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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水深火热

第六十二章水深火热
巴根算是在牧民中比较聪明的那一类当他听到“自力更生。战胜困难”这种场面话的时候，他就知道所谓的救济物资是没有戏了，他们也只能自寻出路。

在封建社会之时，他们蒙古人如果遭受了白灾，他们就会向南方进军，跨过长城，入寇中原，在那里他们总能够抢到足够他们过冬的食物和铁器盐巴之类的生活必需品，但是现在他们如果再想入寇中原就不是那么容易了，现在骑兵已经不足以称王称霸了，只要在战场上支上几挺机枪，就能够让那些冲锋的骑兵死无葬身之地。

巴根的脑袋虽然灵活，现在却怎么也想不起有可以借助的地方。他有些闷闷不乐地回到自己的蒙古包，现在他的年轻妻子孟根其其格正在修补昨天晚上的狂风吹坏了的地方，看到自己妻子那种矫健而婀娜的身形，巴根的心情总算好了一些。

孟根其其格看到巴根回来，连忙为他奉上了奶茶，说道：“今天你到城里去，政府怎么说，有没有发放救济的意思。”

巴根叹了口气说道：“别说了，没想到现在的政府根本不打算对我们这些受灾民众进行赈济。他们打算让我们自力更生？自力更生，根本就是让我们自生自灭。”

孟根其其格说道：“那可怎么办，我们的牛羊在这次白灾中可都冻死了，即使这几天我们饿不着，但是过些日子，积雪融化的时候，这些肉就没办法保存了啊。”

巴根烦恼地说道：“我怎么知道怎么办，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牧民，怎么会有好办法？”巴根现在烦恼的就是这件事，现在被妻子提出来更是觉得烦恼。

孟根其其格眼睛忽然一转，说道：“巴根，我倒是有一个办法。”

巴根似乎是抓到了那根救命稻草的溺水人，他紧紧地抓住孟根其其格的手臂说道：“是办法？”

孟根其其格将他的手臂甩开说道：“难道你不知道，现在南边的那些成吉思汗的儿女过得是样的日子，我们在这里过的又是样的日子？”

巴根严肃的说道：“你是说偷渡，但是现在边境线上可都有我们的边防军在那里巡逻呢，如果被他们发现，那是可以直接用叛国罪的名义枪毙的。而且我们这里都遭受了这种灾难，即使他们原本过上了好日子，这下子恐怕也会变得跟我们没有区别了。”

孟根其其格说道：“巴根，现在我们已经到了生死关头，我们如果不这么做，就只有等死而已，而我们这么做了，就能够获得一丝生机，我们都还年轻，还没有活够。我们现在甚至还没有个孩子，就这么死了，难道你就甘心？”

巴根有些沉默了，他默默地拿起奶茶喝了一口，眉头紧锁着，半晌才说道：“好，既然你都有这种勇气，那我还犹豫，我们现在距离国境线已经不远了，今天晚上，我们就冲过去，你现在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收拾好，再烤上几块肉，带着，当做口粮。其他的蒙古包勒勒车之类的东西都扔在这里。”

孟根其其格笑着说道：“这才是我的英雄丈夫，我们这些蒙古包和勒勒车，如果带上，反而会让我们没办法通过这次防线，只要我们带着两匹马，迅速通过防线，他们也未必能够发现。”

孟根其其格虽然是女子。但是其豪情却不下于那些男人，跟她丈夫吃饱了烤肉之后，将自己的马刀别在腰间，纵身跳上了马背，说道：“巴根，现在就走吧，等我们到达边境线，也已经是深夜了。”

两人都是土生土长的牧民，他们的骑术那是打小在马背上练出来的，可以说如果他们不想从马背上掉下来，即使是在上面睡觉也可以完全地操作马匹。在这一路上，他们也遇到了不少的向南迁移的蒙古人，因为集体牧场改革的失败，让蒙古政府对底下的这些牧民的控制重新回到了起点，他们根本不会太多的束缚，因为这次雪灾，他们很多都是打着跟把根夫妇一样的主意。

不过这些人通常都是拖家带口的，而且还赶着他们的勒勒车，他们速度根本不可能通过边防军的围堵，到达南方的，像巴根夫妇这种轻骑上路的人根本没有几个，毕竟像他们这样没有孩子的家庭不多。

