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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剑与毒

没有人知道天地元气什么时候因为什么而衰弱，也没有人知道那些流传下来的上古大修士的传说中有多少事源自真实，又有多少是后人编撰附会。
但无可否认的是，人类作为一个整体一直在进步。现今的社会是赛先生统治的社会，修行者们也逃不开他。

主流的修行理论认为，异能者和修行者是一个硬币的两面。远古生物在充满元气的环境中生存，某天的一个基因变异使该生物能够影响天地元气，它们理所当然的站在了进化的顶端，拥有了最优的繁衍权力。

但是，随着天地元气丧失，该基因的优越性消失，蛰伏于人类庞大的基因库中。和某些遗传疾病一样，这种基因的表述由复杂的显性和隐性基因控制。异能者拥有显性基因，并在某种环境刺激的作用下使该基因得到表述。

一个强力的间接证据是——两个异能者所生的孩子激异能的概率大大出正常值。

至于修行者，所谓修行“天赋”不正某种“显性基因”吗？

这一套理论听起来很有道理，有人信服，但也有人不把它当一回事。态度的不同造成称呼的不同，因为传承和历史的缘故，如同梅阿查和圣西罗，有人自称“修行者”，有人自称“异能者”。如陆之寒，若称他为异能者，他多半嗤之以鼻。若另一人无师自通天生就会玩火，说他是修行者恐怕他也不会当真。

卢霖是一名异能者，肖楚是修行者。卢霖属于临海市异能者团体“红蝎”，肖楚属于西北修行者团体“剑盟”。

肖楚一向骄傲，也有理由骄傲。她的父亲肖剑以剑为名、以剑扬名，十年前筑基成功，八年前手持飞剑杀敌无数，赢得“血修罗”之号，是华夏国仅有的十二位筑基修士之一。她的天赋更胜父母，19岁便达到了引气期“炼体”后期，在年轻一代中可称无敌。

“炼体”后期，身体中容纳的天地真元到了极限，对身体潜力的开到了极限。便需要磨砺精神、坚定意志、虚寂恒诚，意与气合，形成自己的道，迎来生命本质的升华。

这次被配到南湖省便是肖剑有意识的磨砺肖楚，只有经历磨砺和挫折，才能突破“化元”之关，最终走出一条通往金丹的光明大道。

肖楚清楚父亲的好意，但不意味她领情。从小在都长大，习惯了繁华，南湖省对她来说太小太旧了。来到这儿的两个月她憋了一肚子的气，卢霖恰好撞到了火山口。

“小姐，等两天叫些人来支援吧。”

深夜，一位老人看着穿上紧身运动服的肖楚，忧心的说。卢霖几年前就是4级异能者了，理论上和引气入体后期的肖楚不分上下。但卢霖经验丰富，异能又是稀有并且难以捉摸的控毒。老人很担心肖楚会吃亏。

“贺伯不用担心，料想那人也不敢伤我。父亲将我送到这里不就是为了磨练吗？没有战斗我手上的剑怎么磨练？”肖楚傲气的拍了一下腰间的短剑，短剑出了一声喜悦的清吟作为回应。

看着肖楚开车出门，贺伯仍然不放心。他抬起头看向布满乌云的夜空，在城中的某处天地元气隐约的波动，直达云霄。他知道是卢霖在向肖楚显示他的位置。

贺伯跺跺脚，他知道自己没能力参与到此时中来，唯有忧心而已。

……

白天陆之寒想明白了修行之路必须与天、地、人竞争，思维贯通，体内气息活跃，隐于下丹田的剑魄渐渐有了凝结之相，活动起来愈的灵性。

子夜，他于自家房顶盘膝而坐，将长剑出鞘平放膝头。灵气贯目，嘴微张，金黄色的剑魄游鱼一般钻出，在空气中徘徊数秒，喜悦的钻进剑内。

在灵目之下，长剑泛出黄光，微微的颤抖。剑的重量似乎稍轻，几欲乘风飞去而不能。陆之寒轻抚剑脊，笑着说：“不要着急。”

仿佛听到了陆之寒的话，长剑不再颤抖，安静的伏在膝上，光芒内敛，看起来和普通长剑无有太大的区别了。

陆之寒猛的跳起，拔剑而舞。他从未学过剑，亦不知剑理，只是随着心意流转，以剑带人，空气中寒光阵阵，竟出凌厉的啸音。

“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楼下不知哪一户被啸音吵到，开了窗子怒吼道。

陆之寒缩了一下脑袋，不好意思的停住脚步。

正当他准备下楼回家睡觉之时，骤然感应到前方不远处天地元气波动，成柱状直达云霄，仿若狼烟。仔细一观，来处正是小区外的公园。一位青年坐在石椅上拿着青啤轻啜，目视西方像在等待某人。

