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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43:o3
护士走远，我朝着她的背影说了声谢谢，快步起身走到护士值班室，拿到了我的手机。

三通未接来电，是卢甜甜。

我打过去，响了两声，她接了电话。

"甜甜。"

"你不是说今天过来吗？人呢？"卢甜甜在那边问道。

我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看了一眼那个医生的办公室，袁琴还没有出来。

"对不起甜甜，今天我老婆产检，我没有陪过她一次，所以……"

卢甜甜安静了一下，然后很平淡道："林唯，我理解你，没关系的，但是我希望下次有什么变动，你能提前告诉我一声，省得我担心，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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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甜，对不起，我疏忽了。我……"

我话没落音，卢甜甜急切地打断了我的话，"林唯，你跟我说过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对不起，以后，请你不要再说了。"

我迟疑了一下，"好，我要求自己以后不能做对不起你的事，不能对你说对不起！"

"嗯，那你先陪你老婆吧，我先挂了。"

再等电话里的盲音响起，我把手机塞进口袋里，转身，看到了袁琴就站在医生的门口，正在和那医生还在低声讨论着什么，我松了一口气，迎了上去。

医生看了我一眼，问袁琴，"这是你爱人？"

袁琴点头，医生正要再对我说些什么，袁琴突然拉了我说，"谢谢医生，我们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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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不太对劲，很不对劲，医生的眼神和欲言又止的表情，袁琴眼里的慌乱都让我心里疑窦重生。但我表面上还是顺着袁琴，对医生说了声谢谢，然后带着袁琴慢慢离开。

走到电梯口，我作势一拍脑袋，说，"刚刚把手机寄在护士值班室了，忘拿，你在这里等下我。"

袁琴知道这回事，所以也没多怀疑，我扶她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下，然后转身走开。

"哎，快点回来！"袁琴道。

"嗯，好的。"

我飞快地跑到那个医生的办公室门口，然后敲门，医生叫我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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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你好，我是刚刚那个袁琴的爱人！"我上前就道。

医生抬头看了我一眼，她是个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女人，戴着一副金边眼镜，眉心有一颗痣，人看起来很有知识，很随和的样子。

"噢，你好，袁琴的爱人是吧？"医生问道。

"对，我刚刚看到你和袁琴似乎瞒着我什么，所以我特地跑来问一趟，她不愿意告诉我，但是我很想知道，到底是有什么问题？"我开门见山道，我看到那位医生的表情了，她明显知道我来的目的，所以我无所谓要隐瞒什么。

医生放下手里的笔，"袁琴流过几次产？"她用的语气好像是肯定又好像是疑问。

"三次？四次，反正三四次的样子！"我有些算不清楚道。

医生眉头微微打结，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有些严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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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袁琴的爱人，你似乎有些不太关心她？孕妇在怀孕期间是最需要老公呵护和关心的，我从一次给她做产检到现在，也是一次看到你了，可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六个多月了。"医生道。

我点点头，这一点我完全不否认，我是真的对袁琴的关心不够，很不够。

"而且，袁琴因为多次流产，子宫已经受到了很大创伤，她已经有好几次出血和小产的迹象了，所幸都安全度过。当然，这些也都是我从她的口述中得知的。她本身能受孕已经很不容易了，这孩子保到六个月，着实是小心小心再小心。但是，我提醒你，虽然现在袁琴已经过了小产危险期，但并不代表后面这四个月里孩子不会出任何问题。"医生尽量把一些问题说得简单明了一点，让我明白。

小产迹象？我真的很震惊，这个我完全不知道，袁琴从来没有和我说过，甚至我妈，她都瞒着。

我知道流产对女人身体的伤害很大，但我不知道大到这种地步，大到袁琴能受孕都已经是很不容易了。我不敢想象，如果这一次不是我决定要结婚，不是我决定要她把孩子生下来，是不是以后袁琴也再也没有当母亲的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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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沉重的心情，拖着无力的步伐，我慢慢地离开了医生的办公室，走廊里不时地会有男人扶着自己大肚子老婆幸福地笑着从我身边走过，而我，什么时候那么和袁琴亲密过，除了在床上把她压在身体下之外，我和袁琴一直如一个成语所言。

