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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饮马黄河

正如罗凌所言，成为神祗一级的存在，最让人腻味和忌惮的就是‘打蛇不死反受其害’，毕竟‘千日防贼’实在是件高成本的事情。也正因如此，除非是不可化解的矛盾，否则没有谁愿意得罪一位六阶以上的存在，不管是传奇、半神，又或真神，都有各自匪夷所思的后路，来确保自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然而，罗凌刚才那句‘愿与天下为敌’的豪言，却是实实在在的将自己放在了所有势力的敌对面，秦晴听的都大皱眉头。“以前挺典型的一个朱元璋式的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的人，怎么自举王座之后就如此跋扈嚣张了呢？难道不知道现在能走上神坛的大有人在，用不了多久，天空就会产生一批神属之星？”

结果秦晴没说，罗凌却已经先提了出来：“我在探够黑暗之冠的时候，感觉到了窥视和其他强大能量留下的痕迹，如我所料不差，至少已经有四顶冠冕被摘走，想来新的神明信仰，用不了多久，便会如雨后春笋般冒起吧。”

秦晴讶然的看着罗凌，“即使如此，你仍要与世界为敌？”

罗凌没有任何犹豫的点点头，他站起身，望着亡灵阴影区的繁忙景象，向前走了几步，回头道：“作为神明，‘曲线救国’的套路就是狗屁！一丝丝松懈，一点点软弱，一些些妥协，都是陨落的祸因。看他起朱楼，看他宴宾客，看他楼塌了。根源不正，强攥神力又能握多久？一群土鸡瓦狗而已。”

秦晴大睁着眼，嘴开阖了数次，都没能发出声音，好半天，才道：“你不也走上了黑暗的道路……”

“呵呵……”罗凌笑道：“这个底却是不可说。”

顿了盾，罗凌又道：“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个满意的答复，3天后，我就会去找那帮孙子的麻烦，你甚至可以卖个人情给他们，让他们早做准备。”

秦晴知道，罗凌如此说话，已经是在送客了。站起身，秦晴内心挣扎了好半天，刚想张口，罗凌却笑道：“你想说我在广安机场时对你的许诺吗？其实我早在百威分部时就已经变相的做到了。没错，就是那个耳光。可惜你并没有被打醒，为了追寻力量，你放弃了所有原则。我想现在你应该已经有报复轩辕家的能力，可你还会那么做吗？又或者说，报复还有意义吗？不知不觉中，复仇已经不再是你所追求的目标，‘曙光女神’，呵呵，也想迈出这一步吧？可实际上呢？你只能在恶魔们制造的泥沼里仰望，哪怕真的能够坐上神座。”

“我们之间，只能成为敌人吗？”秦晴涩然的说着，望向罗凌的目光复杂难明，这次，没有作假。

罗凌傲然的道：“知道为什么直到今日，仍只有我一个深渊之子吗？”

唯一的坚持，唯一的守护者，唯一的代表本土，至少目前来看，罗凌当的起这个头衔。

力量的属性和强弱并能决定真正的立场，根源和纯洁的信仰决定阵营。

如果说罗凌是唯一跟恶魔誓死对抗的悲情英雄，那这些走上歧路的未来半神、真神该算是什么呢？鼠患，米仓的鼠患，守护者不会容，抢了粮仓的匪盗们同样不会容。伪神、邪神、只能说是窃取冠冕者，对这样的存在，罗凌不会有一丝妥协，哪怕战死陨落，这是选择的道路决定了的事。

‘曙光女神’飞行时非常漂亮，四道引擎光焰，宛如光明女神蝶的翅膀，湛蓝色的火焰中有白斑碎星飞舞，可再漂亮，也改不了其虫的本质。

回到黑暗天堂，将记忆棒的信息传递给末未分析，罗凌一头钻进恢复舱，抓住一切可利用的时间完善提高自身，机器般的生活对别人如同折磨，他却可以甘之如饴，吹牛皮放狠话的资本，就是靠此了。

在沙海之中，白骨不死的营盘并没有半径10多公里那么广大，死灵化的部分是4平方公里多一些，而真正的营盘区域，3平方公里多一些，即使如此，也有7个**广场那么大，站在

