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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晚,玉竹看看走的路,不解的问,“你不是说回府么?”
乔羽眉眼亮晶晶的,很明显在盘算着什么,“先不回去,进宫。要出差了,总得让人给我们掏点路费和通行证。”
冠卿失笑,“陛下一定要吐血了,每次你去找她,她总是恨不得揍你一顿。”
乔羽在幼幼背上,美滋滋地哼了两声。
进宫时,天色已暗。按照内廷的惯例,非重大特急事务,朝臣是不得入内的。但女侍们一见是乔羽,不敢怠慢,说了两句场面话,忙进去通报。乔羽让冠卿和玉竹在前面小殿中休息,自己慢慢悠悠的往里面走去。
内廷之中,宫灯已经燃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松脂香味,有点像那遥远的时空中自己曾做过的森林spa的味道。乔羽一时恍惚,几乎不知身在何处,迟疑的在阶上停步而立。
突然觉得身后有人向自己撞了过来,乔羽一惊,向旁侧一闪。一个内侍堪堪擦着自己的衣摆,跌倒在阶下。
乔羽在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只有太极拳和现代舞的底子,但经过玉竹两年的“折磨”和冠卿日夜的言传身教,虽然离高手还有十万八千里的距离,但耳目身手和反应却比一般人强了许多。
阶下的那个内侍哀叫着抬起头来,媚眼红唇,颇有几分风流的本钱,身上的脂粉味甚重,乔羽离他数米,仍觉得冲鼻。
乔羽掩袖皱眉,难得一点“怀古”的心思,被他这一搅和,烟飞云散,心中已有一丝不悦。
那内侍哼哼唧唧地爬了起来,低声地咒骂着,“你走路不张眼睛吗?敢挡你小爷的路。”
乔羽脸色一冷,仍未吭声。
那内侍越得势,口中渐渐不干净起来。
乔羽冷冷地开口,“你是谁的奴才?”
那内侍有恃无恐,骄然道,“炎赫贵卿。”
乔羽抽出一直随身带着的白扇,走到那内侍面前,冷笑一声,劈手用扇侧在他脸颊抽了下去。那白扇因扇骨中暗藏玄铁匕,便是不加力道抽在手中,也比藤条疼痛,更何况此时,乔羽在盛怒中,更有几分“回报”炎赫的意思。
那内侍惨叫一声倒地,痛地说不出话来,拿着一双媚眼,恐惧地看着夜色之下犹如玉面罗刹的乔羽。
乔羽正眯着眼睛,将那白扇放在手掌中一开一合,忽然风中传来异香,淡然绵长,只听的一个低沉性感酥麻入骨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乔大人,请高抬贵手。”
那内侍惊恐万分,伏于地上,蜷成一团,抖若筛糠。
乔羽冷笑,心道我还当你真能沉得住气不出来呢。将白扇慢慢收于掌中,这才转过身来。
关于青锦,若说她一点印象也没有,未免太自欺欺人,那样的相逢,任是谁,只怕也是会终生难忘。但当此时,她直面这样的一个男子,乔羽仍然惊艳,夜色之下,一袭白衣萧索的,青丝如瀑。只有他手中提着的一盏琉璃宫灯,映在眼中,那细微的橙色,跳动闪烁,热烈却又迷惘。
乔羽只以为自己会见到一位烟视媚行,嚣张跋扈的贵卿,但眼前的炎赫显然已非昔日的青锦。
两人就这样一上一下,静静地对视着。
乔羽不语,是因为不想说。
炎赫沉默,是因为太多想说,却不知从何说起。
静谧如湖,所有预期中的硝唇枪舌剑和尔虞我诈都没有。乔羽心中有些明了,却也有更多的不明了。她仔细地看,小心地想,想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些什么,但是,他的眼神太复杂,她只能等待。
乔羽突然想笑,自己似乎从未好好地去了解这位炎赫贵卿。
远远地有人过来。
炎赫的目光黯了黯,“多谢大人手下留情。”
这时,刚刚进去帮乔羽禀报的女侍回来,“乔大人,陛下有请。”
“哦。”乔羽向炎赫拱拱手,“贵卿,少微先告退。”说完,转过身离去了。
炎赫欲语又迟疑,终于说了一句,“大人,一切小心。”
乔羽脚步微停,继而头也不回地去了。
地上的内侍,浑身如置冰窖,不敢言语,只是一个劲地磕头。
炎赫面无表情,只是一味地看着乔羽远去的背影,可提着宫灯的左手却越捏越紧。
许久,才淡淡地说,“你起来吧,在宫里都不容易,别再有下次了。”
“是。”那内侍忙从地上爬起来,跟在他身后。
炎赫眉头一皱,“以后别抹那么多的胭脂,我不喜这味道。”
“是。”
炎赫低下眼,慢慢地走远。
冠卿和玉竹在小殿中等了将近两个时辰,终于看见乔羽从里面晃了出来。
女侍诚惶诚恐,捧着金色绸缎的包裹,紧紧跟在她身后。
玉竹低声笑,“打抢的回来了。”
冠卿笑。
乔羽知道他们在说自己,也不搭腔,招招手,“回家。”
路上,冠卿贴近她身边,“怎么了?”
