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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恨而伤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谢影看完墙壁上画卷最后一个字，方才醒悟过来，此时，谢影已经顾不得查看外面的世界了。
“如此看来，那一晚，我在那无名村庄梦到的青莲，并非梦境了？”

看完有关圣人之道的解说后，谢影心中若有所悟。

现在问题来了，别人都是先开灵窍，而后才能看到自己的识海，才能在识海中聚灵。可邪影率先在识海中凝聚出青莲，但是看不到，也就是说，其实谢影并未“开窍”，无法沟通神秘气息，这个与儒修意识的过程刚好相反。

因此，识海中，即使青莲再凝实，再强大，谢影无法掌握，看都看不到，更别说掌控，还是等于没有。

画卷上记载，“开窍”有两种方法。第一种，也是潜力最高的一种，就是读书等自然开窍，读书百遍其义自见，只要你碰触到圣人之道，灵窍自然而然会打开；第二种，就是有强大修士以绝强法力、精力，强制冲开灵窍，到时被开窍的人自然智慧大增，但施法的人，就得付出巨大代价。首先就是消耗的法力、精力，非天材异宝无法恢复；其次，冥冥中有个说法，这是逆天的行为，会受天谴，滋生心魔，渡劫时会难度大增。

当然，身在欲望横流的世界，天谴总是太虚无缥缈了点，除了第一点，第二点倒是没什么人在意，绝大多数修士都是强制或引导开窍。

偏偏谢影根骨极差，煞君评价为无缘圣道，换句话说，谢影想要自己开窍，那就别想了。那就只能选择第二种开窍方法，可谢影什么人？一个偏僻山沟沟里爬出来的，全村最强悍的就是他了，其他连何谓圣人之道都不明白，怎么开？至于其他人，凭什么帮你开？

绕来绕去，谢影也不得不选择第一种……

修儒，本就是逆天而为，化不可能为可能，自己开窍，又有何不可？

何况煞君评价谢影为“福缘天定”，而且自己识海都凝聚出青莲了，说不定还真被自己轻易冲开了……

想到这，谢影便沉思起如何“开窍”，以画卷的说法，简单两个字，就是读书，感悟玄理，书读得多，由量变引起质变，有灵窍自然而然会开灵窍。只是这太虚无缥缈了点，靠读书，谢影相信自己读到死，也别想开窍。因为穿越而至的谢影，地球世界现代思想已经根深蒂固，即便喜好儒学，也是有点偏颇。

读书，两个字，看似简单，却是贯穿圣人之道，即便是达到儒圣之境也不得不为的事，可谓活到老，学到老。而且境界越高者，便越会专注读书。

读书，便是培养儒念。说白了，和佛教的佛法、道宗的道心、邪道的释放、魔门的随心等等，其实都是提升感悟的方法，而虚无漂忙的境界感悟，偏偏在哪个宗派，都是最难的一点。

最后，谢影把目光定在了房中的“孔子”塑像上，如此奇异塑像，显然不只是摆着好看，否则哪需要这么大，把半个房间都占据了。而且煞君说给自己一个机会，应该便是此像的缘故，想来这雕像应该有助于开窍，否则就画卷那些内容，光凭考生自己，会开窍的早开了，不会开窍的，知道这个世界的神奇，又有什么用？

决定之后，谢影便立刻执行，因为他知道此次会试最重要的内容，便是考核是否能以法力凝聚出一个字显像在外面。其实就是考核是否开窍，但是此次参与会考的都是什么人？万中无一的人才啊，如果仅仅只是开窍，也无需如此大费周章了，超级势力直接强制开窍，顶多就是对方潜力低点，儒家讲究的就是团体精神，质量不行，数量补嘛。但是再超级的势力，终究资源有限，自然都想要精英。

……

盘坐孔子塑像前方，感悟儒家之祖气息的强烈冲击，回想圣人之学。

难得来到这个世界，谢影很想探明地球世界争论数千年依旧没有定义的问题。

何为儒？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儒。

如何做到“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若能探明，也不枉穿越一场。

……

一天时间，就这么过去了，谢影渴了起来喝口水，饿了自然有下人按时送来饭菜，什么也不用他担心，专心冲击灵窍便可。

第二天，没有朋友的白岚登门，敲门无果后，感应到谢影气息的话，直接推门而入，却看到谢影正端坐孔子塑像前，不由赞赏一笑，暗自佩服谢影的悟性。

“煞君还说谢影根骨极差？能这么快明白孔子塑像的作用，哪里会差？”

爱屋及乌，把谢影当成自己出世第一个朋友的白岚忿忿不已地为谢影打抱不平。

……

第三天，谢影依旧如此……

第四天，还是如此，这天，白岚来了，看到谢影依旧如此，柳眉紧了点，却也没打扰谢影，依旧悄悄退去。

第五天……

第六天……

……

第十四天，走出族地后，难得交个朋友的白岚心开始乱了，甚至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何而乱……

此时的谢影，已经快不成人形了，蓬头污面，衣发不整，甚至连昨日下人送来的饭菜，也是原封未动。

十四天了，谢影冥冥中感受到识海的存在了，可就是看不到，换而言之，就是灵窍未开。眼看会试即将开始，谢影心急如焚，自然是废寝忘食领悟。却不知，这已经与圣人之道背道而驰，反而有点类似魔门了。自然更无法通过孔子塑像冲开灵窍……

