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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卷第四十四章 杀

小九突兀的离开让我很愣了一下，然后眨眼便反应过来，应该是有事发生了。//
“你还好吧？”一个调皮轻松的声音响起，我一惊立马回头。然后就看到小六从阳台那边缓缓踱出……

片刻的时间，所有的讶异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空荡荡的莫名感觉……

终于，要来了么……

“是你让人引开小九的。”我道，这是陈述句。

小六点点头，看向门的方向表情有些复杂，道：“她还是对严哲这么信任，不过也许对她来说，严哲是最重要的人吧。”然后他回头看向我，笑道：“伤好的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我看着他吊儿郎当的笑容，知道他是在问我我的伤会不会影响到我的行动。我下意识的伸手按了按伤口，好像都不怎么痛了……

“当然不要紧了。”我笑，“你今天来，难道是因为严哲今天有危险？看来唐这次是不打算善罢甘休了。”

小六眼神飘忽，只是笑，“今天应该是你最好的机会了，你可别告诉我你临时改变主意了。”

“这怎么可能！还是你希望我改变主意？”我笑道，他的问题真是多此一举！甚至是让我感到不愉快的，改变主意？怎么可能，他是我一直以来最想杀的人……

小六也不介意我的话，倒是有些遗憾笑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多说什么了。其实我早该知道你会走到今天这地步，就是不会轻易改变主意地人。我来这里，只是告诉你可以今天动手，顺便还想问问你需要什么，比如手枪？”

我沉默了片刻，道：“不需要手枪，给我一把刀就可以了。”我这些天其实一直都在想这个问题。要杀严哲。最好是让他近得身来，但是我用枪的速度还不行。有时候。冷兵器更好用……

“幸好我准备齐全。”小六笑，“这给你。”小六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掌长的匕首，取掉外面的套子才递给我。

我小心的接过来，刃上闪过锋利的寒芒，是好刀……

这个，应该可以轻易的将人开膛破肚吧……切进他地身体，将他杀死……

我有些走神。直到小六在向我告别。

“我走了，希望我们不会再见。”小六道，仍旧是轻佻的语气，但是我知道他是在很认真地和我说话。

我只是点了点头，但是这只是礼貌而不是回答他的话。他好像也看得出来，只是苦笑了一下，然后转瞬消失在他来的地方……

我又看了眼手中的刀，林宇啊。你以为我会下不了手吗？你以为我还会再背叛你吗？

“呵呵。”我低声笑了起来，每次想到这些滑稽的地方我都想笑，但是每次到最后都觉得维持笑容也很艰难……这场闹剧，又何尝不是我自己一手导演的……

我心甘情愿按着你给的路走，其实这也是我自己选择地路。我从无迟疑……

将刀放在被子下，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我闭目养神。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严哲很快就会出现了，他总在我身边……好像……我们之间再没有多少时间似的……

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就是门开的时候，我看到的是严哲，只有他一个人。

他好像脸色有些苍白，但是面对我的时候永远是那副温文儒雅地笑容。我有时候真觉得，他看我，就像在看一个小孩子，无论我做什么，他都会无限的宽容于包含。他只会保护我……

如果。不是那些刻骨铭心的伤害。我真的会这么以为，真的会这么被迷惑……

我对着他露出一个笑容。道：“你厌倦我了吗？所以让小九来打发我？”我们都知道事实不是这样……

严哲走过来坐到我的旁边，笑地很轻松，“有点事耽搁了。”他伸手摸了摸我的头，道：“我以为你会喜欢和小九见面的。”

“当然。”我道，“我开玩笑的。”

严哲弯起嘴角，笑的很开心的样子。我甚至有种错觉自己说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但是事实上这却是连冷笑话都算不上。

这个人，有时候好满足的可怕。

而他越是这样我越是开始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想去破坏这种假象，我果然不适合做一个虚伪的人，每次都伤地自己更深。但是我还要再骗他最后一次……

我笑：“你笑地这么开心可是有什么好玩的事？讲给我听听吧，我快闷坏了。”我说着，就急着想往起坐，但是又好像扯到了伤口所以露出一丝痛苦地表情。

“慢点来。”严哲连忙过来馋住我，神情关注。他的一只手从我的肩膀绕过，一只手扶住我的手臂。

我低着头，勾起一抹笑容。然后左手从他的腋下伸过，一个用力将他搁倒在我身上，另一只手握住匕首抵上他的脖子。整个过程顺利的就像是练习过很多遍一样……虽然我知道这是唯一也是最后的一次……

