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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在我心里,她从未离开过

当晚,沈存希在依苑歇下,吃完晚饭,他回到主卧室,主卧室里的摆设还和从前一样,只是大床后面的墙正中。多了一张婚纱照,那张婚纱照是他们在别墅外面的游泳池旁边拍摄的。
当归选婚纱照时,他很忙,抽不出时间过去,就让依诺自己做主,那么多照片,她唯独选了这张,他们面对面站着,那时天气太冷,她的手冻得红彤彤的,他捧着她手放在唇边。她仰头望着他。

没有刻意摆造型,摄影师抓拍了他们当时含情脉脉互视的眼神。这张照片,也成了他们所有照片里唯一有意境的一张。

沈存希站在婚纱照下面,有种时光重逢的错觉。仿佛睡了一觉醒来。一切都没变,他的公主没死,正等着他将她吻醒。

他脱了鞋子。走到床上,床垫弹性极佳,只是微微往下陷了一点,他走到婚纱照前,婚纱照上一点灰尘都没有,可见兰姨在家里有多费心。

他在婚纱照前站了一会儿,直到卧室门被敲响,他才回过神来,轻声道:“进来!”

兰姨走进来时,沈存希刚从床上下来,她站在门边,脸色有些难看。低低道:“先生,老爷子来了。”

也不知道沈老爷子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知道沈存希回依苑了,就找了过来。自从夫人死后,兰姨对沈老爷子就没什么好感,只不过碍于那是沈存希的父亲,才没有将他扫地出门。

当年她听说连清雨从楼梯滚下来,沈老爷子不分青红皂白报警抓夫人,害夫人被恐怖袭击,最后惨死在警局。她现在看见沈老爷子,都还是一肚子的怨气。只是生气归生气,她毕竟也是做父母的人,看见沈老爷子头发斑白的样子,她心里还是无端的多了几分怜悯。

沈存希眉峰微皱,“不见,让他回去!”

沈存希和沈老爷子的关系因为宋依诺的死而彻底绝裂,他当年无法原谅自己,自然也无法原谅害依诺被关押的沈老爷子。

哪怕七年快过去了,他依然不能原谅他。

“是,我马上下去。”兰姨转身出去了。

沈存希在床边坐下,他拿起烟盒抖了一根烟出来含在嘴里,然后拿打火机点燃,幽蓝的火焰映衬着他冰冷的神情,他重重的吸了口,然后吐出一圈圈薄雾。

不一会儿,兰姨去而复返,她说:“先生,老爷子说你不下去见他,他就不走。”

沈存希捏着烟的手指忽地用力,烟在他手里折成两段,他冷笑一声,“几年不见,他倒是越来越无赖了。”说罢,他起身下楼。

兰姨站在门边,看着他浑身裹挟着风雨之势,她心里有些不安,连忙跟着他下楼去。

楼下,沈老爷子已是满头白发,他坐在沙发上,手里握着拐杖,腰身挺得笔直。虽已是迟暮之年,精气神倒是上佳。

听到脚步声,他纹丝不动,甚至没有转头来看一眼。

威叔站在他旁边,看见沈存希从楼上下来,他低声道:“老爷子,四少下来了。”

沈老爷子冷冷的哼了一声,快七年了,他终于舍得从国外回来了。这些年来,因为宋依诺的死,他们父子的嫌隙越来越深,如今已经到了一种无法弥补的地步。

他从未试图去弥补,因为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他始终是他的老子,这一点是永远都不会改变。

沈存希走进客厅,他站在沈老爷子对面,淡漠地看着他,“见我有什么事,长话短说,我很忙!”

沈老爷子听着他这副不耐烦的口气,气不打一处来,他冷笑道:“你倒是越发进宜了,在国外待了这么多年,学到的就是这般目中无人,毫无亲情可言么?”

沈存希眉宇间积压着一抹讽刺,他道:“国外教了我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您教会了我无情无义。”

“放肆!”沈老爷子气得心口疼,他握着拐杖捶着地板锵锵作响,“为了那个贱人,你是不是打算连父亲都不认了?”

