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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听刑部尚书亲自前来丽水复查劫银案,且还当场颁布了释放赵县令的圣旨,王知府与郝左思吓得魂不附体,呆坐半晌后才急忙穿好官袍赶去迎接。
二人坐在马车内低声商谈。
“郝大人,你不觉得此事有些蹊跷吗?”
郝左思还未回魂,正捧着官帽瑟瑟发抖,被推了几下才茫然地“啊”了一声。
王知府恨铁不成钢地道,“现在可不是发呆的时候,赶紧想些对策才好!”
“什么对策?在阎王爷那里都记了名,阳寿也都尽了,还能力挽狂澜不成?如果你是神仙,或许还有可能,但你是吗?你王向才号称丽水府的活阎罗,到得真正的阎罗王跟前连个屁都不是!若非你拖我下水,我焉能沦落到如此地步?”郝左思现在极想与王知府翻脸,当初他也曾犹豫过,也曾扪心自问过,若非这人使了美人计,还把一箱箱白银堆放在他屋里,令他晃花了眼,迷了心,现在也不会这样。
王知府顾不得上下级之分,一巴掌甩过去,斥道,“狗-日的,你自己起了贪念,反倒怪在我头上?若是赵有姝那样的硬骨头,你看他会不会动心!待我问你,你来了丽水几日?在路上又耽搁了几日?”
郝左思被打得眼冒金星,却也没功夫动怒,略一合计,答道,“来了四日,路上马不停蹄,未曾耽搁。”
“刚来四日,且路上马不停蹄未曾耽搁,怎的刑部尚书后脚就到,还带了释放赵有姝的圣旨?这动作也太快了点,难道衙门里出了内鬼?也不对啊,消息送到京城也得半月时间,皇上难不成能未卜先知?”王向才越琢磨越觉得邪门,不禁抖了抖。
在此之前,他横征暴敛、残害乡民、逼良为娼,可说是百无禁忌,从未想过自己会遭报应。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句话被他奉为圭臬,要么就做个实实在在的好人,窝囊一辈子;要么就当个彻彻底底的恶人,风光无限。该怎么选不是一目了然吗?至于佛家所谓的轮回转世,因果报应,全他娘的是扯谈。
但现在可好,当他知道不是扯谈的时候已经太晚了。他今早问了师爷才知道,所谓的石磨地狱竟然是把人扔进大磨盘里磨成肉酱,重塑人身后继续磨,磨了又磨,直至千年期满。那是何等恐怖的景象,更何论此后还要入修罗道受苦。
王知府简直不敢深想,故此,也就更为怕死。他拽住郝左思,不停询问刑部尚书的喜好,想要通过贿赂手段对付过去。哪料郝左思连连摇头,直说此人是个比赵有姝还硬的硬骨头,既不喜欢美人,也不喜欢金银,无父无母,无妻无子,无亲无族,眼里只有刑律法理,没有人情世故,堪称刀枪不入,心硬如铁。
王向才彻底懵了,仰靠在车壁上好半天回不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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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有姝已经在狱卒的搀扶下走出大牢,,因日光刺眼,忍不住用手遮了遮。
灾民们见他浑身是血,脸色苍白,不禁痛哭起来,哭着哭着竟成片跪倒,连连磕头。小赵县令被关押的一天一夜里,他们像失了主心骨,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无助。若是小赵县令被冤杀,遂昌会如何?灾民会如何?淹没的田地又如何?那哀鸿遍野、饿殍千里的惨状还有谁能拯救?
老天爷不开眼,不让好人得到好报,他们只能自己去寻求正义。小赵县令救了丽水府数十万灾民,他们这几万个人为他豁出性命又如何?便是到了地府,被问起来的时候也挺得起腰,抬得起头。因为他们不是畜生,他们还有良-知。
总算新皇英明,没让奸佞陷害忠良,看见小赵县令安好,他们也就放心了。
有感于大家的深情厚谊,有姝推开两名狱卒,慢慢跪了下去,与乡民们对拜。他的举动令大家受惊不小,连忙围上去想把他拉起来,又见他裤子上沾满血迹,不敢擅动。
“小赵县令,您快快起来,您这样不是折煞咱们吗?”领头破城的灾民焦急劝阻。
大家纷纷附和,“是啊是啊,您快起来吧。受了您一拜,咱们都得折寿!”