我笑，虽然笑的难看，却是我最真实的笑容。我……原本就不是那般美好……

严哲只是看了看我，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声音平静的就像一滩死水，但是仍旧眼神温柔，“你终于动手了。”

我的手没有颤抖，因为我面对的是他，不是别人的任何人……面对他，我握刀的手不会颤抖。我冷笑：“我等了很久了。”

“我也等了很久了。”严哲笑的很自然，就像两个朋友在没事拉家常。“我还在想。你是不是被我吓着了，所以不敢动手了。”

匕首稍稍前进，他地脖子上便渗出了血渍……

他的声音是平静的，但是我不能够。为了今天，我已经等了太久，久到每一天对我来说都是一种折磨。所以当我用刀抵着他的时候，我没有办法平静……

“我每时每刻都想杀了你。”我恨恨道。这时的我不会去想自己狰狞的样子，因为我已经不在乎自己变成什么样子了。

说完才觉得这话好像也听谁说过。不过这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终于要报仇了……简单地让我不敢相信但是又抑制不住的兴奋……

“也是。”严哲道，笑容依旧不变，“你等到现在，也只不过是为了万无一失。”

他说着，左手肘稍微动了动。只是这一轻微地动作我就惊的更用力的按住他，握住匕首的手一动，血开始流出来。但是还没有伤到气管……

严哲微微皱眉，大概是觉得了痛。但是又很快的舒展开来，对我露出一个笑容，“我的手碰着你的伤处了，这样会好些吧。”

我一震，然后大吼：“不用你管！”

是地！不用你管！你凭什么在我要杀你的时候假惺惺的担心伤到了我！为什么！

我终于微微的颤抖起来，我根本没有感觉到痛，因为我只顾着沉浸在要报仇的疯狂里。我的这种疯狂。可以支撑我做任何事情，就如同那时候我可以杀了父亲……我只需要一个契机，和一鼓作气……

但是……他这么做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我按着他肩膀的左手感到一股温热潮湿的感觉。我一看，原来是血……

他受伤了，他不会为脖子上地一点伤皱眉，但是他肩膀上的显然不是一点伤……

够了够了！我不能犹豫！他在迷惑我！我的眼睛一片血红。我看着他，是的，他在迷惑我，让我不敢动手……

他的笑容变得刺眼，他的一切都让我觉得肮脏和可怖！我猛地抬起手，匕首离开了他的脖子刺进了他的胸膛！深没至柄！

“啊啊！”我歇斯底里的吼叫起来，“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就没有人再能迷惑我了！杀了你，我就报仇了！”

严哲的身体微微抽搐着。他已经开始笑的很勉强。甚至连说话都开始变得勉强……

“冰儿，你……刺的不准啊……咳咳。”严哲笑着。如果那还能称之为笑容的话。“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我不小心？我哈哈大笑起来，怎么会……

“我要一刀一刀的，看着你痛苦的样子，我要看着你慢慢死亡……”我张狂地笑着，我不能让他死地太简单了……是这样的……

所以，所以我离开了可以一刀就结果他地咽喉……

“这样啊……呵呵，咳。”严哲的眼光好像有一些悲怜，不知是对我还是对他自己。“那下次准些就好了……你，只有这一次杀我的机会。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咳咳。”

他每说一句话鲜血就顺着他的喉咙蔓延出来，占满他的衣服我的身上……

“是吗？那么你就去死吧。”我笑着，状若疯癫。拔起匕首，任鲜血溅的老高，我一刀一刀扎在他的身上，直到整个深灰色的西装变成暗红……

“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我喃喃自语，不知道自己一共扎了多少刀，不知道这个时间一共过了多久……

然后，我好像忽然发现了什么一样，这个人，已经没有了声息……

我看着自己的双手，全是血，是严哲的血……

他死了吗？我缓缓将视线上移。

除了那微皱的眉头，沾染的鲜血，他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脸色苍白，虚弱，好像随时就会消失不见……

原来，他也会有这样脆弱的时候……

清脆的声音响起，手中的匕首不知何时掉落在地上。我用手揪着自己的头发，又看了他一眼。然后好像害怕什么一样猛的从床上跳起来，他便从我身上掉落重重的摔在地上……

仍然是没有任何的反应，这里是寂静的……唯一昭示着时间仍在流淌的是那渐渐流满地板的鲜血……

好多的血，人的身上真的有这么多的血……每次每次都这样满眼的鲜红……

他死了吗？

他死了……

我大笑着，笑的好大的声音，这声音肯定大的整个医院都听的到……

我冲出去，我要告诉全世界的人……我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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