沈存希腾一声站起来,怒视着沈老爷子,胸口翻涌着层层怒气,像海浪一样越推越高,“请您嘴巴放干净点,不要和个市井泼妇一样,让人鄙视!”

沈老爷子气得不轻,也跟着站起来。大抵是人老了,再怎么有精神,骨骼也在萎缩。这一比起来,沈老爷子比沈存希矮了一大截,他脸色铁青,嘴角亦在抖动,“你不要忘了,要不是因为她,你妹妹不会直到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

“那是她咎由自取,七年前她到底为什么从楼梯上滚下来,然后变成植物人,她心里比谁都清楚。不用您时刻来提醒我,她当年犯下的罪孽。如果我找回她,就是让她来害人的,我宁愿从来没有找回她!”沈存希勃然大怒,他欠她的,她怎么恨他都好,她千不该万不该的是用这样阴诡的方式,去害依诺。

沈老爷子呼哧呼哧的直喘粗气,他怒瞪着沈存希,“沈存希,她是你妹妹,如果不是因为你把她弄丢了,素馨会得失心疯吗?是你把我的家搞得支离破碎,让她流离失所,你现在有什么资格来怪她拆散了你的家庭?我们都还活在地狱里,凭什么只有你得到幸福,难道你今天的下场,不是你咎由自取?”

沈存希咬着牙关,下颌绷得笔直,额上泛起了一条条青筋,他一下子跌坐在沙发上,满腔的愤怒突然就消失了,他只觉得悲凉,“您终于说了句实话了,您处处看依诺不顺眼,处处针对她,就是因为她让我幸福了,呵呵,我现在才知道,原来我的亲人如此恨我,恨不得我一辈子生活得不幸。”

兰姨站在客厅入口,听着沈老爷子那番话,亦是感到后背发凉,她看着沈存希,真是替他感到悲哀。什么样的父亲,会希望自己的孩子不幸?

沈老爷子苍目里掠过一抹慌张,“老四,我……”

沈存希指着大门方向,他冷声道:“谢谢您给了我生命,也谢谢您让我明白,为什么当年您那么狠心将我赶出国,更谢谢您让我知道,您一直都恨我。出去,不要再来,这里永远都不会欢迎您!”

威叔看着这两父子越闹越绝裂,他站出来,“四少,老爷子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着急得口不择言。”

沈存希抬头望着沈老爷子,他轻笑道:“是急得口不择言,还是他心里就是这样想的?不过很不幸地告诉您,恐怕您的心愿这辈子都无法达成,兰姨,送客!”

沈存希说完,再也不看沈老爷子一眼,抬步上楼去了。

沈老爷子看见他的背影迅速消失在二楼缓步台上,他一下子失去所有力气,跌坐在沙发上。威叔摇头叹息,老爷子过来本来是来求和的,结果话赶话,反倒说出那样让人寒心的话。

“老爷子,您这是何苦呢?”

……

翌日晚上,贺宅内灯火通明,迎来了一位让人意想不到的客人,

说是意想不到,只是对贺雪生来说意想不到。所以当她回到家,看见客厅里三个男人聊得热火朝天的情形,她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门。

贺东辰坐在面向大门的沙发上,他看到贺雪生走进来,他向她招了招手,道:“雪生回来了,过来坐。云姨,准备上菜吧。”

贺雪生换了拖鞋走进来,顺手将包挂在落地衣架上,三个男人齐刷刷地盯着她,尤其是沈存希的目光更是火热。

她轻蹙了下眉头,慢腾腾地走到贺东辰身边坐下,视线未曾落在沈存希身上,她直接忽视了他,明知故问道:“家里有客人?”

“对,这位是沈氏集团的总裁沈存希,刚从法国回来。沈先生,这是我妹妹贺雪生。”贺东辰揣着明白装糊涂,完全无视沈存希看着雪生时的火热目光。

贺雪生朝他轻轻颔首,打着官腔道:“沈先生好!”

