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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9集 密议

藤吉郎因为是足轻之子，按照蓬莱士农工商的等级制度，属于农民出身，是没有资格拥有姓氏的。他现在之所以叫木下藤吉郎，木下这个姓氏是从他老婆宁宁那里带过来的。宁宁又称弥弥，本姓木下，作为武士的女儿是没有资格拥有姓氏的，但是作为入赘到她们家的农民之子藤吉郎来说，是可以使用岳父的姓氏的。这才让本来没有姓氏的藤吉郎之父弥右卫门和弟弟小一郎等人都可以冠以木下这个姓氏。
“快点快点，你呀，老是慢慢吞吞的能干多少活？”

“还有你啊，这么大的男人才搬这么几块砖头，看起来往返挺勤快的，但实际上没什么效率…”

老远就听到藤吉郎在城头上催促着那些农民工抓紧搬运砖头灰石加固城防，明智光秀不由一笑。

十年未见，藤吉郎还是一副猥琐难看的丑样子，不过可能是这些年伙食有了保障，倒是长高了不少，但也比明智光秀要矮一个头，看起来怪可笑的。

“你是谁？怎么没见过你，是不是美浓的奸细？”木下藤吉郎眼尖，很快就发现了明智光秀这个陌生人。在织田家混了10年，对清州上至家老下至庶民他都几乎了如指掌，自然一眼就看出了明智光秀的外来者身份。

“哈哈，我正是从美浓过来的武士。”明智光秀开玩笑般地说。

“筝！”一声脆响，木下藤吉郎拔出了腰间的武士刀，一边高喊：“利家，利家在吗？这里有奸细，快过来帮忙。”他虽然是个武士，但武艺却一直是半调子，这个美浓武士看起来是个狠角色，手下这几十个吓得连连退后的农民工哪里是他的对手？他只好招呼在远处巡逻的前田利家过来帮忙。

“奸细在哪里？”前田利家耳朵尖，听到藤吉郎的求援，忙带着几个足轻飞快地跑来。

明智光秀刚想解释，忽然想试探一下前田利家的身手也好，这十年苦练，自己的武艺究竟如何，还真没和其他武士们较量过呢。

“刷！”一声轻响，明智光秀抽出腰间的一把精钢剑抵住了前田利家的攻势。离开美浓后，明智光秀决定开始学习汉学和汉人习惯的兵器——剑。无论是三河欧阳家还是美浓明智家都一直把他当个外人，他意识到自己终究是个汉人，那么学习汉学、使用汉人习惯的兵器，才是自己最好的选择。从这个角度看，离开三河欧阳家，再离开美浓明智家，才可以更好地找回自己。虽然自己的本名欧阳宏现在不适合使用，但今后成为一方霸主后，还是有必要用回自己的本名。

藤吉郎其实早就从明智光秀领口上所绣的桔梗纹家徽猜到这位英武的少年应该是美浓明智家的武士，而且，很可能就是当年那个与竹千代同名的苍陆汉人欧阳宏，经过取代竹千代拜师太原雪斋、然后重新代替早夭的明智光秀辗转成为了明智家的武士，听说明智家已被斋藤义龙攻灭，不用问他肯定是来投奔织田家寻找机会光复明智家业的…

前田利家有点缺心眼，他见藤吉郎示意他抓活口，以为藤吉郎想审问这个奸细呢，只得放缓了一点攻势，免得伤了这奸细的性命。利家手下的几个足轻想要上前帮忙，被藤吉郎阻止了。要是这些足轻上前的话，明智光秀抵挡不住难免就要下辣手，要是因此造成损伤可就不大好了…

一番打斗下来，明智光秀对双方的武艺有了大致的了解。以120分为总分的话，自己应该可以打76分，而前田利家大约只有71分的样子，自己隐约比他要高一个层次。前田利家的武艺已经达到一般的大名之家的宿老水准，而自己则已经接近了大名水准…

