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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人生难

“门主！”

冲进来的几位天剑门弟子，看到胸前血迹一片，瘫倒在太师椅上死不瞑目的林中玉，顿时目眦欲裂，悲呼出声，下一刻愤怒拔剑冲向陈景乐：“贼子拿命来！”

“古人都这么一根筋的吗？”陈景乐暗骂一句，面容严峻。

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自己也确实倒霉，平白背上这么个黑锅。不过要是不拿点利息，总感觉对不起自己。

原本陈景乐担心两人交手动静太大，会引起更多天剑门门众注意，因此可以将声势压缩在一个狭窄范围，但是现在人家都发现自己了，那还压制个屁啊！

火力全开！

昏黄烛光中，黑色劲装身影气势再度暴涨宛如远古凶兽，散发着暴戾气息。原本僵持的两股气息，慢慢倾斜向天平一端。

场上，刀气凶猛势无双，剑光霹雳如雷霆，横刀与魔剑交接，迸发出阵阵火花。两人交战的气场，更是瞬间将厅内桌椅、墙上挂画全部破坏，碎屑乱飞。

“哐！”

纸糊的雕花木窗被刀气一刮，瞬间脱落飞出，砸在门外石阶上，四分五裂。

冲进来的几个天剑门弟子，又被两股强悍气势逼回门外，根本无法接近战场，只能手持长剑站在场外，看着黑色身影，双目喷火。

见帮手来了，林啸天心中一喜，脸上挂着狰狞笑意：“现在想跑都来不及了啊！”

手持魔剑的他，感觉自己前所未有的强大，虽然对手整个人气势还在爬升，但在他看来，不过是强弩之末，负隅顽抗。就算自己杀不死他，只要一直拖下去，面对众多天剑门弟子的围攻，此人也是必死无疑。

想及此，魔剑寒芒一闪，招式变幻，配合脚下身法，直刺陈景乐心头。

然而陈景乐眼神冷漠，眼底尽是冰冷杀意，黑色面巾下，嘴角扯出一丝弧度，体内的血液，却渐渐沸腾。身上的汹涌杀意，疯狂溢出，似乎要凝结成形，将在场天剑门众人压得喘气都难，一退再退。

个别实力弱小的弟子，更是眼神惊骇：“此人到底什么来历？为什么会有这么浓烈恐怖的杀气？”

和身经百战的陈景乐相比，他们这些仅仅下山历练过一两回的萌新，完全不够看，连最基本的气势都扛不住，更别说正面交锋。

只是苦了场上跟陈景乐交手对战的林啸天，此刻他心中再没有之前的轻松写意。冰冷凝实的杀意，已经对他的行动造成一定影响，随着时间推移，被杀气笼罩，愈发觉得难以抵挡，只能苦苦支撑。

但是自己不能败，眼前这家伙必须死，才能坐实对方就是杀害林中玉的真凶！

“出手！”见情况不对，门外的弟子再也按捺不住，相视一眼，奋然冲进来。

“想玩群战么？”陈景乐冰冷的眸子泛起一丝涟漪，“那也得有机会才行啊！”

手中横刀轻撩，将魔剑引向另一侧，林啸天脸色突变，剑尖对准的方向，正是几位同门所在位置，这样仿佛是他们主动撞上来，而自己则变成杀害同门的凶手。

紧急关头，林啸天咬牙强行变招，不过体内真气运行冲突，让他身形一滞。

陈景乐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刀势再变，一改刚才的诡谲，猛然爆发，气势凶悍绝伦，仿佛择人而噬的凶兽，层层刀芒将林啸天笼罩其中。

“不好！“林啸天大惊，双目瞪圆，抽身飞推，同时手中魔剑奋力抵挡。然而陈景乐比他更快，下一瞬横刀已然贴身近，寒光闪动。

“啊——”

林啸天惨叫，只见左臂齐根而断，伤口处鲜血狂喷，大量失血造成他脸色瞬间苍白，身形踉跄后退，眼中满是怨恨。

我的手！

“大师兄！”

其余天剑门弟子看见，惊呼出声，再度扑上来，只是愤怒之余，更多是惶恐。对方实力竟如此强大，竟然连大师兄都不是他的对手。还有，连门主也是死在他手上……

一时人心惶惶。

重创林啸天，对方战力大打折扣，这么好的机会，陈景乐怎么可能会错过。

“你的命，我要了。”

面对围魏救赵的诸多天剑门弟子，陈景乐不管不顾，一心想要诛杀眼前的林啸天，横刀再度劈出，六道杀刃中人生难一式绽放。

这一招，林啸天恍惚间，仿佛看见背负血海深仇，机关算尽却复仇失败后的自己，武功尽废，被林中玉逐出天剑门，流落街头，成为人见人厌的肮脏乞丐。

自己心爱的小师妹，更是嫁给了自己最讨厌的二师弟，这两人对他的遭遇不但没有同情，反而还各种冷嘲热讽。他们取代了自己原先在门中的地位，成为新的大师兄大师姐。

一时间，林啸天心如死灰。

人生难，难在抉择，难在破局。

“不对！”林啸天猛然醒悟，但是已经太迟。

横刀瞬间划破他的喉咙，割开气管和大动脉，带起一串飙飞的血珠。两人擦肩而过，胜负已决，生死已定。

林啸天死死瞪大双眼，想要挥剑刺向近在咫尺的敌人，可让他惊恐的是，自己的力气正在飞快退散，举起手中魔剑，都何其艰难。

要死了么？

不，我不要！

真正属于我林啸天的时代才刚开始，我还没成为天剑门的门主，还没成为江湖人人敬仰的大侠英雄！

我答应过小师妹，等我报了大仇就会和她成亲的……

林啸天眼前闪过无数画面，最后都化作灰白色，定格在自己杀死林中玉，临死前，他终于恢复了晴明，眼中有惊愕，有释然，有宽慰，唯独没有怨恨。

为什么……

林啸天嘴唇轻动，可惜已经说不出话。

“铛——”

陈景乐手腕一转，横刀击在魔剑身上，魔剑瞬时脱离林啸天手掌飞出。陈景乐眼睛一亮，左手抓向魔剑。

“贼子休想！”

几个天剑门弟子悍不畏死扑过来，竟然想以身挡刀，阻止陈景乐得到魔剑。

“愚蠢！”

陈景乐忍不住骂，为了一把带来灾祸的魔剑，何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