沈存希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她化着淡妆,五官更显立体,尤其是那双丰润的唇瓣,大概是因为点了粉红色的唇彩,显得更加饱满水润。

她一头黑发及腰,没有烫染,自然的垂顺,不加修饰,却有种天然的美。

“雪生小姐不用和我见外,我们昨天下午才见过,不是吗?”沈存希背抵着沙发,打量着她的目光每一寸都带着侵略。那是男人看女人的目光,没有追忆,赤果果的。

贺雪生随意搁在沙发上的手慢慢紧握成拳,她知道当她以那种方式出现在沈存希面前时,他就绝不会善罢甘休,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收敛了忧郁,满血复活了。

察觉到贺峰与贺东辰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她嫣然一笑,“是啊,说来也巧,昨天下午我去美发会所护理头发,刚好遇到了沈先生。”

贺峰笑着点了点头,“这是缘分。”

“贺叔叔说得正是,有些缘分是上天注定的,哪怕是换了名字与身份,上天还是会让他们重逢,再续前缘。”沈存希笑盈盈地望着贺雪生。

贺峰与贺东辰相视一眼,两人一个是首席法官,一个是在商场打拼多年的商人,自然都声色不露,贺东辰接过话,“沈先生这话我同意,雪生以为呢?”

贺雪生只觉得对面那个男人的笑容实在太欠扁,他这话什么意思?已经确定她的身份了?也是,她容貌未改,就是换了名字与身份,他岂会那么容易相信,她不是宋依诺?她装傻道:“沈先生的话太深奥了,我听不太懂,不过这缘分有善缘也有孽缘,沈先生怎么知道重逢就意味着一定是善缘呢?”

“我终相信,金诚所致,金石为开。”沈存希目光灼灼地盯着贺雪生,眼中那么笃定无端的让贺雪生心慌起来。

她垂下眸,避开他的目光,想到他对她所做的一切,她冷笑道:“沈先生倒是很有信心,可我也听说过,铁树永远不会开花。”

“是么?”沈存希嘴角微勾,凤眸中的笑意越深,这丫头果真不会掩饰自己,几句话就被他绕进去了,破绽越来越多。越是和她相处,他便越是肯定,她必定是宋依诺无疑。

贺雪生刚要回话,眼角余光扫到贺东辰向她摇头,她止住话头,起身道:“我去看看云姨晚上做了什么好吃的,今天有客人到,总不能怠慢了客人。”

说完,她走出客厅,向厨房走去。

沈存希凝视着她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笃定的微笑,依诺,我想知道,你什么时候会绷不住在我面前卸下这张假面具?

贺峰与贺东辰面面相觑,不过廖廖数语,他们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恐怕沈存希今天过来,就是为了来确定雪生的身份的。他们早就知道雪生的身份迟早会被沈存希拆穿,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就被他识破了。

贺峰看着对面的沈存希,笑道:“沈先生别往心里去,雪生被我和她哥哥宠坏了。”

“怎么会?我反倒觉得雪生小姐性格直爽,有什么就说什么。”沈存希倾身,端起茶几上的咖啡杯喝了一口,深浓的咖啡在舌尖滚过,带着淡淡的奶香,像她身上的味道。

“雪生是我们失而复得的宝贝,我们宠着她,也希望以后她的另一半也能像我们这样宠着她。”贺东辰不动声色道。

“失而复得?”沈存希玩味着这四个字,虽然他暂时还不清楚依诺与贺家有什么关联,但是从贺东辰这五年来护着她的情形看来,只怕源渊也颇深。

早上严城告诉他,当年贺东辰将贺雪生带回贺家,贺家人除了贺峰没反对,其他人全都反对,但是贺东辰执意而为。为此,贺峰不惜与贺夫人银欢分居,也要将贺雪生留在贺家。

这份情绝不是普通的怜悯与收留。

而从他走进贺家大门那一刻开始,他就感觉到贺家人处处戒备着他,就好像他是外来的入侵者,这种感觉在贺雪生回来后更加强烈。

他抬头望着贺东辰,毫不意外地在他眼里看到了敌意。可这种敌意,却无关男女之情,倒像是兄长护着妹妹的情谊。

莫非,他们之间还有他不知情的牵连?否则依诺为什么偏偏被贺家人带回来,贺家人还如此宠她?沈存希越想越生疑。

“是,失而复得。”贺东辰不避不闪地迎视他的目光,沈存希迟早会知道雪生的身份,此时就当是给他敲一个警钟,“所以谁要是敢欺负她,就是与我们贺家为敌,我绝不会放过他。”

沈存希静静地望着贺东辰,他明显的护短,他似乎低估了他对依诺的感情,他忽然很想知道,贺家人为什么收留依诺?

