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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躲无可躲

马老婆儿跟玉环姑娘躲无可躲，藏无可藏。

徐幺妹手中抓着宝剑，保护着这对母女，不让她们受到一点伤害。

陈浩瞧着眼前的一切，心里跟坠子扎一般疼痛。

打你娘个茄子？打就打吧？干嘛要杀害无辜的灾民跟村民？

于是他急了，冲两边的人马张开双臂呼喊：“别打了！不准伤害无辜的百姓！要不然老子不客气了！”

可没人听他的，该打得却打得更欢，每一个人都成为了嗜血的野兽。

两边的人马不知道陈浩是敌是友，一瞅他的衣服跟自己这边不一样，同时攻击了过来。

嗖嗖嗖！元军那边七八把长矛冲他乱刺，唰唰唰！红巾军这边七八把砍刀也冲他乱砍。

他没办法，只好闪身乱躲，抬手一挥，元军这边的长矛全被他抓住了，下面一个扫堂腿，元军就被扫倒一片。

红巾军这边七八把砍刀剁过来，陈浩不躲不闪，反而用自己的后背抵挡。

叮叮当当一阵乱响，长刀纷纷砍在他的防弹背心上，毫发无损。

陈浩的身体猛然飞起，一个连环飞脚，红巾军这边的人也被他踹翻了。

两边的人发现不妙，干脆不打了，前后攻击，一起来打他。

陈浩不慌不忙，好比虎如狼群，专打那些伤害山民的士兵。

眨眼的时间，七八个山民被他救起，逃出了包围圈。

远处的玉环发现男人被困其中，她吓得哭了：“老公！小心，小心啊！！”

徐幺妹一瞅不妙，立刻冲二娘跟玉环吩咐：“嫂子，二娘，快跑！往山上跑，带着大家到义勇寨躲一躲，我去救陈浩哥。”

女孩子说完，飞身跃起，立刻过来解救陈浩。

此刻，一个元军大将手舞长刀，正奔陈浩的脑袋砍去。

陈浩冲他一瞪眼：“找死！”

刚要还击，忽然，这个元军大将从马上翻身落地，竟然中了一枪。

陈浩回头一眼瞅到徐幺妹，只见女孩子手里那把手枪的枪口冒出一股硝烟，还冲他笑了笑。

徐幺妹的功夫不错，女孩子向着里面杀，陈浩向着外面杀。

他猛地拉出怀里的双截棍，抬手一挥，四周的兵器全被磕飞了，两个人终于胜利汇合。

汇合的瞬间，陈浩拉上了幺妹的小手，两个人一棍一剑，剑棍合并，终于冲出了重围。

一口气冲出村外老远，回头一瞅，鞑子兵跟红巾军仍旧打得热火朝天。

陈浩擦擦汗问：“玉环呢？我娘呢？她俩哪儿去了？”

幺妹说：“哥，你放心，嫂子跟二娘被我救出来了，她们上了义勇寨。”

陈浩点点头，立刻冲四周来回奔跑的山民呼喊：“大家别乱跑啊，跟我来！咱们上山躲一躲啊！”

扯嗓子一吼，跟叫鸭子似得，马家村的寡妇跟老人孩子全听到了，一起冲着这边奔跑。

于是，陈浩在前，山民们在后，大家一起冲上了山路。

足足冲出去二十多里，来到一座山坡上向下一瞅，大家才发现马家村着火了。

不远处两只军队仍旧交战正酣，而且在挑灯夜战，喊杀声震天。

村子里到处是茅草屋，根本不防火，好多房子被点着了，滚滚的赤焰跟浓烟冲天而起，半边天都被映红了。

“房子，我的房子，家！我们的家啊……呜呜呜呜。”好多山民痛哭起来，看着自己被烧毁的家，只能摇头叹息，淌下滚滚的热泪。

玉环一头就扎进了丈夫的怀里，吓得浑身颤抖。

陈浩紧紧抱着妻子，用手捂着她的脸，不让她看这惨不忍睹的一幕。

没有人在乎他们的死活，红巾军跟鞑子兵只是为了抢粮食，抢地盘。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生在这样一个朝代的百姓，真是活得狗都不如。

其中有个人发了火，不住地谩骂：“狗曰的陈浩！都是你，都是你惹的祸！是你开仓放粮，引来了那些穷鬼，穷鬼们才把朝廷跟红巾军招来的，你赔我的家，赔我的家啊……！”

这个发火的人正是马有财。

伤筋动骨一百天，马有财身上断裂的骨头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最近，他一直拄着拐杖行走。

鞑子兵跟红巾军打起来的时候，他是第一个冲上山坡的，没管媳妇丁香的死活。

马有财过来抓着陈浩的脖领子，要跟他拼命。

因为所有的罪责只能陈浩一个人独担，是他害死那些人的，引来人马烧毁了整个村子。

陈浩一动不动，心里痛苦难当。

自己还真是个灾星，没有穿越过来以前，马家村人的日子虽说不过好，但村民们至少能活命。

现在倒好，死了好多人，家也被烧没了。

旁边的丁香发现自己的男人在撒泼，她同样急红了眼，一下子将马有财扯过来，抬手就是两巴掌。

她一边打男人一边怒道：“住嘴！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不是陈浩，咱们都饿死了！

他救那些灾民也是好心，天知道鞑子兵跟红巾军要来？怎么能怪他呢？”

