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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受命

他伸出手来，叫道：“寓鸟！寓鸟！”
听到呼唤音，那只鸟落在莫小白的肩头。像是老鼠一样的尖头直向莫小白的脖子里伸。“不要闹！”莫小白拍它一下。

寓鸟竟像是绵羊一样“咩咩”地叫起来。

这只长得老鼠，声音如却如羊叫的寓鸟是莫小白和子陵在乐游原上现的。

记得是在一场雨后，这只鸟从树上的窝里掉了下来。被雨水淋湿了稚嫩的翅膀，怎么也飞不起来了。

莫小白和子陵打马经过，听到了咩咩的叫声。

当时，子陵非常高兴，说好久没有吃到烤羊肉了，就下马找起那只“羊”来。可两人淋着雨，在树林找了半天，还是没有见到那只“羊”的踪影。

咩咩咩！

叫声就在耳边，子陵都禁不住抬头向天上看了。

莫小白笑骂道：“笨蛋！羊还能在天上啊？”

子陵挠着头，纳闷道：“到底在哪啊？这个树林也不大，肯定就在身边，难不成不能使个隐身术，藏在一片树叶后面？”

果然，那只“羊”就躲在一片树叶后面。

当莫小白把他抓在手里的时候，子陵在一边不禁失声喊道：“这羊也太小了，都不够塞牙缝的。”

那只鸟浑身湿透，凌乱的羽毛贴在单薄的身上，一双豆大的眼睛漆黑如墨，咩咩地叫着。

子陵在一旁没好气地喊着：“不要叫！没个羊腿大，还充羊叫？”

那只鸟瞪着黑眼珠，看了看子陵，扑扑翅膀，把小脑袋偎依在莫小白的怀里，又“咩咩”地叫起来。

莫小白莫名地一阵感动，想到这鸟儿孤苦无依，再联想到自己也是丧母失爱之人，就收养了这只不知名的鸟儿。

后来，莫小白在《中州往世录?花鸟篇》里，查到这种鸟叫寓鸟。书上是这么说的：“寓鸟，生如鼠，音如羊，善传信，得之大吉。”

莫小白养了寓鸟后，也没得什么“大吉”，不过，寓鸟传书送信的本领确实强，而且没来不会迷路。

去年，莫小白和子陵带着这只鸟策马驰到中岳轩辕丘下，现一支大秦的骑兵在此游荡，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莫小白和子陵来不及报信，就试着让寓鸟带信给龙虎队南宫将军。

没想到才过一个时辰，寓鸟就把龙虎队给引来了。

从此，寓鸟便成为莫小白的信使了。但凡有什么军事行动，都是通过寓鸟传达。

莫小白从寓鸟的脚环里取出一封信，只见上面写着四个大字：“城南布防”。

莫小白知道这是龙虎队南宫洪烈将军的亲笔信函。

这是怎么回事？帝都城外的布防，一般是找细柳营的征天军团，怎么会找到他们这帮稚气未脱的龙虎队呢？

难道是南宫洪烈将军因为被自己和徐子陵打了，要报复自己吗？然而不管是真是假，军令到此，都不得不去了。

就在莫小白离开通天河畔不久，已经消失不见的青女又从一棵大树后面闪身出来，望着莫小白远去的背景神伤不已。

突然，背后后传来阴森森的声音，“怎么？青女，你伤心难过了？”

青女身体一颤，秀丽的脸立刻吓得花容失色，她回过头来，望着远处的一棵树说道，“主母，我没有！”

“哼！还没有！看看你的痴情样，就知道你在骗我！”

空中传来“啪”的一声，青女那嫣红的脸上立刻现出一道血痕来。

“我不许你喜欢他，他是我的，你知道吗？是我西王母的。”

青女吓得跪倒在地上，低着头不敢抬起来，“是！主母，他是您的。没有人能夺去！”

就在青女的头顶上，一个如恶魔一样的怪物出现了。它长着虎头，却有豹子一样的尾巴，头蓬松，顶戴盔甲，向跪在地上的青女出厉声长啸。

“你要记住，不过他是我的，你也是我的。你的命是我的，你的身体也是我的。可是你要永远记住，他喜欢的是我，而不是你的身体。”

西王母纵声长啸，身体却化成一股青烟，倏地钻进了青女的身体里。

本来跪在地上的青女立刻站了起来，如换了人一般，她脸上本来的哀伤柔弱一扫而尽，满脸妖异凶惨。她抚摸着脸上的血痕，恶狠狠地说道，“西王母，你现在打我一鞭子，我将来十倍奉还！”

……

当莫小白赶到城南时，龙虎队的兄弟们早已到了，他们正都围着一座坑前指指点点着。

有人看到莫小白来了，立刻喊道：“正主儿来了，大家让开了。让开了。不要挡人家查案。”

一大群人“呼啦”一下都让开了。

莫小白不明白怎么回事，他上前一看，一股臭气袭来，他差点吐出来，坑里居然是一堆横七竖八，被烧焦的尸体，身体上伤痕宛然，有的直接是断头，断足，开膛破肚的，但是衣服和毛却都已烧没了，因此也一时也难以辩出死者的身份来。

莫小白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是什么人？”

奇怪的是，大家都没有说话，都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有人摇头晃脑地干脆哼起了调子。

一个龙虎队的队员捡起地上的一把刀丢给莫小白，“你自己看吧！”

