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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六五 考验

在这个距离上，占据了制高点地形的构装骑士们一个冲锋，就可以撞进精英黯锋骑士的队列中，所有丘顶上的构装骑士眼中都在喷火，座骑则感觉到了主人的愤怒，也在不安地用铁蹄刨着土。
苏亚抬头，又看到了李察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忽然觉得眼前一片红雾升腾，一把握紧了佩剑剑柄，就要拔剑前指，吼出那句积压已久的“骑士们，前进。”

呛的一声，苏亚的佩剑已出鞘一半，所有构装骑士的目光都盯在了他的佩剑上!

然而，一只更加坚硬有力的手按住了苏亚的手，是索伦侯爵派来的将军，他盯着苏亚的眼睛，缓慢而坚决地说：“侯爵大人的命令，不得与李察发生冲突，既然他不进攻，那么我们应该撤退了。”

苏亚脸胀得通红，用力拔了几下佩剑，可是出鞘一半的佩剑非但纹丝不动，反而缓缓被压回了剑鞘。

“男爵大人，如果您执意要违反侯爵的命令，那么我就要解除您的指挥权了。”将军冷冷地说。

呛的一声，苏亚愤愤将佩剑推回鞘底，继续双目喷火地盯着李察。

而李察却已经忽略了他，正在用饶有兴趣的目光打量苏亚身边的将军，心底却有些微凛，李察最讨厌的就是这一类沉稳如山的对手，他们或许没有鬼神难测的用兵天才，却有极为丰富的经验和缜密的思路，很少犯错误，李察往往需要用优势的兵力，以及母巢兵种极致的战场微指挥来击败对手。

精英黯锋骑士已经全部从山丘前走过，接下来就是构装骑士了，山下山上，双方的构装骑士们目光都在对撞着，似要迸射出火花。

但形势却很明显，索伦侯爵的构装骑士或许斗志不输于对手，可是身上的装备，胯下的座骑，乃至身上的构装，却都远远逊色，七十骑构装骑士中，有近一半是一阶的骑士。

最后，李察这五百人就如郊游般，大摇大摆地从军容严整的苏亚面前走过，然后扬长而去，整个过程中非但没有防护侧翼，就连后卫也没有留，李察自己就拉在了队伍的最后方，连他的追随者都跑到前面去了。

“只要派构装骑士一个冲锋……”苏亚的脑袋里不由自主地闪过这个念头，并且非常诱惑，战场上一个脱离了大军的魔法师，简直是上佳的靶子，然而身边的将军紧紧地盯着他，让他无法作出逾规的事。

当两支军队彻底分道扬镳时，李察心中和苏亚一样遗憾，阿克蒙德中果然还是有名将的。

越过了苏亚，李察就正式踏入黑玫瑰古堡的属地，看着远望半岛的秀丽风景，李察忽然想起第一次踏上这片土地，那时在他身边的是莫德雷德，一个绰号叫“魔王”的男人，一个外人眼中极为恐怖的存在。

此时距离黑玫瑰古堡已经不到一百公里了，不过在他和古堡之间，却还有最后一道障碍，哥利亚。

哥利亚的军营设立在一块平坦的草地上，除了一片小树林外，周围都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地形，这里也是最适合骑兵的地形，而哥利亚的阵列中却有不少是步兵。

军营规模不大，那些临时栅栏更象是划分界线用的而非是防御设施，军营内的士兵看起来很轻松，还会有说有笑，然而一应军务却都井井有条，没有丝毫杂乱。

这才是真正的老兵，哪怕死战在即，也一样的轻松，不会因为紧张或是其它的多余情绪影响到休息，充沛的体力是战斗力的保证。

军营不大，到处都是式样差不多的帐篷，中军大帐只是比其它帐篷大了一些而已，材质和装饰上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大尺寸也是因为哥利亚的身材比普通人类要高大得多，还有行军沙盘和地图等物都安置在他的营帐中。

在外行军的时候，哥利亚的衣食住行一直和普通的战士相同，在伯爵军队中，高级军官和构装骑士们也同样如此，惟一的优待，就是强者和构装骑士的食物配给标准要高得多，他们身体的消耗远大于正常人，也因此需要特殊的食物。

已经是下午了，战士们刚刚用过午餐，营地上空还弥漫着浓浓的饭菜香气，哥利亚正在军营里随意地走着，时时和战士们聊上几句。

就在这时，一名侦骑远远策马狂奔而来，一直冲到军营里。

马上骑士以最快速度跑到哥利亚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大人，李察已经进入亚山外围，距离我们只有十几公里了，他前进的速度非常快，我们可能只有半小时的准备时间。”

