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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今晚留下来陪我

贺雪生掐了掐眉心,这半个月来,韩美昕不是第一次闹着来见她,不管她怎么回避,她都锲而不舍,不见到她誓不罢休。
如此毅力可嘉。她要再不见她,就显得绝情了。

“带她到会客室吧。”贺雪生淡淡道,知道再躲下去,也没办法,倒不如直接面对吧。

云嬗看了她一眼,将她疲惫的模样尽收眼底,有这么一个好闺蜜,有时候对她来说也是负担吧。她避不见面,其实就是在保护她,不想亲自去伤害她。

韩美昕被云嬗带着去了会客室,玻璃天体的办公室里。连房间的隔断都是用玻璃隔断,阳光洒落下来,这里流兴溢彩,能在这样梦幻的地方上班,只怕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会客室里,贺雪生站在落地窗前,那背影萧瑟孤独。像是站在悬崖峭壁上,随时都会掉下去,然后再也见不到她。韩美昕乍然看到这样的她,满心的愤怒都化作了怜惜,“依诺……”

她刚脱口喊出她的名字,又想起了什么,她连忙改口,“贺小姐,别来无恙啊!”

贺雪生双手抱胸,她转过身来,静静地打量着韩美昕。将近七年了,因为为人母,她变得更美更沉静,连眉宇间张扬的气势都有所收敛。

她穿着一件白色衬衣。外面套着一件红色灯笼袖毛衣,露出半截皓腕,手腕上戴了一只精致的腕表,细密点坠的25颗碎钻,折射出耀眼的光芒。下身一条深蓝色的牛仔长裤,看起来简约时尚。

她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都市精英的味道,只有眉宇间流露出来的缱绻柔情,稍稍柔化了她身上刚毅的气势。

据说七年前她的死,成为了压倒她和薄慕年之间的婚姻的最后一根稻草,她与薄慕年彻底绝裂。甚至于连孕期就与薄慕年分居。

美昕成全了友谊,却辜负了她的爱情,她岂会不明白她为了她牺牲了多少。

贺雪生一念思及此,真的很想问问她,为什么这样做?在所有人都放弃她时,为什么她还要这般为她折磨自己?

可是问不出口,惟有感激、感恩、感谢她为她做的一切。

韩美昕站在原地,盯着面前的女人。她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那目光让她有些发毛,她眯了眯凤眼,淡笑道:“贺小姐这么看着我,是在想怎么将我送进警局么?”

贺雪生回过神来,她摇了摇头,“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韩美昕心生疑窦,她盯着她的目光让她有几分熟悉感,可是一晃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再无法追寻,她笑道:“确实是我叨扰你了,依诺再心狠,也不会把我送进警局里,你不是她。”

“韩小姐请坐。”贺雪生走到她面前,示意她坐,她对站在门边的云嬗道:“两杯咖啡,韩小姐的咖啡加两匙奶精,不要糖。”

韩美昕一愣,紧接着抬起头来望着她,没想到她竟然知道她的口味,“你怎么知道我不要糖?”

“韩小姐曾接受过采访不是吗?”贺雪生淡淡道,也没说是什么样的采访,是在节目上看到的,还是在杂志报纸上看到的。

韩美昕身为离婚律师,近年来在桐城风头正劲,她接受过媒体的采访,只是她不记得,她在哪家媒体的采访上,提到过她喝咖啡不要糖,只要两匙奶精。

“什么采访?”

“不记得了,偶然看到的,韩小姐是大美人,所以我印象深刻。”贺雪生在她对面坐下,阳光从穹顶上洒落下来,隔了一层玻璃,暖洋洋的照在她们身上,此时此刻,美如仙境。

韩美昕知道她再追问下去,她也只会给她一个模糊的答案,她索性不再问。

不一会儿,云嬗送了两杯咖啡进来,一杯深浓的黑咖啡,闻着就是一股苦涩的味道,还有一杯是韩美昕加了两匙奶精的咖啡,咖啡色泽偏白,有股奶香味。

韩美昕礼貌的向云嬗道谢,她端起咖啡杯,呷了一口咖啡,奶精的味道淡化了咖啡的苦涩,入口顺滑。她抬眸,看见贺雪生端起咖啡杯,面不改色的呷了一口,她都替她感到苦,“你以前不喜欢喝黑咖啡,嫌苦。你喜欢甜,要放三颗方糖两匙奶精,你说人生本来就苦了,何必跟味蕾过不去。”

