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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快明的时候他们各自小睡了一会儿谭啸起床之时见西风已盘膝坐在床上做着内功他不由吃了一惊心说我也太大意了要是他方才要取我性命岂非易如反掌?
其实西风并非没动过这种念头只是他昨夜尝过谭啸的机警生恐一举不成反倒坏了事情。
谭啸下床后仍然含着笑脸道:“早啊!”
西风连忙道:“早!早!”
说着下了床拉开门叫人打水泡茶。
谭啸经过一夜沉思已经胸有成竹他丝毫也没带出异色来只是对于吃食一项他却非常小心。凡西风动过筷子的他才敢动。
早饭后西北虎常明带着预先准备好的愉快神色进来他今天穿着一身漂亮的衣服一进门先抱拳道:“老弟台早啊!”
谭啸欠身道:“常兄早!”
然后他皱着眉问常明道:“听西风老哥说沙漠里这两天起风因此我们不得不再打扰老兄两天了。”
西北虎目光瞟了西风一眼后者正带着得意的微笑似乎在说:
“怎么样?我有一手吧!”
常明张着大嘴煞有介事地道:“可不是吗!老弟!你就别说客气话了你多住几天好啦!你是贵客我们请还请不到呢!”
谭啸低头笑了笑心说:
“我们是哑巴吃饺子肚里有数;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
西北虎常明大马金刀似地坐了下来一只手摸着下巴笑道:“老弟台你是稀客今天愚兄准备了桌酒菜权作为老弟洗尘也算略尽地主之谊。老弟!你无论如何要赏脸哟!”
谭啸努力做出一个微笑其实看起来有点像冷笑说道:
“常兄太客气了小弟一定叨扰就是。”
他实在难以排遣内心的愤怒他现人实在是一个最虚假的东西。就像眼前这两个人他们作好了圈套用美丽的谎言来引诱自己上钩想到这里他忍不住长叹了一声。西风笑了笑道:“老弟!你还有什么事想不开?”
谭啸哼了一声目光向二人一扫道:“我是想如果这么死真是死不瞑目!”
他真想不到自己会说出这么一句话话方出口不禁十分后悔。果然他的话令二人大吃一惊互相看了一眼脸神陡变。常明讷讷道:
“老……弟……你这话是……”
谭啸哈哈一笑干脆爽朗地道:“二位老哥小弟是一个身负血海深仇之人不瞒二位说小弟之仇人全系当今武林最厉害的人物因此常常感到这条命有朝不保夕之虞。”
二老面色略微放松了些。西风哈哈一笑打趣道:“老弟!你有这么一身好功夫谁还敢动你?”
谭啸哼了一声道:“老兄你这话就错了俗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就拿二位来说真要动起手来小弟只怕也不是二位对手呢!”
二人不禁又是一怔相对愕然。谭啸生怕说得太露骨当时忙又接道:“二位可知武林中有天马行空晏星寒、剑芒大师、红衣上人以及白雀翁朱蚕这几位人物么?”
西风连连点头道:“知道知道这几个人又怎么样呢?”
谭啸单刀直入地道:“他们都是我的仇人我与他们不共戴天。有一天不是我死在他们手中就是他们死在我手下!”
二人脸色又是一变因为谭啸坦白得令人可怕。西北虎看了西风一眼耸了一下肩膀笑道:“老弟!你有这种志气很是难得也许不久你就能如愿以偿。”
西风瞪了他一眼问谭啸道:“老弟!你自问功夫比他们几个如何呢?”
谭啸吟哦了一声冷笑道:“别人不敢说要是白雀翁朱蚕我还真没把他看在眼内此人早晚遇着我定要叫他血溅掌下!”
西风由不住又看了常明一眼当时哈哈笑了几声随即把话题扯到了一边。谭啸想起一事装着好奇地问道:“常见今日请客尚有外人么?”
西北虎常明笑道:“只有老弟你一个人西风老哥不算什么外人。”
谭啸心中暗忖莫非他二人竟敢对我下手行凶么?又想他们一定另有计谋绝不敢如此草率行事的遂也就未露出吃惊之态暂时放开心和二人闲谈了一阵。他忽然想起一事含笑对常明道:“府上好宽敞的地方可否带小弟参观一下?”
西北虎常明微微一愣点头笑道:“自然可以只是地方太过简陋了。”
说着站起身看了西风一眼二人一前一后把谭啸夹在正中走出了房门。这时阳光正炽但是并不热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十分舒适。
常明带着谭啸在院中走了一圈指点了一番。谭啸非常注意院中的地势和墙的高低他又笑问常明道:“小弟那匹坐骑乃是一位恩兄所赐此马生就怪脾气每餐非主人亲喂不食可否请常兄带小弟去看一看就便喂它些草料。”
常明怔道:“哦!还有这种事?”
遂前行带路在侧门一边的马棚里谭啸看见了他的爱马那马正在食槽里大吃大嚼看见主人来兴奋地扫着尾巴。
谭啸咦了一声道:“奇怪它居然不用我喂也吃东西了。”
他说着目光注意着马厩里的情形和通门口的路心中盘算着必要时的措施。西北虎常明怎会想到他的用心口中一个劲地赞赏着这匹马说是他平生仅见。西风却是一语不因为睹物思人看着这匹马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想到了狼面人袁菊辰而袁菊辰正是他最为妒恨之人。
老实说他之存心想害谭啸固然是受白雀翁朱蚕所托;而暗恨他结交袁菊辰也不能说完全没有理由。
三人看完了马之后谭啸随着常明转回后院走近朱蚕住处时谭啸有意走近了些他见那间房子窗门大开着可是已不见朱蚕的床和人。室内的桌椅也有了些改动他知道朱蚕此刻一定已移居到地下室去了。
一想到朱蚕他不禁有些血脉怒张的感觉;而且他很快地想到了“复仇”这两个字。
在这所宅子里走了一转之后他已把这儿的环境了解得很清楚;并且断定这大宅里除了两三个佣人之外再没有什么人。至于空下来的房子是作什么用的他就不得而知了。
西风和常明哪里会知道这个少年心中所起的念头他们只不过感到有些奇怪罢了。因为谭啸对于四周的环境似乎特别感兴趣。
回房之后常明暂时离开了一会儿房中只有西风陪着他他嘻嘻笑道:“今天老常请客咱们得好好吃他一顿。兄弟你的酒量如何?”
谭啸由位子上站起来笑了笑道:“我不会喝酒你莫非不知道么?”
说这话的时候他已转到了西风的背后双掌显著地挥动了一下可是内心却告诉他:“忍耐一下吧他也许并不是一个最坏的人……不可杀他。”
想到此他的手便抬不起来了时机一瞬即逝。西风忽然“刷”的一声转过身来当他触目到谭啸的神色时不由面色一变干笑了一下道:“你……”
软心的谭啸望着他苦笑了笑心里说:
“卑鄙的人你也许是不该死的……等着瞧吧!我总不会太便宜你的。”
他朗声笑道:“西风老哥有人曾经出卖过我我用剑削下了他的双耳不为过吧?”
西风怔了一下:
“我不太懂……”
谭啸放松了一下脸色踱了两步暗忖道:“我不能让他怀疑。”遂笑了笑说:
“我是说在数年以前我认识了一个朋友此人存心陷害我已非一日一朝被我现我削下他一双耳朵……”
西风呵呵笑道:“太轻了!太轻了!起码要断他一臂。”
他在说这句话时竟然丝毫不脸红谭啸不得不佩服他的镇定他作了一个难以觉察的微笑。内心忖道:“西风!这是你自己说的到时候你休怪我手狠心毒!”
