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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猥琐大叔

原本支离破碎的荒漠是死寂而苍凉的，但是此刻却如同亡者躯体剧烈痉挛般颤动起来，数百里沙石汹涌，空气撕裂。“铿！”巨剑森严吞吐的剑芒遥遥浮空，一声剧烈的颤动声，化成一道黑色流光射向了暗灵。所过之处，大地崩塌，空间破碎，如同一只碾压万物的巨兽肆意破坏着所经之处的一切物质。
“燃烧生命，达到伪‘第七识’的极限，看看算得上你们人族第七破军下位的层次了，可也不过是披着兽皮的蝼蚁。”暗灵轻轻伸出一只小山般的巨爪，一朵小小的黑色火花骤然迸而出，就是这朵拳头大小的火花，竟然散出一股滔天的星力波动，好似一颗九霄坠落的黑洞，无尽的空间被吸扯进去，简直是要吞并整个世界。数百丈的光剑和拳头大的火花瞬间相撞，掀起了一股灭世飓风。当是时，随着蓦地传来的一声轰隆巨响。只见大地上爆闪起深黑色的死亡之光，光晕如同平静的水面涟漪扩散，席卷天地，无穷的灰烬被爆裂的空间碎片撕扯着翻卷成数百丈高的空间乱流，层层叠叠朝四周急翻滚。

“我可舍不得这座黑狱石山就这么没了……”一声淡淡的调笑声从混乱的星力爆炸中心传了出来。很快，那本是疯狂四散的空间乱流竟像被卷入一道漩涡似的被一股恐怖的吸扯力搅动着收了回来，最后化为一个散着诡异气息的小型黑洞浮在暗灵的巨爪上，随着一阵捻动，“啪”的一声，这个足以湮灭一切的可怕黑洞就那么消失了。

近百里的荒地已经完全毁灭了，大地被生生削去了近百丈，呈现在淡淡星华下的只有一个看不到边的巨大坑洞。白老人以身化剑，以神炼剑，实力直*破军中位战穴师的舍命一击，威力足以灭杀一切。但代作为代价，他已是形神俱灭，彻底消散在这个世界了。而这股强大的战力却是还没靠近暗灵就被它轻而易举地挡了下来，甚至于连最后引起空间塌陷的星力爆炸也被它轻描淡写地压制了。这就是数千年前便无可匹敌的星兽至尊——黑狱龙神暗灵的实力。

“这该死的光灵，非得缠着我打架，害得我一个同族就这般死去。”暗灵翻了翻白眼，这个动作放在它的身上颇有些滑稽。还好没人看到，不然堂堂一个龙神，有如此不雅举动，非得大跌眼镜不可。本来它是刚从千年沉睡中苏醒过来，便现死对头曙光银蛟之王——曙光龙神光灵找上门来。这对老冤家成神之前便是争斗不休，一直持续了数千年。两个龙神拼斗了整整一年，还是旗鼓相当。万般无趣之下暗灵干脆晃晃脑袋，转身就走。想不到在飞过赤林上空时，意外感觉到了同族临死前的怨念气息，便顺便下来看个究竟，于是有了刚才一幕。

虽说死了，可暗灵似乎并没有悲伤之感。一来自己同族成千上万，连它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有多少，虽说有血缘关系，但对于它来说不过是个形式而已；二来星兽一族本来就信奉弱肉强食、强者为尊的生存法则。优胜劣汰适者生存，这是无可厚非的。只是它与光灵一战中没占上便宜，本是不爽；又得知自己的同族是被肮脏低贱的地穴蠕虫杀死，“面子”上就有点挂不住了，当场就飙将四只倒霉的星兽之王给灭杀了。至于白老人，本来没动杀心的。只可惜那小老头知道暗灵的身份后，瞪着它像是瞪着爆了他菊花的猥琐大叔似的，还要跟它拼命，这就更不爽了。好龙做到底，它便勉为其难地做了件好事，顺手就送这老头去见他的老祖宗去了。

