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爱文学

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第一卷 第十章 来援（1）

苏木长叹一声，眼中似有盈盈泪光，神色复杂，不知是欣慰，还是快意。
等到余甘情绪稳定，楚暮歌才道:“据那火羽儿所讲，桐江两侧以及此处附近都有敌人，这几人只是先锋而已，他们的众多手下，还有帮手定会赶来。我们不便久留在此，不如便再寻个去处。”余甘苏木自然毫无异议，背着行李药篓，离开龙潭。

石坎古已经站起身来，拎着巨斧，依然是那般面无表情的模样，瞧着他们三人。经过他身边时，楚暮歌朝他拱了拱手，道：“石兄，告辞了。”

走出了老远，余甘回头看去，只见石坎古仍正盯着他们，好奇道：“楚伯伯，你是把那大个子也打傻了吗，他还正看着我们呢。”楚暮歌淡淡一笑，却也并不在意。但余甘却有些不解，若是这人再带了其他同党，前来加害，那可如何是好？苏木回望了一眼，叹道：“但愿他能理解楚大侠的一番苦心，往后不再作恶。”

余甘若有所思，心道：“原来楚伯伯是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至于他再来报仇与否，却是以后的事情了。对于那苍飞，虽然也留了他一命，但是却让他以后不能再作恶，由此看来，楚伯伯确是不想再杀人了。”经此一事，倒是让他心智成熟了许多，波折与痛苦，实在是一个人成长路上最好的催化剂。

三人依旧从原路下来，到了遇到小雪狐的那处山洞时，想起前日之事，余甘神思不禁有些恍惚：不知道那个美艳不可方物的火羽儿，和那只可爱的小雪狐，现在又在哪里？

苏木和楚暮歌略一商议，便决定再向苍梧山深处行走，一则风啸松曾说桐江畔尚有大队人马，而苍梧山如此广袤，敌人即便布下包围，也只能是从南自北，缓慢搜寻而已。二则楚暮歌真气尚不稳固，还需时日慢慢恢复，可在苍梧山深处随意寻找一处隐秘之地静养。

入夜时分，三人来到一处山谷之中，此处颇为宁静，只时不时听到几声老猿啼鸣，此外更无鸟叫虫鸣。山谷当中泉水叮咚，幽兰盛开，青草成荫，便决定在此过夜。

草草吃过晚饭，几人坐在青草地上休息。余甘从背篓内取出那柄血魔刀来，在手中翻来覆去的观看。那刀锋极是锋利，红光幽暗，似有血光透体而出。睹物思人，余甘不由得又想起张家四口，心中一酸，眉宇间甚是黯然。楚暮歌见状，微微一叹，看来此事对他影响可谓极深了。心道：“此子天性单纯，心地善良，只是太过于看重情义时，可千万别生出了戾气才好。”

略一思量，打定了什么主意一般，招呼了他一声。余甘一惊，连忙提着血魔刀，来到楚暮歌身前坐下。楚暮歌指了指他手中的血魔刀，道:“这柄刀戾气极重，而且不知吸收了多少无辜幽魂，极易影响心智，所以你以后千万要记得，所杀之人，必然有其取死之道，不然不能动用此刀。”余甘郑重点头，道：“我记得了。”楚暮歌轻轻颔首，又说道：“心思不正，修炼功法口诀之时，便会走火入魔，不得正途，你心中要时常有浩然正气才是。”余甘问道：“什么叫做浩然正气？”

：“浩然正气，便是凡事光明磊落，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余甘虽然不太明白，但知道光明磊落，想来也是要他堂堂正正的意思，便点头道：“我记得了。”

楚暮歌忽然扭头道：“苏老前辈，我今日开始传授小甘子修行功法，前辈可有什么指教？”

苏木一怔，随即明白过来，楚暮歌乃是征求他的意见。轻轻一叹，对余甘说道：“楚大侠既然有心教你，那也是你的机缘，你就好好跟着学吧！”这些天来，他也时常在想这件事。虽然明明知道对余甘来说是难得的良机，但江湖险恶，却不能不让他对这个孙儿的未来担心。不过是非好坏，未来之事，又有谁能说的清？也只能由余甘自己去了。

楚暮歌闻言微微一笑，自从那天被苏木余甘二人所救以后，他便有意相报，是以余甘几次出言想要修行，虽然只是童言无忌，但他从未回绝。三人共处这些时日，更是对余甘天性善良、活泼可爱的一面颇为喜爱，再加上今日得知张家被害时的真情流露，业已使他下定决心。