这只是一把普通的陌刀，但是刀柄上却刻着两个字“东宫”。

莫小白惊讶万分，“东宫？他们是太子府的人？”

众人点点头。

莫小白立刻有些胆战心惊了，东宫太子府的人居然被人杀人，还埋在这里。难道宫殿有内乱吗？

“莫小白，你怎么才到，我正找你呢？”

莫小白回过头来，现是徐子陵正在远处招手喊他。

“小白，你快过来，我有重要的事跟你商量。”

莫小白跑过来，还没有开口说话，就被徐子陵拉着向前跑。

“快点，南宫将军等着我们呢？”

莫小白一走，后面那帮人立刻喊道，“莫小白看过现场了，大家赶紧埋了，回军营喝酒了。”

一大群人三下五除二将尸体埋了，立刻作鸟兽散了。

莫小白边被徐子陵拉着向前跑，边问道，“这是怎么回事，那些人又怎么了？东宫太子府侍卫死，他们怎么一点也不担心呢！”

“不要问了，等下你就明白了。以后记住这次教训，以后有传令，一定要早到，不然死了都不知是怎么死的？”

“啊？有这么严重吗？”

莫小白被徐子陵拉到树林里，南宫将军正一脸严肃地等着他们，他脸上还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正是自己和徐子打的。难道他要报复吗？可是徐子陵的父亲可是长史大人，谅他一个小小的龙虎队将军也不敢胡来。

南宫洪烈摸摸脸上的伤痕，呲牙咧嘴地笑笑，“莫小白来了，刚才那些尸体看过了吗？知道是什么人吗？”

莫小白点点头，“根据兵刃来看，可能是东宫太子府的人，不过这要到太子府调查过了才能下结论。”

南宫洪烈欣赏地点点头，“果然没有选错你，你知道为什么这次要我们龙虎队出动吗？”

莫小白略一思考，“可能是这涉及到宫殿内变，帝都戍卫营和御林卫说不定参与其中，自然不能叫他们查案，以免走露风声，但是这种事又不能让许多人知晓，所以不能让细柳营军队介入，所以只能找我们龙虎队了。”

南宫洪烈哈哈大笑，“你跟我想的简直是一模一样，我果然没有选错你。”

莫小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没有选错我？”

“对，你和子陵已被我们全体龙虎队员选为这次调查太子府侍卫死亡事件的全权负责人了。”

啊！莫小白惊得差点跳起来，“我怎么不知道这事呢？”

南宫洪烈干笑数声，看了一眼子陵。

子陵开口说道，“龙虎队没有人想搅这趟浑水中，选谁也不愿意去查案，正好你又不在，于是大家就都选你了。我呢，是不想看到你独自涉险，于是就报名来陪你了。”

“这……这……”莫小白说不出话来，这下他终于明白刚才队员们的神情来了，那是落井下石，幸灾乐祸了。

南宫洪烈见小莫小白有些犹豫，怕他不答应，赶紧说道，“小白，子陵，我不会亏待你们的，子陵在细柳营里输的赌资我来付。小白你呢，你不是一直想进征天军团去打仗吗？我以前是征天军团主帅龙飘飘大将军的帐下牙将，我可以找人把你推荐过去。等你将来斩敌过万，得了万户侯，不要忘记我这个引荐人就行了。当然，如果你们不答应……”

南宫洪烈摸摸脸上的伤痕，突然大声喝道，“你们小小年纪居然嫖娼的事一捅出来，连龙虎队不用呆了。”

莫小白和徐子陵面面相觑，只得点了点头。

南宫洪烈从口袋里掏出两个金牌来，“这是御林卫千户的金牌，有了它，你们出入皇宫和太子府皆不受阻挠。你们暂时也不用住在城外军营了，为了方便办案，住在家里就行了。”

南宫将军一走，莫小白和子陵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这案子该怎么下手去查。

“子陵，你鬼点子比我多，你看我们有戏吗？”

“这个……这个”，子陵拍拍脑袋，“我的脑子有些不大动弹，前面就是醉仙楼，要不我们去醉仙楼边喝边想吧。”

说着，子陵不等莫小白反驳，直接拉着他就向醉仙楼冲去。

醉仙楼是帝都最大最豪华的酒楼，一般普通百姓一年都难得来吃一次饭，可是对于徐子陵这样的的王公贵族之子来说，到这里吃饭却是稀松平常的。

两人找个靠窗的座位坐下，子陵立刻点了一大桌子菜，然后优哉地哼起小调来。

“舍南舍北皆春水，但见群鸥日日来.花径未曾缘客扫，蓬门个始为君开。小姑娘的蓬门个始为君开啊，为君开！”

听子陵哼小调，刚开始还文绉绉的，可到了最后一句，莫小白就听出味道不对了，他赶紧制止道，“子陵，小声点。你点这么多菜，身上可带够银子了？”

一听“银子”二字，徐子陵一下跳了起来，“莫小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每次吃饭，都是你付钱的，我哪里带着银子了。你不会没带钱吧。”

莫小白一听就知道玩完了，他低声说道，“我的俸金不是早上就给你了吗？我现在身上哪里还有钱？”

徐子陵立刻大惊失色起来，“这可怎么办？要不这样吧，莫小白，你赶紧回营里去取钱，我在这里等着你。”

莫小白想想没有别的办法，也只能这样了，他站起来，对店小二喊道，“小二，茅厕在哪里，带我去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