西风笑了笑道:“老弟!过去的事就算了不要再去记挂它了。”
谭啸点头笑了笑没有说话这时西北虎常明推门进来含笑道:“老弟!请用便餐家居边野没有什么好吃的请多包涵。”
谭啸微微一笑道:“常兄太客气了。”
西风由位子上一跳而起道:“好啊!我肚子早饿了走!”
三人出了房门来至一间敞厅厅内摆着一桌盛筵。离开中原以后谭啸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丰盛的筵席可是他的食欲并不高。几经推让之后谭啸被推在位上坐了下来。
坐定后西北虎常明持壶斟酒一面眯着眼笑道:“兄弟是喝白的还是黄的?”
谭啸内心颇有些紧张因为眼前这两个人既存有陷害自己之心可不知他们究竟是用什么手段。他微微怔了一下浅笑道:“小弟本是滴酒不沾既是老兄好意小弟就略饮少许白黄不拘。”
常明一手端起杯子满满斟了一杯白酒哈哈笑道:“少喝一点无所谓。来老弟这是真正四川来的大曲。”
说着他又给西风和自己各倒了一杯谭啸冷眼旁观心知这酒是没有疑问的他端起酒杯略一注视见酒色纯清当时毫不考虑地一仰头“咕噜”一声把杯中酒干了。
西北虎怔了一下看了西风一眼道:“好酒量!老弟!你可冤苦了我们啦!来!再来一杯!”
谭啸目光在他方才倒酒之时已看清了在托盘之中另置有一壶酒他心中已有了数当时毫不顾虑地仰又把杯中酒干了。
西风嘻嘻一笑以手拍了一下桌子道:“行!海量!”
他说着话一仰头咕的一声也把杯中酒干下了当时把杯底向谭啸照了照。常明也仰把杯中酒干了哈哈大笑道:“痛快!痛快!”
这时桌边有一个仆人模样的人在侍候着。常明挥了一下手道:“你下去吧!我们有一会儿喝呢!”
那仆人弯身施了一礼下去了。谭啸心中更是了然他知道时候已经差不多了。
果然常明笑着右手把另一酒壶持起对谭啸笑道:“老弟再来一杯三杯下肚咱们再猜两拳你是真人不露相!”
谭啸装作毫不介意地微笑着任他把酒满上了一杯。这时西风抓起先前的酒壶一面嘻嘻笑道:“来!咱们也满上。”
他说着先为西北虎常明满上了一杯又为自己满了一杯这种毫不为奇的动作内中却包含着极大的隐秘若非是心存注意的谭啸任何人也不会注意到。
单从酒色上来看那是一点也分辨不出不同之处的西风和常明一同搁下酒壶满脸堆着笑容。就在这时谭啸忽然对着窗外一笑作点状西风和常明不禁同时一回头。就在这一刹那谭啸以极快的手法把自己面前的酒杯和常明面前的杯子换了一下。
他的手方一放下二人也都回过了头来常明问道:“是谁?”
谭啸微微摇头一笑道:“是贵管家没什么!”
西北虎常明看了西风一眼微微一笑举起了面前的杯子对谭啸和西风扬了一扬道:“来!咱们再干了这一杯门前清。”
他说着率先一仰头把杯中酒干了长长吁了一口气笑道:“好!”西风也干了下去谭啸却只喝了半杯假装摇头道:“不行!我实在喝不下了。”
常明不由一怔哈哈笑道:“什么话?男子汉大丈夫一杯酒也喝不下!老弟!快干下去咱们猜拳!”
西风也在一边连连劝说谭啸才装着无可奈何模样把剩下的半杯酒慢慢喝了下去。
他在喝酒的时候注意到两个人的脸色那种欣慰渴望的笑容四只期待的眸子睁得大大的直到谭啸喝干了杯中的酒之后他二人才恢复了镇定的神采。
现在他们一颗心算是完全没有顾虑了。
谭啸放下了杯子夹了一筷子菜放入口中。西风一双贪婪的眸子开始大胆地在谭啸胸前的短剑上游移着他认为现在是占有这口剑的最好时候了于是嘿嘿笑了两声道:“老弟!这口剑我是愈看愈爱可否再借我仔细地看一看呢?”
谭啸偷目看了常明一眼却见他微皱着眉头不时地舒着腰脊似乎已感到有些不妥了。至此谭啸一颗心算是完全放下来了。
他朗声一笑一面自颈上把那口阿难短剑解了下来目放精光道:“老哥哥这口剑上有个神奇之处你莫非没有看出来么?”
他一边说着“丝”地一声把锋利闪目的剑刃抽了出来。西风觊觎的眼睛闪烁着惊异的光芒张了一下嘴巴道:“哦!在哪里?”
谭啸唇角上带了一个难以觉察的冷笑他那双眸子里一这时毫不保留地喷吐着愤怒冷目一扫侧座常明已有些摇摇欲倒之态。
他再没有什么顾虑了当时把剑向前一送剑尖几乎碰到西风的咽喉西风向后缩了一下惊道:“小心!小心!老弟!什么奇处呀?”
谭啸轻快地翻动一下剑刃冷冷一笑道:“这不是么?”
西风只见白光一闪当时不及缩身只觉喉下一阵奇痛口中方自“啊”了一声红红的血已顺着他颈下流了出来。
他抖动了一下讷讷道:“啊!啊……你……”
谭啸陡然出手扣在了他左手脉门之上虽只用了三成内力但因为所扣之处正在对方脉门之上所以这一霎时西风整个人抖成了一团脸色突地大变。可是他尚很自信地大声吼道:“倒!倒……倒下去!”
“砰”的一声不错果然有人倒下去了只是不是谭啸而是常明。
西北虎就像个死猪似地倒在了地上口中狂吐着白沫他喝下了份量极重的迷药这药是下在谭啸酒中的但很不幸却教他自己喝下去了。
西风目睹此状不禁吓得双目一凸。谭啸右手剑尖仍然在他颈下一分多深的皮肉中抖动着他吓得牙关格格地抖战着讷讷道:“啊……小兄弟!你不可……不可杀我!”
谭啸哈哈一笑冷冷说道:“西风我何处错待了你?你这么狠心害我?”
西风咽了一口气面色铁青道:“兄弟!你……你不要误会……”
谭啸剑尖又前挺了一分。西风不禁哑着嗓子叫了一声抖得更厉害了翘着下巴几根黄胡子上都让血沾满了。
“老弟!你不能杀我我求求你!”
“我绝不杀你!”
谭啸冷笑着说。西风翻了一下死鱼似的眼睛:
“那么请……问……你要如何呢?”
“你自己说的你还用问我么?”
西风打了一个冷战又咽了一下口水道:“我说的?没有啊!”
“哈!老兄你太健忘了!”
这愤怒的青年说完了这句话再没有什么好犹豫了持剑的手腕倏地向后一收白光一转西风只觉两鬓一冷桌面上赫然落下了一双人耳。他不禁吓得“哟”一声哑声道:“兄弟!你饶……”
谭啸左手一松他脉门西风倏地向后一转就在这时他出了更大的一声惨嗥一只血淋淋的左臂整个地断落在地。他的身体也随着倒了下去顿时人事不省昏了过去。
谭啸望着地上的两个人怔了一怔想不到事情如此顺利。他走到西北虎身前短剑轻翻如法炮制削下了他的双耳只是没有再斩他的手臂。就如此地上已流满了鲜血。
他咬了一下牙心中想道:“这是他们的报应我已是手下留情了!”
