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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哈尔滨市都戒严了。
王一民凭着那张特别通行证和他的机警闯过了一路上的搜索盘查。这些盘查是多种多样的有时甚至是突如其来的。譬如快到南岗下坎谢万春家的时候忽然从一座影壁墙后面蹿出两个黑大个一边一个把王一民夹在当中伸手就要往身上摸王一民顺势掐住两人手腕子双手一叫劲疼得两个黑大个齐声叫妈。王一民又把双手一抖甩开他俩这才拿出特别通行证让他俩看两个家伙只好自认倒霉了。
王一民来到谢万春那低矮的小房前轻轻地敲了三下房门接着又敲了三下房门才呀的一声开了谢万春刚一露面就猛伸手紧紧拉住了王一民拉得那么热烈那么有劲就像多少年没见面一样。…bsp;谢万春拉着王一民就往里屋跑王一民刚要喊他关门门却“自动”关上了。原来门后站着谢大嫂。
王一民被谢万春拉进里屋还没等眼睛适应屋里昏暗的光线忽然间有一个大个子迎面扑来一伸双手把他拦腰抱起来忽忽悠悠地抢了一个大圈。王一民凭感觉已经猜到这是谁了心里一阵欢喜刚想张嘴叫喊忽然被对方用力往地下一顿他直觉大腿上的伤口像用刀于剜了一下钻心的疼不由得“哎哟”了一声。
抡他的那个大个子和谢万春正张嘴要笑听这一叫笑容立刻收回去了忙同声问道:“怎么了?”
王一民忙摇摇头说:“没什么没什么。”
这时候他的眼睛已经完全适应屋里的光线了。他看清站在对面的大个子正是自己一心悬挂的李汉。虽然方才已经猜到是他了这时还是止不住地想笑。他一把拉住李汉的手用力摇晃了两下又向他胸前打了两拳。接着三个人便同声大笑起来。
王一民一边笑一边打量着李汉。只见他脸上那把大络腮胡子已经被一扫而光一根都不见了而且刮得溜光水滑好像他脸上从来没长过那大胡子似的。这一下子至少年轻了十年真有白面书生的感觉了。那副宽边茶色眼镜也不见了身上又穿上了长衫不过颜色变了从咖啡色变成了深灰色。
李汉见王一民不错眼珠地看他便一摸下巴说:“怎么样?是不是面目全非了?”
“嗯这回敌人画影图形也抓不着你啦。”王一民点点头说“而且可以让大嫂挎着你的胳膊逛中央大街了。”
“好一定去。”李汉说完这句话就放声大笑起来。
王一民也笑了。
谢万春指着李汉对王一民说:“这回笑了。你没看才刚急得那个样呢真像热锅上的蚂蚁。我们谁也说不准你会出什么事?”
“主要是那阵像爆豆一样的枪声和那声震天动地的炮响。”李汉止住笑说“来得太突然了仓猝间敌人从哪运来那么大的大炮?就是大炮也没那么大的威力呀!那一声响就像天塌地陷一样。”
“我们那时候才拐过街角不大一会儿。”谢万春指着李汉说“老李非要回去看看不可我们硬把他拦住了。是呀真若是大炮打过来看有什么用呢?”
“我到现在也弄不明白这决不是一般的大炮就是飞机扔炸弹也没那么响呀!敌人放的是什么玩意儿呢?”李汉摇着头说。
王一民忍不住笑起来一边笑一边说道:“不那不是敌人放的。”
“不是敌人?那是谁放的呢?”李汉和谢万春都睁大了眼睛问道。
“是**放的!”
“怎么回事?是……你别瞎说了。”李汉摇着脑袋说“把我们的游击队调来也没有那么大的……”
“我们有天兵天将啊。”
“快说正经的吧。”
“这就是正经的。”
“你说那冲天炮?”
“对就是那炮。说得具体一点是兄弟我临时明的一种最新式的武器给敌人以致命打击的。”
王一民见李汉和谢万春还对他直劲摇头便把他指挥肖光义火烧鞭炮铺的事从头到尾讲起来。
李汉和谢万春当听到炮声一响敌人全部炸飞的地方时都止不住笑起来。这真是胜利的神炮啊!