“我非常赞同贺先生的话,据说雪生小姐正在相亲,在下不才,能否毛遂自荐?”沈存希话锋一转,忽然转到贺雪生的婚事上。

他不拆穿他们隐瞒贺雪生的身份的事实,不过是想要找个机会光明正大的接近她。如果他和贺家人撕破脸了,对他现在处境百害而无一利。

所以他找上门来,只为贺雪生的婚事而来。

贺峰隐约察觉到客厅里的剑拔弩张,他扫了贺东辰一眼,示意他收敛他对沈存希的敌意。沈存希20岁在华尔街名声大噪,他并非没有一点真本事,察言观色只是其一,若他们对他的敌意表现得太明显,他很快就会怀疑雪生的身份,甚至推测出雪生并未失忆。

不管雪生接下来想做什么,这都不是她乐于见到的。

“关于雪生的婚事,我们更尊重她的想法。”贺峰到底是大家长,一句话便封死了沈存希的退路。

沈存希薄唇微勾,他道:“我看得出来,雪生小姐很依赖和尊重你们,只要你们首肯,我才能放心大胆的追求她,不是吗?”

贺东辰眼里溢出一抹冷笑,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不过就是为了让他们撤走保护雪生的保镖,方面他接近雪生。

“沈先生,我想问问你,你追求雪生是不是因为她长得像你的亡妻,你把她当替身了?”贺东辰犀利道。

沈存希摇了摇头,“我追求她,是因为她是她,她永远都不是谁的替身,也不会是谁的替身。”

贺峰看着眼前的男人,七年时间在他身上沉淀的风华,比七年前更让人欣赏。很难得的是,七年来,他始终钟情于一个人。当年依诺连子嗣都没给他留下,他却能为了这段感情不将就不另娶,他很佩服。

可是做为雪生的父亲,他无法将雪生交给一个曾经辜负过她的男人手上。

贺峰淡淡道:“如果沈先生此次前来拜访,是为了求亲的,那么抱歉,除了你,谁都可以,我们谁都不反对。”

沈存希凤眸微眯,静静地盯着贺峰,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痕迹,也在他身上沉演了睿智,这位老人,他有一双洞悉一切的眼睛,能够轻易看穿他心中所想。

客厅里的气氛有些紧张,恰好贺雪生从厨房里出来,那股紧张的氛围顿时消失,马上又变回了其乐融融,贺雪生走进客厅,道:“爸爸,哥哥,沈先生,吃饭了。”

沈存希转头望去,灯光下,美人如玉,温婉动人,只是眉宇间那股疏离,却让他再也找不到曾经的情深缱绻。他随着贺峰父子站起来,往餐厅走去。

贺雪生跟在贺东辰身边,走到餐桌旁,贺东辰拉开旁边的椅子,等她坐下了,他才抬头看着沈存希,客气道:“沈先生请坐!”

沈存希看了眼对面的贺雪生,再看了一眼在她身边入座的贺东辰,他眸里掠过一抹异色,很快便恢复平静。他拉开椅子,从容坐下。

云姨最后上的是红枣养生鸽子汤,贺雪生最近睡眠不好,贺东辰特意交代她炖的。鸽子汤端上来,贺东辰拿着汤碗给她盛了一碗,放在她面前,柔声道:“你最近睡眠不好,噩梦不断,杨医生说你气虚,要进补。尝尝鸽子汤,云姨守在厨房里煲了一天了。”

沈存希拿起筷子的手一顿,静静地注视着对面这一幕,贺东辰无微不至的照顾,早已经超越了兄长的职责。可是这两个人却看不出半分暧昧,怎么看都让他心里不舒服。

再则,他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噩梦不断?依诺为什么会噩梦不断?

