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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应该也可以看到,本书的情节,已经是逐渐展开了,而随着情节的展,更加恢弘壮丽的画卷,也会逐渐出现在小荀昭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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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虽是和李缘兄相识不久,却是一见如故。”荀立放下手中的陶盅,朝着赵戒点了点头。
“既是如此,且待愚兄与贤弟把这平阳县里的详情略说一二,可好?”赵戒见荀立果然和李缘熟识,才开口说道。
“正是求之不得。”荀立拱了拱手,“赵兄请说,小弟洗耳恭听就是。”
“贤弟当是知道,我平阳乃是河东大县,河东郡内一国二十三县,平阳户口,十二有一。”赵戒欠了欠身,向荀立说道,“看去年的造册,我平阳县内,如今有民两万零五百一十一户,出入当是不大。”
荀立听在耳里,只是微微点头,却是不明白,赵戒为何要详细和自己说这些东西。这些户籍典册,等自己接手之后,自然可以看见。况且知道县内人口多少,似乎并不是那么紧要的事情。
“贤弟也当是知道,我平阳虽有县治,却也是如今的平阳侯食邑所在。”赵戒听荀立仍然在仔细的听,于是又继续说了下去。
“按照当年文皇帝所留赋制,民税三十取一,半充郡县治费,半充太仓。只是我平阳县的赋税半数,却不必缴充太仓,而是缴于平阳侯府,以资日用,此例施行数十年来,一直相安无事。”
“六年前,当今皇帝陛下平定吴楚七国之乱,又颁令诸侯,严令不得干预地方政事,当今平阳侯曹寿,虽是高祖时丞相曹参之曾孙,却倒也不敢造次。”
荀立的神色,变得有些凝重起来,赵戒当不会平白无故和自己说这些,只怕是下面要说的,才是重点。
荀昭手上的茶盅,也有些凉了,于是也放下手来,看赵戒究竟要说什么。
“我平阳县,如今虽然造册有户两万,可县中所能治辖,只有一万七千,其他三千户,却已是不归县衙所治。”赵戒斟酌一二,声音听起来却是小了许多。
“哦,那三千户,却是归哪里治辖?”荀立稍有不解,直起身来,开口问道。
“荀贤弟可曾听说过,如今平阳侯曹寿之妻,乃是当今王皇后亲生之女,阳信公主。”赵戒把脑袋朝着荀立所坐的方向略倾了一些,声音放的更小了些。
“阳信公主年满十六,去年嫁于平阳侯曹氏,此乃我河东大事,荀立岂能不知。”荀立脸色愈加凝重。
“阳信公主既嫁于曹氏,便更号为平阳公主。”赵戒见荀立也是知道,便也不再细说,“如今,平阳县北三千户,已是划为平阳公主之汤沐邑,平阳侯府也在此分派属官,除那三千户的户籍仍在县内,其余一干事等,县衙也不好多加干涉。”
“当今皇帝陛下,乃贤德之主,王皇后也是教子有方,母仪天下,公主殿下虽是尊贵,却也未必会让赵兄为难吧。”荀立沉思片刻,又开口说道。
“公主殿下又如何会肯与我平阳一县计较。”赵戒呵呵笑道,“可公主殿下何等尊贵,岂会亲自治管辖地,自然是由平阳侯府,派出官吏治理。故而我平阳如今虽是名为一县,却有两治。”
赵戒说完,抬起眼来,意味深长的看了荀立一眼,又转过头,却见荀昭仍是跪坐在那里微微而笑,也不知道这小子是否在听。
“荀立敢问赵兄,如今平阳侯府,是派何人在治理县北之汤沐邑?”荀立也不是愚钝之人,听赵戒的话,已经是嗅出了一些味道。
