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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采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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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小月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向秦王行宫走去，途径一片茂盛的桑树林。桑叶青翠欲滴，煞是喜人。一条碧溪潺潺流淌，环绕桑林而去，溪边有十余间竹篱茅舍，隐约可见。

忽然桑林之中一阵女声飘荡而来：日出终南山，金辉沐秦川。

河水映桑林，枝繁叶儿鲜。

采桑哺新蚕，织女泪涟涟。

蚕肥女儿瘦，奴瘦何人怜？

日贡百匹锦，贵妇美如仙。

夜缫万缕丝，奴衣破且单……

平阳公主精通音律，闻歌驻马，倾耳聆听，不禁为之动容，问道：“歌者何人，为何歌声如此哀婉凄苦，难道有什么苦情吗？”

张骞答道：“唱歌的乃是采桑织锦的农家女，他们正在这桑林之中采集桑叶。”

平阳公主惊呼：“此处乃皇家之地，怎会有农家织女？”

张骞如实答道：“此处有十余间废弃的茅屋，还有繁茂的桑树林，下官以为应当合理利用，于是便找来十几家京郊农户，让他们男子到驯马场当马夫，让女子在此采桑养蚕，马匹蚕丝均可供宫中御用，马夫织女也可以自给衣食，以免遭受饥寒之苦。”

突然一羽林郎官服摸样的男子大怒，指着张骞，当场训斥道：“好个张骞，你真是胆大妄为！难道你不知道皇家之地乃是禁地吗？怎能容许布衣随便出入！你竟然胆敢擅自违禁，让京郊农户迁入……”此人真是羽林郎中的郎中令——石建。

张骞不以为然道：“郎中令，恐怕此言差矣，布衣贫民不得进入皇家禁地那已是以前的禁令了，为了‘兴太平，鼓励百姓生产’，去年皇上已经亲自颁布了十余条革新政令，如果张某记得不错的话，其中就包括一条开放皇家禁地，把其中的荒地赐给贫民以事耕种。难道郎中令不知道吗？”

“可是，皇太后曾……”石建仍然不甘心，还要说什么。

平阳公主淡淡道：“治国兴邦，当以民为本，以农为重。张骞利用废址，召集贫民，驯马养蚕，兴建驯马场和织锦坊，既增添了宫廷财务，又周济了平民百姓，真是一件大好事，平阳回宫定当如实奏明父皇，还请求父皇把法令坚持执行下去，以造福百姓。”

古小月听到平阳公主如此说，也不得不为之折服，所言句句为真，没想到这女子也有如此见地。再见张骞和石建的互斥，虽然不知道为何张骞招募贫民来此驯马养蚕这样的一件小事，会让两位官人如此争执，但看的出来，这朝廷之中也并非一根绳子，还是有党派之争，这让古小月不得不考虑该选择怎样的队伍了，要么就不要介入，明哲保身，要么就要做出正确的选择，否则在政治上错误的选择就意味着身亡。

平阳公主望着远处的采桑女道：“采桑女歌声清脆动人，想必人长得也一定好看，我们就去看看那些采桑女吧！”

平阳公主一行人快马来到桑树林，采桑的女子何时见过如此的阵仗，哥哥神色惶恐，停歌呆立。

这里还是张骞比较熟悉，只见张骞翻身下马快步来到农家女前说道：“平阳公主路过此处，听到你们的歌声，特地过来看看你们的农家，你们还不叩谢平阳公主。”

几个采桑女闻此才七七八八的跪下叩，呼道：“平阳公主万福！”

平阳公主也下马了，走进采桑女，柔声道：“你们都快起来吧，我是听到你们的歌声才来的，你们的歌儿可唱得真好听。”

采桑女个个望着平阳公主，不知所措，默然无语。平阳公主看了看这些歌农家女，大家衣裙虽然很破旧，但却还是很整洁，个个都还比较年轻，虽然姿色平平，但也看得出来大家都很健康。