中蒙边境其实根本没有标志性的大山大河之类的东西，边防军也没有可以固定驻守的地方，来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最近这些日子因为白灾的原因，几乎每天都会有人想要越过边境线到南方避难，但是现在他们没有接到上级的命令，这些边防军士兵他们虽然同情这些拖家带口的牧民，却也不敢私自放他们进入南方。

现在这些边防军就已经堵住了无数的难民。在边境线上，他们的长官还在苦口婆心地向这些牧民说着一些高调，我们团结一致，终有一天能够战胜苦难，这种天灾打不到我们社会主义国家的民众之类的没有营养的东西。

“巴根，现在怎么办？这次边防军也是出动了大军，几乎在所有的入口都有人在巡逻，基本上是不会有死角的。”孟根其其格有些无奈地说道。

这次边防军为了防止他们的牧民涌入南方内蒙古，他们几乎动用了全部的兵力，而且还在边境线上设立了铁丝网，阻止这些牧民的迁移。

巴根一咬牙说道：“我们冲过去，我们没有那些笨重的物品和马车，那种铁丝网，我们只要一提马缰就能够越过去。”

孟根其其格说道：“万一他们开枪怎么办？”

巴根说道：“他们开枪，我们就会马上死在这里，但是如果我们不冲一下，等过些日子，在这辽阔的大草原上，没有了牲畜，我们同样会饿死在这草原上，但是我们万一冲过去了呢，那我们就有可能活下去。”

孟根其其格一提马缰说道：“现在天已经黑了，我们还等。马上冲。”

在中蒙边境线上，两骑快马以那种发了疯的速度迅速地向南方冲去，这种速度即使是在赛马比赛山那些骑士也不会这么不爱护马力，毕竟在这草原上，只有这些马才是他们真正的代步工具，在大部分的蒙古人眼里这些马就是他们最好的朋友。

边防军的那些士兵看着这两骑，有人已经举起了枪支，但是那些被堵在边境上的牧民突然鼓噪了起来。有人说道：“人家不过是想到南方找一条活路，又不是叛国，你们这是想置人于死地啊，既不让人家到南方找活路。又不给我们发救济粮，我们还怎么活下去啊。”

“怎么都是死，与其死在这里，还不如跟他们拼了。”有人在下面鼓动着。

群众突然开始躁动，让这些士兵有了一时间的犹豫，借着这一瞬间的机会，孟根其其格和巴根已经跑出了他们射程之外，这些人也只好暂时放过他们。

这一对夫妇虽然走了，但是那些民众的躁动却没有结束，如果这些边防军都是他们蒙古人的话，看在同一民族的份上，他们自然不会对这些普通的牧民采取过激的行为，但是他们这些还有那些身材高大的老毛子。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说我们中华民族对异族的态度是那种防范中带着友好，至少是没有主动攻击的意思，但是这些俄罗斯人，他们的信条便是，非我族类，便属猪狗，他们对待不是他们民族的人，便是当成了可以随意宰割的猪狗。

一名灰色头发的苏俄红军中尉，将一柄步枪对准了那些鼓噪的民众，喝道：“你们这些猪猡，难道想死不成，刚才跑了的那两个人，肯定是跟中国人勾结的反**分子，难道你们也想叛变**，去死不成。”

这些蒙古人或许已经没有了成吉思汗时代的高傲，但是任何人都是不愿意被异族欺压侮辱的，这个苏俄军人已经侮辱了他们的自尊，即使是在后面的那些蒙古士兵也对这些老毛子有些布满了。

不过这个老毛子却没有任何的感觉，他看着那些鼓噪的蒙古人，残忍的将手里的步枪举了起来，连看都不看，就直接向人群里开了一枪，一名蒙古老人的胸前顿时鲜血长流，把他的蒙古袍都染红了一大块。

这位蒙古老人的死并没有让这些蒙古人害怕。反而激起了他们的怒火，有些年轻人已经操起来他们的弯刀，想要去看似这个在上面得意洋洋的俄国人，不过他们的长辈却牢牢地拉住了他们。

现在已经不是弯刀的时代了，步枪和弯刀良种武器的比拼，在僧格林沁全军覆没之时就已经有了定论，这些蒙古老人那个没有受到这些残忍的罗刹鬼的迫害，他们不是没有反抗过，是他们知道他们根本没有反抗的力量。

那个老毛子看着下面那些人冲着自己的一双双仇恨的眼睛，不过他并不在乎，蒙古人的英雄成吉思汗曾经说过“人生最大的快乐在于到处追杀你的敌人，侵略他们的土地，掠夺他们的财富，然后听他们妻子儿女的痛哭声”。

