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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离开

解决了关于公司的问题,我却是又轻松了起来。\
对于那个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我还真是一点办法没有,用句通俗点的话说,就是专业不对口……

而黎露,我感觉她可以信任,所以就放心大胆的交给她。

晚上韩医生的验证报告也终于送了过来,结果一如我们所料。林帮主显然很高兴,晚餐上也多喝了几杯。

我旁观,心中叹气,血缘关系果然是最不能磨灭的。再怎样,他也仍旧是一个关心自己儿子的父亲,我先前对他的看法是否太过刻薄呢……

“冰儿,宇儿。明天就要回家了,以后千万要记住,你们是兄弟,切不可再互相斗气。”林帮主语重心长,看向林宇,道:“尤其是你。”

林宇点点头,虽然仍就冷漠,却好像没有一开始那般的抵触了。看在林帮主眼里估计已经很是欣慰了……

“林宇是我弟弟,请放心,父亲。”我笑道,安了林帮主的心。

“冰儿,这次回去你的户籍也要正式的转回林家。你是要继续使用现在的名字,还是改回林陵?”林帮主问道。

“还是用现在的好了。”我道,看着林帮主眼中的一丝落寞,我默然……

倒不是其他的原因,我不是风语冰,当然不会记恨他。但是我好不容易才习惯了这个名字,委实不想再换了。况且林陵和我以前的名字太像了,用着这个名字,我怕我会懦弱……

“既然这样,那好吧。今天你们都早点休息,明天我们就离开。”林帮主道,终于不再说什么。

“知道了,父亲。”我道,告别他们就往回走。

走廊里一个人等在那儿,是林夫人。对于我来说,她给我的印象一直停留在一个美丽而又蛇蝎心肠的女人上,仅此而已……

“阿姨。”我恭敬而又疏离的道,她毕竟是林宇的母亲,而且……现在的我不适合和她作对,也没有必要去和她作对……

林夫人笑了笑,走到我面前柔声道,“以后要叫我母亲了。”

这么近的距离,我甚至能看到她眼角细细的鱼尾纹,但是这不掩她的风貌,她保养的非常好。此刻她就如同一个和蔼可亲的长辈,作为一个继母让人无可挑剔。

但是那句话却让我觉得是一个大大的问题,我不知道我该不该答应她,叫她母亲。不论如何,作为风语冰的角度,我似乎都不该对这样一个女人,一个我的生活所有悲哀来源的女人如此妥协……

风语冰应该恨她,但是我不。现在的风语冰是失忆了的风语冰,那么……

“母亲。”我卑微的道,我要给她台阶下,也是给自己台阶下。我还不能得罪她,她能在这样的一个家族中立足,靠的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现在的我还太弱小……

林夫人微笑,眼中闪过一丝哀愁,我见犹怜。缓缓道:“你是一个能屈能伸的孩子,你虽然谦恭的称呼我为母亲,但是现在……你的心里,一定在咒骂我这个恶毒的坏女人吧。”

我愕然,这是个我们都心照不宣的事实,但是我没有想到她会在这种情况下挑白。

“母亲说笑了,我忘记的同样也包括仇恨。现在的我,只希望能好好的生活。”我道,“而仇恨是最能毁灭一个人的。”

她伸手将垂下的几缕头发掠到耳后,幽幽道:“你知不知道,你越是这样说,越让我觉得不安。不过……”她看着我,眼神坚定,“你明白吗?爱一个人的心情,一个女人爱一个男人的心情,你一定不明白了……”

我摇了摇头,我确实不知道。她到底要说些什么……

“我和学威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他是少帮主,我是长老的孙女,谁都认为我们会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也这么以为。我甚至以为我们是相爱的……”林夫人的眼中有着不掩饰的怀念,随即话锋一转,“可是那不是爱,应该说他对我的不是爱,但是遗憾的是,我对他的是爱……你能理解我当时的心情吗?在我满心以为我会是他的新娘,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在这个想法伴随着我长大的时候,他带回了另一个女人,不顾众人的抗议娶了她。他还笑着对我说,你看,这位是你的梁姐姐……”