“此人名唤郑季,原也是我平阳县里大族,如今却是归于平阳公主之汤沐邑内,郑季之弟郑礼,如今仍在我县衙内任主薄一职。”赵戒又唤过家仆,让给荀立和荀昭两人再斟一盅茶水。
荀昭已是品过了味,再喝却是觉得味道实在难以恭维,比起当年喝过的大叶子茶也是不如,只是小泯了一口。倒是荀立说话口渴,连喝了几口,似是品出了些味道来。
“一地之内,若真的分而治之,无非就当是两县罢了,各不相关就是。可若是分置两物于一杆秤上,一轻一重,岂无倾覆之危。”荀昭适才又泯了一口茶水,觉得嘴唇上有些苦涩,舔了舔嘴唇,像是在自言自语。
赵戒适才见过荀昭,又见荀昭酒后缠着荀立,做些小孩子的举动,原本也是觉得此子未免名过其实,只是碍于荀立和李缘的面子,只是把这份疑问藏在了心里。
眼下忽得听荀昭说出这句话来,顿时不禁心下大惊,转过眼去,直直的盯着荀昭。
“贤侄可是在说我平阳县事?”赵戒仍有些不敢相信,瞪大了眼睛,朝着荀昭问道。
荀昭微微一笑,竟是不肯再开口说话。
“怪不得卫太傅竟然如此器重,见过此子,赵戒只觉得已是垂垂老朽。”赵戒又看了一会,禁不住长叹一声,摇头苦笑。对于李缘所说,和平日里的传言,竟是信了。
“赵兄不过是不惑之年,何谈老朽。”荀立虽是对儿子的异状,早已麻木不仁,可是不代表他对别人的看法也是无所谓。听赵戒夸奖荀昭,轻笑几声,未免有些得意。
“愚兄说要和贤弟说的,正如适才昭贤侄所说。”赵戒的心神略微定下,既然刚才被荀昭点破,便也不再和荀立继续在话语上兜圈子,“如今我平阳县虽是分出三千户去,可平阳立县已逾百年,其中有些东西,一时间岂能分割的开。不但县北三千户的户籍仍在县内,县城也只有此间一处。”
“那县北三千户,既已归平阳侯邑,县衙里虽有户籍,却也是管辖不顾。”赵戒略皱眉头,“可既本为一县,又岂会不相往来。自去年之后,多有些县北乡民,自持是公主治下,在我平阳县内,滋事寻隙,甚至在县城之内,强买强卖。若生出事端,立刻逃回北面,我县中官吏,也是拿他不得,报于平阳侯府,大多也是寥无音讯,愚兄为此,也是大感头疼。”
“我平阳县内,农田多引汾河水灌之。”赵戒略停半晌,又继续说道,“县北原有一处水利,名唤上高河,乃是当年赵国所掘,此次划于平阳侯邑之三千户,正是以上高河为界。上百年来,凡春耕之时,两岸乡民,各引水入田,也是相安无事。”
“偏偏今年春耕之时,竟是起了争执,那河北三千户,定是要先引了水,等灌好了农田,才准河南乡民引水。”
“岂有此理,春耕之事,乃是一年大计,岂能说等就等。”荀立眉头微皱,冷哼一声,似乎也是大为不满。
“正如贤弟所言,这河南乡民,岂是肯等。”赵戒点了点头,又继续说道,“等到了二月初二,祭过了河神,河北开闸放水,这河南也派人开闸。”
“可巧也是今春的雨水少,汾河和上高河里的水势都不大,两边一起开闸,那上高河的水量顿时不足。”
“若是常年,两边各派乡老相商,一边开闸两日,再换另一边开,也算是公平。偏偏今年,河北归了平阳侯邑,河北乡民见河南也要放水,便要阻拦,这河南乡民又岂是肯,两边争执起来,几乎酿成殴斗。等愚兄闻讯带人赶去,也只敢拿河南的乡民,却拿不得河北的,不但县下治民对愚兄多有腹谤,愚兄自身也自觉窝囊。”
赵戒想起当日的情形,也不禁是摇头叹气,大感无奈。
“赵兄为何不分徭役,拓宽河道?”荀立毕竟也有才学,略一思量,开口问道,“如此一来,就算明春雨水仍是少些,也不至于再生争执。”
“贤弟所言,愚兄又岂是没有想过。”赵戒呵呵摇头,竟是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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