然后他把短剑收回鞘中重新系在了颈前上前把窗子关上拉上了帘子正想举步而出忽又觉得有些不忍。
他走到西风身前用“点穴止血”的指法点了他的伤臂顿时止住了流血。看了看二人这种惨象他不禁有些恻然可是他决心要这么处治他们毅然狠心撇下他们走了出去。
他把整个的仇恨倾注在另外一个人身上;而这个人马上就要和他对面了。
白雀翁朱蚕养伤的那间房子他是轻车熟路不消几转已来到那间房中。
室内置着一张长案几张太师椅。谭啸冷笑一声慢慢把桌子推开果然他现白石地上有一个四方形的石门。如不仔细看绝难看出这证明地下果然有一间地下室。
谭啸冷笑了一声转身把门窗关上他的心紧张地跳着双手有点抖;可是他仍然轻快而有力地把地下室的门弄开了。
眼前是十数级石阶微弱的灯光由里面射上来当他用最大的决心和勇气走下三四级石阶时地下室内传出了白雀翁的粗嗓门:
“谁?”
“我!”
“你……是谁?”
“现在你已经看见了!”
随着这句话之后谭啸整个身子已经完全下去了。
阴冷的地下室内点着一盏黯淡的灯一张靠着墙的单人床床上此刻拥坐着那个惊吓、愤怒的白雀翁朱蚕。他张大了那双三角眼苍白的面颊颤动了一下突地双手在床沿上一按整个人窜了起来。
这老儿虽是在重伤之下身手仍然了得他身子就像一只灵猴一般白影一闪已落在了谭啸身前双掌一错用“十字手”直向谭啸小腹上插去。
这一手倒真是出乎谭啸意料之外因为他想不到朱蚕在体伤未愈之下竟然敢向自己动手。当时顾不得多说身形向左一闪避开了朱蚕双掌。这老儿惨笑了一声倏地纵身直向石阶上遁去谭啸冷笑了一声道:“朱蚕你还想跑么?”
随着这句话他整个的身子就如同是一阵风似地闪到了洞口石阶处不偏不倚正阻在了朱蚕身前。他这种快疾的动作令朱蚕大吃了一惊。殊不知谭啸这种步法正是新近由天山学来的怪异步子。紧接着他又用了一式怪招双手向外一翻!
这一翻之下朱蚕的“气海”、“桑门”两处大穴立即在他指力的劲道之内。这种怪异的招式逼得白雀翁向后紧退了五六步。
他那老脸上一阵青由于方才起势过猛已使他身形厉害地晃动了一下冷汗由双眉沁出。
他怪笑了一声神色极为难看地道:“小子!你来得好我正要找你!”
谭啸身形纹丝不动他把整个的背部靠着洞口以防朱蚕脱逃;然后笑了笑说道:“朱蚕你的苦心完全白费了!”
朱蚕单手扶了一下墙面色灰白毫无血色地狞笑了一声:
“小子你说什么?”
谭啸哼了一声瞳子里闪着异光道:“你的心腹西风和常明已被我乖乖地制服了!现在轮到你了!”
白雀翁紧紧地咬了一下牙齿冷笑道:“你想趁我于危么?”
谭啸狂笑了一声道:“矮鬼你休想再逞诡计!今日此刻就是你寿终正寝之时!”
他进逼了一步用冰冷的声音说道:
“你必须死!”
朱蚕狂笑了一声他那矮小的身子在他霍然举起双手之时似乎暴长了许多捷似飞猿似的已窜到了谭啸头顶上。
他并不是想伤谭啸而是存着脱逃之心他知道目前自己绝没有力量来对付他!
可是他又失败了。
这年轻人显然并不紧张地抬了一下手那势捷如飞的朱蚕又再次落了下来。
白雀翁已看出来这青年似乎身负一种过去未曾见过的怪异功夫他怔了一下面上变色道:“你……”
他口中这么说着二次一咬锐齿双掌上用足了劲力用“小天星”的内力劈空打出当空出了“啪”的一声。一时之间砂石飞溅可是并没有伤着谭啸而朱蚕却由于用力太猛身子后退了好几步前胸剧烈地起伏着冷汗涔涔而下。
谭啸脸上带着一层薄怒和无情的微笑朱蚕认为自己眼花了因为他根本没看清谭啸是如何躲过他方才那奋力一击的。
他开始感到有些害怕了身子颤抖了一下似乎摇摇欲坠。第三次施出了他的救命绝招整个身子向前一倒双手十指箕张直向谭啸两肩抓去。
休小看了他这一式这是他苦练了二十年的大鹰爪力只要被他十指尖风所触谭啸万无活理。
可是这年轻人仍然是轻轻地转了一下身子又轻而易举地躲开了这一招。
朱蚕长啸了一声奋最后余力突沉双掌用“大推山门”的内家功力直向谭啸两肋击去!谭啸此刻所施展的正是雪山老人所传的奇门异功“黑鹰掌”就在朱蚕这一式之后谭啸冷叱了一声把这套奇绝奥妙的功夫展了开来。
一时之间但见石室之内人影憧憧七八个照面之后也就在谭啸的身形第四次起落之时朱蚕出了一声沙哑的笑声道:“不要再打了!”
他忽然踉跄地退出了七八步之外惨笑了一声道:“小子!你说你想要怎么样吧?”
谭啸哼道:“你还想跑么?今日你是插翅难飞!”
朱蚕面色灰白额角已沁出了冷汗他一只手扶着床栏狞笑了一声道:“你知道我并非是怕你我吃亏在内伤未愈!”
谭啸退后一步仍然严守梯口冷笑道:“这和我在衣马兔时没有什么分别!朱蚕你应该想到眼前你的下场了!”
白雀翁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绝不愿如此束手就缚当时一双三角眼转动了一下道:“谭啸!你不可轻视我的三炁内力!”
他冷冷一笑道:“我可破出十年功夫在现在的情形下与你一拼死活你很难逃得活命的只是……”
他极难看地笑了笑打量着谭啸面上神色道:“只是我不愿如此做因为那样对我自己是有很大损失的。”
谭啸心知他这是缓兵之计其实他由于内伤未愈像三炁内功这种重手法是万难施展的。他已是强势之末却仍不忘诡计弄人想到此不由脸色一沉道:“朱蚕!你休再弄诡计!我可不怕你的三炁内功你尽管施出来就是。”
朱蚕哈哈一笑动了一下伤躯道:“谭啸你休逼我如此须知人死不能重生你一向是个很机灵的人怎么这问题却想不通?”
谭啸剑眉微蹙心说这老儿危言耸听看他这种情形说不定又在动什么念头。我却不要上他的当还是战决把他结果了再说。
想到此他微微冷笑了一声左手在前胸短剑柄上按动了一下把剑抽出了鞘。朱蚕面色一变后退了一步伸出双掌沉声道:“且慢糊涂的孩子!你……”
谭啸面色一沉道:“谁是你的孩子!老儿你死期到了!”
