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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丧父（8）

血佛“呀”的一声，周身气泄血涌，从他嘴里吐出一口气，“武皇……”
血佛身体突然呆滞不动，七窍中流出黑色的血，见风即幻出红色的云雾，血雾弥漫，毕集全身。

风中有一股焦臭味，不时有红色的火焰从血雾中腾出，那是炎月烈火，要将垂死者的热血滴滴焚尽。

须臾之间，血雾散开，地上只剩下一堆灰烬，还夹杂着一缕缕白色的东西，那是被焚掉的骨骸，被风一吹，就飘散在空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莫长风断剑上的灿烂光华，渐渐熄灭，露出了铁剑的本来面目，只有一尺多长，却是锐利无比。

莫长风身子一晃，就要摔倒，他赶紧以剑拄地，强忍胸中一口闷气，调息数次，缓缓地睁开眼睛。

刚才父亲这刚烈无比的一招，如闪电划过长空，深深地印进莫小白脑中，他猛然想到，父亲的招式居然和自己梦中那个金甲武士的招式一模一样。

莫小白一拍脑袋，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怪不得刚才觉得梦中那金甲武士的招式熟悉又怪异，那本来就是和刚才父亲一样，是反练“圆月华斩”嘛，只是与父亲相比，那金甲武士的招式更加纯熟罢了。

莫小白心中大喜，真没想到父亲居然深藏不露，有如此厉害的看家本领没有施出，看来今天脱困是没有问题了。

啪啪啪，传来鼓掌声。

苏步青呵呵笑道，“武皇破阵图果然厉害，老夫今日得见，三生有幸。魔门第一高手死在武皇破阵图手下，值得值得！”苏步青嘴上虽然这么说，心下却暗骂自己愚蠢，刚才莫长风招式突变，早已与之前的“圆月华斩”迥然不同，处处克制血佛的鬼斩。在中州历史上，能以血肉之躯单凭一剑就能击败鬼斩的，唯有武皇破阵图了。刚才血佛临死前估计也想到了，可已经太晚了。

莫小白刚才正思索父亲招式与金甲武士招式的区别，突然听到苏步青说出“武皇破阵图”，更感惊讶。

武皇破阵图是中州的一幅名画，据说原画为中州第一绘图名匠风临晚所绘。

在那幅著名的武皇破阵图中，画的中心是一身戎装的武皇，左手持雪戟在身后抡出一个半月形的光环，右手成拳举在空中。在他的四周分别是四灵兽：东方青龙飞天，西方白虎啸天，北方玄武昂嘶，南方朱雀怒目。莫小白自己家中堂之上就有一幅武皇破阵图，父亲常常对此图感叹不已。

然而，也有人说武皇破阵图其实另有所指，是指当年武皇夺得武功天下第一称号所凭借的五招剑法。刚才，苏步青所指的肯定就是后者了。

莫小白心中暗想，难道武皇破阵图真是剑法，而且是父亲刚才所施展的剑法吗？这太诡异了。如果父亲真的会武皇破阵图，那他的武功不就是天下第一了吗？如果传授给自己，自己不也能够轻易成为先天高手了吗？

突然，苏步青身边白衣男子说道：“我听说刘秀当年习得武皇破阵图后，却是从来不用，后来他机缘巧合喝了魔龙之血，依靠魔血的催动，才敢施用此剑术，终成一代剑圣。因此有人说，没有魔血附体，妄图使此剑术者，必将血脉倒流，全身功力散尽而亡。当然也有例外，除非练剑之人是刘秀的后人。现在大汉国皇室成员身上还流着从刘秀那里传承下来的魔龙之血，可武皇破阵图却早已失传了。如果赫连王子用的果然是武皇破阵图，而你又恰巧不是刘秀后人，那你今日可有性命之忧了。”

莫长风冷笑一声，“胡说八道！”可他刚说完就吐出一口鲜血，身体有些摇摇欲坠了。

此时，莫小白再也忍不住了，他大喊一声：“父亲”，就从藏身高台上跳了下来，冲到莫长风面前，将他搀扶住。

小玉见莫小白已现身，也跟着跳了下来，冲到倒地昏迷的师父面前。

莫小白含泪问道，“父亲，刚才那人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会……”

莫长风摇摇头，“敌人的话怎么可信呢？”可刚说完，他又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莫小白搭起父亲的心脉，可觉得脉搏已是极为微弱，显出油尽灯枯之象。

突然，莫小白感觉脑后生风，他正要拔剑对敌，扶在手边的父亲已平移出数步之外，落在那白衣男子手上。

莫小白大怒道：“还我父亲！”他拔剑冲了上去。他自知自己功力低微，只是螳臂当车，可眼见父亲要命丧敌手，怎能坐视不理。

“蓬”的一声，莫小白冲到离白衣男子三步的地方，却一下撞在什么东西上，差点摔倒在地上。他身形刚稳，一剑刺出，“当”的一声，如击打在铜墙铁壁上，居然连一寸前进也不得。

好强的气罩，至少也是先天高级了，甚至连先天大圆满都有可能。

莫长风在白衣男子手上已是毫无还手之力，只见白衣男子瞬间连点莫长风周身大穴，然后将一枚丹药放到莫长风嘴里。

立刻，莫长风惨白的脸上浮现红润的血色，他吐出一口淤血，盘膝在地暗运内功，小周天一转，再睁开眼，便增神色不少。

莫长风向白衣男子抱拳道：“多谢相救。现在请你亮招吧，我莫长风定当一死相陪。”

那白衣男子哈哈笑道：“赫连王子，以你现在的状况，武皇破阵图你是无法再使了。就算你毫无无损，在我手下也根本过不了半招。而且你再一运功，定有性命之忧。我们做一个交易怎么样，你答应苏大人的条件，我救你性命，然后放了他们三人！”

说着，白衣男子指向莫小白、小玉和素素。

莫长风惨然一笑，“我命在旦夕，无人可救，而盟书已碎，又如何能复？”

白衣男子笑道：“在我们夷妖看来，世人难办之事在我们却是容易得紧。”

莫长风皱头一皱，“什么？你是夷妖？”他看了一眼苏步青——

“想不想，苏大人花了大价钱，居然还夷妖也请到了。”

在中州历史上，最神秘的不是妖魔鬼怪，也不是天神仙人，而是夷妖。

夷妖出身于专门的巫师世家，传说夷妖拥有不死之身，其法力之高，出凡人的想像极限。夷妖分为五个等级，从低到高依次是：白袍、灰袍、青袍、紫袍、黑袍。

最低的白袍夷妖武功修为已达凡人的极限，而最高的黑袍夷妖据说可与天神并列，身出三界，不在五行，与宇宙同在，化万物而生。不过夷妖一般都是隐居山林，与问世事，很少露面。真不知大秦国花了多高的价钱才请出夷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