通过这次较量，明智光秀感到自己的武艺还是有些不足。之前，通过狩猎六级妖魔的实战大致评估自己的武力值达到了80左右，但一旦真正和勇猛的武士较量，立即暴腾出不少问题，对自己武力值的评估也下降到了76的样子。即便如此，自己比前田利家还是要略胜一筹，这样考虑的话心里还平衡一些，毕竟前田利家已经是闻名尾张的勇者。

虽然各家的情况不大一样，但一般地，大名之家武将的武力值，按照职位的高低，大约是武士10，屯尉20，曲校30，部将40，中老50、家老60，宿老70，大名80以上。虽然明智光秀和前田利家目前都还只是小小的足轻头，但他们都迟早会成为一方大名，有这么高的武力值也在情理之中了…

其实这种算法仅指猛将类型，对于智将、能吏、武者、豪族等类型的武士并不适应。不过，后四种类型的武士所占的比例较小，大部分武士属于猛将类型，也就是仅仅在武力和统御方面有所建树的一介武夫，而不是那些智勇双全的智将、擅长内政外交的能吏、沸心武学的武者、精研权术的豪族。

“啪啪啪！”看到二人如此精湛的武艺，木下藤吉郎高兴地鼓起掌来。前田利家一愣，与明智光秀同时收手，埋怨说：“藤吉郎，你又逗我和人比试以观摩我前田家的刀法，真是太可恶了！”看来，这种事情已经不止发生过一次了。

“美浓明智光秀，现在是织田家的足轻头，请各位多多关照。”明智光秀淡然拱手道。对于木下藤吉郎恶作剧一般地唆使前田利家和自己打斗，他自然有点不快，虽然实际上他需要一场比斗来衡量自己的武力值，但并不代表可以接受木下藤吉郎的无礼。

“哈哈，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光秀来了，以后我多了个可以请教的老师，难道还会每天找你当陪练不成？”木下藤吉郎自来熟般亲热地揽住明智光秀的胳膊，看得跟随前田利家过来帮忙的几个足轻大眼瞪小眼，这个木下大人啊，真是太过分了，竟然拿这种事情开玩笑，这刀剑无眼的…

“光秀，利家，走，我带你们去城下町喝两杯。你们不知道吧，那个新来的侍女阿樱以前是在三河的酒馆里做的，她的老公刚战死了，为了避免夫家的某些纠纷，这才到我们尾张来了。”木下藤吉郎双眼放光地说。

以前在三河的时候他就挑逗过这个阿樱，可惜因为来去匆匆没有进一步发展下去，现在总算有机会再续前缘了。在木下藤吉郎热情的姿态下，明智光秀很快忘记了刚才的不快，这让他意识到木下藤吉郎真的很有几把刷子，对于左右他人的情绪似乎有种无师自通般的天分——这就是所谓的魅力值到达一定程度的体现吧。自己的魅力是多少呢？50，60，还是70？这不得而知，但毫无疑问，这个木下藤吉郎的魅力值肯定在80以上，甚至超过90…显然，在这个苍茫行星上，人们习惯于用一种类似于游戏的数值来评价个人的能力和一些相关的事情，这是一种较为奇特的文明现象…

“像她这种酒吧女，又是个寡妇，应该不难上手吧，这下可便宜你了，藤吉郎。”前田利家打趣说。

“嘿，说起来这个姑娘和我们还真是有缘啊。光秀，记得当年送我们离开麻栎岛的那个老船家吗？他就是阿樱的父亲，这几年都在清州湾摇船讨生活呢，我们如果要出个远门，坐他的船准没错，他的水上功夫还是可以的，安全有保证。”木下藤吉郎滔滔不绝地说着这些琐事。