贺雪生一怔,没想到她说的话她都记得,她不动声色的抬眸看她,“是你那个长得和我像的朋友说的吗?可是我倒觉得,人生还有比黑咖啡更苦的日子,那是多少杯黑咖啡都比不了的苦。”

“是么?以前我觉得人生是非对错很重要,后来经历过朋友的死亡,我才发现,在大是大非面前,活着最重要。”韩美昕拇指指腹轻轻摩挲着马克杯的杯身,指端传来圆润的触感,这是上好的釉瓷。

“如果这样的活着,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呢?你是否还觉得活着最重要?”贺雪生倾身将马克杯放回玻璃茶几上,淡淡地望着她。

“对于我来说,死亡才是真正的地狱,活着比什么都好。至少在我想见她时,她还能和我坐在这里谈笑风生,听我说些漫无边际甚至是无厘头的话,那就足够了。”阳光洒落在她身上,一片鲜活的红色中,她的神情隐隐带着些忧郁。

“你那位朋友有你这样的朋友,是她此生最大的幸事。”贺雪生感慨道。

韩美昕放下马克杯,她静静地盯着贺雪生,“有件事我一直感到奇怪,从五年前开始,每年小周周的生日,都会有人寄来神秘快递,并且没有寄件人的姓名与地址。我找人调查过,全无头绪。我想这么关心小周周的人,她一定活在我们身边,一直看着我们。”

贺雪生连神情都没有半点变化,“也许是你的亲朋好友,也许是小周周的父亲,这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我也曾怀疑过是小周周的父亲,但是他完全不知情,更何况像他那样傲娇的男人,送礼根本不会偷偷摸摸的,这太为难他了。”韩美昕目不转睛地盯着贺雪生,想从她脸上找出丝毫破绽,但是什么也没有找到。

贺雪生知道她在试探她,她淡淡启唇,“那或许是你的某个朋友,不能让你知道的,比方郭家的小公子。”

韩美昕脸色大变,她与郭玉的过去,没有几个人知道,包括依诺,她都没有说起过。这会儿她这样不经意的提起,就像是触碰了她的逆鳞,她腾一声站起来,目光凌厉地盯着她,“依诺,是不是一个男人辜负了你,你就要与过去的人事物完全斩断联系?”

“韩小姐,我说过,你认错人了。”贺雪生抬头望着她,看见她凤眸里压抑着翻腾的怒气,她心里叹息,她并非有意刺伤她。

韩美昕抓起包,没有说再见,就怒气冲冲的转身离开。宏每低血。

贺雪生看着她走远的背影,穿过一道道玻璃门,然后进了电梯,她终于松了口气。她收回目光,落在那杯只喝了一口的马克杯上。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马克杯上是两个两小无猜的小女孩的简笔画,上面用粗体黑色字体写着:友谊万岁!

……

薄慕年接到佣人的电话,说大少奶奶回家了,他立即丢下正在开会的众人,让副总代为主持,驱车回家。这是六年前她生完孩子后,第一次回他们的家,对他的意义是不同的。

他连闯了几个红绿灯赶到家,一眼就看到她那辆像玩具车一样的MINI停在花园外面,紫色的车身,丑萌丑萌的,据说这车型是宋依诺的最爱。

他站在MINI车身旁,眼圈微微发烫,等平息了心里翻涌的情潮,他才抬步走进去,穿过花园,来到别墅门前,他看见玄关处换下一双女士的高跟鞋,他眼眶一热,喉咙里像哽着什么东西,快要奔涌而出。

佣人走过来,低声道:“大少爷,大少奶奶回家就直接冲进书房,不知道在找什么。”