有姝慎重三叩首后才直起腰,徐徐道,“该折寿的那个人是我才对。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各方官员本是君主的仆人,却也是百姓的仆人,合该为百姓效力。仆受主拜,焉能安然受之?大家的情谊,有姝记下了。”
类似的话,有姝之前也曾说过,但那不过是些为官做人的套路罢了,其中有多少真心,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然而经历过此次磨难,他才明白当一个为民请命的好官,所得到的回报是多么巨大。你为民付出一分,他们会惦记十分,甚至为你效死,这绝对违反了有姝在末世里学来的“等价交换”的原则。然而,也正是因为他们的无私奉献,倾力回报,教会了有姝该如何做一个更好的人,更有血有肉有心的人。
末世前的政府机构总宣扬当官的是人民的公仆,但有多少人把自己当成公仆,这就不得而知。总之这句话早就成了一句笑话,不过听听罢了。但在古代,谁又曾听过如此颠覆认知的言论,且说话者不但是这么想的,还这么做了。他亲自为百姓施粥、熬药、把脉、治病、巡查堤坝、修筑棚屋,遂昌能有现在的稳定安宁,活人无数,全有赖于他的鞠躬尽瘁。
他愿为百姓死而后已,现在反倒调过头来感谢百姓,跪拜百姓,谁能受得了?大家嚎啕大哭,泪如雨下,想要说些感恩戴德的话,却哽咽地难以为继,恨不能把自己的心掏出来,送到小赵县令手里。
有姝见自己不说话还好,一说话竟又哭成一片,跪拜纷纷,顿时露出为难的神色。所幸刑部尚书看出了他的窘境,高声说道,“好了,小赵县令已经平安,大伙儿都散了吧。他身上还带着伤,再跪下去许是会耽误治疗。”
百姓立刻爬起来,一再叮嘱小赵县令好好将养,又逮着钦差询问这桩冤案该如何处理,听闻皇上已经发话,说是要“严查到底,决不宽恕”,这才半信半疑地散了。
“赵大人,欧某来迟一步,让你受苦了。”刑部尚书欧泰上前搀扶有姝。
有姝客气拱手,“不晚,不晚。多谢欧大人宽恕乡民破城之罪,多谢皇上体察之恩。”说老实话,这哪里是不晚?分明是太快了!若非这里面有阎罗王插手,他一定会以为皇上能未卜先知,待那郝钦差一离京,就知道丽水府会发生冤杀清官的惨案。
但鬼神之事大家心知肚明就好,嘴上却不能乱说,故而两人对视一眼,均沉默下去。欧泰把人带到自己租住的院落,说是即刻去找大夫治伤,被有姝果断拒绝,对方也没多问,竟就这样忽略了。
有姝暗觉奇怪,转念一想:京城这些一二品的官员大多官威甚重,高高在上,能垂问一句已算屈尊降贵,哪能真的管你死活?他若真追着你查看伤口,那才不好解释。
如此,有姝就安心在院子里住下,等劫银案水落石出再回遂昌处理政务。索性他把赈灾流程都已制成表格发放到胥吏和灾民手中,暂时不回去主持大局倒也无碍。
王知府和郝左思匆匆赶来,还未跨进门槛就已先行弯下膝盖,纳头便拜。当是时,有姝与欧泰正在用膳,看见二人像吃了苍蝇一般恶心。
有姝曾听院子里的仆役说过,欧泰原是安庆知府,因为官太过清正廉洁得罪了某位权贵,那权贵罗织罪名把他一家老小全部杀害,却独独将他发配边疆充军,好叫他余生都活在痛悔自责中。他发配之地正处于五皇子治下,二人偶然结识,一见如故,待到先帝驾崩,五皇子登基,原本有如丧家之犬的欧泰也就成了炙手可热的人物,那权贵被他弹劾了九九八十一条罪状,凌迟处死。
由此可见,这人是个硬骨头,也是个狠角色,犯在他手里定然没有好下场。王、郝好人当即被扒了官袍,去了官帽,拉出去杖刑一百,然后关入大牢待审。有姝则被授予知府官印,代为掌管丽水府全境赈灾事宜。
“这就完了?没我什么事了?”有姝捧着官印,颇有些傻眼。他还以为自己要与王知府等人当堂对质,少说也得耽误七八天功夫,哪料欧泰这人比传说中更雷厉风行,打一顿竟就完了。
“赈灾要紧,这件案子本官早有成算,赵大人不必担心。”
“既如此,属下这就去了。”因丽水府受灾范围极广,人数极多,仅遂昌一县根本无法安置全部灾民,故而有姝不敢耽误,披了蓑衣就走。现在的他早已不是刚来时那个只想保住自己性命的有姝,既然当了父母官,就得尽到父母官的责任,他的百姓们绝不能冤死、枉死、饿死,受尽苦难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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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小赵县令掌管了丽水政务,各县百姓莫不欢欣鼓舞,额手称庆。又加之朝廷新派了钦差审查灾银被劫一案,不过拷问了两名人犯就已得知银子与粮食藏在何处,立刻派军队去找,然后分发下去。
