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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9章 警醒

蔚蓝离开西营的时候已经霞光满天，但心情却着实不错。她牵着马在营地大门口驻足了一会，远远听着将士们训练时发出的兵戈声，不由得会心一笑。

因着越野训练需要准备的东西还不够充足，尤其是负重训练要用到的沙袋和沙子还没到位，蔚蓝直接将事情交给了骁勇。接下来的几日，蔚蓝开始辗转于军中各营之间。

最先去的是重骑营，接着是弓弩骑，轻骑营、骑射营；再是轻步营，重步营、弓弩营、器械营、弓箭营、盾牌营、斧兵营、长枪营，甚至还有辎重营……

即使每个营蔚蓝只呆上一两个时辰，全部走完也用了整整三日。

当然了，收获也是巨大的。

早在进蔚家军之前，蔚蓝就曾系统的了解过蔚家军的架构，发现有部分重合的地方，比如弓弩骑与步兵的弓弩营，骑射营与步兵的弓箭营；这几个兵种，都善用弓弩和弓箭，着重强调命中率。

但你要说他们是完全一样的，那也不是。就好比弓弩娴熟技法精准的，不一定能进弓弩骑。同样，在弓弩和箭术上能百步穿杨的，也不一定能进骑射营。因为弓弩骑和骑射营除了准头，还要求骑术。

撇开骑术不谈，骑射营的综合实力又要优于弓弩营，因为他们中间还有一部分善用弓箭的，而善用弓箭的士兵，臂力和耐力远超弓弩骑。

因而骑射营在蔚家军中的地位十分特殊，是类似于狙击手一样的存在——在战场上不仅机动性强可以掠阵，还能起到趁其不备攻其不意的作用。

只不过以前是纸上谈兵，身体力行得到的信息更加精准。

蔚蓝将这几个兵种的资料全都梳理了一遍后，就觉得没必要再单独给每个兵种做训练计划了。因为这几个营是完全可以整合的：弓弩骑的准头和臂力不够，练！弓弩手和弓箭手不会骑术，练！

总之，只要参照骑射营的标准来，大面上的问题就能得到解决。

正好骑射营有现成的好苗子，到时候再从轻骑营和弓箭手里面各选几个补充进来，按精英弓箭手和骑手组合的方式分别带队并列入成绩考核，还怕训练不出来？

又不是只训练一两日，长此以往，就算再笨的人，也会有所进步。到时候，几个兵种之间的机动性和选择性就强了。

至于其他营，着重锻炼体魄和有针对性的训练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装备。

比如重骑营，特别特别烧钱！

按照重骑兵的常规配置来算，需得有一铠甲一长枪一腰刀一马鞍，有了马鞍，自然还有战马，而重骑身上所有的装备，都要纯铁打造！

蔚蓝粗略算了算，铠甲一副二十两，长枪十二两、腰刀六两、马鞍二十两，还有战马，优质的战马价格差不多一百五十两，光这些加起来，就要二百多两！

这还不算铁匠的工钱和日常的器械维护，比如马鞍，马蹄铁、铠甲，还有骑兵本身的口粮和月饷！而位家军现在的重骑大约有两千人……蔚蓝算到最后，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果然她手里的那点钱根本就不算是钱，投入到蔚家军连个水花都扑腾不起来！

可饶是如此，她还是想扩建重骑怎么办？跟轻骑比起来，重骑虽然速度慢，机动性差、持续作战时间弱，可他们冲击能力和防御能力强呀，尤其是在开阔地带!

相较于启泰的其它郡县，西海郡虽然贫穷，地形地理条件可谓得天独厚，尤其通往大夏和西域诸国，大面积的草原与平原——有支强悍无比又能续航的重骑，简直就是所向披靡的存在！

当然了，轻骑也不能忽略。

想想歼西夏，灭金国、从蒙古草原一路打到东欧的成吉思汗，怎能不让人热血沸腾？

蔚蓝暗戳戳的想着，提醒自己一定要赚很多很多的钱！只有有钱了，才能给将士们吃好喝好，将士们才能有更强健的体魄，才能买更好的装备，才能打得大夏人和姜泽落花流水！

但现在就想这些，未免有些不切实际。

蔚蓝冷静下来后，先将自己正经手的事情全都仔细罗列了出来：菊山县屯兵，针对南疆的牯牛山后山防线、九曲河道的码头、乌拉草原的隐形防线、在建的三个卫所、西营的训练计划；除此之外，还有垦荒与农耕，西北商行和镖局、凌云山庄、南边和百丈湖的茶园、预备开采的盐湖……