薄慕年抬头望着二楼缓步台方向,他换下鞋子,慢条斯理的上楼。他们的家,女主人好久好久没有归来了。他缓缓来到书房外,即使站在外面,都能听到她翻箱倒柜的声音。

他轻轻推开门,书房里乱糟糟的,就像鬼子进村了一样,他倚在门边,看着站在书桌后找着什么的女人,她生完孩子后,身材恢复得极好,除了胸前那两团柔软增大了两个罩杯,别的地方还跟从前一样。

她神情焦躁,不知道要找什么,找得满头大汗,那红色的毛衣衬得她整个人越发的鲜活动人。

“你在找什么?”薄慕年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女人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他忍不住出声找存在感。

女人貌似吓了一跳,她条件反射地抬起头来,看见他站在门边,她又继续找,“薄慕年,我上次看见你做的剪贴本,你放哪里去了?”

薄慕年眉尖微挑,上次,上次是多久以前?那次之后,她再也不肯来这里,也是那次之后,他便过着和尚一样清心寡欲的日子。

她还敢提!

他迈开长腿,不过三两步就来到她身边,他做的剪报,是关于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的,她每次接受采访的报道,都被他剪下来贴在剪贴本上。

上次她惹怒他,后来她离开后,他一气之下全撕了,看着飘散在地上的碎片,就像他碎成渣似的心脏。可终究,他还是没能拗过自己心里的执念,又重新搜集了报纸杂志,重新做了一本。

他来到她面前,强烈的压迫感逼得她后退了一步。见她后退,他便前进,如此一步退一步进,她竟被他困在狭窄的书架的间隙里。

男人近在咫尺,气息热烈滚烫,微微吹拂在她的颈间,她由心到身体都在轻颤,不由得恼怒地瞪着他,“薄慕年,你让开!”

“让?”薄慕年薄唇微勾,带着一抹轻佻的弧度,“韩美昕,你记得我上次在这里和你说过的话吗?”

上次?

韩美昕脑子有点打结,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面对他时,她的精明就完全无用武之地。上次在这里,她激怒了他,而她也得到了嫁给他以来最严重的惩罚,惩罚结束以后,他冷着脸,语含威胁道:“滚出去,不要让我再在这里看见你,否则……”

他的话还没说完,她连滚带爬的跑出去了,连衣衫不整都顾不上。

她有些呆愣,怔怔地看着他的俊脸,他的胸膛毫不客气的碾压在她胸口上,她甚至能感觉到他急促的呼吸,以及越来越深暗的目光。

平静的心湖里像是丢下一颗火种,她瞬时心慌,小手推拒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她低声道:“我是来找东西的,找到就走。”

“这里的任何东西都是我的,你不问我就想带走?”薄慕年的薄唇贴在她耳蜗处,断断续续的往她耳朵里吹热气,韩美昕腿心一软,险些站不住。

推拒着他胸膛的手,改为抓住他的衣服。

薄慕年低头,看着身上的白色衬衣被她小手捏皱,他黑眸里腾起一股火光,他幽幽道:“记不记得我上次说过什么?”

韩美昕哪里还有心思去想他说过什么,他靠得这样近,近到两人呼吸都交缠在一起,她甚至能感觉到他激烈的心跳,扑通扑通的,震着她的心房。

密闭的空间里空气不流通,她觉得很热,腿心一阵阵发软,脸颊更是烧得厉害,她语气困难道:“你说不要让你再在这里看见我,我马上走。”

是她被贺雪生刺激得乱了分寸,才会自投罗网。这里是哪里,是薄慕年的领地,擅闯者不死也得被他磨掉一层皮。

这个狼一样的男人,对付起她来从不手软。

“走?”薄慕年微一挑眉,他寒冽冽的笑着,“上次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什么?”韩美昕迷茫地看着他俊脸上的笑。

“我说不要让我再在这里看见你,否则我绝不会放你离开。”薄慕年说完,撑在她耳后墙壁上的手忽然收回,他站直身体,倒没想现在就把她怎么样。

“找剪贴本么?我拿给你!”男人转身走出去,危险警报顿时消失。

韩美昕浑身虚脱地靠在墙上,她重重的喘了口气,刚才那一瞬间,她真的以为,他会像上次那样强占她。她抬手捂着额头,那里已经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眼角余光扫到男人回过头来,她立即站直身体,强装镇定地看着他。男人薄唇微勾,似笑非笑地瞅了她一眼,直看得她脸热,才移开视线,然后走到保险柜旁,按了一串密码,“嘀”一声,保险柜打开了,薄慕年伸手拿出一本精致的剪贴本,转身走到书桌前,对仍怔愣在书架旁的韩美昕道:“你要在那里站到海枯石烂么?”

