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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5章 楚越不可欺（上）

几人刚坐下来，却突然有衙役跑进来大声禀报：“公子，南城内有人被杀。”
一听到这个，刚坐下来的楚越立刻条件反射般的站起来，有些为难的看向李一，必竟李一下午就要处斩了，这是他最后的时间了。

李一显然也非常失望，但还是淡淡的笑了笑，故作大度的说道：“正如道兄所言，所谓人命关天，即然有命案，道兄身负重托自然义不容辞。贫道邀请道兄并没什么大事，只是想到，虽然把绿矾油给了道兄，但想来想去，道兄只有两个手下，一个是杀人的，一个是偷人的，在这方面必然是帮不了道兄的。”

李一再次从袖里掏出张纸，双手递给楚越：“这是在下认识的一些在炼丹上亦有独到之处的道长，希望能对道兄有所作用！”

楚越接过纸张，心里面暗叹李一心思真是周详！给丹药配方是为了让楚越收财，给人才是为了更好的炼制绿矾，人财物三样李一都考虑到了。

“道兄且去吧，这些是一能想得到的，对道兄有所帮助的所有物事了。”李一长叹了一声，站起身来，退后两步，向楚越深深一躬：“一，心无所求，只盼真有道兄所说的那么一天，还请道兄一定谴人到李一的坟头烧柱香，告知李一。”

楚越同样双手回礼，深深一拱：“越必不负李兄所托！”

说完，楚越马上转身就走，许方和王云立刻跟了上去，李一目视着楚越离开，轻声说了一句：“一信得过道兄。”他拂袖坐了下来，看着满桌的好酒好菜，慢慢的夹起一块鸡肉，混杂着泪水，硬噻进嘴里，也不知是啥味。

最后一餐，想必一定是苦味了。

楚越等人急匆匆的赶到案现场，见房门大开，一个中年男子俯卧于地，旁边灶里还烧着柴火，看来正在做午饭了。

而地上却满是血迹。楚越先是用手轻探了一下他喉咙上的大动脉，那里早就停止了跳动了，他再仔细的查看了一下背部和头部，见到没什么异常，这才慢慢的把尸体翻转身来。

“男，33－37之间，身高4尺半到五尺（1.5－1.6米），面黄肌瘦，两颊瘦削，平时里营养应当不好。上身旧伤疤很多，左胸有刺伤，斜向下，凶手可能比死者矮。刀直插心脉，一刀致命，刀深两寸（6厘米），宽约一寸（3厘米），肉向外卷，没有尸斑，刚死不久，在一个时辰内。”楚越边检验尸体，边对忙着记录的许方说道：“拿块干净的布条和一桶清水来。”

楚越又对王云说道：“还有王捕头，烦劳你立刻去报案人和周围邻居打听，看这段时间里有谁来过这里，那人很有可能就是凶手。”

出了死人这么大的事，周围早就围了一堆的人了，看见是楚大神仙亲自架临，这些人倒也不怕，个个畅所欲言，一下子就让楚越了解了大概。

报案人叫白元，是个秀才。他刚刚与同窗好友柳正，喝完酒正准备回书院，正巧路过这里，两人先是闻到一股血腥扑鼻而来，又看到房门大开，就往屋里头看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吓得两人三魂去了七魄，酒立刻醒了一半，两人都是读书人，还算是镇定，白元马上叫柳正留在原地等候，自己跑到县衙来报案了。

“你们是在哪里喝的酒？”楚越看了一眼两人，这两人都身着白色绸布，头戴玉钗，脸红鼻赤，眼晴上也带有淡淡的酒晕，的确像是喝过酒的样子。

“回大人，我们在前面的不远处的北街曲江楼喝酒。”两名书生虽然是秀才身份，但一来楚越楚神仙的名头太大。二来，人家楚越据说还是薛县爷的得意门生，现在又是身兼刑狱主事，所以两名书生不敢自拿身份急忙拱手躬身回道。

“哦。”楚越看衣着就知道这两人是家中有钱的人，要不然也穿不起绸布做的衣服，更戴不起贵重的玉钗了，“并非是在下不信两位公子。这人命关天，在场的所有人，在下都需要一一查清楚，越在此多谢两位公子了，还请两位公子跟着衙差前去曲江楼去复核。”

