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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发现者 三十三

当沉眠不再受技法、环境等条件的困扰，百年、千年、甚至是万年也不过是一瞬。
对身体的调控几近随心所欲，睡的深沉，睡的没有梦，从闭眼到睁眼，就仿佛是经历一个短暂的瞬间般，时间已经过去，身体的一些隐性指标，也都恢复到了良好状态。

治疗舱的表壳上一阵光芒闪动，薄如蝉翼的晶体膜在这光芒中化为虚无。这晶体膜就是治疗舱的顶盖，在能量作用下，它可以像5cm厚度的匀质钢板般坚实，并使治疗舱内部形成一个完全封闭的**空间，而现在，当这晶体膜消失，治疗舱看起来就是一具没有盖的晶石棺材。

治疗室，占地不足2o平，邪魔植物的根茎如同电缆的管线般、成列的堆在这房间里，而三台治疗舱就倾斜立埋在这根茎中，占据了房间的三个面，之余一条供人行走的通道直指室门。

室内的光线很柔和，极适合用于从黑暗中走向光亮处的过度，它们来自室的顶壁，是一种典型的磷质冷光，白中带着淡淡的绿，给人以洁净清凉的感觉。

不知不觉间，罗凌已经习惯了没有机械电气、化纤产品的环境，习惯了有着木质纹理的半晶化房门会在他的精神波指令中自动开启，习惯了纤尘不染的、有着玻璃质感的晶石廊道和穿梭于其间的身上浮现着符文光芒的晶体傀儡……

这不是人类科技体系的未来模式，也不是卡尼德人的晶体技术的完全实现，这里已经有太多的、通过巧取豪夺获得、却又进行了自适应改变的内容，它是一种拐上歧路的技术变种的现实体现，是时间留下的痕迹，是勤劳和汗水的结晶，是实力的证明，是罗凌用以改变未来的依仗。

从治疗室到晶控室，不过是几十米的长廊外加一架晶体升降台。因为当初就有精简小型化的打算，因此邪魔植物虽然看起来是头成年暴龙在它面前都是小猫小狗的真正巨无霸，但其核心区却不过是有着环形走廊、中间有升降台的5层区域，可用占地约6oo平，整体结构看上去就像一节大号电池。

晶控室就是电池帽，高于最顶端一节，被六大元素能量池簇拥，再下一层、整层都是能量结晶储备室，并且有扩展的外挂式能量结晶柱，模样有些像捆绑火箭的辅助动力部。邪魔植物的核心能量储备便在这里。之外就是器官式的各功能部，包括孕育猎能兽的生产间、供猎能兽恢复驻扎的兵营，储存有大量可直接被邪魔植物吸收的营养能量舱等等，不得不说，邪魔植物3.o版本跟早起最大的不同就是构造健全化，这是从战争兵器到战斗堡垒的一个衍变，是比临时基地更值得依靠的前线基地。

晶控室没有座椅，除了中央的一大束高低粗细各异、同时又漂亮的不像话的水晶棱柱，整座房间里都空无一无。这里没有熄灯、开灯之说，始终保持着一种恒定的亮度，这光不是由某个光物品释放的，而是构成房间的晶体都在放光，如果它不亮，只意味着这里已没有晶体，而只剩化石。

罗凌的意念波作用在水晶棱柱之上，就像用无形的击锤去敲打可以光的木琴，每一下，都会在水晶棱锥的顶端形成光亮，并沿柱流动，然后，一系列的功能便被执行，或是操纵，或是调出资料，而有了智脑从中协调，在进行这些操作时，更为效率、且得心应手，颇有那么点行云流水般让人观之赏心悦目的味道。

习惯性的从最重视的‘私货’毒扩散查起，情况比预料中的还要好一些。拜赫人在建造能量柱时，制造的核心柱、结构质地要比卡尼德人的圣晶晶体至少逊色一个档次，结构就是射入其内部的晶体蔓延以几何倍扩展蔓延，其效力就仿佛现代可在上百万单位的青霉素围剿中存活的病毒、跨越时间、传播到了一个古代人身上，可以说其自身的那点免疫能力已经完全无济于事。

