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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章 层层递进

谷楠抬眉扫了他一眼，淡声道：“不用，现在动手，等会岂不没戏看了？”无论是分散尹卓身边的高手，还是迫使兰富强兵分两路，这些都是小主子计划之中的事。

他本也没将骠骑营看在眼中，原本骠骑营的兵马与蔚家军援军人数相同，可有西北镖局与周旺财带领的人，再加上麒麟卫，骠骑营已然落于下风。如今形势对他们来说一片大好，为防秦羡渊忽然插手，只有按原计划进行下去，他们才能更快的将战事结束。

贸然改变计划虽能图一时痛快，但于大局却没丝毫好处。

饶峰似懂非懂，却没在此事上多做纠缠，二人回去直接将事情禀给韩栋，韩栋微微颔首表示知情，遂道：“城门口迎战吧，对方何时能到？”

“最多不超过两刻钟。”谷楠双手环胸，“看样子尹卓是打算破釜沉舟了，属下没听清楚他们具体调派多少兵马，大略估计有三万人。”

“先派人送信给杜文涛，让他带麒麟卫跟上尹卓的队伍，想办法截了粮草，若是不行，便直接毁了。”韩栋说的云淡风轻，想了想又道：“尹卓虽是派出三万兵马，这三万兵马却不可能全都用来攻城。”

谷楠点了点头，“领兵的是雷洪生与戚奎，若是属下没料错的话，他们应该会派出部分人拦截李良宵的队伍。”

韩栋闻言笑了笑，“尹卓也是病急乱投医了，明知后方便是蔚家军援军，却还冒险让人攻城，待援军跟上，雷洪生于戚奎岂不腹背受敌？”

“对啊，这简直就是螳臂挡车，属下怎么就没想到呢！”饶峰一拍脑门儿，“如此说来，雷洪生与戚奎的人很快就能解决？”

蔚蓝计划的核心便是蚕食鲸吞，韩栋点头轻嗯了一声，“解决好这三万人，再看情况要不要前往麻城。”说着看向二人，“先将手里的事情安排下去，尹卓之前派出的四千骑兵应该消耗得差不多了，再加上落在最后的步兵，骠骑营眼下应当已经折损近万。”分而划之逐个击破，他们的压力非但算不上大，甚至可以说是轻省。

谷楠与饶峰闻言双眼发亮，之前他们带人去河道上燃爆竹的时候，李良宵那边还没消息传来，如今韩栋给出具体数据，是不是说明李良宵那边已经很快就跟上来了？

塘坝县沿途的城门已经被他们占领，李良宵分明可以分出部分兵力从九曲河道左侧的小路直接杀入骠骑营中断的，但他偏偏不曾下手！这是一面追着尹卓跑给他压力，又留了生路给他希望啊！

想想看，以往全都是骠骑营主动挑衅打秋风，对方的惯常做法是叼上一口立即回边境以外，兄弟们空有满腔热血，被气的七窍生烟却奈何对方不得，可如今么，竟是直接将骠骑营的人当猴耍！这种感觉，还真他妈爽！

二人领命，神清气爽的退了下去，等人离开，杨小白才憨憨道：“栋哥，尹卓有这么蠢么？还有，江山这些人，真的就这么算了？”

“尹卓自然不蠢，但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且人所求越多，为达目的便越是无所不用其极，尤其是心术不正的人。”说穿了，尹卓现在已经没有其它出路，就像是练功走火入魔的人一样，明明魔怔了，却因心底的执念放不下来，也舍不得放弃。

但舍不得放弃也是有前提的，那就是促使尹卓坚持到底的利益一定要有足够的分量。韩栋敏锐，若是到这时候还没发现尹卓另有所图，那他就不是隐魂卫的首领了。他说罢稍微沉吟了一瞬，扭头看向杨小白道：“不过，尹卓如今的状态，不正是我们所希望的？”

“至于江山等人……”他眯眼看了看旁边的堪舆图，“既然杜文涛说已经不足为虑，那便让他们活着吧。”杜文涛和蔚十三说得不错，让他们苟延残喘的活着，总比让他们直接死了要强，想到青藤等人的状况，韩栋眸中划过一道冷光。

杨小白对江山等人同样恨之入骨，听了自然没有意见，“那属下去给小主子传信。”虽然李良宵与杜文涛并季星云都有渠道与蔚蓝单独联系，但因着郧阳与赵群梁晓跟在蔚蓝身边，从韩栋这边传信总会比其他渠道更快一些。

眼下尹卓已经分兵，韩栋已经决定对骠骑营的粮草动手，怎么都该跟蔚蓝那边传信才是，“再者说，过了南城门，尹卓的部队距离麻城便已经不远了。”周旺财这抠门儿的，在知晓李良宵与韩栋现在的位置后，干脆连斥候都不用了，就等着他们传信捡现成的呢。