从骨窟出来的白骨不死，都是同一规格，四肢、兽态、骨尾棱锥、利爪、狼嘴、鲨齿，看起来更像是变种异形的骸骨形态而非人类。

身为万物灵长，人类不可避免的有种自我崇拜的情节，潜意识中认为类人形态，才符合高等生命的特征，就连机甲设计之类的，也是优先人形态，而从科学的角度，人类的构架，无论是空中、地下，都有着其重大的缺陷和不足。

黑暗化、心灵中黑暗面的施放，或者说，心甘情愿的堕落，已经使罗凌的‘人形至尊’情节非常淡薄，这些白骨不死其实就是很好的证明，当然罗凌也不会刻意去追求所谓的合理化，否则也不会有妖天使诞生。

其实，骨窟并非仅是塑造制式白骨，它的关键作用是诞生并分派低级灵魂战旗，灵魂战旗有着两种强化方式，第一种是百分比式，第二种是等级加成式。很明显，第一种比较适合高级不死，因为基数越高，提升越狠，而第二种就比较适合低级不死，如果以数据换算，对高级不死来说几十点的加成对低阶不死来说，简直跟人手一套史诗级装备差不多。

骨窟走一圈，连同灵魂战旗的加成，白骨不死们基本都是3阶中的实力水准，这已经非常了不起了，基本上等同于如今活跃于世界各地的主流狩魔人实力，同时也差不多是魔物们的平均水准，但比起恶魔军来要略差那么一点点。

恶魔军一方面优胜劣汰、去芜存菁、另一方面受黑暗之门和黑暗漩涡的滋润，实力基本保持在3阶中上的水平，考虑到各族的天赋以及高级恶魔的光环加成，差不多能探到3阶巅峰，而且恶魔军作战总是成规模出现，所以能招惹的起它们的势力，直到现在也不多。

白骨营地建成，黑暗天堂便垂直爬升，直上3000米高空，如此一来，形成两个层面，上边是以晶能塔为主的能量吸收体系，下边是以方尖碑矩阵形成的能量吸收体系，不但魔能，就连光热都吸收，以至于其术力覆盖区域内，黄沙都显得惨白了不少，越向内走，温度越低。

轰隆隆！

轰隆隆！

地震一般的声响自大地之下发出，扩散的震波让十多公里外的黄沙都震颤舞动，这是妖天使们操纵的震地机在运作，这些骨质机械看起来都非常简陋，让人反胃的毒光能量在机械周遭流溢，十多台一起工作，便产生了强悍的效果。

黄沙之下，不少原本坚固的地下巢穴在这震动中坍塌，一些倒霉的魔物被深埋地下，而更多的则不得不结束白昼的休眠沉睡，换窝或钻出地表。

嗵！嗵！嗵！黄沙蓬起土浪，尘埃未落尽，便有三头汞银般的金属人行出，奔跑中变成了兽，身上光芒一闪，便形成了晶化的效果，组，目的就是为了收集战斗数据。

1001对魔物，很有些科魔大战的味道，虽然精彩，却没有观众能看到，晶体兵蜂对区域经行能量干扰，屏蔽了卫星摄影，纳米摄影虫进入区域也会被破坏，末世魔科对上晶体技术，显然还有很长的路要追赶。

妖天使们花费工本搞出的地震机，可不单纯是为了给1001找对手，它们主要是为了提炼磨砂。魔能作用于万物，土壤渗透虽慢，但流动性强的沙却是可例外。特殊频率的震动可以将磨砂震上地表，相隔一段时间搜集一回，数次之后换地方，那些被惊动的魔物若逃也不理会，若要战，自然有白骨不死们打发，尸首拉回去，同样可以解析材料，连残尸都能化作腐蚀液，利用率完全跟现代人对猪的利用率有的一拼。

夜晚，是沙漠域的魔物们的活跃期，或许是整个的白日太过憋闷，这些魔物个个表现的非常亢奋，在某些强大的、半傻不奸的魔物的带领下，它们甚至敢打不死营盘的主意。当然，矩阵收聚了大量的魔能，使得不死营盘中魔能异常充裕也是重要的一个诱因。

