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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年代,贺家这样的,算是人丁单薄,仅止比“数代单代”好上那么一点点。添了人口,总是一件好事。尤其在现在,贺家父子俱有不错前程的情况下,没什么比人口再能让他们开心的事情了。
贺成章尚未散馆,还得在翰林院读书。即便如此,罗老太太难得做一回主,叫他请假,从翰林院里回家来一趟。等他请下了假,回到了家里,家里近亲都来了。这还没生下来呢,就得到这么样的关注,贺成章的压力有点大。
岳父家里还好,只是派了个稳健的老仆过来,携带了家中老夫人、夫人们的心意,对容七娘致以问候。反倒是自己家这里,嫁出的俩全回来了。丽芳也就罢了,几步路的功夫,来便来了,瑶芳倒好,才出门子没多久,这就跑了回来了。
贺成章将瑶芳与姜长焕数落了一回:“这才过门不到一年,就这么勤快往娘家跑,不像话。你也不说说她,居然由着她胡来。”
瑶芳只管笑,姜长焕道:“我娘答应的,本来她还要来呢,还是二娘给劝住的。”
贺成章头疼地道:“你们也是,真是够恣意的。”
小夫妻两个相视一笑,为什么不恣意呢?这两个人,一个是好容易才有了现在的生活,另一个是白捡的一条命,能有今日,为什么不让自己过得痛快一点呢?
贺成章却不这么想的,两人能有今日不容易,该格外小心珍惜才是。别因为平时不注意,结果把日子过得不痛快了。比如说:“收敛一点吧!这世上的事情啊,不患寡而患不均。你娘家有事儿,亲家太太就要过来。亏得你们给劝住了,要是劝不住呢?兴师动众地来了,保不齐你们兄嫂还要跟着。这要国公家里有些事,去是不去呀?唉……”
瑶芳道:“这……这不是劝住了吗?”以前从来没发现自己大哥是个事儿妈。
“反正你小心着点儿吧,我看亲家太太很疼你们两口子。都是小事儿,却能看出心意来。一次两次没什么,时日久了,难免积怨。平日里过活,哪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都是小事儿。”
姜长焕自己被大舅子训就罢了,媳妇儿万万不能被人教训的,忙辩解道:“本来就是共患难的通家之好呀。”
“说得跟叶国公没往楚地平叛似的。”贺成章一点也不给姜长焕面子。
姜长焕狠狠皱了一下鼻子,瑶芳笑道:“行了行了,我们都知道了。可这话不该由我们去讲,我们去说了,倒好像是告兄嫂的黑状,说他们嫉妒公婆偏心似的。哥你说是不是呀?”她婆婆是因为日子过得挺顺,有些天真,可并不是由人随意影响的傻子呀。
贺成章的头更疼了:“去去去去!就你道理多!”
瑶芳道:“我来也不是看你的,我是看嫂子的。哎,真有件事儿要跟你说呢。”
贺成章像个泄了气的皮球,往太师椅上一堆:“说吧。”
瑶芳道:“他也不知道中了哪门子邪,进宫去谏圣上,请圣上别信妖道。结果被圣上派了差使。”
贺成章一个抽搐从椅子上挺了起来:“什么差使?不会是派出京了吧?”也就是没经验的傻皇帝才会由着人“谏”而不敢动,像元和帝这样的老油条,你当面“谏”他,没关心,骂得狠,出气了,也没关系。想让他容忍一辈子,那几乎不可能。除了类似贺敬文这样留下来做个“善于纳谏”的脸面的,其他的人多半是要被皇帝整的。一个常用的办法就是,把你调走!不能打杀言官?给你调任,等你不是言官了,再揍你。不能因言获罪?没关系,从京城把你调到鸟不拉屎的地方去,给你升半级又怎样?