韩美昕眨了眨眼睛,看着打开的保险柜,她心中一阵无语,难怪她将书房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翻到剪贴本,原来是让他藏在保险柜里了。

这东西对他来说有这么重要吗?

她慢腾腾地走过去,看着他手里的剪贴本,精致的封面上,苍劲有力的字迹龙飞凤舞,离不了婚的离婚律师,这九个字还描了金,像是刻意的讽刺她。

韩美昕没有在意他是不是在讽刺她,而是她发现,这个剪贴本和上次的不一样了,似乎是重新做了一本。她抬起头来望着他,“你重做的?上次那本呢?”

“撕了。”男人轻描淡写道。

“……”哪怕时间久远,她仍记得,当时他有多愤怒与绝望,“既然撕了,为什么又要重做?”

“我乐意。”男人神色傲娇。

“……”

韩美昕不和他做口舌之争,她接过剪贴本翻开,剪贴本是花了心思的,旁边甚至还备注了是她什么时候接受采访,她看着看着,眼眶便微微发热。

她眨了眨眼睛,眼中的薄雾消散,她道:“剪贴本我可以带回去看吗?”

“不可以。”男人直言拒绝,“要么在这里看,要么就自己离开。”

韩美昕无语,她坐在真皮椅子上,一字不落地看起来。薄慕年见她神情专注,他没有打扰她,转身走出书房,去楼下泡了两杯咖啡上去。

看她专注的找什么,他将咖啡放在她面前,淡声问道:“你在找什么?”

“找哪次采访我说过我喝咖啡不要糖的。”韩美昕头也没抬道。

“没有,你没有说过。”她每次接受采访的内容他都看过不止一遍,她从未公开提过她的饮食习惯,“怎么突然想起找这个了?”

“就是想看看,我也记得我没有说过。”韩美昕继续看,不是不相信薄慕年,而是她要亲自看一遍才安心。知道她有这个习惯的人不多,除了薄慕年和郭玉,还有连默和依诺。

倘若贺雪生不是依诺,她又是从哪里知道她的习惯的?

薄慕年端着咖啡杯,身体倚在书桌上,看她翻着剪贴本。窗外暮色翻涌,天渐渐黑下来,书房里开着灯,女人专注地看着他亲自做的剪贴本,有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韩美昕终于翻完了剪贴本,她抬起头来,才发现外面的天色已经黑透了,她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她站起来,道:“果然没有,时间不早了,我先告辞了。”

薄慕年放下早已经冷掉的咖啡,定定地瞧着她,“用完了就想丢?”

“什么?”韩美昕迟钝的没有反应过来。

薄慕年大掌撑在剪贴本上的封面上,手指轻轻点了点头,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我说这个,难道你不应该报答我吗?”

“……”韩美昕就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尤其是在这个奸商面前,“那你想要我用什么报答你?”

薄慕年另一手轻佻的揽在她的腰侧,手指有节奏地按着她的腰上软肉,他轻轻靠过去,嗓音低哑,“今晚留下来陪我。”

……

贺雪生再次看到关于沈存希的消息,是在电视里,三辆豪车开进沈氏,停在沈氏集团办公大楼前,一前一后是两辆奔驰,中间一辆沉黑的劳斯莱斯,高层站在外面迎接。

严城迅速下车,拉开车门,首先映入众人眼睑的是一双锃亮的皮鞋,紧接着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从车里下来,风起,卷起了他的衣角,宛如谪神降临。

新闻里女记者声音高亢,解说着沈存希此时高调归来,贺雪生愣愣地,看着电视屏幕上那道意气风发的背影,他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与上次见的时候相比,似乎更加淡定从容。

镜头很快就掠过去了,她拿起遥控板关了电视,低头看着桌上的文件,那些密密麻麻的铅字钻进眼睛里,她却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他回来了,直接回了沈氏集团,他的王国,这一次,似乎不会再离去了。

沈氏,沈存希,连清雨,这几个字眼钻进她脑海里,她额上泛起密密匝匝的汗珠,头疼欲裂。

云嬗敲门进来,看见她脸色惨白,她慌了慌,三步并作两步奔过来,按着她的肩道:“雪生小姐,你怎么样了,身体不舒服吗?”