他说着这句话短剑向外一分第一招就是新学成的匣中剑招寒光一闪剑刃已至白雀翁面前。
朱蚕知道自己不得不与其一拼了身形向左一拧猛沉右掌用“分翅手”去夺对方短剑。可是他却想不到谭啸这种剑招的怪异之处这剑招是雪山老人倾十数年精力潜心造就出来的菁华每一招每一式都极具威力绝非白雀翁所能想象得到的。
白雀翁朱蚕“分翅手”方递出忽见谭啸手腕一振寒光一闪那口剑竟荡起了两朵剑花直向自己左右双眉上袭来他这才知道厉害不由吓得口中“啊”了一声身形侧转左肩疾晃。可是雪山剑式并非他所想象的那么好躲只听得“嘶”的一声锋利的剑刃直由他左肩头划了过去足足地给他划下分许厚的一片肉来。
朱蚕痛得一皱眉鼻中闷哼了一声整个身子如同怪鸟似地斜着腾了起来往下一落正好站在自己床上他狂笑了一声道:
“小子你敢!”
可是愤怒的谭啸一剑得势愈不可中止足下一滑冷笑道:“朱蚕你纳命来吧!”
他口中这么说着掌中剑一抖出啼哩哩一阵低呜之声剑尖向下一沉雪山剑招的第二式“秋萤遍野耀眼明”只向外一抖。白雀翁目光所及竟是一片大小的光点不容他看清来式虚实两胯上已各自着了一剑鲜血顺着腿淌了下来。
朱蚕惨笑了一声身形向前一窜可是落地之时他竟已站不住脚了左右一晃“噗”地一声坐在了地下。谭啸身形疾晃已到了他面前右腿一抬“噗”地一声把他端了个正着。朱蚕想再转身只觉胸上一沉已为谭啸踏了一个结实那口精光耀眼的剑刃已逼在了喉下。
他不禁吓得张了一下嘴随即长叹一声哑着嗓音道:“快!快!给我一个利落!”
谭啸足下用力一踩朱蚕面上青筋一根根凸了出来。他的剑往空一举长叫了声:
“爷爷不孝的孙儿今日为你报仇了这是第一个。”
他说完后正要以剑下刺忽见朱蚕怪目突睁叫了声:
“且慢!”
谭啸剑尖向后收回半尺怒目下视。朱蚕忽然狂笑道:“谭啸你听我一言收回你的剑和脚!”
谭啸啐了一口道:“呸!”
朱蚕面色极为难看地怪笑了一声:
“小子士可杀不可辱我朱蚕既然落入你手生死是另一回事但我白雀翁也是江湖中一个人物你放下脚让我自了。”
谭啸目泛泪光听了这句话他真有些犹豫不决了。
白雀翁朱蚕冷笑道:“当初你祖父是怎么死的你应该知道。你连一个侠士基本的风度都没有唉!比起你祖父来差得太远了!”
谭啸咬了一下牙说:
“好!”
说着他身形向后一点退出了三尺以外星目放光剑眉斜挑道:“你既如此说我就容你自行处置免得污了我的宝剑!”
朱蚕挺身坐起这一霎间他的血已染红了身上的衣服他知道这条命是不能妄想再活了。突然他想起了自己六十年来的风云往事一双日月轮打遍了大江南北想不到今日竟会落在了这孩子的手中这真是命该如此了。他错了一下牙暗忖道:“晏胡子、老尼姑这都是你们当初一念之慈看看我的下场吧!”
他用血红的眼瞟了谭啸一下苦笑了笑暗忖道:
“看来……你们的死期大概也不会远了!”
大丈夫临死不屈白雀翁这点勇气倒还有他这一会儿自问必死倒是镇定了。
“谭啸!”他说“我后悔当初没有宰了你现在我自食其果倒是没有什么话好说的只是……”
他那双三角眼滴溜溜地在对方身上转着。
“你的功夫在短短的两月内怎会有如此的长进这是怎么回事?是我伤没有好?还是你另有奇异遇合呢?”
谭啸冷冷地道:“你死在眼前还打听这些做什么?你永远不会明白的!”
朱蚕仰天长叹了一声频频苦笑道:“唉!就是这句话我永远也不会明白的!唉……”
他忽然怪声笑了起来犹如小儿啼哭一般。谭啸不由轻蹙剑眉后退了一步道:“你还有什么好笑的?”
白雀翁打住了笑声凄怆地道:“我笑我朱蚕竟会有此一日怎么你还不许我笑么?”
谭啸一抖手中剑跺脚道:“你休再胡言乱语莫非当真要等我动手么?”
白雀翁朱蚕不禁错齿出声恨恶至极地道:“可恨两个老儿我这条命葬送在他们手中!可恨之极!”
他忽然大吼一声猛然伸出右掌照着自己头顶一击而下顿时血浆四溢一命归天。那瘦小的身躯略一抽*动骨碌一下倒了下去。
谭啸望着这具尸体不禁打了一下冷战他缓缓收起了宝剑走到朱蚕尸身之前怔了一会功夫才叹了一声道:“一个完了!”
他不忍看这种惨相用脚尖把朱蚕身上的衣服挑起来盖在他的脸上黯然转过身来方走了两步又缓缓转过身来心说:
“这样不行日后我拿什么来祭祀我的祖父呢?”
想着皱了一下一眉如若割下他的级来那未免太残忍了。他了一会儿愁抽出短剑走到朱蚕跟前正巧那衣角仅仅盖着朱蚕一半脸露出了一只黄蜡似的招风耳他心中一动:
“对!就割下他一只耳朵来吧!”
想着短剑轻轻往下一探就像切豆腐似的把那只耳朵切了下来;又撕下朱蚕一角衣服把这只耳朵包好放入囊中。再看看这地下室之中更觉阴惨惨的一盏昏灯摇晃着绿绿的光焰十分阴森恐怖。
他不愿在此多留本想搜一搜死者身上看看有没有什么信物可提供线索可是目睹着朱蚕这种惨相他再也不愿多待了。
当时循着石级走出地下室只觉得日光甚为强烈刺得眼睛很不好受。
他用原来的石头把地下室的门封起来也懒得再去看西风和常明醒了没有一径走到自己原先住处把行李拿出来又走到马槽边把爱马“黑风”牵了出来。这所宅子仍是那么静没有一点声音人不知鬼不觉地他已办完了一件大事心情有一种爽然若失的感觉。他堂而皇之地把大门打开跨上“黑风”缓缓带缰而出天空中仍然悬挂着刺目的骄阳。
谭啸策马行到了江边望着黄浊的江水。水面上有几片帆影江边搭着芦棚等着过江的客人都在棚子底下。他下了马慢慢把马牵了过去所幸行人不多也没有人注意他。
他还记得来路的方向等了不多一会儿船来了有六七个人上船。谭啸苦于言语不通也懒得与他们多说他只认清了方向把马牵了上去。风是往南面吹虽是逆水却是顺风撑船的扯起了风帆这艘小船逆水缓缓而上浪花打起来尺许多高溅得船板上满处都是水。望着滚滚的江水谭啸默默叹了一声道:“依梨华我很久没见你了!”
于是那个身着鹿皮背心、大眼睛、高身材、丰腴白皙的姑娘倩影不禁浮上了眼帘。他担心这姑娘的安危恨不能插翅飞到沙漠去;可是她可能已不在沙漠了茫茫大地到哪里去找她呢?