女人一顿抢白，四周好多老人跟寡妇也说：“是啊，不能怪陈浩，要怪就怪鞑子兵！他们占了我们汉人的江山，还抢我们的粮食跟女人，拼了！拼了！”

好多人义愤填膺，要下去跟鞑子兵拼命。

可陈浩却大手一挥：“别！大家千万别！小胳膊别不过大、腿啊，你们没有武器，拿啥拼啊？下去只能送死！”

“陈浩，你说咋办？我们都听你的……。”大家一起说。

“我的意思！大家躲起来，先避开这场战乱再说……咱们……上山！”

说完，他抬手一挥头前带路，拉着玉环跟马老婆儿在徐幺妹的带领下上去了义勇寨。

马家村差不多有一百来个人，上去山寨的人竟然有二三百。

其他的二百来个人，大多是没有跑掉的难民。

下面两军交锋的时候，几万难民就被冲散了，死的死，跑得跑，逃得逃。

还有一部分人黑灯瞎火的跑不掉，根本不认识路，只有跟着陈浩一起上了山。

走进山洞，几堆篝火燃烧起来，映出一张张无奈的脸庞。大人哭，小孩叫，熙熙攘攘。

还是女人居多，男人的数量十分之一都不到。好多男人都是缺胳膊掉腿，从战场上退役下来的。

因为活不下去，他们只能拖着残废的身体讨饭，跟陈浩凑在一起，也算是缘分。

这时候丁香发愁了，问陈浩：“接下来咋办？这么多人，吃啥啊？咱们要在山寨里躲几天？”

陈浩说：“等到天明吧……下面两拨人困马乏，自然会全部退去，然后咱们一起下山，收拾旧家园。”

丁香问：“可回去也没有粮食啊，照样会饿死的。”

陈浩却微微一笑：“婶子，你太小瞧我了，跟着我陈浩，能让人饿死？”

“你还储备了粮食？”丁香惊喜地问。

“是。”陈浩点点头，吩咐幺妹：“去，到那边的山洞，把咱们储备的粮食拿出来。”

幺妹答应一声，果然靠近一个洞口，那个洞口是封闭的。

用刀剑将入口处封堵的石块撬开，大家就嗅到一股粮食的味道。

陈浩是聪明的，他果然储备了粮食，以备不时之需。把义勇寨当做了临时的粮仓。

平时采摘的那些山果早就风干，装进了麻袋里，一些野菜培干以后也放在这里。

其中还有十多袋小米跟五六袋子高粱。

丁香一瞅乐坏了，情不自禁，抱上陈浩吧唧吧唧亲了两口。

她兴奋地说：“你小子！想不到还留了后手。”

陈浩一本正经道：“我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所以做了准备。”

“那咱们还下山不下山？”

“当然下山，不过这次，咱们一定要把各家的粮食藏好，再也不能显露。”

丁香说：“那是自然……。”

徐幺妹也对陈浩佩服不已，觉得干哥哥不但聪明，勇敢，头脑敏捷，还是个大善人。

这些天跟他相处，男人的一言一行她都看在了眼里。

陈浩是条好汉，有经天纬地之才，定国安邦之智，可惜他将自己的真实本事隐藏了，甘愿做了浅滩上被困的蛟龙。

一旦风云突变，他一定会腾云而起，傲视天下，成为一代俊杰。

所以，她对他越来越爱，爱得不能自拔……。

幺妹好想跟玉环一样，扎进他的怀里，被他抚摸头发，亲吻脸蛋……。

可男人的怀抱被玉环占领了，女孩子紧紧抱着男人，脑袋靠在他的胸口上睡熟了，睡得很甜……。

有个男人真好，可以找个肩膀依靠，黑也不怕，鬼也不怕……。

瞧着玉环俊俏的脸蛋，娇媚的样子，徐幺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嫉妒，只好将脸扭向一边。

外面的天终于亮了，红日初升，光芒万丈。

有耳朵好使的，也听不到山下的厮杀声了，大家这才起来，扛起粮食回家。

陈浩带着那些山民从义勇寨返回马家村的时候，眼前的一切让他震惊不已，触目惊心。

作为一个野战特种兵，他从来没见过如此的惨状。

整个马家村完全变了样子，哪儿都红呼呼的，血流成河，哪儿都是尸体，横七竖八，谷个子一样，这头看不到那头。

哪儿都是兵器，锦旗，还有战马的尸体。

谁也不知道昨晚那两拨人马战斗了多久？总之，单单是倒在马家村的尸体就不下一千。

不远处的庄稼地里，五里外的河边，也有不少人的尸体，河水都被染红了。

那些尸体有穿黄衣的鞑子兵，也有身穿红衣的红巾军。

两对人马走得匆忙，各自伙伴的死尸也不要了。

陈浩无奈，只好从那些灾民里挑出来几个强壮男人，大家联手把他们扔进深坑里埋掉了，兵器什么的，也收拾了起来。

死掉的战马，被当做了过冬的粮食。

眼前一片疮痍，好房子一处也没留下，好多地方火苗子仍旧在燃烧。

那些尸体足足抬了五天，才全部被掩埋掉，一点也不深，只是在上面覆盖了一层浮土。

尸体的气味吸引过来不少野狼跟野狗，因为战乱，家狗没人喂养，全都变成了野狗。

野狗跟狼群大白天就冲进田地，用爪子乱刨，尸体被刨出来，让它们咬得不成样子，拉得到处都是残肢。

一直到这年的深冬，村子里还能看到好多死人的手臂跟腿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