贺雪生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她摇头,“我没事,我没事。”

“脸色白成这样了还没事?是不是旧疾发了,我叫杨医生过来。”云嬗说着就去拿座机,却被贺雪生一把按住,通知了杨医生,爸爸和哥哥也就知道了,她不想让他们担心。

“没事,我休息一下就好,你帮我把窗帘关上。”贺雪生摇了摇头,是累了,心累了。云嬗看着她起身,走到一旁的贵妃榻上卧着,她只好拿遥控板将窗帘关上。

看她闭着眼睛,呼吸很快均匀了,她这才悄无声息的出去了。

她刚走出去,就看见一个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她张了张嘴,才道:“沈先生,雪生小姐刚睡下,不方便见客,你改天再来吧。”

沈存希站在办公室外面,玻璃墙被窗帘掩住,瞧不见里面的情形。他今天刚回桐城,回公司宣布了他归来,但是却不会入驻沈氏,就急不可耐的赶来这里。

想见她,疯了一样的想见她。

这半个月,他在法国照顾沈晏白,小家伙受伤后,似乎很黏他,等他伤好得差不多了,他才起程回国。飞机降落在桐城机场,他归心似箭,却不得不先去沈氏安抚公司的元老。

听到云嬗的话,他不由得蹙眉,这是上班时间,她却在睡觉,“她身体不舒服吗?”

“是。”

“我知道了。”沈存希说罢,抬步往办公室里走去。云嬗呆了一下,反应过来时已经拦在沈存希身前,她望着沈存希,道:“沈先生,我说过了,雪生小姐已经睡下了。”

“我进去看看她就走,不会吵醒她。”沈存希轻轻拨开她的手,推开门走进去。

云嬗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玻璃门后,她无语的望天,这人不是什么好招惹的主,她话都说得那么明白了,他还是由着性子来。

只是这次,她似乎在他凤眸里看到了誓在必得。

贺雪生在做梦,梦里光怪陆离,她梦见自己正被一头怪兽追赶,怪兽张着血喷大口,锲而不舍的追着她,她害怕极了,跌跌撞撞的往前跑,最后跑到悬崖边上,她无路可走。

她转身,看着离她越来越近的怪兽,吓得脸色惨白。她怔怔地盯着他,不停的摇头,然后怪兽变成了一个俊美的男人,她看清楚了,男人是沈存希。

她终于松了口气,可是耳边却有人在说,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你才能解脱。然后她手里多了一把剑,剑刃寒光闪闪,她看着离她越来越近的男人,耳边那道声音越来越强烈,你的不幸都是因他而起,他是恶魔,他毁了你,害死了你的女儿,杀了他!

贺雪生握着剑,看着男人离她越来越近,她忽然一剑刺过去,她都没有看清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剑就被男人夺走,他目光冰寒地盯着她,冷冷勾起薄唇,“想杀我?”

她摇着头,眼前这个男人太恐怖了,她害怕,“我没有。”

“没关系,你希望我死,我也希望你不要活着。”男人说罢,一剑刺了过来,就在她以为那一剑会刺穿她的心脏,身前忽然挡住一个人,替她挨了那一剑。

男人在她面前缓缓滑倒在地上,她低头看去,当她看到那个男人的长相时,她惊恐的大喊:“连默,你不要死,连默,你不要死!”

漫天的血色迷了她的眼睛,她耳边响起令人胆寒的枪声,连默在她身后倒下,身上流出来的鲜血洒满了雪地,他一声声凄厉的大吼:“依诺,快走,不要管我,快逃出去!”