那就是相敬如宾。

我转过转角，看到袁琴坐在长椅上，时不时地朝我这边望一下，又低下头摸摸肚子，嘴里在嘀咕些什么，我知道，她应该是在和肚子里的小家伙沟通着什么。

我长舒了一口气，努力挤了个笑脸，朝她走过去，老远她看到我，就起身迎了上来，起身时动作可能有点大，她一时皱了皱眉，我吓了一跳急忙冲过去扶了她一把。

"怎么样，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肚子痛么？"

袁琴摇摇头，说："起来的时候用了点力，没事，没事！"

我一手扶着她的右手，另一只手托着她的腰，"你现在不比平时，要好好的，小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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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我趁着袁琴不注意的时候偷偷跟我妈把医生的话说了一遍，我妈很激动，很担心，我好不容易才安抚好她的情绪，然后嘱咐她，千万要小心注意一下袁琴的情况，我妈当即点头答应。

晚餐吃很丰富，因为我二天一大早就要去台州，所以我妈备了好多菜，我和我爸两人一人一杯酒慢慢喝着，聊着。

我爸很看重袁琴这个媳妇，他跟我说，袁琴懂事又会说话，脾气好得不得好，在我家六年多从来没有我妈红过一次脸。而且我爸完全知道袁琴这些年为我付出了些什么，流产几次，甚至前几次都是我妈陪着去了，我根本就不在身边。

“林唯啊，袁琴是个好女人，你要好好待她！”

我听到我爸的这句话时，我当时甚至以为，他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可是不可能啊，我才和卢甜甜确立关系，什么交情也没有，他从哪里听到的风声。他接下来又说了一句话，我这才明白过来。

“你别老是不回家，要多看看她，多关心她。像今天这样，陪她去做检查，这样才像个丈夫的样子。”

原来是说我不回家的事情，虚惊一场，于是我只管点头应着，其实他不说我也心里都明白，知道。

3o:43

我在家的这两天袁琴的睡眠状况非常好，我早上起来的时候，她睡得正香，嘴角还微微上扬，我小心翼翼地生怕弄醒了她。

出门的时候我妈叫住了我，说，“昨天晚上袁琴还说要送你。”

我拦住我妈，“别叫她了，好不容易睡个好觉。她太辛苦了。”

我妈想了想，点点头说，“那我去送送你。”

“别，妈，你在家歇着吧，我走了。”说完，我朝她招招手，飞快走推门出去了。

在车上，我给卢甜甜了个信息。

“甜甜，我在车上，大概一小时后到。”一分钟后，短信提示音响起。

“嗯，终于来了，我想你了。”犹豫了片刻，我飞快地按着手机的键盘，打下一行字。

“我也想你。”确定-送-成功。我把手机放进包里，看着窗外已经烂熟于心的风景，是的，我是真的很想卢甜甜，就算我看着袁琴，就算我心里有多么愧疚，可是卢甜甜就像是空气一样，无孔不入，无时不在。

26:57

到公司的时候已经快要中午，天气又变得很热，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感觉，没有一丝风。我身上的衣服基本被汗浸透了，一冲进办公室立刻打开冷气，站在空调旁边吹了好一阵时候才凉快下来。

眼瞅着天黑黑的，估计大雨将来，我看了一眼时间，十一点半，准备出去吃饭。

哪晓得雨说来就来，我一推开门准备下楼，大雨瓢泼而至，我翻遍办公室也找不到可以遮雨的东西，只好站在走廊上望着这汹汹的雨势兴叹。

十二点公司中午下班，人陆陆续续地从我身边过去，有很多人跟我打招呼，不管我认识不认识，我一律点头微笑。男同事一般都没打伞，而女同事基本上都有伞，于是只见他们三五个一起都下楼吃饭去了。

我看着走廊里没有人再出现，可是我没有看到卢甜甜出来。

31:47

紧接着，我听到一阵细小的高跟鞋敲打着地面的声音，即使雨声再大，也掩不住。慢慢地越来越近，我回头，卢甜甜拿着一把伞，正推开门出来。

我扯了扯嘴角，"甜甜！"

卢甜甜四下看了看，没人之后，才急切上前，"你终于来了！"

我点头，"才到没多久呢！你要去吃饭？"

卢甜甜点头，转脸看了一眼外面的滂沱大雨，然后又看了看我，"你没伞？"

"我就是站在这里看看风景而已。"我承认我很紧张，双手插在裤兜里，紧紧握成拳头，手心微微湿润。

卢甜甜把她手里的伞递给我，"我们一起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