贺雪生朝贺东辰柔柔一笑,然后拿起勺子慢条斯理的喝起来,从始至终都没有多看沈存希一眼。很快,一碗汤见了底,她刚要再盛一碗,一只大手伸过来,拿走了她手里的碗,自动自发的盛了一碗放在她面前。

“喝吧。”贺东辰目光温柔,他从未如此宠过一个女人,就连他的妻子,都没有得到过这样的待遇。

贺雪生咧了咧嘴,娇嗔道:“哥哥,你再这么宠着我,我这双手就废了。”

贺东辰只是笑,并不言语。沈存希坐在他们对面,实在膈应得厉害。贺峰扫了他一眼,淡淡道:“沈先生,粗茶淡饭,比不上酒店大厨,你将就着用点。”

“贺叔叔太客气了。”沈存希拿起筷子,慢慢吃起来。

贺雪生慢慢喝汤,突然,她的动作顿住,俏脸迅速涨红,她连忙放下碗,差点失手打翻碗里的汤。她惊慌失措的动作惹来三个男人的注视,贺东辰瞧出她的异样,问道:“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

贺雪生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她从椅子上站起来,声音有些结巴,“那个,可能是因为鸽子汤太补了,我出去透透气。”

说完,她还不动声色的瞪了对面的沈存希一眼,这个登徒子,他居然敢把脚伸到她腿上来。

沈存希抬头睨着那道逃也似的娇小身影,他薄唇微勾,扯出一抹邪肆的笑,终于不要再看他们兄妹情深的样子了。

贺东辰微眯了眯眼睛,不难猜到贺雪生为什么逃跑,他看着对面的男人,半晌,才收回目光继续吃饭。

贺峰则是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样子,慢慢吃起饭来。

餐厅里很安静,只有进食的声音,贺雪生一直没有回来,贺峰叫来云姨,让她出去看看。贺峰望着沈存希,淡淡道:“沈先生回国是打算长期定居,还是办完事就回去了?”

“自然是长期定居,这里毕竟是我的根。”沈存希放下碗筷,他拿纸巾擦了擦嘴角,礼貌的答道。

贺峰似乎一点也不意外他会有此决定,“法国再好,那毕竟也是背井离乡,你能放下过去回到这里来,是政府的荣幸。”

“贺叔叔言重了,当初离开这里,只是因为不想触景伤情,如今六年过去了,也是时候该回到故乡,重振旗鼓了。”沈存希一番话说得面不红心不跳。

贺东辰在心里狠狠鄙视了一番,当年为情出走,如今为情回归,偏偏还说得如此大义凛然,真是他见过最虚伪的男人了。

“真男儿理当如是。”

沈存希刚要回话,他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起身向贺峰父子致歉,“抱歉,我接通电话。”

沈存希起身离开,贺东辰看着他穿过客厅,向别墅外走去,他回过头来望着父亲,眸色深沉,甚至还刻意压低声音,“爸,沈存希是不是怀疑什么了?”

“不是怀疑,而是笃定,看来雪生的身份瞒不住他了。”贺峰搁下筷子,苍目里隐含担忧。他明白,当雪生决定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她的身份她的过去迟早会被人揭穿。

他只是担心,担心她还没有做好迎接风暴的准备。

“他如此势在必得,我很担心雪生会再次受到伤害。”贺东辰眉宇间掩藏不住的忧心,“爸,要不您去劝劝雪生,让她和您出国吧。”宏名东扛。

“她心里若无净土,走到哪里会有净土?”贺峰说了句很有禅意的话,“更何况她不会退缩,唉,孽缘啊!”

……

贺雪生坐在花园里的吊椅上,小腿上麻麻的,持续发烫。她使劲搓了一阵,那股麻意还是没有消失,她生气的捶了几下,恨自己的不争气,被他撩拨一下,就有点找不到东南西北了。

宋依诺,你这么不争气,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女儿?