王一民自己可没笑。他一讲到这地方就联想起市场上那横躺竖卧的尸体那里有多少惨遭杀害的人民和壮烈牺牲的同志啊!还有他眼睁睁看着罗世诚被抓走了这件事一直像铅板一样压在他的心上。除了罗世诚之外还有谁被捕没有?刘勃情况到底如何?他都不清楚而这些是必须立即向组织汇报的。于是他就把他所经历的、看到的和想到的都一股脑儿地向李汉说出来了。
李汉一边在地下来回走一边听着越听眉头皱得越紧来回走得越快。当王一民话音一住的时候他也立刻站在王一民面前了。
“你估计刘勃会不会被捕?”
“很难说。”王一民想了想又说“不过他很早就没有了那时候敌人还没有完全集结起来两方面阵线还没有拉开敌人还顾不上捕人所以他被捕的可能性不大。”
这时候谢万春憋不住了涨红着脸说:“我说句心里话吧我猜他八成是临阵脱逃了。”
李汉直视着他说:“你这样看?”
“嗯。”谢万春点点头说“这不是无缘无故地诬赖一个同志。我看得清清楚楚枪一响起来他就有点慌神了。要不是一民问了他一句他连自己是打什么家伙的都忘了。他当司令按理不能离开你这领导可是一眨眼他就没了。他要是让枪弹打上得倒在就地死了也得留个尸。可是他连影都没了一民后来找他也没找着。”
李汉看看王一民。
王一民点了点头。
谢万春又接着说:“再说那时候圈里头差不多都是咱们党、团员混进去两个特务还让一民处置了。敌人怎么能跑到圈里来单单把这个矮个子抓走呢?”
李汉听到这里点点头说:“好我知道了。”他又转对王一民问道“除了罗世诚之外你还知道有谁被捕了?”
王一民摇摇头说:“不知道了。”
“罗世诚和你有没有工作关系?”
“没有。可是从纪念碑事件开始一直到这次集会他已经猜到我一些情况了。我的住处他去过。”
李汉注视着王一民稍微沉思了一下说:“你看你有没有必要转移一下隐蔽几天?”
王一民几乎是没假思索地摇摇头说:“不用。我了解这个青年我相信我这个学生他是中国人民最优秀的儿子他有一条铁打的脊梁和一颗纯金的心他决不会背叛我们的祖国。现在我考虑的倒是怎么能营救他出狱。”
“他的家庭情况你清楚不?”
“他从来不谈这方面的情况好像是避讳谈这问题。”
“好吧。”李汉点点头说“我们先通过关系弄清他被捕后的情况然后再组织营救。”
“如果营救有困难我想请求组织批准我一个想法。”
“什么想法?”
“潜入监牢救他越狱。”
“由谁?”
“我。”
王一民激动地望着李汉李汉也激动地点点头说:“好我一定向省委汇报你的想法。但是你要听候组织的安排不能轻举妄动。”
“好。”王一民一边点头答应着一边伸手从兜里掏出一个皮钱包对李汉说“这就是我方才说的从特务那缴获来的里面有六十块钱交给党做活动经费吧。”他把六张老头票子从钱包里拽出来递给李汉。又把钱包交给谢万春说“这里还装着几张名片不能留着最好马上就烧掉它。”
谢万春点着头接过钱包。
李汉把六张老头票揣进衣兜又向王一民道:“那张特别通行证呢?”
王一民拍拍衣兜说:“还在我这里。”
李汉摇摇头说:“那恐怕也不能再用了。只要葛明礼他们回到那个三十七号就会马上现。立刻查找。”
“我也想到了。不过这就不光是一个通行证的问题了。”王一民拍拍上衣说“这是和那通行证配套的连这条裤子都不能再穿了。”
“对一民说的对。”谢万春连忙说“我看你都脱下来我一块扔灶火坑里给它一把火完了我给你找衣服……”
王一民一听摇着头说:“你的衣服我穿着也不合适呀裤子还能将就……”
王一民刚说到这里忽然见李汉睁大了眼睛指着王一民的裤子说:“哎你那是怎么了?是血吧还湿着呢……”他一边说着一边就用手捅了一下。
王一民一抖忙往后躲。
李汉举起手指头一看上面果然沾上了血迹他不由得“哎呀”了一声。
这时候谢万春也看见了只见那深蓝色茧绸裤子上湿了一大块变成黑紫色很显眼。
谢万春不由得也叫了一声说:“哎呀!你负伤了!”他也要伸手去拉裤子。
王一民忙往后退着说:“不要紧就伤着点皮都包好了。”
“包好了还流血?怪不你头会儿直叫唤呢快脱下来看看。快!”