乔羽乘玉竹没看见,拉拉他的手,低声道,“我想问燕然一些事,不过都是旧人旧事了,但我怕他想起些不开心的事情。真是有些为难。”
冠卿隐约猜到几分,道,“放心吧,他本来就是个敢做敢当的人,这两年跟三娘在一起,更加没心没肺。不用太顾忌。不如我去问他。”
乔羽回头冲他甜甜一笑,“也好。”往玉竹的方向张望了一眼,现他“走神”的时间有点长,心下了然,冲冠卿吐吐舌头,松开了他的手。
回到府中,三娘和燕然还没有吃饭,放着正厅不坐,两人站在院中的一株海棠下,说的点头晃脑。看见他们回来,三娘假装生气,“要出远门也不先跟我们说一声。”
乔羽一愣,“你从哪儿知道的消息。”
三娘哼了一声,“卫相让人送来些东西,还让人带来口信,让你路上务必要小心。”
乔羽哦了一声,就要往里走,三娘一把拉着她,“快跟我去看吧,估计你今晚都不用睡了。”
乔羽苦着脸,“你不能虐待我,我们到现在还没进晚膳呢。”
三娘露出后娘脸,“一顿不吃饿不死你,给我一边吃一边看。”
乔羽嗷嗷叫着被三娘拖走了。
三个男人面面相觑,不由得失笑,一起走进正厅,将桌上的饭菜拨出一份来,让人给送到书房去,燕然看玉竹特地挑得都是乔羽喜欢的菜色,心中微微一动,也未吭声。
用完晚膳,燕然没吱声,跑回自己的房里,翻箱倒柜,将翻出来的东西往食盒里一塞,提着一盏灯笼,来到冠卿的房里。
冠卿住的地方叫远山阁,因为阁前有一大片草地,练功方便,所以特地挑了这里。谁知乔羽晚上睡觉习惯缠着冠卿,所以,连她自己也搬在这里住。大家都懒得在偌大的府中跑来跑去的,索性都挑了附近的楼阁住了下来。
原来三娘还卖弄了一下风雅,说叫听雨轩,被乔羽大大耻笑一番,说是像茅厕的名字,结果被三娘暴锤一顿。
冠卿正在收拾一些出门用得到的物品,见是燕然,忙请他进来。
燕然围着他收拾的衣物转了两圈,出其不意,出手点住了他的穴道。
冠卿一愣,燕然诡笑,将他的领口往下一扯,果然胸前还有一朵鲜红的梅花。
燕然嘿嘿直笑,替他拉好衣服,解开穴道。冠卿脸通红,又不好着恼。
燕然自顾自地在桌边坐了下来,见冠卿窘迫地站在一边,一把把他也拉坐下,“你们俩是怎么回事?大婚两年多了,天天腻在一起,居然还没圆房?到底是不想还是不行?”