想到此他不禁又有些生气暗怪她不该如此任性最起码应该留一个条子告诉自己她的去处。可是这个念头他马上又收回了暗想:她是去找我怎会有一定的去处呢?
小船停了几次船上的人6续都下光了只剩下谭啸一个他向船夫比着继续上行的手式丢了一小袋沙金。船夫收下了钱就不再多问了反正客人不叫停他就一直往上行就是了。
天渐渐暗下来了天上是紫色的云太阳藏在天山的阴影之下橘红色的光辉把附近的天都染红了。他靠在船舷上想着心事望着河岸边沿上的庐舍和帐篷心中只是想!想!想!
他所想的太多了、太杂了依梨华的去处是一个谜茫茫沙漠里怎么去找她呢?
晏星寒等三人如今又是什么样的情形?他们是否仍在肃州?自己下一步应该如何来对付他们呢?
还有……还有晏小真这姑娘自己对她又该如何?当然感情是已经谈不到了可是藏在感情之后的是责任、是恩义。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却又是仇人之女在自己来说是报恩呢还是报仇呢?
这些问题令他感到头痛!
渐渐地太阳已完全沉下去了暮色下的沙漠、江水混成了一色他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忧郁惆怅孤身一人浪迹在这人生地陌的沙漠里。往昔有依梨华的这朵解语花尚能时常给自己安慰快感当时并未能体会出那种时日的可贵;可是在失去依梨华以后日子竟是那么的孤单寂寞的旅途连一个说话的人儿都没有。
于是他觉得自己涨得无限的大大得填满了整个的戈壁沙漠而这无限大的里面只是寂寞、寂寞永无边涯的寂寞。
“仇恨”能使任何人感到厌恶和不快乐不仅仅是谭啸一个人事实上他的敌人也不见得比他轻快多少……
果然如此晏星寒这个健康豪迈的老人过去是笑口常开的有一张红红的脸膛两道白雪似的寿眉和那个“老善人”的称呼的确很相称。因为行善的人似乎永远是快乐的可是如今……
他现在已是完全变了人们所熟悉的那张红脸已经不再是红的了说得恰当一些那应该是“土黄”颜色“笑口常开”这四个字也应该用“长吁短叹”来对掉一下。因为自从家门中平白爆了那件事情之后他压根儿就没有再笑过一次。如果一定要说他还是个快乐的人那也只好说他是“苦中作乐”否则却未免太残忍了!
老善人的眉毛昔日常常是向两边舒展着含着无限的“喜”意可是如今却是舒的时候少而皱的时候多了。
这短短的几个月时间他可是显得老多了。他常常睡在床上梦呓似地自言自语着幸福该是一个憧憬一个梦幻他想不到这种已得到的快乐竟会又从手中失去并且很可能永远再也抓不回来了。
廊外的几盆蝴蝶兰都开了花坛里金鱼草、红黄花、剪春罗、石竹、美人蕉互相争奇斗艳开得一片斑斓。在昔日这种季节里老善人早晚总会在花丛里浏览摘几枝如意的叫雪雁去插在花瓶里;可是如今他连这个闲心也没有了。
白雀翁去沙漠也有个把月了却是“杳如黄鹤”不知详情如何。而自己家中却闹了个翻天覆地女儿走了老伴儿也赌气搬到后花园吃斋念佛去了。就连那个小丫鬟雪雁平日一口一个老先生的如今也是见了面远远就躲开自己。
偌大一个家园只是一片死寂人人都生活在愁云惨雾之中。唉!这调儿太惨了、太可怜了!
现在这个家他的唯一心腹人只有一个从马场搬来不久的铜锤罗了。
这家伙哪是一块料呀一天只求三个饱一个倒老善人急他也皱眉;老善人说要杀人他铜锤敲得“当当”直响。只是他那对玩艺只有吓唬吓唬当地的老土真要是稍有能耐的人他就耍不开了。可是老善人还是挺喜欢他主要是他别有一功倘若出个鬼点施个坏他还是有一手的所以晏星寒捧着他当军师看。
上一次雨夜围剿谭啸就是这小子的点子。虽然没成功可是那只怪天时地利不佳在原则上来说他的计划还是不错的。
现在铜锤罗正自前院匆匆穿过走廊往后院走来他手中紧紧握着一个纸团两道黄焦焦的老鼠眉毛挤在了一块走到一道花弄打头里来了雪雁。铜锤罗咧开了嘴弯腰像虾米似的道:“雪姑娘好!”
雪雁站住了脚拉着一张清水脸道:“干什么?”
铜锤罗摸了一下鸭蛋头自从他来晏府以后老善人命他头上不许缠巾所以他的原形不得不显露出来。他那双小绿豆眼色迷迷地打量着雪雁嘻嘻直笑。雪雁扭身就走铜锤罗忙赶上了三四步道:“喂!雪姑娘你可别走呀!我有话问你呢!”
雪雁不得不又回过身来皱着一双秀眉叱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还有事情呢!”
铜锤罗咧了一下嘴道:“哟!这可不像话呀!”
雪雁跺了一下脚急道:“你这人真讨厌我不理你了!”
说着又要回身。铜锤罗连番碰壁却仍耐着心赶上一步双手一拦身子扭动得像一条蛇似的。
“我的好妹子我有话问你哩!你怎么老不答理我呢?我铜锤罗想妹妹你已不是一天半天啦!”
雪雁柳眉一竖看准了他的光头正要给他一巴掌手方举起却听见后面一声叱道:“罗广你过来!”
二人都不禁吃了一惊回头看时不知何时老善人已站在他们身后约十步之外的一个花坛前面铜锤罗不由吓得脸一阵白干笑道:“啊!老善人你老来啦!”
晏星寒看了雪雁一眼挥手道:“你退下去!”
雪雁弯腰红着脸道了声:
“是!老先生!”
她走了之后晏星寒咬牙道:“该死的狗才一天到晚不务正事专门调戏女人!我杀了你!”
铜锤罗吓得脸一阵白双手连摇道:“你老人家千万不要误会小人是和雁姑娘闹着玩的小人天大的胆子在府上也不敢乱来呀!”
要是在平日像铜锤罗这种情形晏星寒也许会一掌把他打死了;可是如今他心里困扰的事情太多了又在用人之际所以这口气也就忍了下来。哼了一声道:“你干什么来了?”
铜锤罗马上改了笑脸用着小跑的步子趋前哈腰道:“小人是给你老人家送信来啦!朱大爷差人送来的。”
晏星寒不由白眉一展喜道:“啊!快拿过来给我!”
铜锤罗捋了一下袖子嘻嘻一笑道:“你老人家别急呀!”
说着双手把那个纸团递了过去。晏星寒含着一腔喜悦把纸团接过来打开来放远了眯着眼细细地看着:
“字呈晏、裘、剑芒各友:
贫道已深入沙漠在维士尼河岸追上了谭啸……”
晏星寒口中“哦”了一声由不住笑了来不及读下面忙笑问道:“你这小子在哪儿接的信?好消息!好消息!”
铜锤罗见晏星寒喜成这样自是得意十分当时晃了一下光头道:“不是好消息小人怎敢呈给您老呢!”
天马行空笑着点了点头又把目光投在未读完的信上:
“只可惜彼有得力助手旬日前贫道行刺竟中埋伏伤及肺腑经急救后幸无性命之忧此差堪告慰诸兄也。”
天马行空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一双眸子倏地一睁铜锤罗嘻嘻一笑偎上去道:“老爷子下面说些什么?”