有姝适时提出“以工代赈”的建议,让各县把灾民召集起来,对损毁的堤坝、官道、桥梁、驿站、寺庙进行修缮,每日包吃包住,还有月钱可拿,尽最大限度地稳定了民心,且在短短一月之后,就把千疮百孔、破败不已的丽水府,建设得比往日还要欣欣向荣。
走在路上可以看见原本堆满泥沙的田地被清理干净了,种下去的稻谷冒出点点绿芽;倒塌的房屋盖起来了,主家正招呼乡邻前来饮宴;失去父母的孩童被寺庙、育婴堂等处收容,不至于颠沛流离、居无定所。原本形如枯槁,麻木不仁的百姓,眼里又有了希望与活力。
有姝沿着河堤一路暗访,这里走走,那里看看,与很多人攀谈,与很多人说笑。这在往昔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情况。他对陌生人的戒备依然没有减少,却也不再封闭自己的心,而是尽情让雨露洒进去,让微风拂过去,让阳光照进去。
他对世界的认知不再停留于末世一般的灰暗,而是多姿多彩、馥郁芬芳。更美好的是,这一切改变还源于他的执着与努力。他一路抿着嘴,翘着唇角,慢慢走回县衙,坐下后才发现双-腿酸痛得厉害。
小厮立即给他端来一盆热水,想帮他洗脚。
“我自己来,你下去吧。”有姝脱掉脏污不堪的靴子,朝下一倒,哗啦啦掉出许多沙子。
小厮垂头暗笑,却也知道县太爷十分亲民,能自己做的事绝不假他人之手,便乖乖下去了。
有姝把两只靴子里的泥沙都倒干净,又把黑乎乎的袜子脱掉,这才将双足浸入热水中。他舒服的吐出一口气,左脚踩踩右脚,右脚踩踩左脚,兀自玩了一会儿,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片刻后,屋内凭空出现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轻轻走到他身边,弯腰细看。
有姝已连续大半月没睡过囫囵觉,已是精疲力尽。全府灾民都已安置妥当,又亲自暗访查探一番,确定没有阴奉阳违,瞒上欺下的情况发生,他这才放松下来,几乎不到半息就睡得死沉,许是地龙翻身都不会醒。
男子在他身旁坐下,歪着头,支着腮侧,默默观看,然后低声笑了。小赵县令睡死了竟然会流口水,且还咂摸着嘴,发出咀嚼食物的声音,也不知在梦里吃到什么山珍海味。这副睡相当真有些憨傻,但也十分有趣。
不过倒也为难他了。这么些天以来,他竟跟灾民一样,顿顿只吃稀粥加咸菜,眼看着迅速消瘦下去。男子犹记得上一回见他,他还白白-嫩嫩,水水润润,像青松苍竹一般挺拔俊秀,现在却成了一颗发黄的豆芽菜,缩在椅子里的模样令人揪心。
男子慢慢皱紧眉头,伸出手抚了抚小赵县令苍白的脸颊,又把他嘴角的唾液抹去。男子竟也不嫌脏,盯着湿漉漉的指尖,不知在想些什么,好半天才掏出帕子擦拭,然后把小赵县令的右手握在掌心,测量他手腕的粗细。
“又瘦了。”低沉的嗓音在屋内回荡,透着些许无奈,又透着些许心疼。
他爱不释手地把-玩着小赵县令细细的五根手指,将它们扣在自己指间,又放在自己胸膛,然后置于唇边缓缓摩挲,似在嗅闻,又似在亲吻。片刻后,他才意识到小赵县令的双足还泡在水里,连忙弯腰去试探温度,察觉到水已经变凉,立即用三昧真火加热。
水温渐渐升高,白色的雾气蒸腾而上,令小赵县令苍白的皮肤泛出粉色。男子垂头看了几眼,又站起来走了两圈,才似下定决心一般挽起袖子,去给他搓脚。他仿佛很少做这种事,又担心把人弄醒,颇有些慌乱无措。然而把小赵县令秀美双足放置在掌心把-玩的欢愉已超过了做贼心虚的紧张感,他洗着洗着竟从容起来,越发慢条斯理,不紧不慢。
把每一根圆润的小脚趾都搓洗干净,又用银针轻轻戳破脚底的几个水泡,敷上药,他这才把人抱到床-上,轻轻脱掉外袍,盖好被子。看着呼呼大睡,且又流出许多口水的某人,他摇头莞尔,心中又是酸麻胀痛,又是欢喜无限。
从书架上拿了一本书,斜倚在小赵县令身边翻看,待他踢被子了就盖一盖,魇住了就拍一拍,打鼾了捏捏鼻子,梦呓了揉揉唇珠,倒也乐趣无穷。男子越待下去越是难以抽身,竟连令牌亮了数次都不予理会,若非一只传讯符破窗而入,当真会直接住下。
男子消失以后,没人替自己盖被子的有姝立刻转醒,先是在身边摸索,然后才迷迷瞪瞪地半坐而起。
“我不是在洗脚吗?”足过了一刻钟,他才找回记忆,发现洗脚盆还放在屋里,水已经凉了却没倒掉,可见不是小厮过来帮自己把脚洗干净,然后弄到床-上。他们办事很周全,不会干一半留一半。