“能将天地元气扰动如斯，必是引气入体后期的修行者吧。”陆之寒吃惊的想，“如此看来这天下间修行者果然不少。”

他哪里知道无论是卢霖还是肖楚都是他招惹来的。

“这要好好看一下。”陆之寒熄了下楼的念头，站在楼顶，仔细的望向公园。没多久一辆陆虎连闯数个红灯，逆行停在路边。

肖楚从车中走出的一瞬间，天空中肉眼不可见的“狼烟”瞬间消失。

“控制竟然如此精细！”肖楚也不由的在心中暗赞，同时战意更强，腰间宝剑仿佛在配合她的心情，“仓”的一声自动跳出刀鞘悬浮与肖楚的头顶。

“哼，卢霖，你现在离开兴城还来得及。否则休怪我剑下无情。”

卢霖将喝空的易拉罐捏成一团，扔进垃圾桶中。轻笑道：“肖小姐说笑了，谭某今日有兴致，帮你父亲磨练一下你的性子。女人家的这般泼辣喊打喊杀，小心嫁不出去。”

“要你管！”

肖楚玉手一挥，飞剑流光闪烁直取卢霖心脏。

“嘿。”卢霖不闪不避，一跺脚，地上泥土翻滚，一只乌黑的蜘蛛猛的扑出与天空飞剑相交。出人意料的是蜘蛛并未被斩断，飞剑击在它的硬壳上出刺耳的刮擦生，隐约可见一道两三厘米的斩痕，但仅此而已。

黑蜘蛛在空中吐出一口粘液正中飞剑。剑上清光霎时消暗，打了一个转冲上高空。

“雕虫小技。”肖楚嗤笑道，手中剑诀一掐，飞剑清光重新盛起，同时自旋将毒液抛出。那些毒水从空中落下飞溅在石子路面上，融出一个个深越一掌的小坑。

“剑名陨星——坠！”肖楚轻喝，剑光真如陨石一般直击卢霖天门。

黑蜘蛛依旧跳起阻挡，只是这次却是徒劳。剑光一转，斩落它的一支后足，同时像它的主人劈去。

眼见卢霖就要变成两半，他身前骤然涌出一股黑色浓雾，形成一只大手向飞剑抓下。

空中的飞剑仿佛出一声惨叫，不待肖楚有动作，放弃指令，剑光回转，飘回到肖楚头顶。

“噬金之毒！”肖楚脸色难看，她没有想到卢霖真的把噬金之毒这种飞剑大敌造了出来。若是他父亲肖剑在，自然不怕。一剑斩去，剑光直接就将他切成两半了。何种毒素都侵扰不到。但肖楚不行，它的剑入毒雾后的瞬间就会被吞噬成渣。

“肖小姐看来没有把飞剑祭炼随心啊。”卢霖看到飞剑自主逃跑，心中了然。

肖楚恼得脸都青了。这是她的一个弱点。她修行天赋出众，但炼剑的天赋十分平庸。若飞剑祭炼随心，根本无需去掐剑诀。剑随心动，心在剑在。遇到毒雾拢成的大手，可以闪过直击卢霖后背，哪像这般飞剑自主逃遁丢了颜面。

肖楚心神被卢霖所摄，锐气已失。她慌忙激身上玉佩，形成一个白光护罩罩住自身。但等了半天却未见任何攻击。没有黑烟，没有蜘蛛，甚至空气中连病毒也未现。

卢霖看她惊疑的模样，大笑道：“肖小姐还在等什么，赶紧开车回家吧，或许还来得及。”

肖楚茫然，厉喝：“故弄玄虚，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

“我的玄虚不是已经用了吗？摸一摸你的小腹……”

肖楚如言摸了摸小腹，脸色突然大变：“你真卑鄙！”她心中震惊，小腹疼痛难忍，原来自己不知不觉的已经中了此人的毒。她心中惊骇背上浮出一层冷汗，冰凉。

卢霖心知他自己未使用任何剧毒烟瘴，只是能够引腹泻的细菌。当他将易拉罐扔出的时候，细菌便从离肖楚较近的易拉罐中扩散，可以说从一开始她就落入了必败之局。

与人正面交锋本来就不是卢霖所长。设局伏杀，辅助战场才是他的异能真正的用法。不过对付肖楚这种刚刚出道的雏，一点小手段就足够了。

肖楚的腹肠出轰隆隆的响声。卢霖忍笑道：“还不回家？只是腹泻而已。你斩断我的蜘蛛一足，我让你中一点小毒，正可谓互有损伤。兴城的那人若是异能者便由我带走，若他相当修行者便随你。不知肖小姐以为可好？”

“好好好！”肖楚捂着肚子直不起腰，忿恨的连说三个好。她也顾不得其它，小跑着钻进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