她去拉他,要带着他一起走,可是那些人已经赶到了,连默一边开枪,一边推她,“快点走,不要让我的牺牲没有任何意义。”

她知道她再不逃就逃不掉了,她放开他,三步一回头的往树林外面跑去,枪声在耳边经久不息,伴随着阵阵痛到极致的闷哼,她大叫一声,从梦里惊醒过来,“连默!”

沈存希就坐在她身旁,听到她大叫着连默的名字醒来,一股子难言的烦躁顶了上来,直插肺腑。他盯着她微微出神的模样,似乎还没有发现他就在她的办公室里。

一只温暖干燥的大掌探到她的额头上,她受惊似的,身子往后缩了一下,待看清眼前的男人,她眼中的恨意还来不及收回。

沈存希怔怔地盯着她,这是第一次,他在她眼里看到毫不掩饰的恨意,那叫他心慌的恨意,“做恶梦了?”

贺雪生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神色恢复淡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刚下飞机。”沈存希望着她,只觉得她脸上带着一张面具,让他看不清也琢磨不透。这七年她在哪里,又经历了些什么,他们竟一点线索也追查不到。

贺雪生移开视线,大抵是刚才做了噩梦,她神情显得有些疲惫,额上还泛着一层薄薄的汗珠。沈存希从怀里拿出一条手帕,轻轻替她擦拭着额上的汗珠,“刚才做什么噩梦了?”

贺雪生摇了摇头,“光怪陆离的梦,醒了就忘了。”

“我听见你喊连默,怎么你也认识他?”沈存希的手一顿,手帕被她接过去,慢慢擦拭着额上的冷汗,他看着她,是试探也是询问。

“嗯,有过几面之缘。”贺雪生也不和他打哑谜,想起连默的惨死,她心里的恨意藏都藏不住,压抑得太辛苦,她索性垂眸盯着空调被,不去看他。

沈存希眉尖一挑,毫不意外她的回答,“据说六年多前连默离开桐城,从此再也没有人见过他,而你是五年前回到桐城的,你在哪里认识的他?”

“你调查我?”贺雪生眉尖微蹙,不悦地盯着沈存希。

“知己知彼而已,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话。”沈存希一脸坦然,她不肯认他,他总要知道她这几年发生了什么事。

贺雪生冷笑一声,“好一句知己知彼,既然沈先生如此神通广大,何不派人去调查我在哪里认识的他?”

沈存希看着面前神情有几分尖锐的女人,她眸里的嘲讽丝毫不加掩饰,他淡淡道:“有些事情经过掩盖,很难再查到,依诺,我只是想知道你这些年去了哪里。”

贺雪生从贵妃榻上起来,她穿上高跟鞋,刚才的软弱已经不复见,她声音冷冽如冰,“要我说多少次,我不是宋依诺,如果你接近我就是为了你的亡妻,那么请你不要再来。”

沈存希站起来,看着背对他而站的女人,那柔弱的背影不知道承载了多少心事,他看得心疼,然后妥协,不愿意再为难她,“好,雪生,我刚才的话没有别的意思,或许我的方式不对,但是我只是想了解你。”

“你走吧,我今天身体不舒服,恐怕没办法给你接风洗尘了。”贺雪生绕过办公桌,来到椅子旁坐下,低头看着那一堆文件,头疼得似要炸开来。

沈存希看着她排斥他的模样,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不合时机,纠缠只会让她更心生反感,他站起身来,声音温凉,“身体不舒服就别硬撑,早点回去休息吧。”

他转身走到玻璃门前,还是忍不住转头看她。她盯着文件,一动不动的,甚至没有抬头来看他一眼。那一瞬间,他心里升起一股焦灼,莫名的让他烦躁起来。

他转回头,伸手推开玻璃门走出去,喉咙像堵了一块烧红了的炭,灼热,疼痛,那股疼痛一直绵延进心里,经过秘书室时,他脚下步伐还是顿了顿,看到探头出来的云嬗,他敛了敛心里的火气,说:“雪生身体不太舒服,让她早点回去歇息,工作再要紧,也不差这半天功夫。”