好像有什么堵在我的喉咙里,我不知道当时的情景。但就算如我一般的‘局外人’,也仿佛明白那刻的残忍……

“你不要急着同情我,我不需要,而且……还没完呢。”林夫人笑道,可是我竟然觉得有眼泪蒸发在空气中,“他从来都不知道我有多爱他,而那时,我已没有勇气让他知道。我只有默默的嫉妒那个女人,原来十多年的朝夕相处竟比不过那一眼的爱情,原来……一段感情的变质可以那么快,原来要在心里埋下毒刺可以那么简单,原来我也可以恨一个人。”

她看着我,神情激动,“你明白吗?我恨她呀,好恨好恨!所以我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一个借口……”她顿了顿,平复了一下自己的语气,“学威需要帮中人的支持,需要我们谢家的帮助,最好的办法就是联姻。但是他为了那个女人放弃了,什么都放弃了……越是这样,我越加恨她!我那么爱他,我和他一起那么多年,他为什么不能爱我!我瞒着他,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让他们相互误会。结果……我太满意了……”

“那么浓烈的感情,不是应该坚不可摧的吗?可是不是啊……梁姐姐太笨了,她太爱学威,所以轻易的受骗,轻易的就失去了一切。而学威太偏激,不愿意去挽回。越是太过美好的感情,太过完美的东西,越是经不起一丝瑕龇,越是经不起一丝打击。轻轻的一碰,就如同梦境一般支离破碎……”林夫人的脸上满是嘲讽。

“我如愿了,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一切,除了那个人的爱。就算一切都再不是曾经的模样,我也不后悔。因为我依然爱他,所以我恶毒,我冷漠,我就像一个疯狂的精神病人,只知道抓紧他,将所有要抢夺的人赶走杀掉……真是个肮脏的世界,你说是不是?”她冷冷的看着我。

我看着她,面目可憎吗?恶毒吗?坏女人吗?我能说她什么?我不会也不能去责备她,这个世界不是小说,没有绝对的好和绝对的坏,每个人都是活生生的,不是配角不是龙套……

每个人都有他活着的道路和他活着的理由,为了一个人去伤害另外一个人,能怪的又是谁……

“你想要说什么。”我淡淡的道。

“我想要说什么?我……”林夫人轻轻的笑着,“我只是不希望更乱了,学威很爱你,你是他的儿子,他唯一爱过的那个女人的儿子。但是我不会容忍你来破坏我,你可以恨我,对付我,但我不会束手待毙。我想要让你知道事实,然后由你自己来做决定,你要记住,你现在是林家的人,学威不会再让你被伤害。如果你还执意与我作对,那么只有是两败俱伤,只是让这个家更加岌岌可危……”

此时的林夫人少了几分柔弱,多了几分气势。

我轻轻的笑起来,“你是害怕自己的地位被动摇,害怕父亲对你的疏离。还是……害怕我的行为对林家不利,对父亲不利?”

林夫人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并不说话。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走过她的身边,轻声道,“还是那句话,仇恨是最能毁灭一个人的,而我……还不想就学会恨。”