而当日问过余甘资质如何时，他便知道苏木一般的有心让余甘踏上修行之道，不过只是心中仍有些顾虑罢了。而这些顾虑，他多少也猜的到是关怀所至。他既先说出要教余甘功法，造成事实，也是不让苏木再犹豫纠结。

余甘顿时大喜过望，道：“楚伯伯，那我是不是要叫你师父了？”说着把刀往地上一插，扑通一声，双膝着地，便欲行拜师礼。楚暮歌一怔，连忙将他扶起，微笑道：“你不用叫我师父，以后还叫我楚伯伯便好，我也一般的教你修习。”见余甘神色有些黯然不解，连忙又道：“我有一些顾虑在身，因此不能收你为徒，但与你无关。在我心中，其实是把你当成我的弟子看待的。”

余甘这才放心一笑，问道：“楚伯伯，虽然我不是你弟子，但是你教我本事，我也该行礼才是。”说罢，便毕恭毕敬的磕了三个头，这才又坐起身来。

楚暮歌略有些诧异，随即会心一笑。他在昆仑山上时，便有不少人曾劝他收徒，或是有人给他引见弟子，但无一不例外的被他拒绝，直到现在还未曾收过一个弟子。此时他与余甘之间虽无师徒名分，但心中仍是欣慰至极。摸着他的脖颈，笑道：“好，好，我今夜先传你一篇口诀，你且记好了。”一连说了两个好字，可见也是十分高兴。

余甘眼神骤然一亮，连忙坐直了身体，全神贯注的听楚暮歌缓缓念来，苏木果然也不再有郁郁之色，拈着胡子，笑眯眯的盘腿坐在一旁，似乎颇为欣慰的样子。

：“太易者，未见气也。太初者，气之始也。太始者，形之始也。太素者，质之始也。形质具而末相离，故曰浑沦。观之不见，听之不闻，循之不得，故曰易也。且夫混沌分阴阳，阴阳化分五行。五行化而为天地，天地间有气，有质，气者无形，质者有形……天下无物不可归为已用，无法不可用于已身，一举一动，道法自然。”

这篇口诀，约有一千多字，绕是余甘生性机敏，也不能听一遍既能背诵，第一次背下去，只到二百余字时便就出错。不由得神色尴尬的挠了挠头。苏木在一旁哈哈大笑：“你这小鬼头，平日里自夸聪明，这时候不骄傲了吧？”余甘顿时羞愧不已，楚暮歌笑道：“无妨，你再听一遍。”

再听楚暮歌又说了一遍，余甘这次知耻而后勇，发皇奋扬，第二次背诵时，竟然结结巴巴的背的全了，只是中间错了十来个字，旁的倒没什么大毛病。经楚暮歌一再提点，终于是一字不差的记得了。

楚暮歌笑道：“不错，两遍便能记住，比我记性要好得多了。”余甘转过头来，得意的看了苏木一眼，苏木拎着早已喝干的酒葫芦，深深长嗅，不可置否的回了个白眼。

反复记诵之下，等到余甘熟记于心时，已是月上中天。长出了一口气，笑问道:“楚伯伯，这篇口诀叫什么名字，是你昆仑派的功法吗？”楚暮歌摇头道:“这并非昆仑派的心法，而是我偶然间得到的，名叫素府玉册，而且这只是总诀，尚不完全。”苏木本是斜躺在地上，肘撑地，手扶头，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听到素府玉册时，猛然间抖了个机灵，啪的一声，上半身摔了下来。忙不迭的爬起，瞪着楚暮歌，将信将疑的道:“素府玉册？原来当真有这篇功法秘诀吗？”楚暮歌点头道:“故老相传，素府玉册早已失传，不过我看这口诀博大精深，奥妙之处，远超天下诸派的功法，便是我昆仑派......也远所不及，十有八九便是真的了。可惜我也未能完全得到。”

余甘见他俩说的郑重，好奇问道：“素府玉册？这功法难道还有别的什么名堂不成？”苏木点头道：“这个自然，这法门不属于任何一个门派，据说数百年才会现世一次，还说是什么仙人所传。啧啧，当真是好机缘。”也不知是在说楚暮歌，还是余甘。