姜长焕笑道:“是好事儿。我还在北镇抚司,只是不让我偷闲躲懒了,要派几个案子给我去做。”
贺成章对瑶芳道:“亲家太太那里,我今晚与娘讲,过几天请娘去说。”
“哦。”
贺成章这才问姜长焕:“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大约是觉得我心肠不坏,又嫌我啰嗦,想给我些事情做,免得去烦他吧。其实不用他给我派事儿,我们本来好些事情要做呢。我不过是一时心里过意不去,才多一回嘴,谁有那闲功夫去管自己作死的鬼。”
贺成章神色诡异地看了姜长焕一眼,这最后一句话,倒像是妇人赌气时讲的,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学来的。姜长焕被他看得莫名其妙,又重复了一句:“我才没那闲功夫管闲事呢。”
贺成章挑挑眉:“你预备怎么做?应该不会派你大案子吧?”
“嗯,都是小事儿。不过,一切都要先看了陈年旧档与现在的供词,再推断要提什么人,万一有在京外的,只要不是要紧的人,都不用我亲自出京的。我们担心的,怕亲朋故旧因此沾上什么不该沾的事,答应一些不该答应的人要助人脱罪。”
贺成章道:“你们想得也忒容易了,轻易谁会找到正在办案的锦衣卫头上?不怕逮个现行么?求情也得有门路才行。你那里不用说,在京城也没几个熟人。便是我们这里,有家父在,谁敢上门讨饶?”
瑶芳不客气地道:“鸡爪胡同那里呢?”
贺成章皱一皱眉:“那也找不到你们!”
“我可不怕得罪他们,”瑶芳将下巴一扬,“我是说,能先告诉一声最好,别到最后自讨没趣。”
贺成章揉揉额角:“你将旁人想得太坏了。”
“罗家缺钱。老舅爷比积年老吏还要油滑,他,我信得过他的眼光,至少不会给自己招灾。可他屋里的那一位,就不一定了。帮小姑子照看房舍都能照看得鸠占鹊巢,早年上京,家里多重的礼,也不得她翻一翻眼皮——为了钱,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出的?”
贺成章道:“行行行,我跟老舅爷再说说,行了吧?”
瑶芳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瞧把你愁的。我这不是不方便么?我又跟他们不熟,无事献殷勤,岂不引人起疑?你去卖他一个好儿,叫他小心着些,就从我们这里得到的消息,说上头的火气还没消还要严办,请他自己小心。不就行了?”
贺成章开始赶人:“知道了知道了,去看你嫂子吧!对了,老太太现在精神头也不大好了,多陪她说说话。”
“有嫂子在,保管老太太精精神神的。对了,哥,你自己也小心,圣上那儿,别为他修道的事儿操心了,不值当的。劝也没用。想借这机会博个直言极谏,倒是好机会——只要不怕死,廷杖总是能骗到的。”
“看来他这嗑药的嗜好是改不了了?”贺成章记起妹子是重生过来的了。
瑶芳道:“醒握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名利权势全都有了,儿子闺女也都有了,还自认已经是千古名君了,他还缺什么?眼下他就这么个爱好了,离了这个,活着就没滋没味儿,你说他改是不改?也不知怎么的,身子骨还不错,吃了那么多稀奇古怪带毒的玩艺儿,愣没吃死他。只不过越吃越丑,吃出一身难闻的味儿。”
好了,一时半儿吃不死,那就不担心了。姜长焕放心地道:“那敢情好,丑就丑点儿吧,他也不用靠脸吃饭。”又郑重谢过贺成章,道是自己给他添麻烦了。这差使没办,先阻了亲朋求情请托之路,说出来也不好听。
贺成章道:“先君子后小人,今上不是好伺候的主儿,小心是没有坏处的。只是有一条,俗语说得好,秦桧还有三个朋友呢,也不好太独了。你若结交君子,小人自然不敢上门。将心思用在正事上头,别想这些有的没有的。”
又挨了一回训。
瑶芳道:“是我的主意,这也不是什么杞人忧天的事儿。鸡爪胡同舅爷家那门亲戚,脑子不好使的可不少,不然日子也不会越过越穷了。就说那御马监的李太监,上赶上跟太监认亲戚,亏得抽身早,不然呐,哼!”