“咯吱……”

木门被推开，一阵芬芳顺风而入，谢影却是依旧未觉。

“别装了！我知道你一直都是清醒的！”

看着眼前蓬头污面，衣发不整的年轻人，白岚内心莫来由一阵酸楚、疼痛、烦躁，这无关乎任何男女之情。只是被谢影的毅力和遭遇所感动，女人终究是比较多愁善感。当然，还有那么一丝丝牵挂，毕竟大家也算认识半个月了，相处还算“愉快”。除了谢影，出世的白岚也没别的“朋友”，谢影对她也不像她以前接触的人那般，比较另类。

不过这只是白岚自己想的相处“愉快”，其实除了第一天，之后谢影就没跟她说过一句话！

从起初对谢影傻样和福缘的好奇，而后因为煞君的评价、谢影的坚持而感兴趣，最后被谢影的执着所触动。

虽然世间不公平之事，残忍之事很多，但眼不见为净，当你亲眼看到，亲眼经历后，能不悸动的又有几个？

“听下人说，你两天没吃饭了？”谢影的不回答，早在白岚意料之中，白岚并不以为意，而是再次问道。

谢影孱弱的身躯一颤，却依旧沉默不答。白岚说的没错，白岚的每次到来，其实谢影都知道，即使白岚没出声，谢影也没回头看她，但闻到那股熟悉的芬芳，谢影便知道了。只是谢影一直沉浸在开窍的事情上，哪有空理会白岚。

“我跟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看到谢影依旧沉默，白岚不由得一阵火起，声音颇为冰冷阴沉喝道。

依旧沉默……

“轰……”

一阵巨响，白岚大怒，玉手随手一挥，一股凌厉劲气挥出，打在孔子塑像上，直接把孔子塑像击成碎片，化为碎块漫天飞舞。

谢影迷蒙中双眼一睁，愣愣地看着化为碎片，只剩脚步的塑像，满眼的不敢置信，还有那么一点点奢望……

“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了，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就你这样，还想冲击圣人之道？你忘了你之前说的话了吗？你还要回去帮你们的村庄发展成乡镇！”

“就你这样，别说圣人之道，连进士你也考不上，你对得起生你养你的父母，对得起生你养你的村庄吗？”

……

看到谢影那痴痴呆呆的样子，白岚越看越怒，强制压抑着情绪连声娇喝道。

恨铁不成钢！

恨天恨地恨世间不公！

恨自己为何亲眼看到，不知道多好！

恨自己不够冷血，那个少年，是生是死，前途如何，又关自己什么事？

恨对方竟然无视自己……

“让你看！让你看！”

“轰、轰、轰……”

一连窜的喝骂下来，看谢影依旧呆呆看着残余塑像，白岚强制压抑的怒火爆发，猛然冲上去，玉手连挥，把仅剩的一双脚也轰成碎片，连带地面坚硬的砖石也轰成碎片。

“你干什么？！”谢影大怒而起，猛然暴喝一声，一掌推出，劲风凌厉……

“啊……”

“砰……”

一声惊呼，白岚万万没想到谢影会对自己出手，竟然被他轻易一掌推得倒飞回去，一阵巨响，撞得墙壁摇晃，壁上画卷纷纷掉落，沙尘滚滚。

“你干什么！？你天生玲珑六窍，什么都不做，也能踏入圣人之道。能理解我的痛苦吗？”

“这是我唯一的机会，没了圣人之像，我更不可能开窍。无论如何，只要有一丝机会，我都不会放弃，即使挣扎到最后一秒！你懂吗？”

“你是我什么人！我的事你管得着吗？”

烟尘弥漫之中，谢影状若疯狂地朝白岚咆哮着，似乎宣泄着数日来的绝望、压抑、焦躁，此时谢影已经失去理智，入魔了。

绪乱的衣发，污秽的面庞，布满血丝的双眼，似乎要把眼前的女子吃了般……

身上的疼痛，体内的创伤，白岚并未感觉到，只是冷冷看着眼前疯狂的男子，那一言一语，就像铁锤般狠狠砸在白岚的心房。

“他就是这么看待我的吗？却不知自己这几日所为，到底为了什么？得到了什么？”

“自己天生玲珑六窍，乃天之骄女，在族中极受宠溺，出外备受呵护。族中长老说出外靠朋友，此次难得独自出来历练，只是觉得他比较神秘，比较随意娴静，想交个朋友，不忍看他如此糟蹋自己，自己做错什么了？为什么要这么对待自己？难道这就是人类的心性？怪不得族中长老千叮万嘱要防备人心！”

扪心自问，白岚嘴巴一张……

张合数下，张嘴无言。

第一次真心想交个外族朋友；

第一次试着去关心一个人；

第一次被伤害、第一次被轻视、第一次被呵斥、第一次被怒骂……

很多的第一次，让天之骄女白岚的心中既恼又怒，既恨又惊，既疑惑又失望，更多的是那无尽的委屈和悔恨、不甘，复杂至极。

一滩嫣红的血迹沿着丹唇溢出，映衬着如雪肌肤，显得格外嫣红、嫣红……

一窜晶莹剔透的泪珠从钻石般双眸泌出，沿着如玉面庞滚滚而下，划起一道闪亮的光线！

落地，化为漫地泪花！

掠起，晶莹的泪花，映衬两人的面庞……