正当楚越再要去问那些邻居和围观群众时，衙差们把清水和布提过来了，楚越马上把干净的布条浸湿，然后拧到半干，对许方说道：“许仵头，你仔细看。当死者身体上的血迹很多时，千万不要用布去擦。因为人刚死的时候，皮肤还没有僵硬，还是有弹性的，所以，人死之前刺的伤口，人肉就会向外卷，而且成锯状，如果用布去擦的话，就很有可能破坏这种现像。”

“公子，那人死之后再刺上去的刀伤呢？”林灵素在一旁如奉至宝的把这些东西一一记录下来。他与许方记录的不同，许山只是记录尸检验状，而林灵素是把楚越的话一字不漏的抄写下来，也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记性，能有这样的写水平。

“人死一段时间后，人的皮肤开始失去弹性而变得松驰，这时的如果再用刀剑等利器刺向死者，他的伤口就会是平整的。”楚越虽然不大愿意理这个像邪教头子的林灵素，但是他问的是法医上的知识，楚越就当着是说给许方听了。

楚越把半干的毛巾举到死者的正上方，轻轻的拧动毛巾，让清水一点一点的滴落在死者的伤口周围，顿时那些还没有干的血液顺着清水快的流走，如此三番两次，很快那伤口周围就只剩一点点血迹了。

“有东西。”楚越一看到伤口四周那一圈的血迹，直觉的就感觉有东西，他双手平平伸出，别人不知道他要干嘛，同为仵作的许方却是明白，他急忙放下手中的验状，从验尸箱里拿出一双手套，替楚越戴上。

“拿根细木棍来。”楚越接过细木棍。像刻软玉一般异常缓慢的轻轻的触动那有血痕的皮肤，尽量不改变皮肤的原始形状，然后在上面轻轻的转动着细木棍，让细木棍上沾上一丝血迹，这是一个精细活，重点在保持自己的力度，否则就会改变伤口的原有形状。这就像是拳打空棉花一般，表面上看起来不需要用力，其实极耗精力。

这木棍才转那么几圈，楚越就已经满头大汗了。他抬起额头，那许方马上拿起一条干毛巾，擦去楚越额头上的汗水。

楚越把那根木棍拿到眼前细看了一下，这些血迹不像别的血迹一样，这些血液粘性大大过了正常鲜血，而且上面腥味似乎也与正常血液不一般，显然这些血迹上沾了别的东西。

“拿个碗来，放点清水。”楚越在木棍上没看出什么，便把细木棍插进清水中，立刻楚越脸上露出淡淡一笑：“凶手可能是屠户，王云去跟邻居打听一下，这段时间死者有没有跟哪个屠户起冲突，或是这段时间有没有屠户在这里出入。”

“有的，有的，仙长，草民知道，草民知道。”围观的人听到楚越的话，兴奋的急急举手，又蹦又跳的从人群后强挤到前面：“仙长，这云大今天上午抢了赵黑脸的猪肉，就在集市里，在场很多人都看见了的。”

他这么一说，马上又有几个人想起来，也纷纷跟这人一样，像个小学生一般举手喊道：“仙长，我也知道，我也知道。”

“那赵黑脸住在哪里，你们带路，王云，你前去捉拿，凶手刚走没多久，可能还没来得及毁灭证据。”楚越马上下了命令。

“公子，您怎么知道有可能是屠户所杀。”林灵素一见楚越闲下来马上上前问道，不过这倒不需要楚越来回答，那许方笑了笑：“林公子，你看到那清水上的油脂了吗，什么样的刀会染上油脂，最有可能就是切肉的刀了。”

“可是每家每户的刀都会切肉呀。”林灵素不听还好，一听就更加的迷糊了。

“但油脂不会那么厚，普通人的刀切完肉之后是会洗的，而且也不经常切肉，刀上的油脂不会这么多的，你看。”楚越指着死者胸口上的伤口说道：“凶手的刀从上往下刺向死者，刀刺入人的胸口，竟然在伤口外层沾满油脂，证明这个刀上沾的油脂不是一点两点了，仔细看看，就连伤口里面也有，这把刀，定然是经常用来切肉，而且肯定常年不洗，才会沾上这么多油脂。”

