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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情仇与情亲

三夫人家境贫寒，那年发大水只有她和父亲幸免于难，反正也是穷，大水淹了和不淹也没什么两样。父女二人一路讨饭来到洛阳投奔亲戚。
这家亲戚原来有过和他们相同的经历，三夫人的父母竭尽全力进行帮助。到了这时这家亲戚全然不顾这份情义，她父亲如何肯看人家的白眼，就这样父女三人流落街头。

父亲因气而坐下了病，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他终于病倒了。三夫人年仅十四岁，见爹爹的病越来越重，急得六神无主。

这时她发现有逃荒的人将孩子头上插个草标，一问才知是穷得养不起想把孩子卖掉，那个草标就是出卖的标记。她将心一横，向一位代写书信的老先生跪求四字"卖身救父"，然后在自己头上插一草标跪在路边。

这一下轰动起来，许多人都来围观，啧啧嗟叹都是无力帮助。这时大庄主从此路过，听有人议论什么孝女孝心引起了注意。他分开人群见这位小姑娘实在可怜，丟下一锭子就走。她磕了个头说道："老爷，从今天起我就是你家的人了，只是我还要给爹爹医病，待稍有好转就跟你走，务请老爷宽限几天。"大庄主说道："我没想买你，见你如此孝心想帮帮你，区区小亊你不要放在心上。我身边没带多少，这点银子看病也许不够，你可以到万通客店来找我。"有了银子她立刻给爹爹治病，银子果然不够，大庄主又给了她二十两银子，怎奈爹爹病势沉重，医生虽全力救治，终于还是故去了。

在众多好心人的帮助下，她给父亲买了棺木，装殓后所剩无己。她又去求大庄主，提出要将爹爹送到原籍安葬。大庄主极受感动欣然允诺，并为她租了骡车带足了盘缠亲送岀城。

她对大庄主感激不尽，决心到他家当一个粗使的丫头便问家在哪里。大庄主没有讲，谎称还要在这里住一个多月。

扶柩回乡安葬完后己过去半个月的时间，她急急赶回洛阳，到了万通客店才知大庄主早己离去。

她的孝和大庄主的义早己传遍洛阳，热心的店老板费了好大的亊才帮她将大庄主的地址打听到，所幸离的不太远，就这样她来到了贵旺庄。

大庄主没想到她能找上门来只好将她收留，二夫人非常高兴，派两名丫环伺候把她当小姐来对待。她坚决不肯，每日里穿着丫环的衣裳粗活累活抢着干，二夫人只好让她当了贴身丫环。

大庄主的原配夫人因难产故去，后续的这位二夫人乃是江湖中人，武艺髙强性情豪爽，待她如亲妹一般。每日教她读书习武，几年下来倒也写得一手好字武功也很有根基。大庄主发现她悟性不错是个习武的材料，也不时地加以指点，再加上穷苦岀身的她很能吃苦，武功大有精进，在江湖上勉强算是位三流高手。

在一次江湖的争斗中，二夫人为保护丈夫身受重伤，临终前拉着她的手当着丈夫的面，恳求她应下这门亲亊。

她见二夫人已是弥留之际，念及当初所受的恩惠而自己早就甘居奴仆，便含泪点头应允。二夫人褪下腕上的翠镯给她戴上后阖然而逝，就这样她成了三夫人。

古英没想到三夫人的身世如此凄苦坎坷，如今丈夫被人害死家产被人霸占，这就更觉得她可怜，决心帮她到底。

三夫人很刚强，讲完的己的身世后只是眼圈略有发红，这使古英很是敬佩。三夫说道："英妹，我有一亊不明想问问你。""说吧，客气什么？""以你的智计武功和身份来说，雷将军是奈何不了你的，可是你在亊情完了之后，急急地催我收拾东西抓紧岀城，虽有士兵想阻拦咱们，但有刺使大人在也不至于这样紧张吧？""嫂嫂问的好，就在我和雷将军动手取回金牌时，发现有一个人在墙角偷看，你可能想不到这个人就是三庄主。"三夫人大是惊奇问道："你不会看错吧？"古英肯定地说道："他那个长相和那个神态和腮上那块痣，就是下去十年我也不会认错。还有那，雷将军带着兵撤走时，他也跟去了。姓雷的是这里的将军，朝廷命官，无论如何也要自重身份否则于他不利，可是他却在光天化日抢咱们的马，很可能是三庄主在搞鬼。""这样一说我还真想起一件事来，三庄主有个表兄弟在军中，看来就是这位雷将军了。由此看来咱们尽快出城是对的，有宝宝这个累赘还是稳妥些为好。"回想起此事三夫人有些心惊。