“做好龙真难！”暗灵煞有介事地叹了口气，“也罢，先收掉这座宝贝山！”缠绕在石山上的巨大身躯爆出无穷光彩，整座黑狱石山顿时剧烈地晃动起来，很快就在瞬间拔地而起，包括埋藏在地底的一部分石脉，这座黑狱石山已经接近千丈高了。

紧接着，暗灵那巨大身躯突然光华内收，竟然以肉眼可见的度迅缩小，最后竟然变成了一个——穿着一身破旧暗色铠甲的黑瘦男子！肮脏凌乱的拖把头，半眯不睁的死鱼眼，乱七八糟的胡茬，额上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再加上那副欠扁的*笑……不知情者完全不会把这个猥琐大叔和叱咤风云的黑狱龙神划上等号。

“每次收取宝贝都得化为人形，麻烦！”变成猥琐大叔的暗灵挠了挠脑门儿，右手一扬，手腕上的一个布满古朴神秘花纹的手镯倏地一亮，漂浮在半空的黑狱石山便化为一道白光钻进了手镯之中。

“最后，杀掉那只胆敢侵犯我族威严的臭虫再走罢！”暗灵降落在地上，闭上了双眼，强势无匹的神识汹涌而出，直入了地下的每一个角落。身为神境星兽，就算是相隔百里那小如米粒的虫豸，都逃不过它那浩荡澎湃的神识勘察。

很快，暗灵那玩世不恭的笑脸突然凝固了，他猛地睁开双眼，眼眸中连连闪过惊讶、狂喜、疑惑和激动的神采。

“啊哈哈！星神怜我！”无可匹敌的气势震荡十方，那头乱糟糟的黑迎风狂舞，双目神光湛湛，竟是颇有威严肃然之势。但见他脚下大地不断崩碎，整个人瞬间不断下沉，很快便破开泥层，潜入了最深处。

赤天地醒过来的时候现自己被一层淡淡的乳白色荧光包裹着，温暖轻柔，如同在母亲的怀抱里一样，他舒服地呻吟了两声。他摸了摸胸口，那里不断传出柔和的气息，看来又是那把融入身体里的神奇钥匙救了自己一命。舒了口气，忽然感觉到耳鼻眼口皆是黏黏糊糊的，他伸手摸了摸，竟是几近干涸的血迹。

他这才心里一惊，自己不是潜藏在那片碎石荒地中吗？他还清晰地记得自己是在一只可怕的凶兽怒吼声中震得七窍流血，活生生地震晕过去的。那只凶兽呢？追杀我的人呢？这里又是哪里？他边思索着边奋力想站起身来，却又现自己似乎陷入了一片粘稠温软的物体之中，轻轻嗅了一嗅，腥臭无比。

他有点恶心地挣扎着站起来，就着周身散出的微弱光芒，他现自己竟然是躺在一片夹杂着碎石黑泥的糜烂血肉之中！惶惶然站起来，双脚刚晃了两晃，溅起的黏液落到血肉上粘附着的石头上，顿时冒起一阵轻烟，坚硬的石头瞬间被烧灼得千疮百孔。好强的腐蚀性！赤天地看了看包裹着身体的那层越来越淡的光晕，心里也明白了是它避免了自己在糊糊涂涂之间化为一滩血水。

一番连滚带爬，他挣扎着不断往外钻。身上逐渐黯淡的光芒只能照亮周围不到一丈的空间，他现这大片血肉似乎是某只巨兽身躯的一部分，并且能感受得到一丝淡淡的野兽戾气，到底是何等可怕凶兽，竟然有如此庞大的躯体？惊骇间，他手脚并用地在这肮脏血腥的空间里摸索着前进，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身上的光芒彻底消失了，无论他怎么努力，那个融入他胸口的白玉钥匙变成的黑点却是彻底地沉寂了下去，悄无声息。光芒不会再闪现了，可这条由尸体铺就而成的道路却像毫无止境一般向未知的黑暗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