云嬗看着男人交代完就远去的背影,她心里想着,其实沈存希对雪生小姐挺上心的。可是碍于她不知道的那段过去,她只在心里惋惜,好好儿一对有情人,怎么就闹成今天这般模样了。

等沈存希进了电梯,云嬗才走到办公室外,推开门进去。

贺雪生以为是沈存希去而复返,头也没抬,就道:“你烦不烦……”

“我不烦。”云嬗走进去,将沈存希刚才交代的话复述一遍给她听,末了她叹息道:“人家下了飞机就眼巴巴朝这里赶,你好歹也给个好脸色啊。我瞧着他走的时候那背影,说不出来的凄凉。”

“云嬗,你话太多了。”贺雪生淡淡道。

云嬗心知再说下去,她要恼了,看她脸色依旧苍白,她道:“好了,工作做不完可以明天做,身体垮了就自个儿遭罪,我送你回去休息。”

贺雪生看着桌面上摊开的文件,她的目光一直定在那一行没移动过,这么下去,效率确实低,不如回去休息。她合上文件,道:“走吧,送我回去。”

……

某高档小区别墅里,宋子矜坐在电脑前,她派人找的私家侦探刚刚把她要的资料发送到她邮箱里,她登录邮箱,下载附件。

私家侦探调查的资料很详尽,她看着电脑上的身份证件,没想到那天在医院里碰到的那个女人真的不是宋依诺,而是贺雪生,桐城传奇女人,一直没有人见到她的庐山真面目。

她没想到贺雪生与宋依诺居然长得那么像,不,不是像,而是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以致于她都把她当成了宋依诺。

可是既然她是贺雪生,为什么又和沈存希在一起了?

她迅速浏览贺雪生的资料,原来她是贺家的养女。贺家一直很神秘,报刊杂志很少敢登有关贺家的新闻,就算登报也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内容。

而这个贺雪生,好像是5年前才被贺东辰带回贺家,之前一直不知道有这么号人物。

她看到贺夫人为此还与贺峰分居,她不由得眯了眯眼睛。她记得当年贺允儿看中的是沈存希,奈何沈存希心中有宋依诺,最后不知道为何,贺允儿嫁给了沈家老王沈遇树。

两人的婚姻不过短短半年不到,就离婚了,贺夫人把错全怪到宋依诺身上。如今家里多了一个与宋依诺一模一样的贺雪生,难怪两夫妻要闹到分居的地步。

她抚着下巴,思忖着贺雪生到底是不是宋依诺,长得这么像,不可能不是同一个人,恐怕就连沈存希都分辩不清她们俩谁是谁。

她关了电脑,想着五年前那场盛世葬礼,如今宋依诺活着归来,也就说明当年警局的爆炸案另有隐情。她想:在桐城,可能不止她一个人对那桩爆炸案感到好奇。

她拿起手机,拨通私家侦探的电话号码,轻启红唇,“再帮我办件事,调查六年多前警局的爆炸案……经费不用担心,比上次的金额多五倍,不过我要尽快知道。”

挂了电话,她红唇微弯,六年多前那件案子,虽然及时被沈存希封住,但是那天去的宾客太多,一传十,十传百,再加上微博上都刷上了头条,岂能封得住攸攸众口。

她跟踪这件事情的发展,想着伤了人,伤的还是沈家失而复得的六小姐,只怕以沈老爷子的脾气,不把宋依诺弄死在牢里,他誓不罢休。

果然,当天晚上就传来了警局被恐怖袭击的消息,宋依诺尸骨无存。这件案子闹得沸沸扬扬,她一直关注着,得知宋依诺死了,死得如此凄惨,那一瞬间,她的心竟空空的。

就好像比了二十几年的人,突然就这样消失了,再也没有可比的人了,那种空虚感竟教她无所适从。

可是六年多过去了,她竟又活了,甚至比当年还要风光十倍的出现在她面前,她心里那股比较的劲儿又窜起来了。

宋依诺啊宋依诺,当年你死了倒也干净,为什么偏偏要活着回来?