两个人硬逼着王一民把裤子拉下来把绑扎的已经被血涸透的背心解下来。
子弹在肉上穿了一道血槽肉向外翻翻着里面凝结着紫红色的淤血伤虽然不算重看着却挺吓人。
李汉和谢万春都着急地埋怨他说:“你怎么不早说呢?一点药也不上是要化脓的!”
李汉又忙问谢万春:“你家里有没有治红伤的药?”
“没有。可我马上就能找来碰巧还能请位外科护士来。”谢万春嘴里说着拔脚就往外跑。
李汉和王一民一齐把他召唤住了。
李汉忙问他道:“你上哪找去?现在外边还在戒严。再说这是枪伤掩盖还来不及怎么能……”
“唉!我找的是咱们自己人。”谢万春也着急地说“男的是我们厂配料的今年正月入的党才刚也参加集会去了。女的是孔氏医院外科护士新近入的团小两口都特别可靠。家离这也近从我这屋门出去隔两家就是。我加点小心趁没人注意几步就跑到了。你们就放心吧出不了事。这伤口可耽误不得呀!”
谢万春一口气说完转身就往外走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了。李汉和王一民只好任他去了。
李汉望着谢万春走出去以后又回过头来对王一民说道:“再不你就隐蔽起来休养几天把伤养好再出来。”
“不明天谁不上班谁就会成为敌人怀疑的对象我们不能自己制造破绽给敌人看。所以明天不但是我我们所有有掩护职业的党团员都得照常上班。”
“你说得对我只是担心你这腿……”
“用不着担心除非敌人让脱了衣服检查。不信我给你蹦个高看看。”王一民说完提起裤子就往起跳。
李汉忙按住他说:“我知道你这脾气只要是大筋没断你就能让腿听你支配。”
“是真不碍事。若不等一会儿解除戒严咱们俩一块回花园街路上比赛看谁走得快。”
“不我不和你比赛也不回花园街。”
“你不回花园街?”王一民一愣神说“那怎么行呢?说啥你也得回去看看哪!市面上出了这么大的事**开大会宣传抗日救国警察特务开枪血染北市场这新闻一下子就会传遍哈尔滨大嫂听见后能不想到你?你昨天晚上不在花园街住已经让她担心了今天我看不用等听到新闻头一声枪响她就得跟着心跳。”
“道里道外隔那么远她不会听到枪响。”
“还有那震天动地的‘炮’声呢。”
“炮就专打我呀?”
“她会担心哪!”
“她已经担心这么些年了。”
“可这是来在你身边啦。”
“唉一民你怎么这么麻烦呢!”李汉焦急地一拍大腿说“你大嫂的心情我会不知道?她不但会担心还会着急上火坐卧不安恨不能立刻就看见我。可是省委领导不是更惦心着我们吗?那些枪声不是更能牵动他们的心弦吗!我现在只恨飞不出这个小屋如果能飞出去的话我早站在省委领导面前向他们汇报集会上生的一切了。”
王一民的头低下去了他嘟哝着说:“我也不是让你回去就不走哇我是让你回去看看……”
“我回去看看能转身就走哇?”李汉说到这一拍王一民的胳膊说“这样好不?我给你大嫂写个纸条带回去告诉她货物完好敬请验收你看怎么样?”
王一民抬起头来扑味一笑说:“我方才怎么没想起来?”
