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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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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如是因，收如是果。”

云被风推开，弯月将清辉洒下。凌晨的兴城，寂寥中隐藏着沸腾。

看着身前有着美丽容颜的少女失去生机缓缓栽倒在地，不知为什么突然有一种心悸的感觉袭上了朱泰心头。黑袍老者稳住心神，看着虚空中将肖楚魂魄撕碎，吃得饱饱的三只厉鬼，冷笑一声。

破损的五鬼幡一招，不顾三只厉鬼愤怒的吼叫声将它们卷了回来。右手掐出数个手印，张口再次喷出一口鲜血。五鬼幡中一声厉叫，一个虚弱的新鬼从无到有缓缓生成。

短时间内喷出两口精血，朱泰脸色蜡黄，皮肤明显的塌陷了下去，像是一具干枯的尸体。他看着仍然残破的五鬼幡，心中颇有些后悔。当时若忍了心头的一口气，不至于此。

再次摇动黑幡，将团团黑烟收入幡中。朱泰走到女孩尸体边上，伸手扯下她脖颈上系着的玉符。

“湮灭神光玉符。好东西，算是弥补了我的损失。”朱泰嘿嘿一笑，转念一想，脸色又黑了起来。刚才这女孩说肖剑是他父亲，如果是真的……朱泰不由的打了个寒战。

……

烟雾消散，陆之寒便看到朱泰摘取玉符的一幕。

“死了？真是霉运。”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此时他是在感叹自己还是在感叹身亡的肖楚。

骤然，半空中突然传出一声厉喝，“匹夫，你可知你杀的是谁！”

随着话音，一只巨大的黑蜘蛛挂着一根拇指粗的蛛丝从半空中荡过来，犹如电影中的蜘蛛侠。卢霖站在蛛背上目眦欲裂，一股无边的绝望与愤恨涌上大脑。肖楚死了，竟然死了！而且是在和他交手之后死的。卢霖记得愤怒的肖剑有多么可怕，那无边的剑气和血色。

“血修罗”这个名号，是**裸的用人类的鲜血书写的。

黑袍老者朱泰看着蜘蛛背上的卢霖愕然，心中升起一种不妙之感，嘴巴磕磕巴巴的说：“莫非，莫非他真是肖剑的女儿？诶吧！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朱泰骤然觉得手中的玉符变得无比的烫手。他想抛出去却又舍不得。“湮灭神光”的威力他刚刚深有体会。而且这是一件能够伤害筑基期修士的法器。

“不可能的，她不可能是肖剑的女儿。不可能的！”像是在自我催眠又似乎是自我安慰，朱泰嘀咕道。

“她就是肖剑的女儿！”卢霖怒喝一声，彻底打碎了朱泰心中的侥幸。

他像运转中的豆浆机一样剧烈的颤抖着，半晌才恢复正常。他咬牙切齿，脸上写满了狰狞，“杀都杀了，还有什么好说！肖剑不是神，筑基期修士不是神！等我把五鬼幡祭炼完整，看他能奈我何！倒是你，怎么？想用我的性命讨好肖剑？嘿嘿，想得美！”

朱泰一仰头，从鼻孔中喷出一团腥臭无比的黑气，三只厉鬼冲上去将毒气团吞吃干净，像是品尝美味的大餐。“你的毒对我没用！”

卢霖盯着朱泰，眼中加了数分愤恨。他的控毒异能颇有缺陷，对付祭炼鬼物的修行者往往没有多大的杀伤力。这些人的身体早就被阴气浸透，绝大多数毒对之无效。

卢霖半蹲，轻拍脚下蜘蛛，“老伙计，咱们要拼命了！”狰狞的蜘蛛长大獠牙无声的咆哮。

“杀！”随着一声厉喝。蜘蛛和人结合在一起冲向黑袍老者。

朱泰一震黑幡，滚出一团黑气迎向蜘蛛。本人摇身一转，带着一股黑烟架风而去，度竟然比摩托车快上几分。

“别跑！”卢霖怒喝，活捉朱泰交给肖剑，他或许能在血修罗手中争得一丝生的希望。若让黑袍老者逃跑了，恐怕肖剑不仅会杀了他，还会牵连着将红蝎屠戮一空。这个世界上没有血修罗做不出的事情。

卢霖一边催促蜘蛛追去，一边回头传音。

“那边屋后的兄弟，请帮忙照看一下遗体。待我杀了那匹夫就回。”

陆之寒从高楼的阴影中走出。

“他现我了。”他反手握着剑柄，心中一股战意沸腾不休。“肖剑是谁？在他们口中这个人仿佛阎罗一般恐怖。”陆之寒的心中有些向往，通过名字就让这些强大的修行者肝胆欲裂，肖剑应该是一个多么强大的存在啊。

“我也会这样强大的。”他攥着剑柄的手更紧了。

迈步走到肖楚的尸体旁，女孩不瞑目的瞳孔仰望着无尽的星空。清冷的星光洒在她失去生命光泽的面庞上涂抹了片片凄凉。

一柄金色的短剑无力的坠落在她的身边。随着主人的死亡，它消去了凌厉，隐约还有一些残余的清光在剑刃上闪动，使之看起来像是一条离开了水的垂死挣扎的鱼。

陆之寒注视着剑脊上两个篆字——“陨星”。

“你叫陨星吗？”他低声问道。

剑刃上的光微微一亮，像是飞剑有灵在回应他的问话。

陆之寒点头明白这把飞剑的剑魄还未死亡，但也时日无多。剑魄是修行者意志与灵气结合诞生的奇特灵物，是修行者本质灵觉的延伸。修行者身亡之后剑魄必亡，除非这把飞剑已经祭炼到灵宝级别，本我之灵已经强大到能够摆脱修行者。不过那样的灵宝飞剑本身已经可以算是一种另类的修行者了——飞剑之妖魔。传说中最弱的剑妖是金丹级别的。