扬眉一笑，余甘问道：“楚伯伯，当真是神仙传了你不成？”楚暮哑然失笑道：“哪有此事，不过是我从一块玉璧之上得来。”不料苏木却连连点头，说道：“不错，不错，据说是这门功法有着鬼神不测之力，夺天地之造化，虽记载着五行奥妙，但却不现于五行当中。”

至于素府玉册怎生记载，余甘自然也不清楚，但听他说的天方夜谭般，忍不住皱眉道：“爷爷，你怎么说的又跟神话传说一样。”苏木佯做恼怒道：“这本来就是传说中的东西，从古自今也没见几个人得到，刚才你楚伯伯也说了，这功法神奇无比，你信还是不信？”

楚暮歌笑道：“这话却是不错，据我所知，这千年以来，也只有一位高人曾经得到过，而那位高人，则是平定了几百年前的魔宗之乱。”

苏木大为惊讶道：“哦？不知是何等人物？怎么不见记载？平定魔宗之乱，不是各大门派同心勠力的结果吗？”

世人皆知，六百年前，东海之滨有一个叫无情宗的门派突然崛起，短短数月之间，便占领了数十城池。此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迅速在天下扩张，不到三年时间，势力已遍布天下。

宗门衰落、兴起，乃是寻常之事，初开始并未引起世人注意。但无情宗弟子尽皆修行无情道，认为强者恒存，弱者必亡，宗门之人为增强实力，无所不用其极，滥杀平民，以精魂蕴养己身者屡见不鲜。更有甚者，修习了一种魔功，能强吞别个修道之人真气，是以其余门派弟子也多有遭难者。一时间弄得天下血雨腥风，世人惊惧之下，便称之为魔宗。昆仑派、易波门、灵音寺、阳极宗及明川宗五大门派更是对此深痛恶绝，便联合力量，经过数年大战，终于将无情宗尽数覆灭，拯救天下黎民百姓于水火之间。

不料楚暮歌却摇头，道：“此人名叫叶幸，不见记载，是因为他只是一介散修。平定魔宗之乱后，他便隐姓埋名，不知所踪。”那时候魔宗兴盛，天下各大名门被侵蚀的衰弱不堪，无力与魔宗相争。全仗叶幸主持大局，击杀了魔宗宗主，消灭了魔宗余孽。后来随着叶幸归隐，各大门派重掌大局，自是不愿有人凌驾其上，便索性秘而不宣。如今知晓此事者甚少，均是各门派核心人物口说相传，若不是当时琴无声对他青眼相加，视为下任昆仑掌门，恐怕是连他也给瞒过了。

余甘自然深信不疑，听得悠然神往，五大门派合力铲除魔宗之事，世人尽知，但万想不到还有如此隐私，道：“这人当真令人好生佩服，他既然已经天下无敌，真不知道还有什么样的东西，竟有这般大的魔力，让他自甘退而隐居。”苏木也动容叹道：“是啊，如此绝世人物，竟不为世人所知，由此看来，不知道还有多少故事，都被隐藏在历史之中了。”一时间遐思无际。

楚暮歌一怔，笑道：“好了，此事甚是复杂，牵涉极广，日后再说不迟。小甘子，这篇口诀，你以后要勤加修习，否则就是暴殄天物了。”苏木正想多问几句，见他住口不说，也只得作罢。

余甘刚被传授了这不世出的神奇功法，心情正值兴奋，眉飞色舞的道：“这个自然，不过里面讲得东西我都不懂，楚伯伯，我真恨不得马上就能领悟完全。”楚暮歌哂然而笑，这章素府玉册的总诀，便是他自己也尚未完全领悟，只觉得仿佛囊括了天地之间的大道至理，愈是修行，便愈发觉得无穷无尽，道：“这当中义理艰涩，晦暗难明，可是急不来。今天你也累了，早些休息吧，我明日教你打坐练气。”

苏木肃然道：“小甘子，这件事，你可千万不能乱说，这素府玉册关系重大，普天之下，不知多少人想到得到。”楚暮歌道：“正是如此，即便只是一章残篇，一旦泄露出去，天下也将震动。”

余甘重重点头，说道:“放心吧，我绝计不说。”他虽然还小，但也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眼下修行未成，被人知道身怀素府玉册这等至宝，定然成为众矢之的。用他的话说，只怕是成了大灰狼眼中的小白羊了。

