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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贤袭人夜访西跨院（下）求收藏

袭人笑着掩嘴：“这才几日没见你，竟换了姓儿了？还你们大爷呢！我听鸳鸯说了，人家可是姓林，你啊，别忘了还是我们贾府人呢！”
袭人本以为紫鹃是对林家少爷存了什么心思，也有意臊一臊她，岂知紫鹃半点儿也不发怒，只是叹气道：“我如今是谁家丫鬟又有什么重要？能服侍姑娘就是我福分。将来或是跟着姑娘出嫁，或是打发了家去，都是主子们说了算。”

这几句话可着实说到了袭人心坎里去。

她和宝玉虽无夫妻之名，但已有夫妻之实，袭人如今只一门心思伺候好宝玉，将来能让二太太抬了自己做姨娘。伺候好主子，得了主子恩典才是重要。

袭人一长叹一声：“我今日后面，你知道，老太太，有些不大得意我也没见着林家大爷，听鸳鸯那蹄子说是个极好人物？可当真？”

紫鹃听了袭人话就想起林致远，点点头，“大爷不但才华出众，而且人品一流，确世间少有。”

袭人就抿抿嘴，她心里，怕是只有宝玉好。“你能见过几个人？还世间少有，难道我们宝玉也比不上？”

紫鹃自是向着宝玉，刚要说几句好听，但是一对上袭人眼睛，这到了嘴边话就又退了回去。袭人是谁？那才是宝玉身边红人，若是自己一味夸奖宝玉，岂不是要惹袭人心中嘀咕？紫鹃眼珠一转，这话就变了味，“姑娘也不是说走就走，你自然有机会看到林大爷。只是大爷心疼我们姑娘，但凡姑娘受了一点儿委屈都不行，你若是见了他，小心说话。我们大爷也是个大方人，这些跟着姑娘服侍人都得了不少赏赐，我本来给你们带了不少好东西，只是现忙，没收拾出来，等明日我从家回来再去瞧你们。”

“你明日家去了，那林姑娘身边不就是刚刚说雁蓉服侍？她，信得过吗？”

紫鹃声音低缓，听不出喜怒，“有什么信不过，这是大爷亲自选人，以前大爷说姑娘身边跟着人少，拨了七八个丫头，现如今都住这院子里，这次回来姑娘特意和老太太说，不用派任何人过来服侍，我们这里就够用。大爷和姑娘虽然住这里，但是他们也商议好了，日常用度皆不从贾府里走，大爷那里连着后街，出入采买都是方便。哦，还有件事儿。”紫鹃嘱咐袭人道：“我们这边，王嬷嬷走了！”

袭人接道：“那位老嬷嬷也是到了享福年纪，回家也是好。只是林姑娘这边少了个年岁大帮衬。”

“这也是我要说，叫你小心点儿，像今天这样话少说。”紫鹃望望窗外，，没一个人影子，继续说道：“我们这里来了个教养嬷嬷，姓严。是从宫里面出来老人儿，为人处事厉害着呢，你小心犯到她手里，不给你们贾府留情面。”

袭人一听是宫里面人，心中也有些打怵，这是自然，平民老百姓听到这些心里总会有点儿波动，但她嘴上还是倔强说道：“她就是再厉害，也不是我们贾府奴才，凭什么管着我？”

紫鹃急一把就捂住了袭人嘴，“姑奶奶，你小点儿声啊，我们隔壁可都住着人呢！小心叫人听见了。严嬷嬷是公主派来教导姑娘，岂是你能惹得起？怕是老太太也要给三分薄面呢！”紫鹃又奇怪看看袭人，说道：“你一向是小心谨慎，今儿是怎么了？”

袭人叹了口气，无精打采说道：“紫鹃，咱们一起怕是有五六年了吧？”

“可不是，我十岁进了府里当小丫头，你比我早一年，现如今你都十六了，可不是有年头了嘛！好端端提这个干什么？”

袭人将手中缎子放了床头，也不客气就歪紫鹃被褥上，“你和林姑娘去了苏州这么久，当然不知道家里事情，咱们这儿来了位宝姑娘，是二太太嫡亲外甥女儿，长得端庄大方，又会为人处事，咱们府里上上下下没有不夸赞。宝姑娘家又是体面皇商，出手甚大方，小丫头们也愿意和她玩儿。”

紫鹃正将东西打包，听了袭人话，手上动作一顿，“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什么宝姑娘，金姑娘，有什么那是她，我只管自己好好伺候姑娘就是了。她赏我也不稀罕要！”

袭人气她不知趣儿，也不歪着了，上身微倾，就凑到了紫鹃跟前：“我说你怎么这么傻，还听不明白我意思？那宝姑娘是二太太相中，将来必定是要嫁给我们宝玉，我和你好，当然希望大家将来还一块，若是若是你能跟了林姑娘嫁给咱们家，岂不是件好事！总比那外面来人强。”