“你方才净想和我比赛谁走的快来的。”
一句话说得两人都笑起来。
李汉从大褂衣襟上拔下自来水笔又从兜里掏出一个空大刀牌烟卷盒拆开铺在那张粗木方桌上就写起来外屋门响了有人走进来。李汉仍然不抬头地写着。
谢万春手里提个布包领着一位二十多岁的少*妇进来了。少*妇穿着半袖旗袍拎个小巧的钱包长得弯眉俏眼很是俊秀。她站在屋门前尊敬地对王一民微微鞠了一躬王一民忙站起来还礼。李汉也停下笔站起来了少*妇也向他施了一礼。
谢万春这时忙说道:“我也不用介绍了治伤要紧。”他又向王一民一比量说“快让秀莲给你看看。治完伤口再换上这身衣服。”他把手中的布包放在炕上指着说“这是秀莲给你找出来的她男人也是中等身材你穿着能合适。”
王一民点点头忙脱下裤子那位叫秀莲的少*妇急走过来细细看了看伤口又用手轻轻按了按四周的好肉然后低声说道:“不要紧我给您处置一下再拿点药很快就会好的。”
她说完就打开小钱包从里面拿出药水、药膏、手术刀、钳子、药布、药棉花……原来她这钱包里没有一点钱都是这玩意儿是个伪装的救急包。
她非常熟练地给伤口消毒、上药、包扎没用五分钟这一切都完了。当她系完绷带结手离开王一民大腿的时候微笑着对王一民点点头说:“您真是个英雄!我消毒的时候用的是刺激性很强的药水您竟连哼都没哼一声好像那是别人的大腿。”
这时李汉已经写完了纸条笑着插上了一句:“他那是条铁打的腿还要跳高、赛跑呢。”
这句话说得屋里人都笑起来。
正这时谢大嫂的头忽然从夕屋地探进来。她面色张皇神情紧张压低声音急促地说道:“屋外来两条‘狗”拎着匣枪站在咱们房前直端详看那样……“
她刚说到这咚咚的敲门声响起来了。
李汉忙一指炕上摆的药物对秀莲说:“快收起来!”
秀莲敏捷地往小钱包里装药物……
谢万春急说:“怎么办?我外屋有个新挖的地窖可以藏俩人。再不……”他一指不到二尺见方的用高粱纸糊的后窗户说‘你们从那儿走我应挡着。“
外面敲门声增大了加紧了。
李汉一挥手说:“来不及了。”
王一民向外屋一指说:“开门放他们进来!”
谢大嫂看着谢万春。谢万春转身就向外屋走去。谢大嫂紧跟在后面。
李汉忙把纸条塞给王一民王一民急揣进兜里又接了按别在腰上的匣枪。
秀莲已装好药物。李汉对她向炕上一指。秀莲急脱下半高跟鞋翻身上炕端端正正地坐在墙旮旯里。她的动作快而不乱急而不慌竟能稳得住神。
敲门声住了传来开门声接着就听叭叭两声清脆的响声和这响声同时有人骂道:“x你娘的磨蹭个属!”
李汉这时忙走到里屋门口向外边点点头说:“二位里屋请有话好说。”
“啊出来了。好吧请就请。”外屋一个男人粗声粗气地说“哎你这个老家伙还站着干什么?给你个手贴脸还不愿意了快滚进去吧老子身后不许站人。还有你这老婆子都滚进去!”
谢万春走进来了怒火憋得他脸通红。他身后紧跟着谢大嫂。李汉这时也退回来了几个人刚面对着屋门站稳从外面走进来两个傻大黑粗的家伙这两人都是短打扮一身黑衣服。
王一民一看立刻认出来了原来就是方才在影壁墙后面跳出来的那两个黑大个。他忙将身子往李汉后边移移想要先观察一下。
这时站在前边的那个黑大个开口了:“啊好几个呢!干什么?开会呀?”没等回答他又一指谢万春说“你这个老家伙是才从街上跑进来的吧?还领着一个小娘儿们呢。哎那个小娘儿们钻哪去了?”
他正探着头往人身后看站在后边那个话了他手往炕里一指说:“在那儿呢!”
“啊上炕啦!还没梳头呢就坐上福了。你快给我滚下来吧!别装娘娘了!”