苏木伸了个懒腰，就要找地方躺下，但突然笑道:“楚大侠，你功力已复，等脱出苍梧山围困之后，不知我们再做如何打算啊？”之前只是爷孙二人的时候，苏木尽可按照自己意愿去来。但楚慕歌要教余甘修行，日后便是三人同行了。自然得问一下才好。

楚暮歌一怔，淡淡笑道:“反正昆仑山已无我容身之处，我也不知道该去哪，索性便……”

忽然，从背后传来一个声音，柔柔的道:“楚大哥，既然昆仑已非容身之地，怎的不去南海？”楚暮歌浑身一震，缓缓站起身来，转身朝后看去。

余甘大叫一声：“不好，有敌人来了！”忙从地上拔出血魔刀，双手将其紧握在胸前，摆了个架势，朝身后看去时，顿时又呆住了。

楚暮歌身后数丈之外，静静的站着一个女子，那女子一袭白衣，素手如雪，青丝如瀑，凤目修眉，恍然间，流露出极其雍容高贵之意。与前几日所见火羽儿妖娆妩媚截然不同，一颦一笑间，虽然同样是美艳绝伦，但有种令人不敢直视的威严。云鬓高梳，斜斜的插着一支玉簪，只见那簪子通体洁白，簪身雕刻着栩栩如生的一条玉龙，簪头一朵雪莲悄然绽放。月色照耀之下，浑身上下似有光华涌动，更显的飘雅出尘。

楚暮歌定定的凝视着那女子，倏然一笑：“慕容师妹，好久不见。”余甘错愕不已，苏木连忙道：“干什么呢，快将刀子放下。”余甘神色尴尬的将血魔刀放下，四下的打量着那女子。心道：原来这个却是楚伯伯的熟人，但不知是什么时候来的？好生奇怪，竟是谁也没有留意到。”

那女子轻移莲步，走近到前打量了楚暮歌一番，却是微微蹙眉，嗔了他一眼，倒有见责之意。楚暮歌微微一怔，心下恍然，自己衣衫褴褛，数日以来被人追杀，一袭青袍之上，沾染了不少血迹，更不提那些兵器法宝划开的口子。这数十日以来，和苏木余甘二人一块，倒也没那么在意，此时倒是显得狼狈不堪，竟不自禁得有些窘迫。

那女子见他局促不安，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缓步踱了过去，轻轻捉起楚暮歌手腕，顿时一道白光从素手间升起，直至楚暮歌体内，似在留神探查。良久，才道:“师兄已然无恙，如此最好。只是还需静养调理。”适才真气入体，已然探查出楚暮歌经脉受过重伤，此时虽然已经重新接续，伤势已复，但毕竟气息未稳。

余甘在一旁斜眼偷看，神色古怪，看来这女子不仅和楚暮歌认识，而且二人交情非同寻常，这女子难道是他昆仑派的同门吗？而且一来便查看楚暮歌体内状况，显然是已经知道了眼下的大概情形。他正猜测二人关系，忽然楚暮歌淡然一笑，抽出手来，单臂斜斜引向他与苏木二人，道:“此番多亏了苏老前辈和小甘子，不然我早已不在人世，想必师妹不认得二位。”

慕容婉明眸闪过一丝异色，她素来不假外人辞色，但既然楚暮歌如此说来，随即嫣然一笑，顿时美目如一泓秋水般柔美。走到两人近前，盈盈行了一礼，道:“多谢两位相救于他，易波慕容婉感激不尽。”苏木听她自报名讳，早已拉着余甘，一起躬身行礼，肃然道:“不敢当，为楚大侠疗伤，乃是小老儿本分之事，慕容尊上客气了。”慕容婉微微诧异，但也并不多问，微微一笑，目光从余甘身上扫过，微笑道:“小兄弟英姿非凡，将来必非池中之物。”余甘脸色一红，虽然和自己爷爷行医治病时，多被人奉承夸赞，但眼前女子显然不同于那些人等，竟有些不好意思，咧嘴一笑，显得跳脱飞扬，道:“我爷爷医术精湛，楚伯伯武功盖世，我比他们两位差的远啦。”慕容婉眼前一亮，微笑点头，心道:“这少年根骨甚是不凡，且又好生聪慧。”

素手微弹，顿时一道白光直冲上天空，在半空中爆开，呈现出一条龙形，经久不散。向楚暮歌笑道：“楚大哥，灵音寺方圆大师也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