“我说不过你。”贺成章干脆一手一个,将他们拎了出去见罗老太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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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娘家走一遭,将许多麻烦丢给了亲哥,亲妹子一点愧疚也没有,开开心心地回婆家去了。姜长焕心颇不安:“咱们这样做,似乎也真是有些不近人情呢。”
瑶芳道:“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儿,有的时候,人犯错儿,不是碰巧了只会犯一件的。追根究底,还是他有种种的毛病,错误因此而生。只要不改了这毛病,有一就有二,治标不治本,你有多少精力跟在后面收拾烂摊子呢?直等到后来忍不得了,再翻脸?早晚都是要得罪的人,不如快刀斩乱麻,还少惹许多气。
所以古语说,道不同,不相为谋。早早地分道扬镳,省了后面的许多事儿。总好过操心费力的,最后全打了水漂,心里反而更不好受。
这要是晚辈,打一顿,教一教,改了,就好了。长辈呢?自家长辈好劝,隔了八丈远的长辈呢?了不是让我哥去管这个事儿,请他找能管的人来管。管不好,也赖不到咱们头上,不是么?”
这倒是正理,姜长焕道:“是啊。这世上的事情,哪能样样都如意呢?周围的人,怎么能个个都是能将自己的事情办得好的君子呢?凡事总有遗憾的,别后悔就行了。”
瑶芳问道:“那你呢?”
姜长焕明白她问的是元和帝的事情,摇摇头:“我既已经劝过了,便再不会后悔,要说遗憾,也是没有的。”
“我看你并不开心。”
姜长焕有些低落地道:“他做人并不好,行事也令人厌恶。我以前极恨他故作高深,拿人当猴儿来耍、当狗来训,想起这些就恨得咬牙。然而他又提携于我,也是有恩,看他这个样子,我却不能令其变好,怎不怅然。”
“你近来,真是多愁善感,我很欣慰呢。”
“啊?”
瑶芳笑道:“只有自己过得很好,没有许多烦心事的时候,才会有心情去感慨这些呀。”
姜长焕赧然。
瑶芳道:“你惦记他,情理之中。小的时候爱憎分明,经的见的也少,有一点事便会记在心上,厌恶他是再正常不过了。那样的人,怎么会不让人讨厌?等长大了,经的见的多了,心胸也宽广了,就能容人了。”
姜长焕嘀咕道:“怎么被你一讲,好像我现在也还没长大一样。”
瑶芳窃笑不已。
有这一来一往的对话,姜长焕的抑郁稍解:“罢罢罢,不想它了。”
瑶芳的心情很好,她巴不得元和帝早早去死。并不是她小人心性,而是就像她说的,一个人犯错,如果不从根子上改了,还会继续犯着错。这说的就是元和帝,自诩聪明,喜好将人玩弄于股掌之上,不改了这个毛病,他纵然在一二事上显得宽仁大方,终究是昙花一现,接下来还得继续招人厌。
照瑶芳的估计,张灵远离得远了、一群三脚猫围得近了,元和帝吃下去的药的负作用只会更大,脾气只能是越来越坏。元和帝自己也懂一点药理,倒不会突然将自己给吃死,他身体底子好,能撑的时间长——长时间地处于一种不好的状态里。结果只能是加速上辈子那种作的速度,让人忍无可忍。
这辈子比前世更可怕的是,娘娘将太子早生了四年!以元和帝的身体状况,太子长大了,他还没死。年华老去,日渐衰弱的多疑皇帝,茁壮成长的太子,多少悲剧就是这么产生的。
别人她不知道,以她对娘娘的了解,有朝一日,元和帝将歪脑筋动到她儿子的头上,娘娘非弄死他不可!儿子丈夫,孰轻孰重,一目了然。日后结果,比亲眼看到的还明白!