没有人恨的人那是庸才，他再一次将手里的钢枪指向了人群，笑着对旁边的蒙古士兵说道：“伙计，你说这次我会不会打死人呢？”

不过这次他可没有了再次开枪的机会，不知从何处而来的一发子弹打碎了这家伙的脑袋，喷涌而出饿鲜血和脑髓将他旁边的那个蒙古士兵弄得满身都是。蒙古边防军知道这次他们的麻烦来了，如果不找出杀害这个老毛子的人，整个蒙古人名共和国都要承受苏俄人的怒火，在蒙古，这些老毛子虽然招人恨，但是他们凭借自己国家那强大的国力，他们的地位远远在那些普通的蒙古士兵之上。

而且他们的头领斯大林其实是跟希特勒一样的种族主义者，如果他们是同一个民族，我想他们一定会有共同语言，甚至可能成为并肩战斗的战友，但是他们并不是同一个民族之人，就只能够成为生死之敌。

其他的老毛子兵也迅速端起了自己的钢枪指着前面，说道：“是谁？是谁杀的科洛夫？给我站出来。”

“如果你们不站出来，就把你们全杀了。”一个士兵威胁道。

不过此时从远处传来一个巨大的声音：“蒙古民族是我们中华民族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事实上证明蒙古的确是我们中华文化圈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它构成我们中国的历史，无论那些上层怎么说，蒙古人始终都是中国人，擅杀中国人者死。”

这明显是通过扩音器发出的，这肯定是对面的卫国军干的好事。一个老毛子不信邪，说道：“中国人又怎么了？我家里的长辈说过，中国人都是猪狗一般随意屠宰的东西，给我杀，我就不信他们敢继续开枪。”

不过接下来就不是一发子弹的问题了，几乎在同时，这些高台上的老毛子纷纷中弹爆头，不过这些事情巴根和他妻子都已经不知道了，冲过了边境线，在南方的雪灾一点也不比他们遭受的雪灾差，这里的积雪甚至已经到达了马腿的膝部。

这时候他们突然发现了在雪地里居然有一处房子，那是一处很大的砖瓦房，灰色的水泥墙面，看起来又坚固又厚实，高高耸起的屋顶根本没有积下多厚的积雪，光是这些他们还不足为奇，重要的是，在这房屋的屋顶上居然有着阵阵的炊烟。不过值得奇怪的是，盖房子这种事情应该是那些汉人做的事情，他们这些蒙古人住的地方都是蒙古包，即使是像成吉思汗这种英雄人物住的也是名为金帐的蒙古包啊。

不过无论怎样，有炊烟就说明有人，他们终于找到了可以栖身的地方了，他们策马冲过去，敲响了这家的房门，不多时便听到有人答应着出来给他们开门。

房主是个中年的蒙古汉子，打开了门看到两个陌生的蒙古人也不客气，没问他们理由就把他们拉进了自己的房屋里，作为好客的蒙古人寒冷的天气中，把客人扔在房子外面，而不让他们进来喝杯热的奶茶是一件非常失礼的事情。

蒙古人的热情和豪爽，让他们迅速拉进了关系，这个房主的名字叫做阿穆尔，是星河肉制品公司之下的签约牧民。屋里的温暖也让他们很快就恢复了过来。

阿穆尔有着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老婆和四个孩子，三男一女，老大现在已经成年并且正在卫国军中服役，而老2老三则在城里的学校里面读书，那个女孩是老幺，现在还不到七岁，没有入学，也没有进学前班。毕竟他们是接近边境的边缘地带，何思源的教育网络他们根本没办法做到面面俱到。

阿穆尔拿出了自己的拿手烤肉、手抓饼和米饭，招待这两位夫妇，烤肉也罢了，因为有各种香料，他烤出的味道的确是比他们好吃，那些手抓饼这种面食在草原上那可是极其珍贵的，只有在那种盛大的节日才能够吃到。

而米饭这种南方才有的玩意，巴根那可是连见都没见过，巴根看着那粒粒好似珍珠的大米饭，闻着那种大米特有的香味说道：“阿穆尔大哥，这东西可是汉人的那种大米，这种东西我可是只听老一辈的人说过，但是别说吃，我时间都没见过。”

