业性的工作。

开创动作不标准……不要紧，后续手术洪孝可以弥补。

腹腔吸血扎不准……不要紧，多扎几次就行了，反正多几针也不致命。

手术程序暂时不清楚……不要紧，一面忙着急救，洪孝一面还在不停的替这位小师弟讲述要点。

要求精细的，紧要的关口，洪孝都由自己亲自动手——现在的手术要求的不是完美，而是与时间赛跑，是要从死神手中夺回这三条人命。

“血浆，兰伯特老先生需要血浆！”在最紧要的关头，洪孝几乎忙得要晕倒在地上——做手术是耐性与精细并重的工作，而体力则是其不可忽视的绝对因素。

尤其是三台手术同时进行，在患者之间思绪轮流切换，而且其中绝不能有一丝差错，如果不是有模拟训练营多年的临场战术推演锻炼，让年轻的医官有着异乎常人的推演能力以及近乎变态的一心多用本能，常人的大脑可能在此时当机吧。

“真是了不起，这位老先生的身体机能与其实际年龄严重不符……如果不是有DNA数据摆在这里，我都要以为这位老先生隐瞒了二十岁的真实年龄呢！”

模拟训练营那近乎真实的战斗场景下，洪孝自小就在那个环境里，在激烈的战斗中日复一日的一面激烈与‘敌军’交火，一面调配小队的战斗配置，同时还得总揽体战局，这让这个年轻人在应付多线工作时依旧游刃有余。

因此，在最紧要的关头，他甚至还记得题外话缓解一下自己的那位小助手的紧张情绪：“兰伯特先生虽然年近七十，却依旧有奋不顾身挽救其它乘客的义举，这样让人值得尊敬的老人家，我们可不能让他就这样死掉！”

“是……是啊！”医科生手忙脚乱的挂着血浆，在扎针之前深深的吸口气，以舒缓自己紧张的情绪。

“不过，在通常情况下，这样的病例已经算是宣布了死刑。”洪孝手脚不停双手如穿花蝴蝶一般在病人躯体间游走，同时的这句话给了医科生最大的心安慰：“我们这是在创造奇迹——换句话说，病人万一有所不幸，不是我们的责任，但是一旦能够抢救过来，我们就此一次成名的……”

“是……是啊……”似乎受到鼓励而有所收获的医科生竟然一次穿刺成功。

“真是奇迹……这是我第一次临床……”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小医科生目瞪口呆看着自己的成果喃喃自语：“导师知道了一定大吃一惊的……”

“别扯了……这没什么了不起的……真正的奇迹还在后面呢！”洪孝迅速的搭上一句：“给我纱布……还有，准备好三个标准的WS5……这次不需要你展现奇迹了，”

当最后一名患者胸部创口被缝合时，洪孝终于长长的舒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医务室手术室内的休息台上——那名年轻的师弟则早在他缝线之前就已经瘫软在另一角。

“真没到，我竟然一口气都做下来了……”望着三台生命特征仪虽微弱却平稳的跳动，洪孝忍不住露出欣慰的笑容：“我说，小伙子干得不错啊，大几了？”

“大二……”年青人手脚还在不住颤抖：“我才刚上了一个期的实践课……大体老师（注：即用于研究的尸体）我都没接触过……现在总算……”

“大二！！！”洪孝都有些后怕，一转眼却笑起来：“你现在也没算接触过！——我保证，这三位要不了多久都重新活蹦乱跳的，要成为大体老师还得等上好些年呢！”

“……我……”年青人望着自己颤抖的双手：“我也没到，三条人命有可能有我的救治——就在我这双手上……”

“没什么不可能的！”洪孝以过来人的口吻哈哈笑着：“老实说，我也只是个见习医生，从来没有试过做这么大的手术——而且同时做三台！”

“恭喜你！小孝！”美娜笑吟吟的走过来，身姿之妩媚让年青的医科生看直了眼。

“你真是太棒了！”虽然没有恭维，不过医科生的眼神就是对美娜最好的赞美，前自由军刺客心情一片大好，她甚至还特意对年轻人笑了笑，在后者目眩神迷之际才勾起了洪孝的手：“我知道你现在肯定很累……不过……船务已经紧急召你好几十次了……可能真的有什么大事……”

“我没空！”洪孝甩甩头，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跟这些人我没什么好谈的！——我现在只做我的医生，其它的都不关我的事！”

“对不起……”皮特歉疚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我知道之前都是我们的错！但是，请相信我……这次是真的有必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