冠卿的一张俊脸红得快滴出血来,“大婚的时候,小羽就说过,她还小,过两年再做夫妻。”
燕然嗤笑,“那现在也有两年了,她眼见着成了帝京最香的那块肥肉,你们两个盖着被子说故事,累得我跟三娘天天扮黑脸,将那些名家公子的帖子画像往外扔。”
见冠卿想笑不敢笑的样子,不禁叹了一口气,“冠卿,我和三娘比你长了几岁,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我们一直将你当成亲弟弟看,我们的事情,你是再清楚不过了,就是那么差了一点,让我和她之间受了好几年的苦,若不是有小羽,只怕我们是要抱憾终身了。所以想来,男女之间,和人间诸事,莫有不同。一朝行差踏错,往往就回不了头。”
“这两年你们深居不出,所遇人事皆有限,故而变数也小。可你想想看,小羽正是青春年少,然其文采谋略,同年之中无一人能及,人如珠玉,无论是陛下、太女、皇女或是卫相、宫大人,谁都不会放她悠闲。此次临渎之行,虽说炎赫在其中推波助澜,可太女、皇女、陛下、卫相、郡王,谁没有份?只不过用心各异而已。”
“此次出行,小羽必定是出在风尖浪头之上,而以后回到帝京之后,我们府中就不会再象这两年这样平静了。”
“虽说象你与玉竹,已经可以称上是绝世美人,可小羽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你怎么就敢肯定,日后就再没有人能入她眼中?她若不懂情,你便教她情,她不懂欲,你便教她欲。而且你我都是男子,一个男子喜欢上一个女子是什么样子的,你我都知晓。这两年,玉竹在府中,只有在看见小羽的时候,才会颜色尽开。我们也很心疼他,也一心想能成全他。可现在连你的好事都未成,你们真真要急死我们。”
“小羽不会随便喜欢一个人的。”冠卿听了半天,终于应了一句。
燕然被他气得差点一口气憋过去,手指一伸,又将他点坐在那里。“我不管她会不会喜欢上别人,你现在必须让她喜欢上你,而且要爱得生死不相离。”
冠卿虽然动弹不得,但嘴上还促狭地追了一句,“就像你和三娘一样。”
燕然两眼一瞪,颇为得意“对!”
冠卿笑,“好了,我知道了。等她待会回来,我便跟她说就是了。你还是把我解开吧。”
“你先给我安静地坐着,我说你听,有不懂地可以问。”说着,燕然打开了食盒的盖子。
冠卿好不容易缓和一点的脸色瞬间又开始赤红,“你,你,你”
燕然得意地笑,“我什么?你要知道找这些东西多不容易,你看这几对泥人,可分可合,神态姿势肢体,看得一清二楚,我跟三娘又不能真地做给你们看,只好拿这个讲解,你们只要能将这几种姿势学会了,这里还有我的手绘本,里面可都是鸳鸯阁的精华,供你们自行研习。”
冠卿的额头隐约可见细密的汗珠。
燕然拿少见多怪的眼神瞅他,“**,本来就跟用膳如厕一样,是人天生的反应,有什么好害羞的。只不过,有为性而性,有因情而性的。有性无情,如同大啖美食而后腹泻一空,任是天仙般的妙人儿放在她面前,也是修不出个正果来,沉迷其中,最后不过是淘空钱财,淘空身体的下场。而因情而性,抑或因性生情的,足以让情性互补,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只羡鸳鸯不羡仙,便是这样的道理。”
燕然见冠卿又羞又窘的样子,顿时“恶向胆边生”,故意将一种一对泥人捧到他眼前,“怎么?不明白?”
说着将那泥人拆开,那泥人中的女子,仰在春凳之上,下体打开,**分置在两侧扶手之上,那男子**怒挺,双手紧握女子纤腰,闭目皱眉,作奋进状,而女子满面春色,疑嗔似喜,神态动人。偏偏燕然还不饶他,将那两个泥人一分一合,作交欢状。
冠卿不敢再看,忙闭上眼睛。
燕然不依不饶,索性将凳子挪到他身侧,套在他耳朵上说,“男女交合,可从情动开始”足足说了半个多时辰,而且越是冠卿流汗越多,他就讲得越是声情并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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