……

沈存希离开佰汇广场,他心里攥着一股子闷气,却找不到宣泄口。

严城坐在副驾驶座,转头看着后座上的沈存希,他迟疑了一下,道:“沈总,接下来我们是去新公司还是回依苑?”

沈存希虽然还挂着沈氏集团CEO的职务,但是只是一个空衔,不在沈氏任职。他今天回来,如此高调的亮相,不过是为了低调的运行的新公司。

而他离开沈氏,匆匆赶来佰汇广场,除了思念泛滥成灾,急于见到沈太以外,就是想要让沈太和他一起去他的新公司。

“往前开,不用停。”沈存希兴致缺缺,脑海里浮现的却是贺雪生一脸惊惶的醒来,嘴里还叫着连默,这个名字,他已经有将近七年没有再听到了。

似乎从依诺“死”后,连默就突然销声匿迹了。

严城看着他心事重重的样子,不敢问他,这样一直往前开,是要开去哪里,总要有个目的地吧。他不敢问,只得示意老王在城市里转圈圈。

沈存希掐了掐眉心,问道:“严城,我叫你去调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六年多前那场爆炸案,警方怀疑是帮派杀人灭口所为,当时拘留了那个帮派的老大,但是并没有证据指证他行凶杀人,最后只得放了,如今事情已经过去快七年了,要找到证据很难。不过我走访了警局附近的商店,那晚有一家店主关门关得晚,他说警局爆炸前,他看到警局后门外停着一辆黑色商务车,他亲眼看见有几个人从里面出来,抱着一个不省人事的女人上车,然后将车开走了,没过多久,警局就发生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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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末冉没想到自己会穿书,还是从自带万人迷属性的大美女穿成原书中的丑女配角。 被要求渣女收心,乖乖撮合原书男女主也就算了,可为什么她在现实世界中曾经喜欢过的白月光男神陆霖也出现在了书里? 顾末冉揉揉脸,醒醒,这是书里!他只是个跟陆霖长得一样的角色!于是她决心好好逆袭,势必要跟这个&......ldquo;白月光”再续前缘。 直到某天,顾末冉突然意识到,书里的陆霖和现实的陆霖,怎么好像不止是长得像呢……【展开】【收起】

她在无限游戏中屠神

萧织淼在通过一次神秘的游戏内测进入到了一个真实的异世界中,通关游戏副本后获得奉献点向神明兑换恩赐获得特殊能力和稀有物品。 为了早日通关游戏回归正常生活,萧织淼开始了她的通关(屠神)之旅。 萧织淼在过副本时惊险又刺激,却没想到到了最终boss面前,他们一个比一个放水厉害,各种稀有物......品不要钱似的塞给她。 boss一号:“狗屁神明的东西都是破烂,我给你的才是好东西,拿好不许丢掉也不许给别人!” boss二号:“我躺好了,来上......来打我吧。” boss三号:“神明都是狗屁,不许要他们的狗屁恩赐,要我。” boss四号:“爱我,不许害怕!” 萧织淼:嗯???你们这些boss都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个跟妖精似的勾引人呢?! 当她重新站立在这片颓废大地,他们会站在她的身后做她最坚韧的后盾,揭露伪神之面,将真正的光散落在她身上。 而她将举起残剑,屠尽伪神!【展开】【收起】

王道传??第1季

下界境界分为:灵空境、雷结境、元婴期、风灵境、元海境、灵冰境、金丹期、化神境、溯神境、神帝。 仙界境界分为:半仙、仙者、武仙、真仙、金仙、仙王、仙皇、化仙、仙帝、万古太仙。 魔界境界分为:魔者境、聚魔境、铸魔境、宿魔境、万魔境、玄魔境、乘魔境、诸魔境、天魔境、仙魔境。 天地混乱,魔族入侵,下界将要迎来一场巨大的灾难!一个莫家废物,实力一直停留在灵空境二星,但是他去坦银城猎杀妖兽的时候,意外拥有了一个叫最强无敌顶级神尊系统,帮助莫一路之远!直到莫成为这个世界上真正的一位强者。 【新书《九武独尊》正在连载中!超火热!快来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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