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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这是在糟蹋艺术

乔治将耳朵上的耳麦摘下，仔细回想了一遍，冲着音乐师简森摇了摇头：“不行，音乐的声调太过优美了，我要的不是这种感觉。”
这段时间，乔治一直忙着跟公司内的原创音乐师简森探讨影片内的背景音乐问题。尽管乔治不懂那些五线谱，但是他却有一双敏锐的耳朵，一段旋律是否能烘托出整个片段所需要表达出的思想，不需要乔治多做什么，只要他静心聆听一遍就能做出最正确的判断。

简森抽了口烟，表情上有些困惑：“我是按照你剧本上的场景对应创作的，绝对没有任何问题。只是那个太过优美是什么意思？”

乔治摸了摸下巴，他当初交给简森先生的任务就是，将整个背景音乐的旋律变得舒缓，最好让观众在观看影片的时候，情不自禁的被这种靡靡之音带入到画面之中。俗话说一张一弛才是王道，**前必须要有些平缓的坡路来铺垫，将观众们的警惕性放松靠的不仅仅只是情节和演员的表演，还要有适当的音乐作为调剂才能事半功倍。

简森年轻时候也是玩过乐队的人，对谱曲向来有他的一套。几个原创曲子节奏平缓，中间带着暖暖的安详之意。按理来说应该算是合格了，何况简森玩过这么多年音乐，对这方面的嗅觉还是非常敏锐的，但是乔治就是觉得跟影片中有些不太搭调，感觉太过于格格不入了，越听越觉得糟糕。

曲子本身没有问题，那其中的原因在哪呢？

乔治在地上来回走了起来，看得简森有些头晕。

“乔治，你确定有问题吗？这些曲子都是当年我创作过的，稍微修改一下放到这部影片里应该是完全没有问题的，说实在的，我倒是觉得很棒。”

“当然很棒，如果单独拿出来，没人会觉得不动听……”

乔治靠在门上，盯着简森摇了摇头：“但是放在这部影片里，两者之间就跟水火不容一般，我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总之这些曲子绝对不能用。”

“随便你吧……”简森的脾气很好，听到乔治这么不客气的话也没有生气，只是耸了耸肩，“那你准备怎么办？再找一些不同风格的音乐师吗？我为了你这部影片，足足花了一个月时间才把这些音乐搞好，我不是很擅长这种类型的曲子。要是上一部《电锯惊魂》那种类型的电影，我在一周之内就能搞定。”

“你做的已经很棒了，简森先生。”乔治挠了挠头，“每个音乐师都有他擅长和不擅长的一面，我们只是家小公司，可没有那么多精英来供我挑选。我想还是要继续麻烦你了……”

简森大笑起来：“那你准备怎么办？我只能创作出这种类型的音乐，难道你要自己上阵吗？”

“别开玩笑了，简森先生……”乔治急忙摆了摆手，“我连那些音符都唱不准……等等……”

乔治忽然停住了口，开始若有所思起来。

“怎么了？乔治，难道你有什么灵感了？”

简森看到乔治的眼睛时，立刻泛起了熟悉的感觉。他在做音乐的时候，每当心中浮现出一段天赐的旋律之时，也会露出同样的表情。

“简森先生……”乔治忽然甩了甩头，表情变得古怪起来，“如果你把其中的一些平缓的节奏打乱，给人造成一种杂乱的感觉又会怎么样呢？”

“杂乱？什么意思？”简森听到这话，立刻感兴趣起来，他想听听乔治这个对音乐基本一窍不通的人到底会提出哪些建议。

“比如说……”乔治回想了一遍电影中的情节，“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前期拍摄的影片里有一段情节，就是男女主人公一起去吃饭的场景，这段背景音乐简森先生你用的是一大段舒缓柔和的曲调，目的就是为了能让观众静下心来好好倾听这段对话。”

“当然！”简森点了点头，“不同的场景要用到不同曲调、不同节奏的音乐，很显然这一段是对后面情节的铺垫。背景音乐不需要太过激昂，那没有任何意义。”

“但是这一段镜头我都用了很另类的手法拍摄……”乔治这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他在拍摄许多镜头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按照正统思路来走。大段大段怪异的镜头割裂感肯定让观众看得是无比烦躁，这时候背景再来上一段那么正经无比的音乐，不让人觉得不搭调才怪呢。

乔治虽然不懂音乐，但是几个音符还是有点印象的，“干脆直接把几个简单的音符弹出来，然后反复的在那放来放去，让观众觉得这他妈的是什么鬼东西……简森先生，你觉得这样可以吗……”

“当然不行！”简森吓了一跳，这是搞什么……这家伙根本就不懂音乐，随便弹几个音符然后颠来倒去的也算是完整的曲子？别开玩笑了，那人人都能当作曲家了。

“试一试！”乔治根本没在意简森的惊讶，直接开始鼓动起来，“随便露两手让我听听，简森先生。”

真是胡闹！简森实在熬不过乔治的纠缠，只好抄起一把吉他后，随意的弹了几下……

“把中间那部分换一下，最好音质再厚重些，再把后面的放轻点，给人一种头重脚轻的怪异感觉……”

乔治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不过他相信简森先生应该能明白他的意思。

在乔治的无休止唠叨下，简森只能硬着头皮，凭感觉不断的调试曲调，终于在忙活了将近半个小时候，乔治这才大叫了一声。

“不错！就是这种感觉！”