宝宝生得玉雪可爱，一逗就笑轻易不哭，有了他增加了许多乐趣忘却了一切烦恼。古英正抱着玩，忽然转过身来咧着嘴说道："嫂嫂又拉了。"三夫人也咧着嘴说道："我求求你别这样说话好不好？"

她们一路晓行夜宿终于到了登州国公庄。张家十分热情，张凤见到古英很是惊异，昔日的敌手今日成为朋友，这是她求之不得的事。古英将带来的那些信交给张凤，想起自己的往事心中忐忑不安，辛亏郑三姑和她熟识热情攀谈才免除尴尬。

说话间有位年轻的美妇来见古英，口称恩人盈盈拜下，原来是李荃的夫人宁儿到了。她心如撞鹿面泛红云急忙搀扶，细细打量暗暗赞叹。难怪李荃心如铁石，原来家中有如此美丽贤惠的妻子，心里一酸眼泪差点落下来。

张凤收到了两封信，一封是未婚夫白松石的，另一封是邹英写来的，她有些奇怪，邹大人会有什么事呢？观看后却是震动不小。邹英在信中很婉转地将自己的猜测讲明，极力称赞古英的为人并请她善处此事。

这可是件棘手的事，沉吟片刻觉得还是应该让古英静一静，然后再将她和李大哥之间发生的事弄清楚，设法解开她的心结。

中午张家设宴为古英和三夫人接风，到了晚上，张燕将爹爹和众人请到客厅，将三夫人的遭遇，和带着宝宝奔行两千余里来请求主持公道一事宣告，三夫人泣不成声跪求众位英雄，并将宝宝抱起作出叩拜之状。

张远很是感慨，心说这个世道坏人太过猖獗，于是安慰道："三夫人，我护国府受了你和孩子一拜，这件事就着落在我们身上。你在危难之时能想到我们我很高兴，这件事你不要急，先安心住下，我们既应下此事就一定会还你和孩子一个公道。"根据古英的讲述，大家都觉得此事并不简单，张凤提出让辛然子和陈双前去打探详情。张远叮嘱一番二人连夜动身。

过了两天古英应张凤邀请出去游玩，她的心计比张凤差着许多，三言两语心里话就被套问出来，她红着脸垂着头不作声，更不敢看张凤一眼。

张凤对这位痴情的姑娘既怜且敬，李大哥有如此红颜知己真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只是造化弄人偏偏生出许多伤心恨事，此事若处理不好后果堪忧。忽然张凤板起脸说道：“出来吧！”

古英立时大窘，原来张燕躲在后面偷听。见姐姐真的生气了，她象个犯了错的孩子，低着头慢慢地走了出来。“说你什么好，都多大了还这么调皮，这两天刚夸了你两句就忘乎所以了，是吗？”

张凤真的生气了，这比不了别的事，古英把自己这个敌手当知心朋友看待，将深藏在心底的心事吐露，她生性腼腆，真要是闹出点事来可怎么收场？

张燕顽皮古英早有耳闻，她性虽腼腆也是江湖儿女情怀，脸上一热也就过去了。见张燕那可怜的样子心中不忍，便拉她坐在自己身边。谁知这一拉，张燕的可怜相立即消失，变得眉飞色舞起来。

“古姐姐，你心地太善良了，她那个可怜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她才不在乎挨说呢。”张凤把她的老底揭了出来。“老古板。”张燕低声嘟囔了一句以示不服。张凤装作没听见站了起来说道：“咱们回去吧，事儿都让她给搅了。”“你要回去你自己走，我还要和古姐姐玩儿呢！”“古姐姐，你和她在一起要多个心眼儿，替我看着点。”张凤说完自去找宁儿了。

