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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节 女统帅(2)

回加迪斯时沿着海行径，海风已不像去时那般凉爽了，而是觉得冷，一路上不常见到行人。在从前，商人们沿着比提斯河流域内的平坦大道来往，海滨是较少通行的，沿着海滨走不如乘船。现在南方成了战场，比提斯之路虽然断了，可由于战争关系，商人减少，沿着海岸线行路的人依旧多不起来。
加迪斯城如临大敌，将军们都回来了，带回的军队不多，气氛却凝重无比。王玉婷望着城外的帐篷与旗帜，估计就自己带回的人最少――她只带回了自己的卫队。

她又成了迟到者，其中原因还是因为通往图狄坦尼亚的道路被封锁，消息晚到的关系。议事厅内坐满了人，王玉婷粗略地看一眼，统兵官及以上的军官全到了，看来真要搞场选举，只不过全是见惯血光的军人，选举能顺利进行吗？

安娜特坐在正对门的上席，她是会议的发起者与组织者，是除了王玉婷，会场中唯一的女性。王玉婷对她的用意有些摸不透，如果能选出个什么统帅来，将军们早就推选出来了，她现在组织专门会议，一定有了新计谋。

哈斯德鲁巴和吉斯科应该是大热门，他们的坐位距离会议主席安娜特很近，相互对坐。他们两人拥有的军队数量最多，名气、威望、出身都颇高，这两人早把自己当统帅了，今天一定会争斗一番，弄个名正言顺。

那么安娜特想干什么？她想挑拨内乱？稍有失控，哈斯德鲁巴和吉斯科会打起来的。或许她就是希望看到他们争斗，只有他们斗起来，某人才有渔翁之利可收。某人又是谁？其中肯定有安娜特。还有谁？王玉婷心中难免阴险一笑，当然是她自己。论实力她怎么也不可能比过这两个大热门，因此只能看准机遇。安娜特一定也是这样想，趁乱推出王玉婷――这是王玉婷自己的想法。

见到人已到齐，安娜特开始发言。首先念出几位缺席者的名字，他们因要防备敌人而留在了前线。“我虽然与长老议员们商议了好几天，但没有讨论出结果。军队的事你们自己最清楚，像汉尼拔这样优秀的统帅就是由你们推选出来的。现在伊比利亚处于危机中，必须有人领导团结我们，这个人就由你们自由提名，如果争议太大，在场所有人将进行投票。”

马戈站了起来。“我推举哈米尔卡之子，哈斯德鲁巴巴尔卡！”

军官们发出了或赞同或反对的起哄声。哈斯德鲁巴笑容谦虚，吉斯科则是冷笑。

这个马戈对哥哥们还是很忠心的，他向来自以为是，不过至少没厚着脸皮借这样一个好机会推举自己。王玉婷观察人群，果然分歧很大。下一个应该有人提名吉斯科了吧！

站起来的是吉斯科的骑兵统领兼副官波斯达。“哈斯德鲁巴吉斯科才是具有真正统帅才能的人！”他的声音同时得到了拥护与反对。

王玉婷在等机会，当前情况下并不指望有人叫出她的名字，她了解自己目前在迦太基的地位，被提名的机率几乎为零。

被提名者如预料中的只有哈斯德鲁巴和吉斯科两人。其实伊比利亚的权力争斗也就是保守派与巴尔西德党之争。

“没有其他人了吗？”安娜特问。没有其他人再提名了。

王玉婷按住性子，却不禁急躁而犹豫起来。如果现在不提出，提名名单就会这样确定了，没有她的名字，以后恐怕也没有机会再提名。但她同时也清楚，此时毛遂自荐只会成为笑柄，军官们的态度很明确，他们并未把她当作候选者，没有人支持，自荐有什么用。

安娜特是怎么想的？王玉婷看着她，议长之女正与几位长老交谈。那几个老东西在军事会议中一点用处也没有，安娜特邀请他们参与，估计一是为了增添自己的威望；二是为了假如将军这次会议引出了什么祸事，他们可以用作替死鬼。

奴隶搬来了两只大陶罐，立于会议厅中央，每位军官均得到只刻有军徽的陶片。王玉婷了解这种投票方式。她纳闷了，这是议会常用的无记名投票，军队内部的推选通常不会使用。军人们的投票很干脆，直接喊出他的名字，站到他的身后，遮遮掩掩的无记名投票他们是不用的。安娜特不是不知道军队的习惯。她是故意的？

议长之女照惯例说明投票规则，“左边的陶罐代表哈斯德鲁巴，右边的陶罐代表吉斯科，参与者共八十九人。请开始吧！选出诸位心中的领袖！”

奴隶将陶罐翻转，以展示它们里边没有东西。军官们排队投票。王玉婷把陶片紧握手心，不让人看见它藏在哪只手里，将双手分别伸入两只罐子。

决定伊比利亚的命运只需要几分钟。

陶片被倒了出来，由长老们数票，以示公证。得到了结果，长老向会议主席报名，“哈斯德鲁巴将军四十三票，吉斯科将军四十九票。当选的是吉斯科将军。”

得胜的吉斯科一方立刻发出胜利的感叹，而落选的另一方则阴沉着不出声了。王玉婷不为他们任何一边欣喜或失落，她突然觉得不对劲，那个选票……

“等等！”马戈的大咸止住了对方的愉悦。“你们怎么数票的？”他冲着大老们大吼，“吉斯科多少票？四十九？四十九加上四十三已经九十二了！我们才多少人？多出的三票从哪儿来的？”马戈怒瞪吉斯科。

“你怀疑我们？”吉斯科的副官波斯达为马戈的眼神愤怒，“我们需要作弊吗？没有多出的三票，依然是我们的吉斯科将军胜出！”

“既然票数与人数不能统一，那么这次选举结果只能无效。”安娜特遗憾地说。

“小姐的意思是需要重新投票吗？”吉斯科冷静地看着安娜特说。

波斯达极不甘心，不依不饶了，“即使重新投票，也必须首先清除作弊的家伙，否则投多少次也只能有一个结果――无效！”

“为什么冲着我说？怀疑是我们？”马戈怒吼，“我们巴尔西德党的人从来不使阴谋手段。这种见不得人的把戏只有你和你的主子最擅长！”

“马戈！你住嘴！你可以侮辱我，但不可以侮辱吉斯科将军！”波斯达咆哮起来。

气氛顿时变得紧张。

王玉婷没兴趣参与他们的争吵。选举作弊，这是件大事，由其是在这么关键的时刻。马戈不可能作弊，他最憎恶的就是这类事。或许真是吉斯科？不，这种方法太愚蠢了，不是他的风格。那是谁在捣鬼？

可能是安娜特。不过她的目的是什么？陶罐是空的，也就是说参与投票的八十九人中至少有三人是安娜特同谋。安娜特果然有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