到时候,姜长焕夹在中间,帮谁都不是,说什么都是错。姜长焕有良心,这很好。这份良心要放到元和帝身上,就让瑶芳头疼了。姜长焕能带点失望地看着元和帝嗑药嗑死,却未必能够接受元和帝被老婆弄死。不但是他,绝大部分人都是这种情绪。也就是瑶芳这样的,除了儿子什么也没有了,才能理解。
为了防止这种事情发生,瑶芳从现在起,就要开始给他掰一掰。不求他变成同谋,至少也要能够坦然接受元和帝被搞死这件事情。反正,不能去给娘娘添乱。添乱的结果,可能是俩都折进去,元和帝还活蹦乱跳地嗑药耍人。
姜长焕厌恶妖道,瑶芳就多提一提,让他对元和帝更加失望。反正,姜长焕本身对元和帝的尊重就没多少,关心元和帝,只是因为良心而已。元和帝越作,就越能将姜长焕对他的良心磨掉。真是一举两得。
更有甚者,如果姜长焕肯加入娘娘一方,那就再好不过了!不过,这件事情还要从长计议。哪个皇帝都不乐意有个杀他爹的人在身边晃荡的,如果这个人是亲娘、庶母,感情还挺好,也就忍了。换了姜长焕这身份,表面看起来元和帝还对他很提携,结论就只有一个——白眼狼,必须弄死!
顶好的办法,乃是姜长焕默许此事,然后帮忙收拾烂摊子。瑶芳自己,大概是没办法参与了。搁上辈子,她就自己动手了,这辈子,她跟娘娘,不熟!如果娘娘是因为几句话就信了与你前世有缘,掏心掏肺,那她早不知道多少回了。瑶芳亦然。带着前世的感激,也不能令她贸然对娘娘将底牌托出。
她们能做的,就是有默契地活着,至少目前是这样。此后能否成知己,再看缘份吧。
对待姜长焕,也只有慢慢来了。瑶芳选择相信他,相信他不是那么迂腐刻板,相信他一直在成长,不会愚忠。就像许多老狐狸一样,呃,透彻。只是这个过程,需要加速。得在娘娘忍不住动手的时候,他已经看明白了。与此同时,她得帮着他,将人脉建立起来。
现在要做的,无非就这两件事儿。至于怎么弄死元和帝,那都不用搞什么起兵叛乱攻打京师、收买禁军逼宫禅让。一个胡乱嗑药的皇帝,死因都是自己给自己找好了的。有什么比服食丹药暴毙再合理的死法了么?没有,完全没有。甚至不需要是像叶皇后这样亲近的人,哪怕有个心怀不满的小道童、挨了打的小宦官,都是能办得到的——在他的药里添减几味。这些小人物下起手来,比叶皇后还要方便。
瑶芳细细想了一回,再没有什么纰漏了,满意地笑了。
姜长焕将脸伸到妻子的面前:“你想什么呢?”
瑶芳吓了一跳,原来,走神儿了。忙说:“一些闲事儿,反正啊,那些糟心的事儿如今跟我没关系了。”
姜长焕迟半拍想起来,老婆对元和帝的印象极差,漏出来的只言片语里可以推断,元和帝做人相当糟糕。以自己的观察,元和帝当得起这样的评价,说坏也没坏成暴君,可就是恶心人。权衡一下,还是老婆比较重要,姜长焕果断将元和帝扔到了一边,逗老婆开心:“哎,可不是么,大郎总是能将事情办妥的,咱们干嘛操那个闲心呢。”
瑶芳笑问:“你不反省了?”
姜长焕咳嗽一声:“我这不反省过了么?什么样的事儿就得交给才能样的人去做,会选对人,也是能耐不是?还是娘子说的对,有些话,咱们说出来就像是挑拨,得换个来说,是不是?可不好自己将所有事情都做了,搏了名声,却不管后果。对不对?”