秀莲坐在那里一动没动。
前边那个黑大个一皱眉:“啊哈!你耳朵塞进属毛了还敢不动弹!”他一边说着一边迈步要往炕上蹦。
“慢着。干吗这么不客气呀!”王一民一步跨出来站到黑大个的面前了。
两个黑大个同时一哆嗦拎匣枪的手立时端起来都指向了王一民。
王一民微微一笑说:“还用得着这样吗?两位真是健忘刚才在下坎北边还会过面这么大一会工夫就不认识兄弟了。”
两个黑大个一听都同时向王一民看去看完脸又看身上不看还则罢了这一看两个家伙都同时“啊”了一声这不是恐慌是半惊半喜。他俩又互相对看了一下相对着一挤眼。前边那个黑大个说话了:“好哇!真是有缘分呀!我们正在找你呢想不到在这冒出来了!”说到这他对着王一民一伸手“请你再把那张护身符拿出来咱们瞧瞧。”
这个黑大个在前边说那个黑大个在后边掏出张纸来看着。
王一民把这些都看在眼里听在耳里他觉出来是出了事可能就出在那张通行证上。为了进一步观察和寻找机会他故作不解地说:“什么护身符?兄弟不信佛也不信道:从来不带那玩意儿。”
这时后边那个黑大个拿着那张纸朝前那个眼前一晃又对着他耳朵说了句什么。前边那个点点头同时对王一民一瞪眼睛脸色一变大声喝道:“别装洋蒜!快把那张叫王天喜的特别通行证拿出来!老子要看看。”
“你头会儿在下坎北头不是看过了吗?”
“老子还要看。”
“好吧先给你看。看完了我要请你们跟我一同到厅里去一趟为什么这么三番两次找碴儿和谁过不去呀!”王一民说完就从兜里掏出特别通行证端着走到黑大个面前前边那个黑大个伸手来接后边那个黑大个也探着头过来看。说时迟那时快王一民先抡起端着通行证那只手向前边那个黑大个的鼻子头上打去接着左脚也飞起来了正好踢在后边黑大个拿枪的手上。两个黑大个都重重地挨了一下。
前边那个黑大个连妈都没叫出来鲜血就从大鼻子头里喷出来他晃了两晃靠在门框上。王一民没容一点空一边低声喊着:“快动手!”一边又飞起右脚向靠在门框上的黑大个提匣枪的手上踢去手枪又被踢飞了紧接着他就一头扑过去狠狠掐住了他的喉咙。
几乎和王一民动手同时谢万春和李汉也向另一个黑大个扑去。谢万春本已气满胸膛早已跃跃欲试了;李汉也和王一民一样觉出情况不妙正在着急想办法。所以两人动作都是又快又猛又狠一下就把那个黑大个撂倒了谢万春先掐住脖子李汉按住他的下半身。
俗话说身大力不亏两个黑大个都拼死命抵抗着挣扎着。王一民的手也被抓住了要讲劲头王一民还真有些抵不过他掐脖子的手眼看要被他给掰开了。正这时秀莲从炕上腾身跳到地下只见寒光一闪一把小巧的手术刀准确地从刀尖到刀把一下子插进了那黑大个的咽喉一股鲜血喷出来直溅到王一民的脸上。王一民就势一脚踩到刀把头上噗的一声刀子连根都进去了。黑大个浑身一阵痉挛眼一翻腿一蹬彻底完蛋了。
和这边秀莲动手的同时那边谢大嫂竟也跑进厨房抓起切菜刀返回身跨进里屋门一抡菜刀就向被谢万春和李汉按倒在地下的那个黑大个脑瓜盖上砍去。谢大嫂可没有外科护士秀莲那么利索急切间她把刀背当了刀刃由于情急力猛竟也砸进去半寸多深。谢大嫂真是红了眼睛竟像剁肉骨头一样咔咔咔一下比一下快地猛砸下去直到谢万春把她手的手擎住才停了下来。
谢刀春惊讶地望着自己的老伴他万万想不到这个平常连小鸡都不敢杀的老好人今天竟像个武士一样抡起了杀人刀。
谢大嫂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被刀背砸得血肉模糊的人头。她的手这时反倒颤抖起来了手一松菜刀落在地上她也摇摇晃晃地要倒谢万春忙搀着她坐在椅子上。
大家都站起身来喘息着看着直挺挺躺在地下的两个黑大个。手术刀已经被王一民踩得看不见了一堆血沫子堆在那黑脖子上鲜血还在咕嘟嘟地往出冒真像才被屠宰完的肥猪一样。
鲜血在地下流淌着被黑大个扔在地下的那张纸片眼看就要没入血流了。王一民急往前迈了一步。一弯腰把纸片抓在手里。他擦了一把溅在眼皮上的血水低头一看只见上面写道:警察厅特务科紧急通知:凡见有持王天喜之特别通行证穿黑色线小褂者必须立即逮捕押送我科。该人为反满抗日之要犯捕获者有重赏。
王一民看了一下便交给李汉看。
这时谢万春低垂着头嘟哝了一句:“这事闹的全怪我粗心大意引来了恶鬼。”
王一民忙说:“这话说的你为谁?”