平阳公主来到一位采桑女的省钱，信手从采桑女的箩筐之中取出一片桑叶，道：“这应该就是桑叶吧，蚕儿很爱吃它吗？”

这位采桑女如实答道：“桑叶此刻正鲜嫩，蚕儿都很喜欢吃，就一条蚕儿一天就要吃好几十片这样的桑叶。”

突然平阳公主露出小女子般的笑容道：“蚕儿吃桑叶，本公主还没见过呢，今天就去看看吧。”

平阳公主一行随着采桑女来到茅舍，进入蚕房，看着农家女添桑喂蚕，好是有趣。只见整个蚕房宽敞明亮，六排长长的蚕架上，整整齐齐的放着一个个圆盘形的蚕箔。前面两排蚕架上，数以千计的洁白光亮的蚕儿在整个蚕箔之中蠕动，不停的嚼食鲜嫩的桑叶。后面三排蚕架上，数以百计的晃身摇头的蚕儿在蚕箔里，上蔟吐丝，好是壮观……整个蚕室之中，除了轻微的蚕儿进食吐丝的沙沙声，毫无杂音，异常宁静。

平阳公主在蚕房之中东张西望，饶有兴趣，喜笑颜开，煞是娇颜，宛如孩童。古小月也是第一次看到这蚕儿，也是甚有兴趣，东瞧西看，好是有趣。

渐渐的平阳公主一行来到另一间茅舍，观看这农家女缫丝。只觉整个屋内热气腾腾，蒸汽弥漫，又热又闷。四个大锅里开水沸腾，只见蚕茧在锅中一上一下上下翻腾，四个年轻力壮的农家女，各自守着一个锅，拿着一双又长又粗的筷子，准确的说是木棒，不停的在锅中搅动蚕茧，片刻之后，把在开水之中渐渐散开的丝头一一的挑了起来，晒在木架子上。只见他们个个汗流浃背，手臂上和脸上多出烫伤的疤痕历历在目，让你看了触目惊心，这哪还像什么女孩子，简直就和男子无异了……

平阳公主平时娇生惯养惯了，何时曾受过如此罪，被蚕房缫丝的热气熏的头昏眼花的，又是一股股又酸又潮刺鼻的怪味儿钻进她鼻子，刺的她捂鼻逃出缫丝房，靠在一棵大树旁，哇哇的吐了起来，吐完之后她自言自语道：“这什么鬼地方，又热又闷，又酸又臭的，我以后再也不来了！”

古小月摇头笑笑，递上手帕，道：“擦擦嘴角吧！”

平阳公主接过手帕，一阵暖意，用手帕轻轻的擦了擦嘴角，娇声道：“谢谢，这手帕也脏了，等我洗好之后再还你吧。”说着也不容古小月回答已把手帕收了起来。

古小月笑笑，也不反对，片刻之后，指着她身上华贵的丝绸衣袖道：“现在公主，应该懂得什么叫‘寸缕之丝，来之不易’了吧”

平阳公主笑了笑，哑口无言，只是默默的点点头，犹如小姑娘一般。

片刻之后，平阳公主、古小月一行又走进了一间比较高大的茅舍，观看农家女织锦。只见屋内十分明亮，房内东侧摆放着一台织丝绸的斜织机，而房内东侧则摆放着一台编织丝绸花纹的提花机，其房屋中间有两条长长的桌柜，上面整整齐齐叠放着十来匹织成的散花绫和龙凤锦。

只见房屋之中一位中年妇女坐在斜织机上，双脚不停地踩着左右踏板提纵，双手不停地投接梭子，引经打纬。只见她神如飞，技艺娴熟，织成的丝绸宛如彩霞，滚滚而出。而另一边却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子坐在提花机上，左手右手分别*纵着一百二十根棕线和一百二十根茸线，上投下拉，有条不紊，极为神，令观者眼花缭乱，只见她犹如在耍魔术般快织成了双龙戏凤的龙凤锦，看来真是熟能生巧啊。

平阳公主一行人看到这两位织女如此熟练劳作，由衷赞叹，真是欣喜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