瑶芳肩头一耸一耸的:“说不过你。”
“哎,甭管他们这许多了,书坊收到什么新的话本子没有?要我说,你也将这写话本子的事儿重拾起来才好。整日里柴米油盐的,也是无趣。我如今又领这人鬼不共的差使,交际的事儿,你放一放也没什么。”
瑶芳含笑听着,姜长焕说一句,她就答应一声,等姜长焕说完了,才道:“好啦,我在家也不闷的,真闷了,我会找事做的。”
“在这里呆得烦了,就回娘家串串门儿,总闷家里也没意思。哎,不知道岳母大人什么时候跟娘讲?娘多关心关心大嫂,你便得闲了,往老君观里走走,也是好的。”
瑶芳眨眨眼睛:“不孝子,将亲娘当累赘了。”
姜长焕厚着脸皮道:“我娘有多粘人,我还不知道么?她身边儿得有人陪着才行,你们两个我都心疼。巧了,大嫂也不好被冷落,对吧?”
瑶芳捂着脸笑了。笑够了,起身从妆匣的小抽屉里翻出几个小荷包来扔给他:“拿好了,明儿开始,你要忙起来了。”
“我忙起来,还用自己带钱发赏?该有人孝敬我红包了,”说着将荷包塞给了瑶芳,“放心,我不收贿赂。不过啊,跑跑腿儿,茶钱总还是有的。以后你就等着我交账吧。这回可别都交到公中了啊,好歹留点儿零花。”俸禄都被交到公中供生活了,自己的应酬是自己私产的出息,再要有点什么,就得老婆贴补。这对姜长焕来说,很有一点“我居然不能养家”的郁闷。
瑶芳收回一半,另一半又推给了他:“先拿着,等见了回头钱再一总给我,万一有急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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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姜长焕早早起来去办案,半晌午的功夫,就收了若干红包,皆在袖子里袖了。心说,早说了,不用自己再带钱了的。果然是只要忙起来,就会有收获呀。
而韩燕娘则下了帖子给简氏,邀她隔日一同往老君观去进香还愿。贺家的喜事,简氏是知道的,真以为老君观极灵,韩燕娘虔诚还愿。又见帖子上写的是,别带儿媳妇,免得叫她们多想。简氏一想,也对,别搞得像是嫌弃儿媳妇们还没喜信儿一样。
到了约定的日子,简氏给两个儿媳妇都放了假:“想玩什么自己玩去,不用管我。”乘车到了与韩燕约好的地方,一同往老君观去。
韩燕娘往简氏的车里坐着说话,当面谢了简氏的礼物。简氏笑道:“我还要亲自去一趟的呢,结果二郎这小东西不让我去。我说,我是你亲娘,还丢了你的脸不成?他还是不让呢。”
不要太配合!
韩燕娘趁机劝她对长媳也多加照顾,不要厚此薄彼,要是因此而生出嫌隙来,她要心有不安了。
简氏讶然道:“怎么会?我总想着,不要做恶婆婆,她是长媳,又是大家子出来的,处事妥当,我何苦累着自己还不讨好?都交给年轻人就是了。我将一切都交给她了,就是叫她照顾她自己个儿的。她大家姑娘,我也不知道她喜好,由她自己来呗。你看看,二娘在家里,什么都不争,什么都不要,二郎的俸禄还交到公中来,还要将圣上赐二郎的产业也交上来,她有什么?什么都没有,我还不得多照顾一点么?”
韩燕娘笑道:“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您呐,就一句话的功夫。事儿都做了,得叫人知道您疼她呀。甭叫她猜您的心思,一家人,有什么说什么呗。”
简氏点头道:“这个也是。”
她不是个笨人,并没有贸然对叶襄宁说什么“知心话”。叶国公家大业大,人口众多,不多久,逢着叶太夫人做寿,简氏去吃寿酒,当众将这话再说一回。寿星面上有光,她也得了个开明婆婆的好评语。算是皆大欢喜。
宫中叶皇后早颁赐出寿礼来,众人又议论一回,国公府上下,一派喜气洋洋。
然而此时,叶皇后却感受不到母亲寿辰的喜悦,难得板起脸来问板子:“你说的都属实?”
“确实!后宫里这群女人真是疯了!连这个都敢学去!拍马屁不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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