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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3章 离去

冬去春来，眨眼间，一年时间过去了。
“山爷爷，你看。”

一个人迹罕至的荒山中，一个清脆的声音，忽地从浓密的山林中响起。只见一老一小两个身后背着竹蒌的采药人，柱着棍子站在一汪山泉旁的石头上。

小的那个采药人年龄不过七八岁，此时他指着旁边一处陡峭的山壁，眼中光地喊道。

正蹲在泉水旁往熟牛皮缝制成的水袋里装水的老者停下手里的动作，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那是不是七星花？”小采药人激动地道。

那老者一头稀疏的白，脸上皱纹很深，一只又大又红的酒糟鼻，加上一双混沌的眼睛，让他看起来仿佛时刻都处于迷糊状态。他抬起头，用浑浊的眼睛凝神看了一会，点点头，“没错。正是七星花，而且刚刚开花，你运气不错。”

这一老一小，正是山老与夏仲文。

这是山老第二次带他进山采药，由于他年纪太小，山老没有带他走得太远，上一次也只在山里呆了三天。

这一年来，凭借着越来越出色的记忆力，夏仲文已经熟识了不下千种药材的生长习性及药性，对于一些伤风感冒等小病小伤也知道怎么治疗，俨然成了村里的小医生。

几个月前，他便开始求山老带他进山，亲眼见识一下各种药草。没想到山老一下子就答应了。

“可是，这要怎么摘？”

兴奋的同时，夏仲文也有些伤脑筋。七星花是一种颇为珍贵的药材，能够生肌止血，是炼制上好金创药的上等原材。

七星花一般生长在悬崖峭壁间，很难摘取。像他现的这朵，就在三十来米的山壁之上，不但很陡，而且中间有一片光滑齐整，半点借力的地方都没有。

而且，就算现在有一套专业的攀岩工具在他面前，他也没有足够的力量爬到上面。

山老一笑，从背后的竹篓里取出一捆漆黑的绳索，绳索很幼细，一端系着一个巴掌大的小弯刀，就像一个缩小了的镰刀。

一手夹住小弯刀，迅甩出，疾飞出的弯刀，带着强劲的力量，将绳索一圈圈带出，直取山壁上的那株七星花。

山老手里猛地一扣，弯刀强大的惯性，将绳索绷得紧直。去势尽后，弯刀向下落去，准确无比地勾在了七星花的花茎上，绕了一圈，轻轻一拉，锋利的内锋轻巧地将整株花切下。

用力一收，弯刀带着七星花掉落下来，被山老接在手里。将花取下，放到夏仲文背后的竹篓里，“这是你现的，归你。”

夏仲文看得目瞪口呆，连推辞都忘记了。这一手，太过出神入化，劲力的拿捏，更是妙到了巅峰。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七星花就摘下来了，他激动地问道，“山爷爷，你是怎么做到的？”

“很多种药，都长在这种地方，我这把老骨头，可爬不上去，只有取巧了。”山老呵呵一笑，一边将绳索收好。

“太神奇了。”夏仲文赞叹道。山老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他知道，要练到这个程度，绝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更何况，他年纪这么大，身体各项机能都已经退化。尤为难得。

山老笑笑不语，蹲下去继续装泉水。

忽然，他问道，“我教你的那套增强体质的拳法练得怎么样了？”

夏仲文还在想刚才他的动作，闻言不由一怔，没想到山老会问起这个。事实上，自从一年前学到《虎咆锻骨》后，他就没练过那套拳法了，因为他觉得没什么用处。

他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很长时间没练了。”

山老嗯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很快，他装满了水，又休息了一阵，一老一小重新出。

两日后，采到了足够的药草，山老决定回去。

当晚，天上下起了细雨，幸好两人找了一个小山洞栖身。

先烧些药草将山洞熏了一遍，驱走蚊虫。然后在洞口的位置燃起了火堆。两人吃了些干粮，各自休息。

洞内，夏仲文躺在一层柔软的狼皮上，地上凸起的小石子有些硌人，悉悉索索地挪动了几下，找到了一个最舒适的位置，不动了。伸手在后背挠了挠，几天没有洗澡，让他身上有些痒。

他望着洞口跳跃不定的火光，任由思绪自由地飘荡。

山老沉默地坐在靠近洞口的位置，偶尔给火堆添加一些烤干的枯枝。

闻着木头燃烧时释放的焦味，夏仲文忽然想起两天前山老问他的话。

“他以前从来没有问过我练功的事情，那天突然提起那套拳法，是什么意思？”

“仲文，这是我们最后一次一起进山了。”

山老苍老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他吃了一惊，“怎么了？山爷爷，是不是我……”

“不是。”山老打断了他，啪的一声，折断了一根枯枝，扔到火推了，转头望着他，“我们很快就要离开鲁树村。”

摇曳的火光，将山老满是皱纹的脸映得明灭不定，夏仲文猛地坐起，急道，“好好的，为什么要离开？”

“孩子，人生没有不散的宴席。”山老的眼神很慈祥。

当夜，夏仲文辗展难眠。山老要走，屏儿自然也会跟着。一年多的相处，他已经对乖巧聪明、惹人怜惜的小女孩，产生了感情。他心里非常不舍得她离开，但他阻止不了。

来到这个世界后，他第一次失眠了。

第二天，雨停了，两人收拾好东西，往鲁树村的方向走。一路上，夏仲文都没有说话。

到了下午，眼看村子已经在望，夏仲文终于开口了，“山爷爷，你和屏儿，以后还会回来吗？”

山老停下了脚步，望着夏仲文，眼神中隐藏着一丝笑意，“等有一天，你的个头长得比我高的时候，就到中原的通天城来，我和屏儿会在那里。”说完，拍拍他的头。

“中原，通天城。”

夏仲文握紧了拳头，将这个地方深深地记在心里。

快要到夏家时，夏仲文与山老分开了，他抬头一看，就见到自己家门前围着不少人。心里不由一阵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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