这是段不足半分钟长的旋律，听起来有些像皮鞋底狠狠摩擦锅盖的声音，简直有些不堪入耳……假如谁在街头上弹着这样的曲子卖艺，估计还没等警察来追究影响市容的责任，就先被围观群众的唾沫星子给淹死了。

不过乔治却跟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兴奋，他觉得这段旋律放在电影中还算是差强人意。

“你这是在糟蹋艺术……”简森满脸的无奈，“我希望将来电影上映的时候，不要在字幕上出现我的名字……我会被同行笑话死的。”

“那可不行！”乔治一脸得意洋洋的表情，“难道要说是我写的曲子吗？我连唱歌都会跑调的……好了，简森先生，你把这段旋律反复弹上三遍，我要听听我们的共同成果。”

在乔治的认真目光下，简森也没办法，只好将这段新出炉的旋律反复弹上了三遍，这期间，他自己都有些想要把吉他扔到墙上的冲动……不过看到乔治那摇头晃脑的神态后，简森还是忍耐住了……

“我要的就是这种感觉！”乔治一把握住了简森的手，“简森先生，我想你应该知道了我的要求，那么就麻烦你把那些曲子都改一改，尽量跟这种风格重合……相信以你的实力，绝对是没有问题的。”

绝对是有大问题……简森有些哭笑不得，这纯粹是在玩票……难道胡乱的弄些音调叠加上去就行吗？虽然他已经隐隐明白了乔治要的是哪一种感觉，但是这种类型的音乐他这辈子也没做过，这实在是有些太前卫了……简直就是在戏弄观众的耳朵。

“那就这么决定了！简森先生！”乔治冲着简森竖起了大拇指，“我虽然对音乐一窍不通，但我最起码是一名导演。任何音乐都有他的用武之地，相信我，按照这种风格来绝对没有错的。”

简森只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他担心的是这部影片一旦上映后，里面的原创音乐肯定会被当成活靶子，被那些挑剔的家伙猛烈攻击的。他已经在这个圈子混了几十年，难道真的要晚节不保了嘛……

乔治倒没有多想什么，在他看来自己根本就跟艺术搭不上边。他目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最大程度上反映出他的个人执导风格。

虽然通过未来的记忆获取了一些电影的创意与情节，但是除此之外，乔治并没有照搬影片中的拍摄手法，他一直在努力用自己的方式去诠释每一部电影。每个导演都有他自己的风格，就算乔治想模仿也是有心无力。既然如此，那还不如用自己最擅长的一面来应对，至于他的执导风格到底是什么，就连乔治自己也有些举棋不定。从《电锯惊魂》到《切肤之爱》，乔治一直都是在试水，将这两部影片看成是试验品。将来或许还有更多的试验品，但那些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找到自己的定位。

寻找自我的个人执导风格标签，这就是乔治在未来几年发展计划中定下的头等大事。

…………

“这里有您的信，乔治先生。”

乔治正打算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休息一会，却在走廊中遇到了薇薇安。

“你们不是休假了吗？怎么又跑到公司来了？”

自从剧组解散之后，格伦给所有人放了整整一个月的假，这时候除了还要继续留下来参与后期电影制作的工作人员，基本上剩下的家伙都跑出去度假了。

薇薇安扶了扶大黑框眼镜：“我对度假没有兴趣，所以就趁着空闲时间来公司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不得不说，作为一名剧务，薇薇安拿的是一个人的工资，干的是三个人的活，应该没有老板不喜欢这样的员工吧？

乔治将手中的信翻来覆去的查看：“该休息的时候就要休息，不然等到有一天身体累垮了，很可能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多谢乔治先生的好意，你也少抽些烟，那些尼古丁对人的身体连半点好处都没有。”

薇薇安冲着乔治微微一笑，便告辞离开了。乔治握着办公室的门把手刚想推开门，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如果他刚才没记错的话，薇薇安刚才是对他笑了吧……

……

乔治只觉得背后刮来一阵冷风，薇薇安竟然会微笑，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难道是他眼花了吗？不可能……乔治揉了揉眼睛，虽然这女孩笑起来的确很美，但是这掩盖不了她20岁的躯壳下那一颗40岁的成熟之心。

上帝会保佑我的！乔治闭着眼睛在胸前划了个十字架，今天这事的确太古怪了……除了解释成薇薇安今天的心情很好，也找不出什么借口了……

回到办公桌前的乔治，伸了个懒腰后将信封举到了眼前。

上面只有收信人的地址，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的东西了，乔治有些好奇，谁能给他写信？这不是搞笑吗？要知道他这辈子收过的信都不超过十封。

打开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乔治向第一行瞟了眼。

“该死的乔治，你这个混球！”

乔治面色一黑，这地方不是应该写上一些诸如“亲爱的乔治”之类的问候语吗？该死跟混球又是什么意思……

“下个月我会到洛杉矶来看望爷爷，上次你竟然没有送我们上飞机，上帝不会宽恕你这个异教徒的，这次过来我一定要好好净化你那颗被污染了的心……”

乔治脸上抽搐了一下，他已经明白这是谁写的了……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这么记仇。

“我最讨厌的就是说话不算数的人，我会让爷爷好好教训你的。”

乔治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对着阳光将信纸抖了抖，上面的落款处歪歪扭扭的写着一个让他头疼不已的名字。

“安妮·海瑟薇。”

（今天就这么一发了……跟大家说声抱歉。晚上要去接客，明天早上才能回来……明天我多写点补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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