“陨星”当然不可能成为剑妖。所以它注定了消亡的命运。

剑如其人，陆之寒仿佛能够听到它出的绝望的不甘的尖叫。

“嚓啷！”

陆之寒拔剑而出，剑尖垂地，遥指垂死的飞剑。丹田气旋中的剑魄欢呼一声猛的钻进剑体，从剑尖暴出一团银光，饿虎扑食一般猛的卷向“陨星”。垂死飞剑中残存的剑意和剑魄是最美味的粮食，瞬间被吞吃一空。

吃饱的银色剑魄慢吞吞的钻回到气旋之中，呆呆的不再动弹了。不过它释放出的与灵气结合的银丝却更加细密光洁。

陆之寒收剑回鞘，眉头仍然紧皱。刚刚算是赚了一点便宜。但他的主要目的仍然没有头绪。

他走到不远处的红色路虎旁，拉开车门。车内传出不断歌唱的手机铃声。拉开她的手袋，p上跳动着两个大大的汉字——“父亲”。

“肖剑，让那两人恐惧得无以复加的存在？”

陆之寒忍不住拿起手机，按下了接听键。也许只是为了听一听肖剑的声音。

“你好。”

“你是谁。肖楚怎么样了！”话筒中传出巨大的咆哮声。

陆之寒有些失望，他本以为强者永远都冷静如冰山呢。不过这样的语气和心情对于一位失去女儿的父亲来说，又再正常不过了。一个暴烈而且强大的性情中人，陆之寒在心里给肖剑下了批语。

“抱歉，她的尸体……”

“混账！”还未等陆之寒的话讲完，那边的人便咆哮起来，耳机中甚至还传出一阵吱嘎的电子噪音。应该是手机被捏碎了。

陆之寒耸耸肩，将手机抛到一边。想了想，又拿回来小心的擦去指纹。

他轻轻的拉开手袋，眼睛一亮，手袋中果然留有一本崭新的黄皮笔记本。他兴奋的将之取出，定眼一看，封面上手书着四个利剑一般的钢笔字——御剑注解。

单论字，每四个字每一个字都奇丑无比，横不平竖不直，间架结构大异于常，连小孩子的涂鸦也不如。但是在陆之寒的眼中它的每一划都像是肆意舞动在空中的飞剑，划出完美的曲线，将剑的锋锐与度完美的结合，取敌级与反掌之间！

陆之寒沉迷在四个字中，整个人的精神陷入了一种似梦似幻的境地。在意念之中，他感觉自己变成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利刃，肆无忌惮的穿行在广阔空间之中。世间万物都是自己的食物，身子一扭便划出优美的曲线，将食物杀死。

恍惚间不知道在空中飞舞了多久，杀死了多少个敌人。陆之寒猛的清醒了过来，趴在车上剧烈的喘息和咳嗽。原来他沉浸于四字剑意之中的时候竟然忘记了呼吸，差点将自己憋死。

精神空间中的无尽时空不过是真实世界中短短的不到1o分钟。

顿悟！

陆之寒明白他刚才是进入了一种顿悟的境地。多亏了他最近一天到晚脑子里想得都是剑，乍看到充满剑意的文字，如同一个引子，使之进入微妙的顿悟之中。这种美妙神奇的境界是修行之人可遇不可求的。它是一种道理的突破与升华，是积累和机遇的碰撞。

气旋中的剑魄重新开始了游动。此时它的动作和以往再也不同。以前的它仿佛是一只鱼，在灵气之旋中自由自在却缺少了几分剑魄特有的凌厉。现在，再也不会有人认为气旋中游动着的是一只鱼了。它就是一把剑，用只属于剑的方式存在于这方天地，用只属于剑的方式飞翔于这方天地！

陆之寒没有翻开《御剑注解》，坚定的将之揣在怀中。这是他今天最大的收获。

又等了大约半个小时。月亮已经消失在地平线下，卢霖衣衫褴褛得骑着蜘蛛回来了。蜘蛛断了两条腿和一支獠牙，他的脸色也有些不自然的灰黑，低头看着死去的肖楚，许久，无声的叹息。

抬起头，他望向陆之寒。

“你就是将赵朗劈成两半的那位吧？”

陆之寒身上隐约流露出的剑魄之气和残留在杀人现场中的一模一样。卢霖看向他的眼神很复杂。他和肖楚都是为了陆之寒来到的兴城，现在这般结果可谓是造化弄人。

听到他的问话，陆之寒眼角抽搐，不禁握住了剑柄。

卢霖苦笑着摆手，“我对你没有敌意，不用剑拔弩张。我没几个小时可活了，没心情管你是否犯法。何况你杀得很好很对。”

陆之寒松了口气，刚刚的顿悟使他对剑的理解大有长进，心中有信心与眼前的男子一战。但没有人会喜欢无缘无故的战斗，不是吗？

“他跑了？”陆之寒问道。

卢霖无奈的点头。

陆之寒目光闪动，看着死去的肖楚心中想着：“我不告而取了你的《御剑真解》，正该为你报仇。”

“我可能知道一些线索。”

“你确定？”卢霖一挑眉毛，神色中颇有惊喜和意外。

陆之寒伸手再次感应空气中残存的阴冷黑暗的气息，和那天在宋明轩身上感受到的一模一样。

“我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