贺雪生逼迫自己冷下心肠来,微凉的夜风驱散了她脸上的躁意,也让她的心再度冷硬成冰。她出来得太久,再不回去爸爸和哥哥会担心。

她跳下吊椅,沿着青石小路往别墅方向走去。走了一段路,耳边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她下意识停下脚步,将自己藏匿在暗处。

那端正在打电话的男人丝毫没有察觉到这边的异样,打电话来的是沈晏白,七年前被兰姨抱回来的男婴,他的养子。

这六年来,有他的陪伴,他才活了下来。

“爸爸,过两天学校要开家长会,你能赶回来吗?”沈晏白六岁了,吐词清楚,会说流畅的法语与中文,不过从小生活在法国,虽然父亲是华人,但是他的中文口音还是带了点法语腔调。

男人抬头望着远处的喷泉,他说:“暂时回不去,我会给你老师打电话。”

“哦,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沈晏白语气低落下去。

“再说吧,还有事吗?”沈存希淡淡道。

沈晏白对手指,“没事了。”

“很晚了,去睡吧,明天早上还要上课。”沈存希说完挂了电话,他在大门外怔怔地站了许久,这才转身向别墅里走去。

贺雪生见沈存希转身进了别墅,她才从暗处走出来,刚才听沈存希的语气,和他通话的应该就是严城嘴里所说的“小少爷”,他果然已经有孩子了,却还来与她纠缠不清,实在该死!

贺雪生眸中恨意浓烈,他害死了她的孩子,她一定要让他为她的孩子偿命!

沈存希进去没多久,贺雪生就回去了,贺东辰他们还在餐厅里坐着,见她回来,他道:“怎么去那么久?云姨,给小姐重新盛碗饭出来。”

贺雪生拉开椅子坐下,看了一眼对面的沈存希,眸里的神色已经掩饰得极好了,她说:“不用了,哥哥,我回来前吃了些点心,这会儿不饿,云姨,你不用麻烦了。”

“多少吃点。”贺东辰说完,向云姨使了个眼色,云姨连忙进去盛饭了。

云姨很快盛了饭出来,贺雪生招架不住他们的热情,就算胃口不好,也勉强自己将饭吃完。吃饭时,贺峰与沈存希聊着最近桐城的变化,看样子,沈存希打算留下来了。

吃完饭,时间不早了,沈存希也该回去了。

贺雪生站起来,主动道:“爸爸,哥哥,我送沈先生出去吧。”

沈存希自然是开心的,他向贺峰与贺东辰告辞,称改日再来叨扰。贺雪生送他出去,留下面面相觑的两父子,这一顿饭的功夫,雪生似乎变得主动了很多。

别墅外,贺雪生与沈存希缓缓向停车场走去,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沈存希偏头看着她,她一反先前对他的抵触,主动送他出来,倒让他惊喜万分。

“昨天见到你忘记问了,你脚后跟的伤好了吗?”夜风徐徐,吹起了她的长发,夜风中,有一股奶香飘散过来。他还记得以前她身上的味道是独特的清甜香,如今却变成了奶香味。

贺雪生双手垂落在身侧,淡淡道:“没事了,换新鞋的时候常常磨脚后跟,磨久了皮就厚了,也感觉不到疼了。”

沈存希一怔,他停下脚步,侧身望着她。贺雪生走了两步,见他停下,她亦停下来,淡淡挑眉,“怎么了?”

“既然觉得鞋穿起来不舒服,为什么不换舒服的鞋?”沈存希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五官,眸深如墨,被身后的夜色晕染得越发深沉。

“身不由己啊,在职场里总要穿得像个职业人,高跟鞋是必备的。”贺雪生丹凤眼里掠过几许无奈,又像是在撒娇,撩得男人心痒痒的。

沈存希上前两步,站在她面前,他说:“为什么这么拼?我瞧着贺家人对你不错,就算你不出去工作,他们也能养得起你。”

“那怎么行呢?他们再宠着我,可我到底只是贺家的养女,再说我也不习惯依靠别人,没有安全感。”贺雪生垂下眸,避开他过于灼热的目光。

她想,她欲擒故纵的伎俩果然达到效果了。

沈存希忽然笑了,“你和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她也不愿意依靠我,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偏偏要靠才能,自己辛苦出去打拼。”

“你的亡妻?”贺雪生好奇地望着他。

沈存希摇了摇头,目光锁住她的,“在我心里,她从未离开过。”

“是么?”贺雪生微勾起唇角,努力压住那一丝讥诮,到底是情深意重,还是虚情假意呢?他实在太会演,七年前她被他骗了,七年后再相信他,她就是愚蠢!