“还有，凶手一刀至命，直插心脏，刀口深入两寸，可见凶手力气之大，下手之稳之准之狠，不是专业的杀手就是常年屠杀动物的人。”楚越指着伤口，很认真的为两人做着讲解：“凶手是想直接要了死者的命，所以刀刺胸口，伤口的形状是斜向上，从受力方向上来说，凶手是先把刀抡到空中，对着死者的胸部，狠狠的刺杀下去，所以凶手很有可能比死者矮。”

演示间，王云却是把一个脸黑得跟煤灰似的人带了过来，一脚踢在其腿窝，那人闷哼一声咚的一声跪下，“公子，这人叫赵黑脸，是个屠户，卑职还在他家找到这把血刀。”

楚越接过血刀，果然是一把剔骨尖刀，楚越往死者云大的伤口上对照了一下，形状大小几乎一模一样，看来就是这把刀了，刀上也有干了的血迹，这下子算是确信无疑了。

这么简单的事楚越没什么兴趣去审，他对王云使了使眼色，王云是捕头，这么简单的案子应当是会审的了。

王云见到楚越的眼色，立刻会意，这是公子给机会让自己露脸呀。要知道，王云虽然是捕头，但是刑狱上的事情，要么是薛慕华亲自管，根本就没有王云的份。

后来，薛慕华更是找来了自家侄子薛业来当推官，这就更没有王云的事了。所以，在商丘，王云这个县公安局长，就是个摆设。

见楚越给自己露脸的机会，从没有断过案子的王云大喜，挺起胸膛，气势汹汹的上前去冲赵黑脸吼道：“赵黑脸这云大是不是你杀的？”

“草民没有。”赵黑脸虽然满脸惊慌，上下两牙直打哆嗦强自说道。

“放屁，你还敢狡辩，这里这么多人都看见过死者云大抢你的肉还跟你生了争吵。”王云脸上一怒大声的吼道。

“差官，云大在这条街上跟谁没吵过，这条街上凡是做买卖的，谁没有被云大抢过！”那赵黑脸愤愤的抬起头来，满脸涨红的说道：“差官若是不信，尽管去问啊！”

“你这个刁民！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吧。”王云三番二次被赵黑脸顶撞，不由得大怒说道：“那你这把刀怎么解释，刀的形状怎么会跟伤口的形状一样。”

“差官，虽然草民不知道为什么这刀的形状会跟云大的伤口一致，但草民可以告诉你这整个商丘县只要是杀猪的，用的刀都是一样的刀！”那赵黑脸竟然是越说越平静，惊慌之色竟是去了大半，牙也不哆嗦了：“差官若是不信，也只管去查，凭什么非得说云大身上的伤口是草民这把刀刺的，就不能是别人的了？”

“放屁，你这把刀上有血迹，要不是你杀的，你这血迹是哪来的。”王云差点而要把肺给气炸了，虽然明知对方是狡辩，但王云却是找不到词来反驳，好在那把刀在楚越手上，要不然，王云指不定就用那把刀捅赵黑脸个通心窝了。

“差爷，草民是杀猪的，杀猪刀上带点血不是很正常吗？”赵黑脸更加的平静了，说话中气竟也越来越足。

咦，楚越讶异的转过头来，认真的看向赵黑脸，这屠户也真不错呀，把一桩桩铁证三言两语就给驳倒了，不愧是做买卖的。

“**，，，。”王云气得头都冲了起来，两只眼晴都差点要瞪出来，要不是楚越拦住，他恨不得一刀捅死这个狡诈的赵黑脸，直接让他变成赵鬼脸。

“不错，不错，赵黑脸，你不愧是做生意的，口才真是不错。”楚越拦住气得满脸通红，怒冲冠的王云，禁不住的为赵黑脸鼓了鼓掌：“那是相当的不错呀。”

ps：杀猪刀上常有厚厚的油脂，所以有自己买菜的朋友注意了，那些油脂由于常年不洗，细菌极多，有些己经被细菌分解了，所以会很粘，看看家里的电磁炉附近那些粘粘的东西就知道了，这些东西很容易致病的，所以买肉有个小决窃，看那人的刀和枮板，如果这两个都干净的话，这商家的肉就可买了，连刀跟枮板都卫生了，肉一般也卫生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