晏星寒回过目光冷笑了一声道:“你退下去!嘿嘿!这真是***好消息!”
铜锤罗又是一怔翻了一下眼珠。晏星寒冷峻的眸子再次向他一扫这小子打了个哆嗦连忙回过头垂头丧气地走了。
晏星寒牙齿咬得格格直响由牙缝里吐出声音道:“好小子!你真有种……”
他又接下去看把那最后几句念下去:
“现贫道已移阿哈雅养伤暂居西北虎常明住处由常明导引正与沙漠之老猴王西风联络。因彼与谭啸曾有过往较易诱其来此此次谅不致再让其逃脱一切可容后告。恐兄等怀念特修此短函匆此祝好
朱蚕顿某年某月某日”
晏星寒看完之后皱了一会眉正要收起却现笺边另有一行小字写的是:
“又:那哈萨克姑娘未死刻下与谭啸为一路二人狼狈为奸殊为可恨!”
晏星寒不由又怔了一下眯着一双细目看着远天的晚霞唇角掀起了冷笑心说:
“你们俩终久是逃不开的我就不信我天马行空纵横了一世临终会落在你们这小辈手中。哼!你们简直是梦想!”
他恨得重重地跺了一下脚福子履把地面的花砖都跺碎了。他转过身来忽见司琴兴匆匆地跑进了花园远远地叫道:“老先生那个大胡子老道和那个老尼姑又来啦!”
晏星寒不由大喜忙道:“哦!太好了快请!快请!”
司琴转身飞跑出去晏星寒带着满脸的微笑兴冲冲地迎向前院。他这里方踏出院门就见剑芒大师和红衣上人一左一右在司琴身后风尘仆仆地走进来。天马行空晏星寒高叫了声:
“噢!你们可回来了我可真是急坏了!”
二人站定之后各自一怔剑芒身躯微弯打了个问讯皱了一下双眉道:“老朋友你何作此说?莫非又生了什么事……”
晏星寒摆了一下手上前一步拉着红衣上人一只手苦笑了笑道:“来!我们到里面再谈!”又问:
“二位还没有用饭吧?”
裘海粟摇了一下脑袋道:“还不曾用过。”
晏星寒忙关照司琴道:“快招呼厨房弄一桌素席。”
司琴答应着跑了。晏星寒一面引导着二人往梅园里走一面重重地叹道:“你们不在的时候我可遇见了厉害的敌人了差一点……”
说着低笑了几声红衣上人不由“哦”了一声顿时停步道:“谁?”
晏星寒拉着他说:
“我们进去再说。”
说着三个人一直进了梅园进了屋子红衣上人来不及坐下就问:
“你遇见谁了?”
剑芒大师倒是很沉着地坐了下来她脸上带着微笑看着晏星寒道:“你不要急慢慢说。”
晏星寒苦笑着点了点头目光注定在她身上道:“大师你真有先见之明那谭啸的师父果然是……”
“是谁?”裘海粟瞪大了眼。
天马行空冷冷地道:“南海一鸥桂春明!”
他这句话一出口就连剑芒大师也不禁吃了一惊接着微微一笑道:“这是我早已猜到的。怎么他来了?”
晏星寒冷哼了一声:
“岂止是来了我们还对了面动了手。只是不幸让他跑了!”
裘海粟重重地挤着眉毛张大了嘴道:“怎么回事你说清楚一点好不好?”
晏星寒遂把那晚情形大致说了一下;只是他不敢直说女儿与谭啸之间的私情连提也不提只说是自己在花园里散步忽然桂春明来了只和自己匆匆对了几掌就走了等等。
他说完后剑芒大师和红衣上人二人面上都带起了一层薄怒。剑芒呷了一口热茶两弯慈眉向两下一分冷笑道:“这人未免也太狂了贫尼不信他一人就敢公然与我们为敌。”
红衣上人虬须一阵颤动怪笑了一声目射奇光道:“这老鬼胆子也太大了竟敢公然与我四人为敌他倒是真没把咱们看在眼里!”
剑芒凝思了一会儿看着窗外道:“朱道友至今还没有下落也不知……”
晏星寒插言道:“唉!别提了老朱可丢了脸了!”
二人又是一惊晏星寒一面把那纸团子递给了剑芒大师一面冷笑道:“看来这事情往后是愈来愈棘手了!”
红衣上人走到剑芒跟前二人把那张条子看完红衣上人脸上白一阵红一阵直眉竖眼地道:“好啦!咱们别呆在这里了!走吧!”
晏星寒怔了一下道:“上哪儿去?”
“上哪儿去?”红衣上人说:
“咱们还不下沙漠会合朱矮子一并去对付谭啸还呆在这里干啥?”
晏星寒目光扫向剑芒道:“大师的意思……”
剑芒大师站起来负着手走了几步点了点头道:“去是要去的不过不是这个时候。”
红衣上人抓了一下头上的乱不自然地笑了笑道:“不是这个时候?还能再耽搁吗?”
剑芒大师转过身来正色道:“去沙漠对我们并不太有利第一咱们都上了年纪了不比他们年轻人水土不服是一大不适;第二那桂春明此刻定必已入了沙漠朱道友信上还说他们另外还有别的帮手那么他们的力量也很可观了。咱们固然是力量也不弱不过……”
她冷笑了一声自嘲道:“不是贫尼说一句‘妄自菲薄’的话我们两次合力拿谭啸一人尚且给他脱逃何况他们有这么多人……所以这事情绝不简单。”
裘海粟冷笑了一声道:“照大师这么说那咱们就永远也别想了!不用去了?”
剑芒大师轻叹了一声摆手道:“不是!不是!你还不懂贫尼的意思?”
老尼姑面上带起了一阵冷笑用有力的语气说道:“贫尼的意思是我们也去找几个朋友。”
裘海粟拍了一下腿道:“对他们能找人我们也能找!斗一斗到底谁狠!只是……找谁呢?”
剑芒浅浅一笑看着晏星寒问道:“怎么晏兄不以为意么?”
晏星寒尴尬地笑了笑道:“这样岂不被武林朋友耻笑么?我以为还要考虑一下!”
剑芒大师面上浮起了一片阴影道:“不然!假使这事情不牵扯到谭啸以外的人我们大可不必如此。如今既有桂春明为他撑腰其他尚有能人我们这么做就没有什么显得不对了!何况……”
她顿了顿道:“那哈萨克姑娘依梨华的介入难免不把她师父太阳婆扯出来这也是一个很讨厌的人物我们不得不请几个朋友出来。”
晏星寒被她说得怦然心动当时耸着灰秃秃的眉毛问道:“我们找谁呢?”
老尼呵呵一笑目光在二人脸上转了转含有神秘的意味慢吞吞地说:
“这人多在三日少在目前就会上门来访二位不必为此愁。”
她这话一出口二人不禁又惊又喜地互相对望了一眼裘海粟摸了一下脖子咧口笑道:“咦!大师咱们一块出门的你什么时候去找的人呀?这倒是怪!”
剑芒含笑道:“并非是贫尼有意瞒着道兄实在是这位朋友生就古怪个性生平最忌别人干扰他的清静所以贫尼酌量之下还是自己先去一趟为妥。”
裘海粟惊异道:“这位朋友是谁呢?他和大师又如何相识?居然甘听驱使!”