“你好像不信我?”沈存希越是与她相处,他就越是感觉得到她潜藏着的那抹恨意。她恨他是理所当然的事,但是那样强烈到刻骨的恨,似乎又有些莫名其妙。

贺雪生轻笑着摇头,指着前面他的座驾,“沈先生,你的车到了,我就不远送了,再见。”

贺雪生说完,转身轻盈的从他身边走开,刚走了两步,她的手腕被他握住,滚烫的温度从脉博处漫延开来,她迫不得已转头望着他,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诧异道:“沈先生还有事吗?”

“据说你在相亲,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能获得贺小姐的青睐?”沈存希安静地望着她,可那目光却实在太具有侵略性,让人心头徒生不安。

贺雪生眨了眨眼睛,俏皮道:“那要看看沈先生的诚意够不够了。”说罢,她用力抽回手,“沈先生,注意安全!”

沈存希看着她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手心里还残留着她手腕处的温度,他缓缓攥紧大掌,握住那一丝余温。这些年来,每当午夜梦回,他从噩梦中惊醒过来,伸手握住的都是冰冷的空气,如今终于能够再握住她的手,于来他说,是梦寐以求。

不管她是恨他还是不信他,他都会用实际行动,重获她的芳心。

依诺,这一次,我不会允许你再从我的生命里消失。

……

贺雪生回到别墅里,心情无端的生了几分烦躁,她盯着手腕,想起刚才沈存希说的话,她不由得冷笑,她心情烦躁,回房也睡不着,索性去了酒窖。

在贺家大宅里,她最喜欢的就是酒窖,里面摆放着很多红酒,有年代久远的拉菲,也有刚刚空运回来的新酒。酒窖里的温度比平常的温度低,便于保存这些酒。

她进去前,先披了件披肩,突如其来的冷气,还是让她情不自禁的抖了抖,她扶着扶手走下去,酒香扑鼻而来,她有些嘴馋。

她挑了一瓶红酒,是82年的拉菲,贺东辰的宝贝,她来到复古的长椅长桌前,刚拿起开瓶器,耳边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又趁我不在偷喝我的酒。”

贺雪生手一颤,酒瓶滚出去,她看着酒瓶往地上掉去,惊出一身的汗。好在贺东辰眼疾手快,迅速接住,她道:“吓死我了,这要是摔碎了,我得悔死。”

贺东辰将拉菲放在桌上,然后从她手里拿走开瓶器,慢条斯理的将开瓶器旋进木塞里,“噗哧”一声,红酒打开了,贺雪生凑过去嗅了嗅,“好香,今晚有口福了。”

贺东辰拿了两只红酒杯放在桌上,倒了半杯出来,他示意贺雪生坐下。

贺雪生坐下来,她端起红酒杯,先闻再观其色,然后呷了一小口,红酒的香醇在舌尖徘徊不散,她忽而笑开,“好酒,难怪你这么宝贝它。”

贺东辰偏头看着她,晕红的灯光下,她的表情像只偷吃的馋猫,眉梢眼角都是满足之色。他本不该在此刻提让她扫兴的话题,但是沈存希看她的眼神让他忧心。

“雪生,沈存希似乎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

贺雪生喝酒的动作一顿,她望着他,轻轻笑了笑,“不意外啊,他又不蠢,长得一模一样,五年前才被你带回,他只要派人一查就知道。而且就算我们说不是,DNA比对是骗不了人的,他迟早会知道。”

贺东辰静静地望着她,“你打算怎么做,真的不愿意告诉我吗?”