“这个老古板，人家的长处她一点也看不见，对谁都好就是对我凶。"张燕忽又笑道，"古姐姐，你真的喜欢李大哥？这可太好了，这样我就可以有两位嫂嫂。我告诉你宁儿和我是最好最好的朋友，她为和我在一起，就连她娘都没留辉住她。"那晚议事时张燕沉稳端庄谈吐得体，大有乃姐之风范，可现在却是个十足娇憨顽皮的小姑娘，古英觉得有趣。

"古姐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哦，你怎么会知道？""你一定在想张燕这丫头挺稳重的，今天怎么变了个人，是不是？"还真被她这个鬼丫头猜中了，古英只好点点头。

“你不知道，这几天可把我闷坏了，方姐姐不在家，邬姐姐整天摆弄那些虫子，若不是梁姐姐回来早把我闷死了。这回你来了可好了，你那匹马真好，我还是头一次看到比我的金砚雪还好的马。三夫人的雪骢也不错，但比起你的马可差得远了。”张燕心里高兴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想起什么说什么。

“古姐姐你的武功真好，也够胆量。我真想象不出当时你救李大哥是怎样的惨烈，那叫千军万马呀，我想我也敢闯，不过没把握将李大哥救出来，因为我马上的功夫不行。我本是听嫂嫂讲了你的事后来找你的，我可不是有意来偷听的，你原谅我吧。”

"你已经听到了我的秘密还对我这样好，没有瞧不起我的意思，我只能心存感激怎会说原谅不原谅呢？"古英恳切地说道。张燕高兴极了，两人立刻成了好朋友。

这一夜宁儿辗转反侧，张凤将古英的事和她讲了，她几乎目瞪口呆，没想到会遇到这个难题。面对强敌她毫不畏惧，面对困苦她从容面对，可这件事却把她难住了。她努力不去想，闭上眼睛可就是睡不着，李荃被敌军围困拼命撕杀的情景就在眼前。

只见李荃跃马挺枪在刀丛中左冲右突却杀不出来，脸上身上全是血。忽然四面八方有无数支箭射来，李荃挥枪拨打许多箭矢落地，这批箭刚落地又一批箭射来。久战之下他体力不支，手上稍一迟缓前胸立刻中箭，接着手臂上腿上又中了许多的箭。

宁儿“啊”的一声惊叫翻身坐起，身上脸上全是汗。她定了定神，发现自己坐在床上，月光下护儿睡的正香，原来是一场噩梦。她点燃蜡烛将爹爹的信又看了一遍，眼前浮现了古英勇救夫君那惊天动地的情景，她强抑漏*点坐到天明。

她将张凤请来却又沉默了很久，最后她用商量的口吻说道：“要不把她请过来？”张凤说道：“一夜没睡吧？我给尔看样东西。”她取出个不大的油布包郑重地放下，然后抱起护儿走到门口又停下来说道：“里面还有个小信封，你可以打开来看，上面的血是李大哥的。”说完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宁儿从屋里出来，带着满面泪痕向古英的房间走去，接着传来她二人的哭声。张凤心里一块石头落地，梁蝉听到哭声走来询问，张凤将护儿给她并作手势让她走，这到底是怎么啦？见张凤在催只好莫名其妙地抱着护儿走了。

中午开饭了，今天桌上的美味中，有秋儿射下的野鸭，有月儿抓来的山鸡，还有怜儿拾来的野鸭蛋，所以小姐儿仨非常高兴。

大家围着桌子坐好却空出两个位子，还缺谁呢？怜儿正在查看，宁儿拉着古英走来。“今天我在这里宣布一件事，古英妹妹是护儿爹的救命恩人，她的心又早在护儿爹身上，我知道后深受感动。所以我决定从现在起，我多了个妹妹，护儿多了个娘，李荃也多了个人照顾。”

张燕第一个欢呼起来，古英害起臊来逃回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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