而对地面营盘中的不死们来说，这是个饕餮之夜，它们被下达了消灭所有非人类魔物的指令，十多万白骨不死四下出击作战，而晶体兵蜂的存在，保证了末未的全局作战指挥，不死们像高效的绞肉机般吞噬着沙漠区的魔物，偶有高级魔物，黑暗天堂便会对指定区域投放地狱火，燃烧着荧蓝色火焰，带着滚滚黑烟尾巴的地狱火在横跨天空，飞坠而落，然后就是超强防御后盾下的强力拼杀，这些大家伙同样需要更加丰富的战斗数据，以便进行微调，这是所有傀儡型生物的弊端，也是傀儡军团的可怕之处，一个强大，每一个都强大。

黎明的风沙掩盖了夜里的一切痕迹，待到太阳再次为沙海带来光和热，偌大的区域已经基本死寂，除了零星的魔物逃过浩劫，绝大多数魔物都被一夜屠光。

巨大的白骨载兽自不死的营盘中诞生，它们可以说凝聚了白骨不死们夜里的收获，有了它们，营盘就可以分块打包转移。最大的白骨载兽宛如甲虫，它们能够驮的起打包的骨窟和方尖碑矩阵的兵冰石方尖碑，中等的白骨载兽如同螃蟹，它们往往背负以死寒之井为主的储能体系，最小的白骨载兽如同壁虎，身体更瘪，也更宽，上边可以放箱柜，俨然就是拉集装箱的汽车。

黑暗天堂重新下落并打开亡灵阴影的效果，在其庇护下，不死大军继续向北，下一站的目标是内蒙古境内的鄂尔多斯。鄂尔多斯同样也是沙漠域，而不死们实施的战略与前夜没有任何改变。等到过了这一天，地面的白骨大军已经征招完毕，20万，以普通密度阵列，占地近百万平方米，看上去已经颇具大军气象。

自鄂尔多斯再向北，不死大军改变的了战术，采取屠戮式推进，20公里宽死亡带，正好是在死亡阴影涵盖的最大范围之内，途径之处，无论地上地下，全部剿灭，除了幸存者的基地例外。

到了这个时候，不死大军的态度立场已经相当明确。甚至出现了有支狩魔人的队伍未能及时撤离，结果在一幢居民楼的楼顶眼睁睁的看着海洋一般的不死大军从楼下路过而分毫未伤的事情。世界主流媒体的跟进报道让很多幸存者们在情感上更加偏向于这不死大军，甚至已经有人开始琢磨，是不是可以联系下，寻求庇护……

同时，又因为这支不死大军一路上的筑池塘、栽死人柳的所作所为，被很多人戏称为流柳军，后来随着恶魔们以毒攻毒的不死部队的相继诞生，流柳军渐渐成了罗凌率领的亡灵不死的代名词，以示区别。

同秦晴交谈之后的第三日上午，死亡带推到了黄河畔。

由于黄河上游的冰原域和全球普遍的核冬天效应，已经没有沙土可供从上游冲积而下，又因为源头的雪域和寒水域，导致黄河的水量超级充沛，清澈的河水奔腾而下，不管是黄河旧道、还是新道，悉数水漫而溢，原本肥沃的冲积平原、河湾，像大树湾之类的地方，全部成了水泽，水域宽广，跨度过千米的也随处可见，让人很是疑惑是不是到了长江边。

过了河再向北，就是包头的九原区。包头是罗凌此行的目的地，不过不是市区，而是北边百多公里外的白云鄂博矿区，全世界最大的稀土矿区，探明开采了几十年，这个地位仍没有动摇过。当年因为国家冶金科技等相关方面的落后，稀土不能有效的开发利用，不是便宜了老外，就是粗提炼之后再重新回埋，等待来日再开发，造成了极大的损耗和浪费。虽然后来国家对之越来越重视，但以罗凌的眼光看，力度还是不够，尤其是后来获得了卡尼德人的晶体技术之后，罗凌更是清楚的知道，那里就是蕴含了极魔矿物质的天坑。