“哥哥,这是我和他之间的恩怨,我不想借任何人的手。”贺雪生放下酒杯,一手托着下巴。酒窖里的光线是暖色调的,染着淡淡的红光,让人感到不真实。

“既然你叫我一声哥哥,这就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我和爸也不会坐视不理。”贺东辰心里很难受,他知道她一直没有把他们当成真正的家人。他很想将事实告诉她,心里却明白,一旦她知道事情的真相,她一定会离开贺家离开他们。

贺雪生拿开托着下巴的手,轻轻握住贺东辰的手,她道:“哥哥,我永远不会忘记你将我带回来,和我说的第一句话,你说,雪生,我是你的哥哥。从那一刻起,我就把你当成我最重要的亲人。我不愿意让你牵涉进来,是因为我珍惜这段缘分,不想它被任何东西破坏。”

“雪生……”贺东辰担忧地看着她,他不能确定她对沈存希是不是余情未了,他只是不希望她受到伤害。

贺雪生冲他微笑,“要不我们约定,如果我应付不了了,就换你上,你去把他虐成渣,好不好?”

贺东辰叹息了一声,他担心的何止是这个,可他也知道多说无益,他端起酒杯,道:“喝吧,喝完了就上去睡觉。”

“遵命,兄长大人!”贺雪生俏皮的比了个敬礼的姿势,贺东辰摇头失笑,沉重的心情倒是缓和了几分。两人边喝酒边聊着过去的趣事,不知不觉,一瓶酒就见了底。

两人酒量都不错,除了微醺之外,倒也没有醉过去。

贺雪生回到房间,她先去浴室里洗澡,浴缸里撒满花瓣,她泡了个花瓣澡,大抵是热气上来,身体里的酒精也发散出来,她泡完澡起来,觉得头晕晕的。

回到卧室,她刚躺在床上,手机忽然短促的响了一声,她拿起手机,看着上面的未读信息,她皱了皱眉头,点开来看,虽然没有备注,但是电话号码很熟悉。

“我到家了,这是我的手机号码,从未换号,你应该还记得,不过不记得也没关系,现在就记下吧,雪生,你的新名字,我记住了,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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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末冉没想到自己会穿书,还是从自带万人迷属性的大美女穿成原书中的丑女配角。 被要求渣女收心,乖乖撮合原书男女主也就算了,可为什么她在现实世界中曾经喜欢过的白月光男神陆霖也出现在了书里? 顾末冉揉揉脸,醒醒,这是书里!他只是个跟陆霖长得一样的角色!于是她决心好好逆袭,势必要跟这个&......ldquo;白月光”再续前缘。 直到某天,顾末冉突然意识到,书里的陆霖和现实的陆霖,怎么好像不止是长得像呢……【展开】【收起】

她在无限游戏中屠神

萧织淼在通过一次神秘的游戏内测进入到了一个真实的异世界中,通关游戏副本后获得奉献点向神明兑换恩赐获得特殊能力和稀有物品。 为了早日通关游戏回归正常生活,萧织淼开始了她的通关(屠神)之旅。 萧织淼在过副本时惊险又刺激,却没想到到了最终boss面前,他们一个比一个放水厉害,各种稀有物......品不要钱似的塞给她。 boss一号:“狗屁神明的东西都是破烂,我给你的才是好东西,拿好不许丢掉也不许给别人!” boss二号:“我躺好了,来上......来打我吧。” boss三号:“神明都是狗屁,不许要他们的狗屁恩赐,要我。” boss四号:“爱我,不许害怕!” 萧织淼:嗯???你们这些boss都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个跟妖精似的勾引人呢?! 当她重新站立在这片颓废大地,他们会站在她的身后做她最坚韧的后盾,揭露伪神之面,将真正的光散落在她身上。 而她将举起残剑,屠尽伪神!【展开】【收起】

王道传??第1季

下界境界分为:灵空境、雷结境、元婴期、风灵境、元海境、灵冰境、金丹期、化神境、溯神境、神帝。 仙界境界分为:半仙、仙者、武仙、真仙、金仙、仙王、仙皇、化仙、仙帝、万古太仙。 魔界境界分为:魔者境、聚魔境、铸魔境、宿魔境、万魔境、玄魔境、乘魔境、诸魔境、天魔境、仙魔境。 天地混乱,魔族入侵,下界将要迎来一场巨大的灾难!一个莫家废物,实力一直停留在灵空境二星,但是他去坦银城猎杀妖兽的时候,意外拥有了一个叫最强无敌顶级神尊系统,帮助莫一路之远!直到莫成为这个世界上真正的一位强者。 【新书《九武独尊》正在连载中!超火热!快来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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