孟根其其格说道：“好了，巴根，不要再人家阿穆尔大哥面前出丑了，人家拿出这么珍贵的东西可是为了招待我们，不过看你出丑的。”

此时阿穆尔的老婆高云说道：“孟根其其格，你不要看阿穆尔现在那种稳如泰山的样子，其实她第一次见着东西的时候，跟巴根兄弟差不了多少，那时候他的鼻子都快要蹭到米饭上面去了。”

巴根把脸从米饭上拿开说道：“阿穆尔大哥，没想到你会拿出这种珍贵的米饭来招待我们，这些东西可是只有原本的王公才能够吃到的吧，难道阿穆尔大哥居然是一位王公？”

阿穆尔哈哈笑道：“巴根兄弟，你那里看到我像个王公的，其实我也就是一个普通的牧民，在这片草场上，比我富有人的多了去了，再说了这种米饭在我们这里并不是多珍贵的东西，只要而是星河币就能够买到一袋五十公斤的大米。”

巴根说道：“二十星河币，虽然不贵，但是在我们看来也不便宜了。”

阿穆尔说道：“对了巴根兄弟，你这次来这里是事情？”

巴根说道：“其实我们并不是你们内蒙古这里的牧民，我们是来自外蒙古共和国的，但是我们那里造了雪灾，但是那些老毛子又不打算给我们援助，政府也没办法给我们赈济，我们只能逃荒到这里了。不过我看你们这里的白灾恐怕也不比我们那里差，我们这次拼了命才逃出来的，恐怕是没有用了。”

阿穆尔呵呵笑道：“巴根兄弟，你这话就说错了，我们虽然经历了白灾没有错，但是我们并没有损失”

巴根说道：“这怎么可能？在草原上最可怕的就是这种白灾了，在他面前无论多么健壮都没办法逃脱的。”

阿穆尔呵呵笑道：“巴根兄弟，你随我来，我的牲畜这次可一个没死呢。”阿穆尔和巴根又出了房间，来到了院子中，此时他的院子也已经渐变成了一边雪白。

阿穆尔将把跟领到一处整整齐齐的砖瓦房面前，这也是在他院子里的占地最大的一处地方，阿穆尔打开房间门，对巴根说道：“老弟，你看看，里面是。”

其实用不着进去，巴根已经闻到了牛羊特有的那种腥膻之气，而且里面的牛羊叫唤不停，这正说明了里面的牛羊现在正健康无比。

从外面刚进来，就有一股热浪，迎面扑来，带着牛羊粪便的腥膻实在不是好闻的。阿穆尔却自豪地说道：“巴根兄弟，这里我有三个取暖炉，从山西运过来的煤炭，没日没夜的烧，我们不但可以让他们摆脱白灾饿影响，而且还能够不让他们掉膘。”

巴根说道：“大哥，现在天降大雪，我们用水自然不愁，但是等遇到旱灾的时候，附近又没有河流，你们该怎办呢？”

阿穆尔呵呵笑道：“老弟，这你就有所不知，我们现在已经摆脱了那种逐水草而居的性子，已经完完全全的安定下来了，否则我们怎么可能住上像汉人一样的房子呢？”

巴根疑惑的说道：“但是你们是怎么解决水草问题的？在同一个地方，没有水不行，而牧草也同样会被那些牛羊吃光的。”

阿穆尔说道：“我们这里有每个人都有自己划定的牧场，而我们都会再次把我们的牧场重新划成六个部分，这六个区域都会用木栅栏围起来，我们的牛羊每次只在一个区域内放牧，每周我们都会把这个区域内的牛羊赶到其他的地方，而七周之后，我们原本的这个区域内的牧草在我们的化肥和各种添加剂下就能够再次长起来了，我们就可以再次使用这个牧区。至于那水的问题，就更简单了。我们这里都用汉人打得机井，那水基本上是取不尽用不竭的，人畜饮水根本不成问题，我们又何必辛辛苦苦地去追逐那种不时断流的河流呢。”

巴根有些赞叹地说道：“阿穆尔大哥，我们在那边的时候，都说你们这里这些牧民在那些蒙古王公和资本家的压榨之下，过着水深火热的生活，但是这种水深火热的生活，我也愿意过啊。”

阿穆尔呵呵笑道：“这很容易，等天好了，你只要去镇政府登记户籍，他们自然会给你们联系企业和你签约的，如果做得好，他们会和你签订长期合同，那你的收入就会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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