我才是一个笨蛋,怎么能见人就同情呢……

原来对一个人改观是这么的简单,只要几席话就够了。都是可怜的人,被爱所伤的人。一个不会再爱,一个不择手段的去爱……

这样的结果难道不是造化弄人,可是谁又能知道自己会爱谁……

林夫人的行为不对吗?有什么不对?!好吧……她想维持这个家,就为了那个男人……我为什么不能成全她。

多亏了你,否则我还不知道自己原来也还是有些分量的。

只是林夫人……被爱烧昏头的女人,就算她已经不再年少,不再莽撞,也依然喜欢头脑发热。还好……我不曾爱人……

我理解她的想法,如果我是风语冰,就算失忆,这个身份也决定了他对这个家的感情更多的只会是恨。因为恨,所以要杀林宇,风语冰恨的是整个林家……

可是林夫人,只因为这个可能,便自己跳出来。到底是对梁韵诗心存愧疚,还是爱林学威爱到不允许因为自己的原因而给他带来任何的伤害……

不论是哪一点,我都不会恨那个女人了,更何况我本就不是风语冰……

何况,比严哲好多了呢……一个还能继续愧疚,一个却只懂得赶尽杀绝……

林夫人,我满足你的愿望。不会轻易的碰触这个脆弱的平衡,但是你能拿什么来作为交换的代价……

你没有错,但是依然需要付出代价不是么……

你看,连我都已经学会了处处算计,何况你是呢?不过我喜欢这样干净利索,恩怨分明的交道。恨就是恨,交易就是交易。这样的世界,太多的阴谋让人很疲倦,太多的温情我同样承受不起……

我知道我怯弱,不敢轻易的接受感情。那么分分明明最好了……

“你们的声音可真不小。”严哲站在走廊的转弯处,微笑。离我们交谈的地方不过几步之遥。

“不过你的声音很小,就像幽灵一样,我完全没有发现。”我没好气的看着他,偷听这种事他居然能做的如此理所当然。

“你同情她了?”严哲挑挑眉,道。

我不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我更想知道你这个共犯作何感想。”

严哲的表情冷漠起来,缓缓道,“她既然选择爱下去,那么所有的罪都是她自找的。”

“爱一个人也是有罪的吗?”我反问,只要自己不觉得那是罪那么何必在意他人的看法。

严哲却不再说话,只是阴鸷的看着我,神情让我害怕。

我干咳了几声,笑笑,“你这样觉得那再好不过,所以不要再玩我了。说什么要我喜欢你的话,还是说……你受过那样的罪,所以要我也受那样的罪?你还真不厚道呀~严叔叔。”

严哲的眼睛垂下来,掩去了所有的神情,轻笑道:“我从来不是什么好人。不过你既然这么明白,看来我是很难如愿了。呵呵……但是我好像告诉过你,有些话不要乱说,有些事也不要乱猜,是吧?”

“说过。”我道,冲他笑了一下,“所以我什么也没说。再见,严叔叔。我一直就好想说这句话,您怎么想都好,但是请不要对我有奇怪的想法,ok?”

严哲低低的笑了起来,道:“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还是你觉得我太有魅力了,所以害怕了?害怕自己会爱上我?”

我满脸黑线,声音呈机械化,“我怕你会杀了我?”说着抖了抖,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自作多情?

“不用憋在肚子里,你的表情很明显的告诉我我是自作多情了。”严哲笑笑,“你果然是让我有挫败感,但是你不怕我这人就是越挫越勇的吗?”

“越挫越勇是那些没本钱的想泡妹妹又泡不到只会用阿q安慰法来安慰自己的人才会有的说法。”我笑笑,开始倒退着行走,“你这样的人,就算真的对我有兴趣,也会很快厌烦的。”

他一把拉住我,笑的深沉,道:“你这算不是算是自我安慰法的一种?”

我被他笑的心里发麻,咯噔了一下,道:“我一直相信严叔叔是个有风度的绅士的,虽然有时候……呃,总之,你不是个死缠烂打的人。”我用充满着信任与崇拜的目光看着他。

严哲嗤笑,再次清晰明白的对我表达了他的鄙视之情,道:“看来你还不够了解我。”

我阴郁的看着他,越发觉得这个男人是我所有灾难的来源……

“走吧。”严哲忽然放开我,笑道,“我有的是时间让你了解我的。”然后潇洒的转身留给我一个背影。

我浑浑噩噩的回到房间,脑中晃过严哲,林夫人,林帮主,林宇……

长长的嘘了一口气,狠狠的将枕头放地上踹了几脚,然后瘫倒在床上……以后的日子只会更幸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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