显然，他试图勾起明智光秀十年前的记忆，也好攀上一些交情，在他看来，明智光秀这种智勇双全而且顶着名门之后光环的武士是前途无量的，自然要趁早巴结好…

“嗯，此处不便说话。酒馆应该有包间吧，我们去要个包间喝酒，也好合计一下事情。”明智光秀估摸着这次去刺探今川军布防的事情，既然木下藤吉郎有份，那么自然也少不了前田利家，这个利家，木下藤吉郎想必是不会放过利用他的任何机会的。

果然，来到城下町的酒馆，在已经有着少妇风韵的小寡妇阿樱端上酒菜退下后，三人就在包间中密议起来。

虽然是件隐秘的事情，但三人并没有选择到隐秘的地方商议，而是选择在这酒馆的包间中，原因何在呢？方便。要是在隐蔽的密室中议事，那该多枯燥无聊啊。所以，酒馆永远是打探消息的好去住，因为其他商议要事的人也往往会选择在这种地方边喝边谈。

酒过三巡，木下藤吉郎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摊开对明智光秀和前田利家说：“十兵卫、犬千代，这就是桶狭间的地图。主公为了对抗今川方的鸣海城、大高城，便在离鸣海城20町的丹下，丹下以东的善照寺，南中岛的小村，黑末川对岸的丸根山及鹫津山筑砦，切断了鸣海城、大高城之间及其与外界的联系。

随着丸根、鹫津砦的陷落，从沓挂出发后一路西进的义元本队大约在明天正午时分就会到达桶狭间山。桶狭间山位于东海道与大高道的分歧点鸣海丘陵内，高65米，地处沓挂与大高城中间，距东海道我方中岛砦3公里。义元本队推测约为5000人，很可能于桶狭间山上面向西北布阵。现在我们要做的是，连夜去桶狭间勘探地形，并且在明天早晨撤离。我们去得早了，就碰不到今川军的斥候，去得晚了，今川军又已经完成了布防，所以今晚十分关键。”

前田利家一听这些复杂的军务就有些头痛：“藤吉郎，这些事情你拿主意就可以了，我吃过晚饭带人过来跟你一起去就是了。光秀，主公既然派你也参与此事，你也一起去吧，你颇有几下子，等会你多对付几个今川的斥候，也好让主公对你刮目相看。”显然，前田利家对明智光秀颇为惺惺相惜，希望他可以在这次行动中立下大功，获得升迁的机会。

虽然跟随织田信长已经十年，但因为两人把主要精力都放在狩猎妖魔苦练内功方面，木下藤吉郎和前田利家还未曾立下什么功勋，两人都还是小小的足轻头，也就是什长。虽然前田利家曾经担任过信长的伴读，但粗枝大叶的他很快就惹恼了信长，于是他干脆就辞去了伴读的职位，以足轻头的身份和刚刚升任武士的藤吉郎干起了搭档。

十年苦练，两人都感觉自身的武艺已经到达一个瓶颈，今后若要突破必须旷日持久的勤练不辍，而无法和以前那样迅速提高，于是减少了历练的时间比例，而将努力的重心转移到建功立业方面，显然，他们的思路和明智光秀是大同小异的，都是先砥砺自身的实力，然后再图在世俗中建立功名。值得一提的是，这十年来，木下藤吉郎利用自己微薄的武士月薪购买了大量书籍，苦读兵法，对汉和两学都已经深有体会，而前田利家耳闻目染，也对兵法和吏治有所了解了…

“嗯，确实需要从今川方斥候的动向来分析今川义元到底会将本阵布设在何处。今天晚上的行动我建议不要带太多的人，可以带点能干的足轻过去接应，但关键的侦查工作还得我们三个去做。”明智光秀沉吟道。

“嗯，就这么办。”木下藤吉郎的意见显然与明智光秀不谋而合。有一两队足轻接应，如果发生什么意外还是可以起点作用的，但却不能带他们进入今川军布防的核心区域，只能对付一下今川的散兵游勇。

三人就着藤吉郎绘制的图纸，拟定了晚上的行动路线。一场惊心动魄的著名战役，就此正式拉开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