能量柱的防御体系切掉的‘皮肉’当初就像爆破掉的大鱼缸泄水般流了个痛快，而要想补回，就算能量充裕，也至少需要5o个小时，但以此刻的情况来看，它再也没有完全补足的机会了，中断型晶体生长点会先它一步完成，到那时，能量柱就不在是一个完整的体系，而是被寄生并喧宾夺主的晶体生长点搞出个新的吸能体系，这体系并不能像之前的能量柱那样疯狂的掠取能量，但将是由罗凌完全控制的新体系，更关键的是，阿修罗城再也无法通过能量柱获取哪怕一个标准单位的能量，在罗凌看来，这是真正的釜底抽薪的做法。

第二个令罗凌欣慰的地方是水渊的防卫体系从总体角度讲，还是能够挺的住的。从在这层扎营立户开始，能量的实用比例分配就一直是罗凌反复推算的课题，提高储存，会影响前期的防御力度，储存不足，后期在这极端的环境中想要活下去就会很痛苦，而现实情况又是不断变化的，要想从中做好协调，绝非易事，而智脑在这个问题上再一次起到了让罗凌深感满意的积极作用。可以说，没有智脑的大量辅助运算，就没有他如今取得的成绩。

临时基地内部状况还算稳定，所有重伤员都脱离了危险期，这是令所有人都感到高兴的一件事。弹药补给、备用生活物资补给、武器甲胄修葺……很多事都等着新加入的冒险者们去做，有事干，也就没什么心思犯拧了，哪怕罗凌并不在跟前，这些桀骜不驯的冒险者们也基本能做到相安无事。

而十字军同盟这边，多少有些闹。以里昂为的这帮人来讯息，以欧美人比较普遍存在的直白方式，对罗凌这位中国人的诚信表示质疑。更简单的说就是他们不相信第三层的环境状况那么的水深火热，他们认为罗凌给他们的讯息，更多的是出于扼制竞争者展的策略考量。而由于罗凌长达24小时的沉眠，没有及时回复他们的讯息，更进一步的助长了这个臆测，最新的讯息中，措辞已经非常严厉，几乎等同于国人的骂娘了。

嗡！树囊链的主房中，一枚镶嵌于屋顶的通讯晶体光，将罗凌的全息投影投射到房间中。这投影不光是呆板的站在那里，事实上，只要晶体出的光能够直射的地方，投影都可以存在，而且存在感非常强，人们甚至可以清晰的观察到罗凌的毛变化。

“你好，我从深度沉眠中刚刚转醒，收到了贵方出的讯息，来澄清一下，并就一些情况作出解答。”罗凌也比较习惯就事论事、直入主题，并且直接自动省略寒暄、客套之类的过场。

里昂的脸色不太好看，深陷的瞳孔中闪烁着一种锋利而狂热的光芒，罗凌对此很熟悉，他见过的视图铤而走险的人，大都有着这样的眸光。

最大的问题不是来于外界，而是源自内部。这二十多个小时，里昂过的极不痛快，同盟中仅剩的四个成员组跟他闹不说，就连原本一个组合的四个五阶，也分成了两派，各执一词。矛盾从来都存在，在胜利的光芒下，尚可相安无事，若情况相反，浮现、恶化，相互抱怨、指责、甚至谩骂，这都是很正常的。不正常的是，里昂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这种滋味了，就像一个早已过上了富裕日子的人再难习惯抠抠嗦嗦苦挨日子，这几年颐指气使、叱咤风云的里昂已经再没有耐心去玩礼贤下士、苦心经营的那套把戏，不过，他学会了另外一些很难说的上是进步还是退步的把戏，其中之一便是矛盾转嫁。

我们差不是因为我们不行，而是因为别人太行，而别人太行不是因为他们真的行，而是因为他们作弊。树立一个共同的敌人，将问题的缘由和解决办法都砸在这个敌人身上，然后同仇敌忾，团队再次力量凝聚。

并非每个人都是傻子，恰恰相反，绝大多数敢于淌这类似于政治戏码的浑水的人，都是聪明的、反应灵敏的。大家都知道，问题不光是有这么个共同的敌人，但大家在大部分情况下，还是会默认矛盾转嫁的这套说辞，主要是因为它确实可以一定程度上解决问题。所以才有像印尼土著、在煽动和怂恿下，对当地华人进行恶意迫害**的案例屡屡生。不是不明白，而是难得糊涂。

“慕，我们对贵方的不配合表示抗议，在当初的协议中……”