这么一看，蔚蓝才惊觉自己的步子实在迈得太大了些，尤其以上的大部分项目都在起步阶段，若她继续跟打了鸡血似的闷头往前冲，很可能会扯到蛋……

这是一种很危险的讯号！蔚蓝深刻反思了一阵，觉得做人还是踏实些的好。

她向来果断知道取舍，一旦做了决定，很快就整理好情绪，开始有条不紊的处理手头的事情。

接下来的几天，蔚蓝一边带人布置室内器械训练场，一边安排各兵种将领在其麾下遴选精锐——她虽有心将针对各兵种的训练方法尽快教下去，却一次教不了太多的人。

显然，从各兵种选拔出来的优秀将士身上入手，更加合理，也更省时省力。

与此同时，杜权那边的越野训练场地也全都圈定好了，整个路线呈圆形将安平镇包围在中间，距离镇上有好几里的距离，既不至于扰民，也能让百姓看到蔚家军的努力。

除此之外，这条线路要穿过安平镇南北两城门外的河谷地带，也要穿越靠近万壑山和萧山附近的山林，整圈跑下来，至少有一百三十里左右；而蔚蓝第一阶段拟定的完成时间，是四个时辰。

这还是看在蔚家军以往没参加过这样高强度训练的基础上，等将士们渐渐适应，在时间上必然还要缩短。所以，蔚家军将士在未来的日子里，可以预见的、是真的需要很努力。

之后，蔚蓝又与杜权一起将各营之间的训练班次排出来。

等全军通知下去，骁勇那边的沙袋也做好了，说到沙袋，就不得不说到骁勇的办事能力了。

因着生产水平受限，想用铁砂和锌砂来做沙袋是绝对不可能的，好在还有河沙。但河沙用的时间长了会碎，蔚蓝一开始很担心做出来用两回就漏沙、又或者绑上跑几步就掉下来，所以头批只做了五千对，算是一个尝试。

谁料做出来的效果超乎蔚蓝想象的好！也是骁勇舍得，缝制的沙袋直接用了两层，头层用硝制好的牛羊皮、或是其它动物的皮，第二层用的棉布，缝好后既不担心漏沙，还不怎么磨脚。

而且连手工费都省了部分。

眼下正值开春，牧民们除了男丁在外帮着垦荒种地，女人大多呆在家里看顾孩子和牛羊。而在西海郡，无论是生活在草原上的牧民，还是安平镇镇上的居民，谁家都有几张皮子。

派人去买的时候直接将沙袋的大小和样式说明，等沙子到了，再通知当地村长或是里长带人到县衙来领，顺便把相当数量的棉布发放下去，对方则将沙子和棉布带回家，交给家里的妇人缝好再交上来。

骁勇这边在收货的时候，会在皮料的价格上多添三成，如此一来双方都满意了——骁勇觉得既省事又省钱，下次还可以继续。牧民们也满意了，既清空了存货还可以坐在家里挣钱！而且这是给蔚家军准备的，说出去也有面子不是？

而骁勇统共只做了两件事，一件是让信得过的将领带队去几百里外找河沙，一件则是通知临县的两个县令。

蔚蓝旁观全程，对此佩服不已，深觉与骁勇这种不动声色掌控全局的能力相比，自己还是太嫩了些。于是暗戳戳记下来，决定学以致用。也是从这天开始，蔚蓝变得更加谦逊和沉稳了。

骁勇是最先察觉到这种变化的人，紧接着是骁勇，除此之外还有与蔚蓝接触得多的周凛等一干将领。但这样的变化大家乐见其成，谁也没说破。只暗地里，骁勇和杜权多了几丝欣慰，周凛等人对蔚蓝多了几分敬佩。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面发展，第一批参与越野训练的将士很快就知道了什么是生不如死。蔚蓝全程参与，见好些士兵跟蜗牛爬一样，不由得暗暗叹气。

周凛也在第一批次，且离蔚蓝最近，见此有些踟蹰的小跑着上前道：“小将军可还好？”

“你觉得呢？”蔚蓝慢下速度，转过头木然的看着他。

周凛见她脸不红气不喘，这才意识到自己火上浇油了，不由得涨红了脸道：“小将军果然实力强悍，是我等楷模。”说完又觉得这话有些夸张，讪讪道：“末将一定向小将军好好学习！”

蔚蓝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你想帮她们说好话？”

“没，没，末将是那么不懂事的人吗！”周凛摸了把额头上滑下的汗珠，低下头心虚道：“末将只是担心您对大家失望。”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蔚蓝诧异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