袭人确厉害，她此番就是来刺探紫鹃意思，若是林姑娘不想嫁给宝玉，当然万事大吉。可若是紫鹃动了歪心思，怂恿林姑娘多和宝玉走动，那么她和宝姑娘就要从长计议，好好谋划一番了。林姑娘虽长得标致，但是性情上爱捻酸吃醋，一点点小事就和她们二爷没完没了，要是将来自己成了姨娘，林姑娘能善待自己？袭人可不相信。所衡量了一番之后，她毅然决然选择支持宝姑娘。

宝姑娘宽和大方，将来必定是个好奶奶，自己只要谨守本分，还不怕好日子不来？再生个儿子，将来也弄个诰命夫人当当。

至于紫鹃，袭人可不怎么喜欢她，她们两个是同类型人，都是少说多干主儿。袭人以前还真没看得起紫鹃，不过是个家生子占了点儿便宜，以前老太太那里侍奉时候，紫鹃是个三等端茶丫头，而袭人呢，已经成了二等里拔尖人物，后来史家姑娘来了，自己就被拨到那边去伺候，又一跃成了一等丫鬟。等袭人到了宝玉身边，紫鹃也只不过是个二等，若不是有了林姑娘，就凭她？还不知道要熬到什么猴年马月呢！

反观紫鹃，袭人每一句话都扎她心里，二太太不中意姑娘？要找自家外甥女亲上加亲？可是，那林姑娘怎么办？自己将来可怎么办？

紫鹃显得有些六神无主，袭人看眼里，寒光一闪，牙关紧咬。怪不得宝姑娘叫自己来看看，这紫鹃果然是对宝玉存了不该有念想，亏得她一直将紫鹃当个老实呢！

袭人一甩帕子，也不理会兀自发愣紫鹃，说道：“时间也不早了，外面还有提灯婆子等着我！先回去了。你明日可别忘了来，咱们都等你一个人！”

说罢连头也不回就走了，只是手中倒没忘那块上好苏缎。

院子里石榴树下坐着两个婆子，俱是贾母院子里守夜，宝玉知道袭人要去找宝钗，瞧天色渐晚，便嘱咐了两个下人跟着。袭人自厢房里聊天，可苦了两位老婆子。原本院子里早该锁门，只是袭人没走，大家也睡不得，碧蝶见那两个婆子辛苦，亲自拿了两碗水给她们解渴，那二人自是连忙道谢。三个人就坐树下石墩上闲聊起家常，这碧蝶又是个会做人，命香卉拿了苏州带来点心给二人吃，两个老婆子口中塞了东西，心里高兴，自然这嘴上就没了把门儿。不大一会儿，碧蝶和香卉就将这贾府祖宗八代摸个清清楚楚。

所以当袭人出了厢房时，就看到这幅景象：贾府婆子和林家丫头好像一家人似，说个没完。要不是袭人已经到了近前，怕是那两个老妈子还不愿意停嘴呢！

袭人悄悄打量了碧蝶和香卉，心中暗暗嫉妒，一个俏丽动人，一个娇美可爱，都是难得一见江南美女。袭人只是中等姿色，自然难和碧蝶二人相比，只是她善于揣摩人心，否则贾宝玉和王夫人也不会这么信任她。

碧蝶那是什么人物，林致远亲自选出来，除去灶上手艺了得，是个难得精明人。她一见袭人就不喜欢那双看似木讷实则狡黠眼睛，只是嘴上不说。上来打着招呼：“这位就是袭人姐姐吧，早就听说姐姐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难得标志人物。”

“这位姐姐是？”袭人自是不知道眼前女孩儿是谁，但看穿着打扮，应该是林家丫头。

碧蝶笑道：“袭人姐姐不认得我，我是林姑娘身边伺候，叫碧蝶，这是小丫头香卉。我们初来乍到，将来少不得要去拜访袭人姐姐！”

“原来是碧蝶姑娘，叫我袭人就好。我们和林姑娘是极好，如今还能一起住着，也是福分，碧蝶姑娘要是得了空就到我们那院儿去玩，大家也认识认识！”

碧蝶和袭人竟是一副相见恨晚样子，手挽手到了角门。婆子前面引路，碧蝶就细细嘱咐：“妈妈们仔细看路，小心将袭人姑娘送回去。外面黑，千万别出了什么岔子！”

ps:今天第一！原著中袭人被很多学者是狡黠而狠辣，怡红院女孩子死死，撵撵，出家出家，都和她有着千丝万缕牵连，所以惊荷也希望能将这个人身上“恶”凸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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