“半小时，那也够了。”哥利亚的声音很平静。

周围已经安静下来，无数目光都落在哥利亚身上，等候着他最后的决定，构装骑士们则纷纷回到各自的营帐，他们需要更多的时间来整备自己的武器盔甲。

哥利亚却没有立刻下命令，而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任由宝贵的备战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

十分钟就这样过去了。

“伯爵大人，该做决定了。”旁边有人忍不住提醒。

哥利亚充耳不闻，又过了五分钟，他才象回过神来一样，吩咐道：“让战士们出营列阵，构装骑士也出动，另外，留点仆兵多烧些饭菜，李察一路行军，这时候应该还没吃午饭，给他准备五百……不，一千人份的饭菜吧。”

左右尽皆愕然，虽然这个命令让人摸不到头脑，但是看到哥利亚显然决心已定，下属们就立刻分散去执行军令。

当李察的视线中出现哥利亚那座不大的军营时，他首先是怔了怔，不过再次检视的结果验证了第一眼的判断，那就是这座军营中的战士应该只在两千人左右，极限也不可能超过三千人。

李察再看了看在空旷平地上列阵的哥利亚军阵，一眼就判断出确实是两千人，不远处还有一个小树林，也就那里还能够埋藏点伏兵。

不过树林不大，还是一片稀疏的杂树林，就是伏兵也伏不了多少，更何况李察的部队是全精锐和全骑兵，战力无比强悍，机动能力更是超卓，对付这样小规模的超精锐部队，最好的办法就是集合所有的兵力正面列阵厮杀，用数量堆出伤亡数字，至于伏兵堵截后路就是一个笑话，李察手上有这么多的构装骑士，什么样的伏兵阵线都能轻易凿穿，分散兵力简直是自寻死路。

李察纵骑向前，向站在阵前的哥利亚打了个招呼，说：“伯爵，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你。”

“在这里看不到我才不应该。”哥利亚说。

李察从神圣独角兽上跳下，看着这位当初曾经在浮岛上见过一面的威猛男人，心情颇为复杂。

当初若不是哥利亚和艾莉婕及时出现，李察说不定已经成为一堆枯骨，但是现在，哥利亚却站在李察和黑玫瑰古堡之间，摆明了是准备拦阻李察的。

李察向哥利亚身后的军队又看了一眼，对方摆出的是最传统的战阵，丝毫没有隐藏战力的意图，所有的强者和法职者都在应该在的位置，李察看到了三名圣域强者，一名大魔导师以及五十构装骑士，余下两千战士虽然精锐，却只是普通战士，无论装备还是等级根本与精英黯锋骑士相去甚远。

这句话很狂妄，放在此刻的李察身上却很贴切，李察确实只带了五百人，但里面整整有一百五十骑构装骑士，而且远非哥利亚那大半是一阶的构装骑士可以相提并论。

哥利亚心底暗中叹了口气，他还记得当初歌顿年轻时，也常有被人们认为是狂妄自大的话语，然而接下来的事实却证明，他总能兑现自己的宣言。

李察嗅了嗅空中飘来的饭菜香气，说：“您对战士们照顾得真不错，光是这种伙食标准，每年的军费就会增加不少吧，其实我很不明白，如您这样的人，为什么要跟所谓的家族议会那些不知所谓的人搅合在一起呢，我们阿克蒙德的族长都是打出来的吧。”

哥利亚笑笑，说：“我和他们无关，我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只是因为可以在这里拦到你而已，我并不是为了什么家族议会，只是为了我自己，既然你也说了阿克蒙德的族长都是打出来的，那我们也不妨打上一仗好了，如果你赢了，那么就说明我老了，自然应该让位给你们年轻人，如果你输了，那就是说歌顿家的小子还不够成熟，再回去历练几年吧。”

李察微笑起来，说：“听起来象是一个考验，但是一样会死人的。”

哥利亚点头道：“所以我只带了两千人，而且不准备全部出战，这是阿克蒙德内部的战争，可以打得象生死仇敌，也可以适当控制规模，我倾向于后者，不准备在这场战斗中损伤太多的战士，他们应该战死在异位面或者大陆其它战场上，而不是倒在内部倾轧中。”

“伯爵大人，您可真不象一个阿克蒙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