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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人性使然

十余步后，赤天地停了下来。冷哼一声，右脚已是爆闪出一阵赤炎，重重踏下，火红色的气劲顺着更加恐怖的巨大裂缝直*过去，裴大身上黄光轰然飘散，口中喷出一股黑血，狼狈地摔倒在数丈远的沙尘中，半晌都怕爬不起来。
“还要吗？”赤天地冷声道。

“不要了！不要了！”裴大在几个亲信的扶持下狼狈地站了起来，惊慌失措地打了个唿哨，一溜烟地夹着尾巴掏出村外，上了咕咕兽就玩命儿地逃走了。

“这利钱，你要想死的话，就尽管继续来要！”赤天地声若雷霆，直入云霄。已在半空的裴大吓得毛骨悚然，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

“他们杀了殷七叔和几个伯伯，你怎么放他们走了？”殷离媚指着赤天地的鼻尖吼道，“你不是答应我要保护我们村岛的吗？”

“不杀人，一样能解决问题！”赤天地静静道，“至于死了几个村民，责任并不在我，是他们在我未到之前莽撞寻死，与我何干？”

“你……”殷离媚气得说不出话来。

“没事儿的话，我先回去了……”这些掠夺者，吃了这次教训，应该不会再来自找没趣了……杀人，始终不是解决之道啊。赤天地想着，随即摆了摆手，转身离去了。殷离媚破口大骂，他像没听见似的，越走越远，直至消失在路的尽头。

村里有个神秘而又强大的少年，顿顿脚就吓走了凶名赫赫的魔犬帮帮主和数百恶狼似的凶人。这个消息像长了翅膀似的很快就传遍了村子的各个角落。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朝不保夕，指不准哪天就祸从天降。如今有一个强者护佑自己，那是何等的欢喜？况且强者还说了，不让魔犬帮再来收取利钱，这将大大地减轻了村里的负担。这么重大的好消息甚至冲淡了村民横死后弥漫着全村的的厚重悲伤。

每天都有不少人男女老少借着各种机会跑到殷离媚家来，想要一睹强者风采。甚至不少临近村岛的村民都带着各种礼物前来，试图讨好强者，让他也护佑自己的村岛。总之，殷离媚家这小小庭院每天都是满满当当，连门槛都被踏烂了。

不过，几天下来，赤天地却是一直闭门谢客。压根儿就没走出房门一步，任外人如何祈求都是不予理睬，众人不敢造次强入，只得黯然离去。

三天后，殷氏村岛再次陷入了一片恐慌与悲愤之中。十一名去天骨迷宫探险的拾荒者，全身皮肤都被剥去，像破布一般塞在死者嘴里，然后绑在咕咕兽背上回到了村里，当场吓晕了数十人。

赤天地本来在村外牵着一头咕咕兽学习驾驭之术，闻此噩耗，立刻一路飞奔赶了回去。推开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赤天地如遭雷击，那十一具覆盖着白布的尸体被平放在草席上，暗黑色的血迹触目惊心地染湿了整块白布，蝇虫翁鸣。扯开白布，一股腐臭夹杂着血腥味扑面而来，熏得人直皱眉头。裸露的肌肉脂肪混杂着黑绿色脉络血管上斑斑驳驳全是血块，其间恶蛆爬行，黄绿脓水粘稠湿滑，让人看了一眼就忍不住想俯身呕吐。

“怎么回事？”赤天地扭头向身侧招呼处理尸体的老村长问道。

“一定是魔犬帮在报复……”身上裹着绑带的老村长脸色苍白，显然是重伤未愈的模样，“剥皮后将尸送回去，这是他们最常见的手段。”

赤天地脸上阴晴不定，牙齿咬得咯吱作响。这十一个无辜者间接算是他害死的，如果当初不是他对那些掠夺者抱有一丝希望，心慈手软得只是教训一下并非赶尽杀绝，就不会出现今天这种事情。

老人瘫坐在地上哭得眼中带血，一头栽在地上人事不省；妻儿无助绝望地拥在一起，悲伤惶恐；其他村民兔死狐悲惊惧彷徨地站在那里……赤天地有些手足无措。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那些掠夺者怎么能残忍到这个地步，明明已经放过他们，警告他们，为什么还要做出这么残暴的事情？他脑中一片空白，像根腐朽的木头一般孤零零地站在那里。

不知何时，他恍然醒转，赫然现身边绝大部分村民像躲避瘟神似的离他远远的，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地聚在一起小声嘀咕着，不时神色复杂地偷看自己一眼。赤天地听力远胜于常人，附近刻意压抑的谈话自是一字不漏地传进他的耳中。

“交钱了事不就结了，我们顶多勒紧裤腰带过日子！这些可好，被他一搅和，连命怕是要丢了！”

“是啊，魔犬帮帮众上千，个个凶神恶煞，这个小子再怎么强又能有多大震慑力？强出头，害死我们了！”

“这个该死的外乡人，不安好心，一定是想致我们殷氏村岛于死地！”

……

言辞越来越激进，越来越不堪入耳。赤天地心中泛起一阵怒火和无奈感。面前这些躲躲闪闪着诽谤自己的男女老少，前些天却是满脸堆笑低三下四地巴结自己。如今生命受到威胁，立刻翻脸不认人，哪管前些天自己帮他们躲过一劫。这就是人性么？赤天地嘴角扬起一丝冷笑。

“你看，他还在笑！”有几个眼尖者立刻阴阳怪气地嚷道，“他一定是我们村岛的敌人，想挑起我们和魔犬帮的仇恨，*我们去死啊！”

“这个恶魔！赶走他！赶走他！”

“大伙齐心协力，抓住他送到魔犬帮去，裴帮主一定会宽恕我们的！”

……

村民的目光愈加不友善起来，在有心人的煽动下，越来越多的村民从家里拿出弓弩刀剑，将赤天地包围起来。其间甚至还有妇女儿童手持菜刀棍棒，像看杀人凶手一般狠狠地盯着自己，赤天地觉得有些悲哀，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像所有力气突然间都被抽离般，原本想向辩解一番，可一瞬间就没有了解释的**。

“你们这是干什么！”一声娇斥从人群后面传来，紧接着一阵骚动，数道人影奋力地挤了进来。

来者正是最近一直和赤天地闹别扭的殷离媚和殷家三兄弟。

本来好几天都没和赤天地说话的殷离媚，此刻就像护仔的母鸡般张开双手挡在赤天地面前：“他是我们的恩人，你们怎么能这样对他？”

“什么恩人？他是要害死我们的罪人！”人群中立刻有人高声谩骂起来，“丫头你吃里扒外，说不定跟他狼狈为奸了！”

“是啊！脸都毁了，好不容易找到个小男人，不替他出头才怪！”其他人纷纷附和，各种恶毒放肆的讥讽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