“那是谁把我抱上来的?难道是我梦游?”他脑中隐约冒出一个猜测,心里顿时暖乎乎的,更为安然的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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灾情缓解过后,不仅仅是丽水一地,全国的受灾地区都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荡。这震荡来自于朝廷、新皇,起因皆与灾银有关。先皇性好奢靡、挥霍无度,以至于国库连年空虚。这次的赈灾款项全是五皇子从藩地运来的私银。以一藩之地供养全国灾区本就是杯水车薪,却没料这些银子十之八-九都没落到灾民头上,反而被各地官员中饱私囊。
灾民们活不下去自然就会奋起反抗,一月之间,相继有五六个州府发生了大规模的民乱,若非五皇子的军队训练有素,战力强悍,大庸国早就分崩离析了。五皇子刚登上皇位就发生这样的祸乱,他的震怒可想而知,立即派遣心腹去各州审查灾银去向。
丽水府也在审查之列,而且情况极为严重。上至知府,下至胥吏,都贪墨过赈灾钱粮,连钦差大臣也被腐化,与之同流合污陷害忠良。案情查明之后,王知府被判凌迟,钦差被判斩首,余等从犯或流三千、或徙经年、或免职查办,各得其咎。其他州府亦血流成河、人头纷飞。
事毕,本还人满为患的县衙、府衙竟都清空大半,新皇立即写下罪己诏,诚告天地;然后连续加开三年恩科,选拔有识之士;又免了百姓五年赋税;并为先皇时期被迫害的许多忠臣、良臣、能臣平-反,命他们重新回朝廷效力。
连番动作之下,岌岌可危的江山社稷保住了,惶惶不可终日的民心稳定了,除了贪官污吏,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有姝如今已搬到府衙办公,原以为王向才死后,自己或许会升任知府,哪料欧泰临走时竟又给他带来一张圣旨,说是让他回京述职。按理来说地方官员最短三年述职一次,“赵有姝”才到遂昌一年半,且此时正是官衙缺人的时候,怎会把自己调走呢?
难道说皇上看重我的能力,想把我调到京城去?这位新皇对百姓兼爱无私,对官员赏罚分明,有仁者之风,亦有霸者之威,处事风格越看越像主子。这样想着,有姝立刻接了圣旨,准备入京,转而思及丽水的百姓,又犹豫了。
欧泰明白他的顾虑,连忙安抚道,“小赵县令你放心,丽水府的继任者乃曾经的河东同知,因坚守本心,为民请命,被上峰栽赃陷害,免官流放,现已平-反,也是一位难得的好官。他必然不会让你的心血付诸流水,更不会让你的百姓蒙冤受屈。你若是还不放心,可以隔段时间回来看看。”
有姝思忖片刻,终是决定前往京城。他不好对新来的官员指手画脚,只能把自己的治理心得写成小册子,当礼物赠送。一应政务交接完毕,他慢腾腾地走回后院,准备收拾行李出发。
当初“赵有姝”贪墨的那些金银财宝,现在全被他卖得一干二净,唯余几件衣服几双鞋袜,还有两箱书籍。他在匣子里掏了又掏才摸出几两碎银,竟连上京的盘缠都不够,这才迟钝地意识到金钱的重要性。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没钱我怎么上路?”他坐在椅子上,眼神有些呆滞。
恰在此时,阎罗王忽然出现,先是在杂乱无章的屋子里转了几圈,然后坐在他身边,一面查看他打了许多补丁的衣服,一面柔声询问,“怎么,没盘缠上京?”
有姝本想点头,所幸在最后一刻及时打住,这才意识到对方又在试探自己。好狡猾啊,差点就上当了!
“龙马,抱抱”某女不知廉耻的伸出手臂,朝着旁边的少年伸去,某男一脸不愿,但还是双手一伸,把某女抱在怀中,某女露出邪邪的微笑,更加靠近某男。“呐,龙马,痛痛,呼呼”某女眨着灵动的大眼睛,望着远处正在打网球的某男,迈着腿往某男走去,某男一脸黑线,他刚刚打到兴头上说的,但看到某女大眼中充满了薄薄的雾气,抬起某女的手轻轻的吹起。“龙马,亲亲”某女继续发挥厚颜无耻的功力,某男一脸尴尬,刚想跑,这时,某女,一脸邪恶,拉着某男,轻轻的说,龙马害羞了,没事,我来主动就好了,说完,踮起脚尖,吻了上去,随即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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