杨小白说完不由得撇了撇嘴，韩栋好笑道：“去吧，顺便往卧龙山庄也传一封，让季星云尽量将人揪出来。”夜魅四人的事情西北镖局的人不曾发现，听涛听雨却是已经察觉端倪，韩栋到西北商行落脚点的第一时间，二人就将消息禀了上去。

他绞尽脑汁也没想到，会是谁在这个当口往蔚蓝和蔚栩身边安插人手；尽管夜魅四人看起来并无恶意，但眼下这关头，却是谁也不敢疏忽大意，既然对方不肯现身，那便只有硬来了。

杨小白知晓轻重，当即便领命而去。

临时充作指挥大营的城楼哨塔有些破败，墙壁斑驳光线昏暗，韩栋看了眼旁边的沙漏，发现已经丑时过半，不由得重新将视线落在面前的堪舆图上。这堪舆图不过是西海郡境内的，能看到的非常有限，但于眼下来说却是足够了。

半晌后，他抬手在前往坳谷方向的小道上点了点，眸中神色若有所思——与尹卓的对峙结果已经趋于明朗，但另有三人，却是至今用意不明。

其一是那木达，那木达明显是冲着坳谷去的，身边也只带了一百多人，他是临时起意还是早有预谋？亦或者，他根本就是在与尹卓唱双簧？但有吴计的事情在前，那木达与尹卓唱双簧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其二是秦羡渊，秦老太君与秦家三位姑娘早到麻城，从之前收到的消息来看，秦羡渊应该是在其中插了一脚的，他会在什么时候出现，如今又猫在哪里？他与尹卓的计划，到底是怎样的？

其三是尹尚，尹尚是鼓动尹卓出兵的元凶，但这人点完火就跑，骠骑营进入启泰已经有十日了，尹尚那边却无半点消息。而尹卓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韩栋相信，若是尹尚抛出的诱饵不够，尹卓绝不会答应出兵。所以，尹尚到底给了尹卓什么保障？眼下尹卓已经陷入被动，尹尚到底会怎么做，若他想帮扶尹卓，又该从哪里入手？会什么时候出手？

除了以上三点，另有姜衍临时现身之事，尹卓身边的隐者现在是不是已经出发，蔚蓝与姜衍会不会有危险？他们会不会照着姜衍安排的计划行事？

真信田冲等人的身手毕竟不同于江山等人，因此，便是隐魂卫，也没发现对方的具体行踪，韩栋一时间摸不清虚实，自然也就找不到答案。他心中思忖着，隐隐约约听到有马蹄声逼近，这才敛下心神，抄起旁边的长剑大踏步往城楼上而去。

韩栋的担忧蔚蓝全不知情，但小院中一直安安静静的，不免让人越等越是心焦，再加上她臭棋篓子的功力非同凡响，接连三次败在姜衍手中，终于耐心告罄，泄愤般的将棋盘拨得稀乱。

“怎么了这是？”姜衍哪晓得蔚蓝是个臭棋篓子，在他看来，蔚蓝聪慧异常，再加上这两年有蔚池引导，于围棋一道应该很是精进的。

他目光关切，桃花眼沉静深邃似乎能包容万物，蔚蓝与他视线对上，这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没什么。”她摇摇头，一时间面上神色有些讪然，真是活见鬼了，她也不是没经历过大事的，一把年纪了，居然会这么沉不住气！

“真没事？”没事会发脾气？姜衍敛下眸中的笑意，一面收拾棋盘，一面问道：“可是担心尹卓与秦羡渊并不上钩？”

蔚蓝虽下意识否认，但实则心里还真是有事，只这话不好与姜衍明说。她先是点了点头，又微微蹙眉道：“尹卓那边我倒并不怎么担心，方才的传信也说的清楚。”至于秦家那边，她就更不担心了，有姜衍在，怎么都轮不到她操心。

她担心的另有其事，这事儿还是听涛听雨赶到之后才告诉她的。

且季星云的信同样到了，说的不是别的，与听涛听雨说的恰是一桩。可在此之前，她竟是一直没察觉到自己身边还暗中藏了有人，就连蔚栩身边都有。对方能避开季星云与郧阳等人的视线，也能避开姜衍粟米，显见行事谨慎身手非凡。

听涛与听雨言及二人似乎没有恶意，因为她与姜衍离开后，对方是与尹卓的人打在一起的，可对方为何至始至终不曾露面？如若对方是自家老爹或肃南王府安排的人手，绝不可能藏头露尾遮遮掩掩。

可若不是，这人又会是谁？若对方仅仅是出于保护自己与蔚栩的心思，就算不是这两府之人，行事也不至于如此隐秘。能让对方做到这种程度，总不会是无缘无故的，蔚蓝思来想去，会不会与坐在自己对面的人有关？

－－－－－－题外话－－－－－－

今天状态不好，过渡下，少更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