里昂一本正经的以一个很严肃的话题作为切入口，当初跟罗凌进行的交易协定，因为是仓促而成的，抠抠字眼，挑挑毛病还是能做到的。而这类的问题，真要较真，往往很难说的清楚。

然而，罗凌根本没有入这个套，罗凌根本里昂是否在说话，他直接走到树囊舱室的墙体旁，指着那木纹清晰的墙体道：“供诸位使用的树囊房屋原本是我们的备用逃生舱。材质为半晶体化的坚木，质地没有问题，防护结构也算是合理，但在功能性方面较为单一……”

罗凌在那里自顾自的讲述树囊链舱的种种，其核心的内容其实就是一句话：这东西就像是真空包装袋，你若要打开，恢复不了未开封时的密封性，我们不负责。

相关数据全部奉上，开启方法也和盘托出，种种可能出现的情况更是悉数相告，罗凌就像在演独角戏般一通说，根本不搭理里昂的话茬，将个里昂弄的干生气没办法，几个属下也在场，好没面子。

罗凌的介绍简洁但概述性极佳，包括树囊链舱的操作法都在最后加以了说明，并指出当初出于安全考量，这个体系的能量消耗是单独核算的，有2o%的额外储备量用于解决一些突的小问题。若十字军同盟想要自己玩，按照交易条款，出现问题罗凌一方不会负责，并且也没有完善的后备补救措施。

自作主张，风险自担。罗凌甩给里昂和他的团队成员这样一个包袱，直接结束了通讯。他根本不用担心里昂这些人会有什么漏听和记不清，在迪厅喧嚣中听清几十米外的休息位上的低语，这是一名五阶的基本能力，而看一遍书、倒背如流不敢说、正着倍一字不差，同样是五阶的基本能力，脑域开度过2o%的人类，即使犯蠢，也只能是来自观念和固有意识的影响，而非其他。

罗凌离开后，十字军同盟的十二位五阶凑在那里面面相觑，目前他们的情况可以说非常恶劣，26名属下有14名还需要至少48小时，才能基本复原，战力标高为极佳状态的6o%左右，另外还有8名处于8o%战力标高状态，就算他们几个，也没有一个是1oo%状态。在这样一种情况下，选择显得格外艰难。

“我们没有退路。”里昂低沉而略带沙哑的声音和饿狼般森然的眸光让人感受到了一种穷途末路的挣扎。“从开始的作秀、警告，到坐标指引，到再次的坐标指引，这看似大方的希望给予，其实都是一个隐藏着目的的陷阱，我们陷入其中，便永远只能落后。正是有了那卑微苟活的希望，我们始终鼓不起轰轰烈烈拼出个未来的勇气。”

里昂顿了顿，继续沉声道：“我承认，我们现在状况不佳，但这绝不代表我们没有再次把我胜利的机会，我们付出了惨重代价，却并非一无所获。我们知道了能量柱，知道了拜赫人人主和那些怪物的关系，知道了这里就是一个伪神国，我们知道了很多有用的信息，这些信息对这个叫慕的先行者来说，没有意义，但对树盟、黄道组却都是非常有价值的信息。我们还有实力，我们可以跟树盟和黄道组寻求合作，我们甚至可以通过一些方法，撮合这两个组织，同我们合并，成为一个实力觉不逊色于‘荆盟’的团队，我们失去的，还有机会再次夺回，或者通过最终的胜利报酬得到足够的补偿。”

里昂的声音越说越大，到最后如同一只咆哮的雄狮。“只能跟着人家的节奏行事，最后成为胜利的陪衬。这是你们想要的吗？你们选择了我，不正是因为不甘心承认失败，不甘心安分的做一条跟在人家后边、吃残渣剩饭的狗吗？现在！选择的时候到了！我希望能够得到大家的支持！”说着，里昂拿出了通讯定位器，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就从不再需要它开始！”

啪！定位器摔的粉碎。

宁为鸡口、不为牛后，里昂不知道这句中国成语，不过作为一个上位者，他确实有着一个倒秧不倒架的格局、气概。

这一边，罗凌默默的关闭了通讯，非刻意的情况下，他听到了里昂倾注了感情的煽动说辞。

“我们都有着自己的坚持和足够的理由，就让我们来看看，谁是为提前角逐恒星之位而陨落的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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