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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还活着 上

天空灰蒙蒙的，薄薄的乌云依然笼罩着天空，细雨如丝般挥洒着，落到沙滩上，马上就渗入沙子之中消失不见；落到海面上，激起一点点细密得有如碎星样的小鱼鳞一般的小小的涟漪，但是同样马上消失不见！
暴风雨之后，海沙村一片狼籍，到处都是散落的树叶、树枝又或者是各种各样的垃圾！

一些不甚牢固的房子在这一天一夜的大台风的吹袭之下不是屋顶被掀开，就是墙被水泡透后再被强风吹倒！

但是此时整个海沙村没有任何人顾得上这些，所有人都从屋子里走出来向沙滩走去！

他们的心神都在那几天前出海的船队上！

只是和船队出之前大家那满怀着财的希望不一样，这个时候所有人都觉得世界末日来了！

在海上讨生活的人也是见惯生死的人，但是象这一次一样十五艘船然后数百人的惨剧，不要说最近几年，就算是最近几十年，甚至是在海沙村、海潭镇都从来也没有听说过！

在暴风雨袭来之前，宋代就走进了祠党里，坐在那一张不知道存了多少个年头的太师椅，一动不动，大雨下了一天一夜，他就在这椅上坐了一天一夜！

漫长的一天一夜，宋代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当暴风雨过去之后，宋代依然坐在椅子上，他黯然地望着那一个接一个地向着海滩边走去的村民，心里有如刀割一般！

那支船队，带走的是整个村子的希望，而且现在看来，这个希望已经破灭，已经成为绝望！

宋代年轻的时候也在海上打鱼，也是屈一指的人物，这样的台风在海沙村建村之后的漫长的时间里，他从来没有听说过在这种天气之下还能活着回来的！

那可是一村的青壮啊！

这件事情如果没有他宋代点头，王铁和赵海生也折腾不出这样大的动静，可是，谁想得到会生这样的事情呢？

“只要这一次能活着回来一个人，我宋代就日日高香供奉海沙村的历代祖先！”

宋代喃喃自语道！

台风过后的海滩，也是一片狼籍！

沙滩最边上的那些充当防风林的木麻黄树也在漫长的台风之中折断了树梢，在大雨之后就象是一个被xxoo过无数次的女子一般。

而整个沙滩之上也不再复平日的整洁雪白，那些在海里、海底的树枝，枯木、腐烂的船板、铁钉、石头……都被巨大的浪翻了出来，然后打到岸上来！

因此，整个沙滩上到处都是一层一层，一堆一堆的垃圾！

这让一切看起来是越地惨淡无比！

沙滩上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所有的人的脸上都挂着悲戚！刚开始的时候，没有人哭，只是不知道突然从哪里传来一声强压但是压不下去的抽泣声，而这一声抽泣声就象是一条导火线引爆了zha药库一样，哭喊声猛地爆出来！

沙滩之上，一片惨淡！

……

赵海生感觉到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意识才慢慢地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扯了一下嘴唇，现一阵刺痛马上传到了大脑里，然后一股微咸的液体出现在他的口腔之中！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赵海生才得以睁开自己的双眼！

努力地摇了好一会自己那已经变得迷糊的脑袋，赵海生抬起头来看看天空，现雨已经变成细丝，而风，也似乎变小了很多。

看了看对面，现王铁此时正垂着头，从赵海生这个距离看过去，根本不知道死活！

“铁叔！铁叔！”赵海生那嘶哑的声音显然无法“唤醒”王铁！

低下头，赵海生现自己脚上的一只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而另外一只还“残”留在脚上，只是在海水里泡了如此之长的时间之后，那布质的面料早就皱，就象是不正常脱干了水的菜干一样！上面还沾着一层灰白折盐粉！

赵海生脚一抬，脚上的鞋子脱脚而出，准确地砸在了王铁的脸上！

赵海生的这一击显然产生了效果，而海神似乎也没有打算要走王铁这个中年男人的命，于是他也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又过了好一会，赵海生现一丝微笑出现在王铁的嘴角边！

“呵呵呵呵！”

一阵嘶哑得就象是破锣一般的笑声从王铁的嘴里传了出来，越笑越大声，越笑越沙哑！

但是，这并不能掩盖他声音里的那一种狂喜！

一丝笑意也出现在赵海生的嘴角边，很快，他就和王铁一样放声大笑起来！

是的，他们活下来了！

这怎么能不大笑？！

在这样的台风之中活下来了，这怎么能不欣喜若狂？

“这船还在走着！“

突然，狂笑之中的王铁猛地笑声一止，双眼一瞪，大声叫道！

赵海生先是一愣，如果这船不走着，那自己这些人怎么可能还活着？！

但是，他马上就明白了王铁为什么会这样大叫了！

在台风来之前，赵海生和王铁可是用缆绳把所有的船都给绑了起来，现在这船既然还在跑着，那就意味着所有的船都没有在台风之中沉没！

……

“看！那是什么？！”

海沙村向海的沙滩之上，突然一把清脆的童音大叫道！

正在哭泣之中的人不由得抬起头来向远处望去！

远远的海天相接的那一处，出现了一点黑点！

所有都不由得出了一声欢呼，这绝对是是船影！

慢慢地，人们的欢叫声越来越大声，因为那黑点越来越多！

“应该是我们村的船队！”

“什么应该是，就是！”

……

夹杂着惊喜与盼望的情感的声音在人群之中响成一片！此时他们还不敢确定这还远在天边的船是不是自己村子的船队，但是毕竟这已经给大家带来了巨大的希望！

“一、二、三、四……十五！一共是十五艘，绝对是咱们村子的船队！”

当船走得更近的时候，又有人大声地喊道！

“真的！真的是十五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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