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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难以突破的瓶颈

“醒了？”
在楚天明睁开眼的一刻，风清扬的声音又再次没有任何征兆的在他耳边响起。

清扬的神出鬼没和神龙见首不见尾，楚天明早已经习惯，这个师父正如他的外表一样，行事毫无章法，完全凭借自己的喜好，偏偏他的修为深不可测，寻常人等根本拿他没办法。

“看明白了？想通了？”风清扬浑浊的双眼微眯成一条缝，透着看破红尘的目光，轻轻问道。

“是的，师父。徒儿已经看明白，也想通了。”楚天明点点头。虽然风清扬的话问的好像没头没尾，不过楚天明却知道自己的师父在问什么。

是的，楚天明都看明白了，也想通了。

他以为自己消失的力量其实并没有消失，反而强大了非常非常多，如今的实力修为甚至可能都已经超越了元婴期，但无论是风清扬还是楚天明，都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境界。

因为他所提升的庞大力量里大部分都来自神魔战场的煞气。这些煞气都是当初无数神魔惨烈大战后残留下的仇恨、愤怒、不甘、**等等等等的负面情绪所形成的负面能量，这些负面能量在神魔战场中历经数万年甚至数十万年的悠久岁月，有的还经过类似骷髅魔神古德鸣和大魔神百变郎等神魔遗留的一缕残魂进行提炼凝聚过。楚天明在施展出‘声融水火’一招后，消灭大魔神百变郎的同时，他的两颗本命元神也大肆吸收了极为庞大的神魔战场上漫天遍地充斥着的煞气能量。

自古正邪不两立。以楚天明之前的金丹后期修为，他所吸收的煞气能量远远超出了他所能负荷的程度，若不是他那两颗本命元神当中有一颗是风清扬留下的元神，在吸收那么多负面能量之后，楚天明绝难逃被那些煞气反噬甚至爆体而亡的下场。

在楚天明昏迷的那段时间里，他的身体和本命元神自动做出最佳选择，以他境界提升后自身所拥有的能量为基础，将庞大的煞气封印在《乾坤图》的金色字符上。

然而，楚天明的能量终究不足以完全封印那些煞气，于是风清扬也将自己的能量补充一部分到楚天明体内，这才总算彻底压制住了庞大的煞气，使身体里的正负能量达到了一种平衡状态。

也正因此，楚天明醒来时，才会发现自己体内空空如也，成了一个没有任何能量的废物。

尤且楚天明在发现自己变成一个普通人之后心里引发的愤怒和不甘差点使体内封印的煞气暴走，好在楚天明心智坚定，悟性够高，心知自己若再继续下去必然有弊无利，因此在将负面情绪发泄完后，便保持心神无欲无求的空明状态，达到浑然忘我之境，避免了引发煞气暴走而导致的能量失衡。

综上以上可知，楚天明的修为都只能从基础重新开始修炼，直到能够彻底将煞气能量融合，他的封印才会自动重新解开。

之后，楚天明便进入了那个奇特的空间，在那里，楚天明重新好好体会并巩固了他之前领悟的境界和《乾坤八式》第一式声融水火，同时也吸收了那个空间里的能量，使修为重新恢复到了金丹后期。

“看明白了就好。”风清扬默然点点头，长叹了一口气，以从未有过的严肃语气缓缓说道，“六千年来，除了祖师爷之外，你是第一个第一次进入神魔战场就能杀死大魔神百变郎的人，也是第一个一次性吸收了这么多煞气能量的人。现在你体内的能量虽然已经暂时保持平衡，修为也恢复到了金丹后期。但为师必须郑重其事的告诉你，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无论你的实力修为提升多少，你都将处在金丹后期这个瓶颈上无法再更进一步。也就是说，你的实力修为可以一直提高，但你的境界却无法提升，直到封印解除。”

顿了顿，风清扬抬头看了眼神色有些茫然的楚天明，继续道，“也许为师说的话你一时很难理解。其实很简单，举个例子来说，就好像一个十岁的孩子，由于某种因素的制约，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智力，脑力和心理等都得到了健康成长，与同龄人并无差异，但他的身体却始终保持着十岁孩子的模样。嗯，简单说，这情况其实和那些侏儒症患者很相似。现在明白了吗？”

楚天明一直很安静很安静的听着，脸上的表情没有一点变化，依旧显得那么平静，甚至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好似风清扬口中所说的事情与他没有半点关系般。他就好像一个无关紧要的听众，只负责安静的听着别人的故事。直到风清扬连续问了几次‘明白了没’之后，他才眨了眨眼皮，轻轻点头应了一声：“哦，明白了。”

“嗯，那就好。”风清扬深深的凝视了一眼楚天明，没从他脸上看出一丝异样，心里忍不住喟然长叹了口气，微微颔首道，“既然已经明白了，那也该是咱们师徒俩分开的时候了。你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回家了，回去看看吧。有什么事情就到当年那个茅草屋来找为师吧。你，好自为之吧！”

风清扬说着，轻轻拍了拍楚天明的肩膀，神色略显黯然的转身离去。只是在转身的刹那，他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开始怀疑自己当初把楚天明选为新一代人间守护者的事情是不是做错了，把十九代以来所有人间守护者都期望能实现的愿望单方面加诸在楚天明身上的决定是不是也做错了。如果不是自己，楚天明断然不会因为吸收煞气能量过多而导致他将来将无可避免的走上一条比常人更加坎坷艰辛的道路。

他曾想过把自己身上的修为全部转到楚天明身上，好让他度过这次的难关，以弥补自己对他的亏欠。但在深思熟虑之后，他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姑且不论每代人间守护者有每代人间守护者应该承担的责任和应尽的义务，也不论《乾坤图》这部功法本身存在的对人间守护者的约束力，单是为了楚天明的将来着想，他就不能这么做。

大自然的道理是非常奥妙的，每一个生命的成长都充满了神奇与壮严，瓜熟坠地，水到渠成；蝴蝶一定得在蛹中痛苦的挣扎，一直到它的双翅强壮了，才会破蛹而出。炖、熬、磨练、挫折、挣扎，这些都是它们成长必经的过程。

拔苗助长、欲速不达，都是先人留给后辈子孙们的宝贵的人生财富。日本名将德川家曾说过一句话：人生必须背负重担，一步一步慢慢地走。作家周宁也曾说：慢慢地走，稳稳地走，总有一天，你就会发现自己才是那个走得最远的人。

所以，在经过强烈的思想斗争之后，风清扬最终还是决定坚持秉承自己一直以来对待楚天明的方针策略：任其自生自灭。

这将是楚天明难以突破的瓶颈，熬过了，那是他的本事；熬不过，那是他命中注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