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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秀前

“小姐，你可回来了，我都担心死了”，我走到舒寞居，也就是以前的桑兰园，看到夏兰正在我房间的门口不安地来回踱步，看到我便一脸欣喜，激动地跑了过来。
“其他人呢”我问道，我知道新来伺候我的那几个丫头一定是爹安排来监视我的，以前我还不甚在意，可是刚才知道爹的所作所为，实在让我厌恶至极，我不想见到那一张张监视的脸。

“在收拾房间，我知道在门口来迎接小姐”，夏兰回答道。

我来到院中的椅子上坐下，静静地看着在晨光中含苞欲放的花朵，思绪烦乱，难道就因为一个作古千年的男人的几句话，我的一生就要因此而改变吗？后宫，那个犹如龙潭虎穴的险地，难道真的要成为了我最终的归属吗？我从来没想过婚姻，从来没想过自己属于谁，谁又属于我，每个人都该是独立的，都要根据自己的意愿去生活，不是吗？

“小姐”，夏兰轻声唤了我一声。

“什么事？”我漫不经心地问道，现在我的心真的很乱，有些事情仿佛已经脱离了我的掌握，向着负极展。

“易少爷昨天离开了”，夏兰的语气是难掩的失望。

我瞪大眼，猛然抬头看向夏兰，等着她的解释。

“好像是老爷说老夫人的病已经好转，易少爷是御医，不好再耽搁他，遂叫下人把易少爷送走的”。

“那他临走前有没有说些什么？”，爹一定知道我和易冰醒平日走的最近，昨日他又帮我甩开侍卫，爹是想把与我亲近的人都撤走，让我孤立所依，乖乖听他的吩咐吧。

“奴婢回来的时候易少爷刚刚离开，没有碰到面”，夏兰遗憾地说道。

我冷笑，如果这个将军以为这样就可以控制我的话，那我还要谢谢他的轻视。

“三姐姐，你在想什么？”

我回过神，对上颜语纯真的眼，微微一笑，“怎么，今天没上早课？”

“上过了”颜语看着我，语带请求，“我想听三姐姐讲的故事”。

原来不管过去还是现在，小孩子真的很喜欢听着故事，我的小时候是不是也像颜语一样，整日缠着妈妈给我讲故事呢？可是那段时光已经被我遗忘了，我的过去，早被晦涩填满，哪有地方搁浅幸福。故事毕竟只是人们虚幻的美好，那个没有阴暗，没有仇恨，没有怨念的世界，只是存在于童话的世界，现实往往是残酷的。我突然意识到，如果我一直给颜语勾画出那么一个个的美好画面，会不会就让她忽视掉现实？再怎么样，这里也不是二十一世纪，这里每个人的思想都让腐朽爬满，根深蒂固的男尊女卑，三从四德的观念，尽管时空在隋朝以后开始分支，可是只要是封建社会，制度应该是差不了多少的吧。

我看着颜语，认真地说道，“颜语，你要记得，故事就是故事，只是人们编出来的，什么从此以后王子和公主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仅仅是编制的童话，仅仅是人们的向往而已，现实是不存在的”。

“那现实就没有幸福了吗？”颜语歪着头，迷惑不解道。

“有”，我坚定地看告诉她，我想到了沁心，佳儿，青竹的细心陪伴，商爱的精心照顾，即便我一无所有，即便我对他们一如既往的冷淡，他们却依旧不离不弃的相伴，现在想来，这份情，这是难得，而颜寞，又何德何能，得友如此。

“那三姐姐，你幸福吗？”颜语眨着眼睛，问道。

我一愣，我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我到底幸福吗？12岁以后的颜寞，在这个远古时代的颜寞，你到底幸福吗？

“也许人活着，就是一种幸福吧”，我想起很久以前，沁心突然对我说过的话，那时候的她，就尝试着想要开导我吧。

我看着颜语迷糊的可爱样子，我暗自叹了口气，这么纯真的孩子，生在这个家里，几年以后，也会被忧愁染上身吧，一个连自己的婚姻都做不了主，却没有反抗意识的时空，不知道为自己争取的时空。可是想想，我要争取了，却依旧无力，我还不是和他们一样，带着现代的思想却依旧无力改变，这样的我，活着更累，更痛苦吧。人一旦有了要保护的人，也同样开始变得软弱。

“三姐姐，我听娘说，你要进宫去时吗？”颜语突然问道。

我一愣，没想到这件事情连颜语都知道，那么在颜家，又该掀起不小的风浪吧，本来就原定颜童颜佳两个人去的，可是突然之间又加上了我这么一个从小就被忽视的女儿，看来这次的选秀，颜家势在必得了。我看着颜语，轻轻点了点头，我已经没有退路了，不是吗？

“那这么说我以后都见不到三姐姐了”，颜语难过地低下头。

我心里一动，柔声说道，“姐姐会回来的”。

“真的吗？”颜语抬起泪眼朦胧的脸，随即明亮起来的眼睛黯淡下来，“三姐姐骗我，我从丫鬟那听说的，一旦进了皇宫，除非是深受皇上宠爱的妃子才有资格回家探望，有的人更是一进去就再也没回来过”。

这么小的丫头居然知道这些，我诧异地挑起眉，安慰道，“你要对三姐姐有信心，一切皆有可能”。

“好”，颜语破涕为笑。

看着这样童稚的脸，我蹲下身视线与她齐平，看着颜语的眼睛，说道“小语，你要记得，要变得强大，纵然不能随心所欲，但可以保护自己不受伤害，也可以保护身边珍视的人”。

“恩”，颜语点了点头。

我知道现在她虽然还不能理解，但有一天她会明白，在这样的家里，会让人成长的更快，以后的颜语又会面对怎样的命运？

“小姐，你真的进宫吗？”颜语离开后，夏兰担忧地问道。

“当然了”，我故作轻松，给她一个笑容。

“可是小姐一点也不想去啊”

“夏兰”，我看着前面的半开的花，喃喃低语，“人不能总为自己而活，不是吗？”

“可是里走出两个穿青色长裙的丫鬟，打断了夏兰的话，我知道夏兰是真的关心我。

“是啊”夏兰也看见了，遂不再言语。

午饭的时候，王总管叫我去凉园陪爹一起吃饭，我本想拒绝，但一想到娘，便答应了下来，如果和他硬碰硬，吃亏的还不是我。

这是我第二次和这些名义上的家人在一起，再次看到我，他们已经没有上次的那么诧异了，可是看我的眼里依旧还有着鄙弃。我面无表情地坐到和爹最远的地方，他看出我的疏离，威严的扫了我一眼，说道，“选秀的日子近了，颜童颜佳颜寞，你们好生准备，光大颜家门楣的重任我可就交给你们了，你们大哥在宫中，有事情会尽量帮助你们的”。

“爹，我会的”

“爹放心好了”，颜童颜佳笑着应道。

我没有说话，坐在那里，看着桌子的棱角。

“寞儿，你明天和你姐姐们一起学习一下才艺，趁着这几日恶补一下”，爹冷声说道。

我点了点头，不去理会颜童颜佳嘲弄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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