李汉把纸条捋成一个蛋扔在血水里说:“别说这些了老谢要赶快想办法处理……”
“有办法跟我来。”谢万春抬起头就向外屋地走去。李汉和王一民紧跟出去。
秀莲忙将谢大嫂搀到炕上去。谢大嫂还在浑身抖颤。秀莲扶着她坐下了。
谢万春在外屋搬开水缸扒开一层浮士露出一块石板。他用力一掀露出一个黑洞。谢万春指着说:“这几天我一直在挖这个地窖防备出事时好用。这回正好装这两个畜生满够用。”
李汉点点头说:“暂时藏一下可以。天数多了不行。”
“若能得手我今天半夜就能整走。”
“往哪整?”
“有好地方。”谢万春往房后一指说“从我这房后下去就是火车站调车场那里经常停着待挂的车皮偷着往那里一装车头挂上一跑说不定拉哪儿去。”
李汉说:“好一定要整得干净利索。”
王一民忙说:“半夜我来跟你一齐动手。”
谢万春忙摇着头说:“哪用着你啦用多少人我都有一通知就到。”
李汉也对王一民说:“都交给老谢吧你这一天出生人死的腿上还有伤别再折腾了。来咱们快动手吧。”
三个人忙进屋去抬死尸。秀莲也忙走过来于是两人搭一个王一民和秀莲分一个连拉带拽地拖到了地客前。王一民对秀莲说:“你不害怕吗?”
秀莲眨眨大眼睛说:“您忘了我的职业了?”
王一民点点头说:“职业训练了你的胆量对敌人的憎恨增加了你的勇气你那一刀真厉害如果刺秦王的荆轲有你这一刀……”
在他俩说话时谢万春和李汉抬的那具死尸已经下到窖里去了这时王一民忙停下话头去处理他脚下那具尸体……
忽然街上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奔跑声和叫喊声。
屋里的人都一愣神。王一民一奋力急将这后一个死尸塞进地窖。
秀莲机灵地一扭身扑到外屋门前撩起挡着门玻璃的蓝布向外望去。
李汉急对着谢万春一指里屋地说:“血血快去处理!”
谢万春急抓起门旁的扒火锹从灶坑里撮灰往血水上撒。谢大嫂又来精神了她跳下地来抓起扫帚就扫……
李汉和王一民忙盖石板搬水缸。
这时秀莲从门后回过头来低声地说:“都是过往行人还有小孩子成群打伙地在大街上跑看样子像是戒严解除了。”
李汉听说也急忙跑到门玻璃前去看看了一会儿回过身来说:“对是戒严解除了。咱们赶快把屋子收拾好一点痕迹也不要留该换的衣服要换好一民脱下的衣服要烧掉!”他又转对秀莲点点头说“我们共同战斗了一场还不知道你姓什么呢?”
秀莲忙说:“我姓景风景的景名叫秀莲在孔氏医院当护士。”
“好秀莲同志。”李汉伸过手去握住秀莲的手说“你是个优秀的共青团员你今天表现得非常勇敢。”他松开秀莲的手又转对谢大嫂说“还有你我们的大嫂今天两个敌人一个是秀莲处死的一个是死在你的菜刀之下。我们家家都有菜刀如果千家万户的妇女都拿起菜刀砍向敌人那敌人就连一天也存在不下去。所以我们要提倡你的精神向你致敬!”
谢大嫂双手一捂脑袋说:“哎哟!老天爷呀!那是我干的吗?我就觉着好像做了一场梦!”
谢万春笑了大家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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