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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节 风向逆转

海恩普非常后悔接受议会的任命，他从没有违抗过议会的决定，认为只有这样才能活得更长久，看看过去那些没有履行议会决定的将军是什么下场，他的顺从就显得十分明智了。可并不总是这样如意，假如这次拒绝了任命，他会受些处罚，顶多被撤职，回到乡下庄园，怎么也不至于落到如今的地步。
现在沙漠的烈日烘烤着他的背脊，叛乱的士兵把他推倒在炙热的沙子上，他就要被杀了。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连收尸者也没有，心中除了后悔还有什么呢？他太大意了，没想过那个外国女人意会如此执着，他以为她与其他受雇的外国将领一样，不关心战争的结果，只关心自己的收入。她执着于军权干什么？但归根结底还得源于议会捉摸不透的想法，那个女人说得对，做面包的小奴隶都知道他没本事，议员们会不知道？

想这些有什么用呢？他就快死了。即使不动刀刃，把他扔在这里他也将渴死。她会遭报应的！

那些士兵没急着动手，海恩普心想他们一定会羞辱他一番，就像他们羞辱其他俘虏。不过他很快发现这些士兵的注意力没在他这儿，他们眺望远方。海恩普在沙地上滚动身子，让自己的脸也朝向那个方向，他看到远方的热空气下有一队移动的人影，他们骑着马，在翻腾的热气下如同海市蜃楼。那可不是幻影，他们真实地前进着，越来越清晰，飘扬着旗帜……

王玉婷焦躁地等待天黑。不知为什么，她突然发现凡是含有阴谋的进攻大多发生于夜晚。但这个有趣的发现没能令她高兴起来，反而让她想到对海恩普的处理。那个蠢货一定得死，不过进展太顺利，事件太简单了。她怎么想也不像阴险议员们的作风。

管不了这么多了！反正今晚她将进入瑟塔，议员老头子们反应不可能这么快。有时候她想过，假如败露了该怎么办？她否定了这种念头，逃跑很难，她不能失败。

“出去办事的士兵这么久没回来？”王重阳有些担忧地提醒。

王玉婷看了看天空中的太阳，他们的确出去了好一阵。“我命令他们把海恩普弄远点。”她的话带着几分自我安慰。

她看着营地来往的人群，一切正常。马西尼萨忙着安排夜间的进攻，德尔非处理这件事的善后去了。所幸知道海恩普来意的人并不多，他刚到时曾向几名迎接的士兵炫耀他将成为军营的主人，德尔非就是要找到那些听见海恩普炫耀之词的人，以及看见海恩普被逮捕的人。海恩普平时的为人作风怎样，已经有流言了，加上人们对他品行的了解，编造海恩普骗人发疯的谎言还是能令人信服的。

德尔非招集了一批士兵，准备向他们讲述海恩普是怎样惹恼将军的故事。这时有人慌张地向他跑来。他认识这几人，他们是被他招来逮捕海恩普的士兵中的几位。他们完成任务回来了。

“完成了吗？”德尔非把他们带至帐篷间的角落。

“没有。”其中一位心急地回答。

没有？德尔非惊骇地看着他们，让士兵继续说下去。

“有人救了海恩普，我们不认识，但确定是迦太基人！他们人多，我们只能逃回来！”

海恩普没死，还被救了？德尔非简直不敢相信他们说的话。不过这些人不像开玩笑，这种事也容不得玩笑。“确定是迦太基人？”

“是的，他们中有人说话，是迦太基本地人。阁下，该怎么做？”

“你们全回来了？”

“没有。有人被抓住了，不过大部分在这儿。”

有人被对方抓住了！这真是件极糟糕的事。德尔非知道事态严重，或许他应该赶去现场看看，但他立刻否决了自己的冲动。不能去，那里说不定有埋伏，也说不定他们已经不在那儿了。他宁愿希望那些神秘人是西法克斯的手下，里边夹带着几个迦太基败类；可有种情况更严重。他仔细思量，这件事无论如何也得先告知王玉婷。

“将军！”他冲入王玉婷的帐篷，把士兵们的遭遇告诉了她。

王玉婷曾想到过可能会发生意外，可当意外真的发生时她显露出小小的慌乱。手肘碰翻了墨水瓶，染花了她正写画着的地图。

王重阳扶正了倒下的瓶子。“已经干了，只能做绝！他们应该没多少人，调军队消灭他们。”

“今晚即将进攻瑟塔，现在分兵出去不太适合，而且他们的情况我们不清楚，他们也不可能呆在愿地等我们去消灭。如果是议会的人……”德尔非担忧地说。

“就因为担心他们来自议会，更应该消灭他们！必须快！”王重阳拍起了桌子。

王玉婷在他们说话时沉默，她紧握笔杆，痛苦地思索对策。“我要去见那些士兵，亲自问问他们当时的情况。”她不要听几名代表的陈述，她要听他们每个人说话，一个个问，把事情弄清楚。

德尔非为她引路。在告诉王玉婷之前，他已经吩咐下去，叫他们聚集起来，他猜想到王玉婷会见他们。王玉婷出于警惕，没让父亲跟着，如果他们有意外，他可以找人救援。

执行任务的士兵被招集到军营一角，真的如他们自己所说的那样，大部分人都在这儿。见到将军亲自到来，他们聚拢过来，列队。

德尔非看到了那几名赶来向他报告的士兵，但其他人……“你们是谁？”他不记得在逮捕海恩普时招集过他们。

王玉婷警觉地握紧剑柄，但她与德尔非立刻被这群人围住，他们已经拔出了闪亮亮的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