极魔区是在普遍高魔的情况下诞生的魔能浓缩区，物质在这种环境下，饱经岁月的洗礼后，会发生各种极魔变化，这些物质，尤其是其精华，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天材地宝，而罗凌最渴求的四种极魔矿物、更是只有像白云鄂博这样超大规模的极魔区的核心地段才有可能诞生，当初北上，一是为了寻找些善于冶炼锻造建筑的野生魔物当奴仆，再一个就是为了这稀有的极魔矿物。而今次，目标更鲜明，野生魔物技工有没有无所谓，极魔矿物，一定要到手。

到了预定地点，罗凌被末未唤醒，站在晶能塔的魔环露台上看了看滔滔的河水和北边灰烬域的世界，罗凌下令，驻扎，筑坝滤河，黑暗天堂第二次全面调整。

黑暗天堂的第二次调整，主要是核心区的进一步晶体化，外围区域的属性化，以及作战巢穴最外层的岩石壳岩晶细化。这次调整除了可以进一步提高黑暗天堂的整体防御强度，也是在为进入太空轨道做准备，毕竟太空和大气层内是有着极大的不同的，黑暗天堂想要海空宇三栖，没个好身体可不成。

白骨不死们在河岸扎下营盘，打造冰坝扬流器三套件的粗胚，入流器、引流器、应流器，这三样器物能够让水形成一个喷、引、接的拱形水流幕，每一套扬流器都相当于一堵坝石，截河而设，便会形成河水拱桥，部队从拱桥下的河床通过，而专门的滤器可以在河水拱桥顶部的引流器上设置，滤取魔水。

像磨砂一样，魔水同样是种比较特殊的材料，如果是在其他位面体系，只有进入水位面的极深区域才能找的到。风、火、水、砂，前面加个魔，它们是构成元素位面的核心物质，被称作元素位面要素，位面体系卵成熟后，内层位面、外层位面、元素位面，从主物质位面剥离，这个过程按东方传说，便是盘古开天地。

世人的眼光狭隘，将盘古开天地理解为开辟他们所能看到的世界，这是个错谬，真正的开天辟地，轻升浊沉，便是依靠要素为引，吸引各自属性的力量及物质，最后分化开来。

当然，主物质位面不光是地球这一颗行星，罗凌现在收集的要素，无论是纯度还是品次，也都远不是元素位面的极深处获得的那种要素可比，它们的价值在于，1，可堪一用，比普通的元素好的多，2，潜力巨大，它们比股票更保险，升起来就一定不会跌。

罗凌之所以在河畔停下脚步，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在包头，有一个相当著名的黑暗之门，位列世界第16位，燃烧子爵瓦兰德，驻守在这里，麾下兵强马壮，魔材济济。而且，瓦兰德本已准备好了发动针对区域内的人类幸存者的第二次清洗战争，获知罗凌的亡灵大军北上的消息后，将战争的发动时间延时了，目的不言而喻。这次，罗凌要对付的可不是恶魔男爵塔格尔仓促拼凑的杂牌军。

除了燃烧子爵，罗凌还有两个敌人，公司联合，再具体点说，‘泛用’公司，他们把持着白云鄂博60%的稀土矿区份额，恶魔们不是很稀罕稀土矿，但公司联合的魔科体系对稀土的需求量却很大，而且越来越大，罗凌去抢别人的饭碗，自然没什么好说的，死敌。

再一个就是‘将军’，当初在广安的时候，就听说北方有个‘将军’，势力庞大，实力强劲，俨然就是末世的诸侯国。轩辕后裔和战神血脉跟人家比起来，就如同大帮会与政府，能在末世保有自我自主的权益，绝对是有两把刷子的，罗凌从没有轻视过这个占了30%稀土矿份额的‘将军’。

其余的一些小组织、零散基地，倒是可以忽略不计，如今那些只有三五个基地、或一半个城寨的小势力，都已没有跟罗凌叫嚣的资格，哪怕是满基地四阶以上都不好使，战争潜力太差，骨头再难啃，也不过是一块，以亡灵不死的牙口，没有磨不碎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