剑芒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说:
“说起来二兄对此人即使不认识也会早有耳闻的。此人如肯出力助我们只怕南海一鸥桂春明也要出一身冷汗!”
晏、裘二人目光紧紧逼视着她急于一听下文老尼姑不便再卖关子当时振作了一下道:“二位还记得数十年前大悲寺之劫么?”
二人都怔了一下各自点头同声道:“记得!记得!”晏星寒张大了瞳子道:“怎么这与那人有关么?”
“当然有关。”
老尼笑得脸上的褶子全挣开了:“晏兄当记得大悲寺自老方丈以下八堂高僧在一夜之间遭了劫难那杀害他们的是……”
晏星寒插口道:“哦!莫老甲……是他?”
裘海粟也张大了嘴吃惊道:“是这个魔头?”
老尼颔道:“正是就是他。”
晏星寒拂袖道:“此人武功固是出神入化只是为人太过狠恶心性残酷无情无义我们不能找他。”
他说着有些怒形于面剑芒大师不禁被说得脸色一红嘻嘻一笑道:“晏兄你错了贫尼请他出来并不是要与他交朋友贫尼又何尝不知此人的心性?只是……”
她冷然哂道:“这莫老甲那一身功夫确实是世间少有我们叫他对付桂春明是再好不过了。这样我们可放心大胆地全力制服谭啸等人了。”
晏星寒虽有些动容仍是低头不语一旁的红衣上人裘海粟倒是极感兴奋地拍着椅背笑道:“对!对!这是好计策那老儿出了名的残忍叫他去对付桂老儿那是再好不过了!”
晏星寒不由长叹了一声慨然道:“二位既如此说我自然也不便再多说只是大师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剑芒微微呆了一呆目光视向窗外似乎为天马行空这句话有所感触。可是她终于摇了摇头冷然道:“那莫老甲虽是一穷凶极恶之辈可是如我四人联手谅他莫奈之何。再说贫尼当年对他总算有恩他不能恩将仇报!”
晏星寒皱了一下眉怀疑地道:“据我所知此人生平素不受人滴水之恩怎会与大师有过往?”
剑芒晃了一下光头哂道:“晏兄所说非虚此人实是如此个性。只是说来事情凑巧他大弟子妙手空空王一刀有一次在宜昌为恶蟒所伤待毙江边幸遇贫尼路过当时并不知他是莫老甲的弟子因见他可怜贫尼用独家灵药红草金丹给他吞服上药救了他一条活命。后来问其身世才知竟是莫老甲弟子贫尼当时就有些后悔因知他师徒为人可恶真后悔有此一举。”
说着展眉一笑:
“谁知这妙手空空王一刀由此倒把贫尼感之入骨归后告之其师莫老甲当下差其三弟子黄花瘦女黄丽真亲上恒山碧竹庵面谢贫尼。”
剑芒顿了顿又接下去道:“这黄花瘦女黄丽真见贫尼之后力诉其师诚意呈上其师函件内容甚恭并邀贫尼去青海达达岭一晤。贫尼再三推却不成只好随她去了一趟莫老甲甚为礼遇贫尼小留三日后告辞时这莫老甲曾说过一句话就因这句话所以今日我才去找他。”
裘海粟笑了一下道:“一句什么话呢?”
剑芒颔笑眯眯地道:“他说日后如有用他之处只凭贫尼一纸便条他是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晏星寒微感惊异道:“这般看来此人尚是一知情重义之辈呢!”
剑芒笑了笑哼了一声道:“到底如何我们还认他不清;不过他既有这句话我们不妨当他是真诚看待。贫尼前十日曾修书一封约其来此一晤语句对他甚是恭维了一番他如见信大概这两天也就可到了。”
晏星寒搓了一下手吟哦道:“既如此我们倒是不便怠慢他。据我所知此人个性实是怪癖得很只怕我和裘胡子和他处不来呢!”
他说着又皱起了一双眉毛。红衣上人裘海粟哈哈一笑摇头道:“老晏!你顾虑太多了!还有什么处不处得来的?咱们当他是客好好待他也就是了。你这梅园之中风景又好房子又多给他理出两间也就很像个样子了。”他又笑了笑说:
“我想他在青海那鬼地方定是穷山恶水你这梅园之中的景致这老儿怕一生也没有见过他还会有什么不如意的?”
晏星寒因素日对于这个魔头听得太多了知道他是一个很棘手的主儿虽听二人如此解说心中仍不免有些纳闷当时微笑道:“你既如此说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反正有罪大家受我们都是这么一大把子年岁了谁还去侍候谁吗?”
这时司琴入告菜饭备齐晏星寒陪着二人到隔室用饭。三人又谈了些朱蚕的情形因见他信中字里行间用字甚为轻松倒没想到其它三人俱认为一切待莫老甲来后再定对策倒也不十分紧张日子就这么过下去了。
一晃眼已是剑芒等来此的第四天了三人都显得很急躁尤其是剑芒大师更感到有些不耐可是青海距离此地不是短路程也不是说到就到的。
晏星寒已命人把梅园内另几间房子整理了出来园中老梅虽已凋零可是几株晚梅尚还打着朵儿桃花和杜鹃花也起而代之一。因此看起来不仅丝毫不显得萧条反更有一番香艳气质。
为了打这无聊的日子三个老人竟日来都消磨在花园里饮酒赋诗、赏花下棋倒也不觉得太寂寞。
这一日在梅园亭子里三老赏花倦了就摆上棋盘。三人都是棋中高手剑芒和红衣上人对局晏星寒负手旁观。只见司琴跑进亭前面色紧张地道:“老先生有客人来啦!”
三人都不禁站起身来剑芒抢问道:“是什么人?”
司琴翻着眼皮道:“来了两匹马一辆车骑马的是一男一女车里坐的是什么人就不知道了。”
剑芒先是一怔又笑道:“是了他们来了。晏兄你快请他们进来吧!”
晏星寒忙下了亭子剑芒和裘海粟随后跟着三人心情都很振奋晏星寒边走边问司琴道:“你为什么不先请他们进来呢?”
司琴嘟着小嘴道:“怎么没请?只是那骑马的男人女人都很不客气罗二爷好心让他们进来还挨了他们一顿骂。”
晏星寒不由“啊”了一声站住了脚收敛了笑容道:“怎么会呢?”
司琴讷讷道:“罗二爷请他们进来那个女的用马鞭子拍着门说:‘叫你们老爷出来接我们!’那个男的更是怪声怪气地说:‘去!去!去告诉晏老头子说我们是青海来的客人叫他出来!’”
晏星寒不由面色一沉一边的剑芒大师喝叱司琴道:“小孩子胡说八道添油加醋的!哪有这回事?去!去!”
司琴翻着白眼道:“什么胡说八道?这是真的不信问问铜锤罗二爷罗二爷气得了不得还叫我去给他拿铜锤呢!”
剑芒摆手道:“好了!好了!你下去吧!”
司琴狠狠地看了她一眼心说:有你个秃尼姑什么事?要你多嘴!
可是他仍然听话地下去了噘着嘴很不高兴。
他走了之后晏星寒脸色很难看地苦笑了笑道:“就烦大师代我去迎他们进来吧我不去了。”
说着转身就走却为裘海粟一把抓住膀子大声道:“唉!唉!老兄你不出去像什么话?你是主人呀!”
剑芒大师也急道:“你怎会听他一个小孩子的话?这怎么可能!出去看看吧我想莫老甲绝不至于如此。”
晏星寒本是一腔喜悦不想人还未见先就浇了一盆冷水此刻为二人强拉硬功不便再坚持己见何况又是求人家的事情。当时长叹了一声随着二人直向大门而去。
三人穿过了花道来至正门。
离着大门还有三四丈就听见铜锤罗的大嗓门道:“这是什么话?打狗也得看主人呀!你这个娘儿们怎么开口就骂人?”
另外一个女人喝叱的声音说:
“骂你?妈的没揍你就是好的了!你的狗眼看清了没有?我们是青海达达岭来的车上坐的可是我们教主本人!妈的你有几个脑袋?”
跟着这女人又大声嚷道:“喂!我说晏老头子是死了怎么的?惹火了把门给他烧了!”
跟着便是“叭叭”鞭子抽门的声音。
这女人的骂声三人都听见了不由全怔住了。剑芒大师也不禁脸上一红因为客人是她请来的当时白眉一挑顿足道:“糊涂!糊涂!这是那黄花瘦女晏兄你不必与她一般见识。”
往昔在武林之中晏星寒是如何的声望这几十年来还没有见过有人敢这么对自己说过话;何况这女人一口一个“妈的”简直是骂街。他的无名火顿时高冒三丈当下面色一青嘿嘿冷笑了两声大步向前行去。
剑芒和红衣上人疾跟了上去深恐他下手打人。因为晏星寒的脾气他们最清楚他生平是绝不受人一点委屈的。
吵声愈来愈大铜锤罗像挨了打大声地嚷道:“好!你敢打我!你等着我铜锤罗可不是好惹的我去拿铜锤去!”
那女人浪声地狂笑着跟着又是鞭子叭叭的抽门之声。
晏星寒来至门前正迎着铜锤罗抱头而入。一见他铜锤罗弯着腰哭着道:“老爷子你可来了这是哪来的一帮子土匪?老爷子!你快去看看吧小心那娘儿们的马鞭子我得拿铜锤去她打了我了!”
晏星寒厉声道:“下去没出息的东西!”
铜锤罗不由一怔他想不到晏星寒居然会对他脾气当时气得眼都红了。
裘海粟嘻嘻一笑拍着他的肩道:“得了!铜锤罗你下去吧!”
铜锤还想说话三人已出了大门。
大门外一男一女气势汹汹地站着那女的正用手中皮鞭子抽门可是她的手方自举起却为剑芒大师一只瘦手给抓住了。这老尼脸色也不大好看沉着脸道:“你师父呢?”
这女人岁数不大有二十六七岁只是一身瘦骨两颧骨极高黄黄的一张脸头很长披在肩后身上穿的也是一身黄披着黄斗篷。此女正是莫老甲心爱的女弟子黄花瘦女黄丽真。
在她身边站着一个红眉大眼的小个子一身黑衣服背后背着一对镔铁双拐。此人正是当年为剑芒所救的妙手空空王一刀。
他们二人都是怒容满面台阶下有几匹马一辆围着绿帷子的马车车门未启。里面的莫老甲倒真是好涵养门口吵得这么厉害他却头都不探一下。
黄花瘦女黄丽真吃了一惊用力往后一夺右手不想剑芒因恨她无礼有意给她吃些苦头所以五指上用足了力扣的又是脉门所以黄丽真一挣之下竟然没有挣开。
这女人再一看来人不由脸一红讷讷道:“原来大师也在此……”
一旁的王一刀也弯腰道:“师伯!”
剑芒大师一松手冷笑道:“你们太放肆了!”
她说着一指身边怒容满面的晏星寒道:“这位是天马行空晏老师!”
又一指红衣上人道:“这位是红衣上人裘道长都是武林先辈你们快快见礼阿弥陀佛!你们太任性了须知道二位老师与令师岁数相差无几都是同起同坐的身份你们次来晤不觉得太失礼么?”
这几句话说得王一刀和黄花瘦女都不禁哑口无言还是王一刀略识大礼当时躬身对三人行了一礼讷讷道:“大师这么一说倒是我们太冒昧了。”
他又朝着晏星寒揖了一下道:“晏老师请多多原谅。”
晏星寒强压着填膺的怒火朗笑了一声道:“少侠太客气了这是你们师兄妹看得起我晏星寒铭感五内!”
这种挖苦很厉害的话他们师兄妹居然没有听出来黄花瘦女笑着抱了一下拳道:“客气!客气!”
晏星寒看了剑芒一眼气得苦笑了笑也抱拳道:“老夫来迟令贵师徒久候了令师在何处呢?”
王一刀嘻嘻一笑道:“教主在车上我去通禀一声。”
说着转身往那马车行去。晏星寒只气得头上直冒金星可是剑芒大师和红衣上人却已下阶相迎他也只好跟着下去口中长长叹了一声。
这时王一刀已把车帷卷起后退了一步躬身道:“晏星寒出迎请教主下车!”
一旁的三老听他这种称呼都不禁脸色一变尤其是晏星寒气得牙关紧咬头上青筋暴跳。
这时就听见由车子里出一声怪笑道:“主人出迎了么?很好!很好!”
跟着“呱呱”两声鸟鸣由车座中拍翅飞出了一双黑翼红嘴的大鸟这双怪鸟一出车篷又连鸣了几声双双落在了王一刀肩上钩嘴剑爪硕大如鹏看来真是凶恶至极。
那王一刀似乎甚为惧怕这双怪鸟吓得手舞足蹈脸色都变了口中连连道:“教主!教主!”
怪笑声里车门前闪出了灰垂肩、鸠鹄面的莫老甲。在场三人除剑芒大师与他曾有一面之缘以外晏星寒和裘海粟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的庐山真面都不禁暗吃了一惊俱认为是生平仅见的怪物。
只见这莫老甲一身瘦骨嶙峋肤色如同死灰一般双瞳大小如珠白多黑少闪闪放着异光。一对大耳紧贴两颊隆鼻撅唇獠牙外露衬上长有尺许的灰看来真像一具僵尸一般甚至僵尸也难望其项背。
他身高约有八尺身着一袭样式极怪的灰色绸质长衫长可及地足下是青绸面双梁布鞋一出车门桀桀一阵低笑望着那双怪鸟道:“地方到了看看此处主人给我们准备了什么吃的没有?不要饿坏了我的鸟儿!”
他口中这么说着也不见他屈膝点足那瘦长的躯体忽地狂扬而起三老只见灰影一闪那莫老甲已赫然立于身前——
一鸣扫描雪儿校对
“龙马,抱抱”某女不知廉耻的伸出手臂,朝着旁边的少年伸去,某男一脸不愿,但还是双手一伸,把某女抱在怀中,某女露出邪邪的微笑,更加靠近某男。“呐,龙马,痛痛,呼呼”某女眨着灵动的大眼睛,望着远处正在打网球的某男,迈着腿往某男走去,某男一脸黑线,他刚刚打到兴头上说的,但看到某女大眼中充满了薄薄的雾气,抬起某女的手轻轻的吹起。“龙马,亲亲”某女继续发挥厚颜无耻的功力,某男一脸尴尬,刚想跑,这时,某女,一脸邪恶,拉着某男,轻轻的说,龙马害羞了,没事,我来主动就好了,说完,踮起脚尖,吻了上去,随即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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